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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竹到底还是被曹氏派去跟着知秀了。
眼下这种敏感时刻,她还是不放心知秀单独行动的,万一人跑了或是说出点什么,那可就要了人命了。
领到了差事的小竹很高兴,因为又可以近距离地偷偷观赏英俊温和的金公子了。
不过在她目光炯炯的关注下,金伯曰倒是不好意思跟知秀说太多话。
三人没有坐马车,而是一路从安国公府步行出来,万花园离安国公府并不太远,年轻人走一走也就到了。
万花园中依旧盛况非凡,各家都已经把最好的菊花拿出来展示,这几日正是争夺花魁的关键时刻。
金伯曰和知秀从南门进去,沿着青石板铺就鹅软石嵌道的小路蜿蜒而行。这条小路略微背阴,人流倒不太多。
而且因为路面窄的关系,只能容金伯曰和知秀两个人并肩而行,可怜的小竹只好挂在了后面,只能看金公子的后脑勺解馋了。
“你这人真是很奇怪。”知秀折了一朵小雏菊在手里,一面走一面拿它扫着路边的灌木丛。
金伯曰侧过脸来,道:“哪里奇怪?”
知秀道:“初见你的时候,你虽然脸上一直带着笑,但我看得出,你是个非常傲气的人,骨子里只怕比金仲方还要难伺候;但是上次在松柏堂,我都已经提出退婚了,以你这么骄傲的人,怎么还肯跟我笑嘻嘻的说话,所以我说你奇怪得很。”
金伯曰便笑:“你还是头一个说我傲气的人。”
知秀挑了挑眉。不接他这个话茬,道:“你今日约我出来到底是要说什么?赶紧说吧。”
金伯曰道:“如此良辰美景,赏花吟诗才是正理吧。”
知秀赶忙摆手道:“可别酸我了,我跟你又什么诗好吟的。说正事。”
金伯曰无奈地摇头:“你这女子,当真是煞风景。”
知秀一副我天生如此的模样。
“好吧。我便与你说正事,今早接到家父来信,要我即日赶赴帝都任职,我们两家的婚事只怕是要暂时搁置了。”
知秀道:“其实也不必搁置,直接取消不就是了。”
金伯曰好笑地看着她:“我什么时候说要取消?”
知秀瞪着眼睛:“你们金家根本就看不上我们西门家,你的母亲也好,兄弟姊妹也好,都不喜欢我,这门婚事遭到这样多的反对。难道还有履行的必要么?”
金伯曰便道:“娶妻的是我。既不是我的母亲。也不是我的兄弟姊妹,他们喜不喜欢,又有什么相干。”
知秀吃惊地张大了眼睛。这种理论,现代人说出来不稀奇,难道古代人也可以说的出来吗?
她站住了脚,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金伯曰摸了摸脸,道:“我脸上长花了?”
知秀微微摇头,幽幽道:“金伯曰,你该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走在后面的小竹听到自家小姐这句话,差点绊个趔趄。
金伯曰微微张大眼睛,大约是被她的直接给吓到了,半晌才道:“你这女子。真是……真是大胆得可以……”
知秀依旧看着他。
金伯曰揉了揉额角,突然又笑了,道:“好吧,若说喜欢你,我自己也说不大准,总归你给我的感觉,跟别的女孩子是不同的。”他说这话的同时,眼睛也凝视着知秀。
阳光从他背后射来,将他镀上一层金色的轮廓,俊秀的面容因为背对着光线而有点模糊,但是幽静深邃如潭水般的双眸,却愈发显得明亮,如有实质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到人的心底深处。
小竹双手捧心,金公子说的话怎么那么叫人心肝乱跳啊。
知秀脸上也微微发红。
这个金伯曰,哪里像是保守的古人,倒是比现代人还要大胆直接,他脸上那种温和清高果然都是假象吧。
“你别,别扯这些有的没的。”她心里有点慌慌的,说话都有点结巴了,“你就说,咱们的婚事怎么办吧?”
问完这句话,对方却是一片静默,她不由疑惑,抬起头。
金伯曰正微微蹙眉地看着他,神态似有点苦恼又似有点无奈。
“从来没听说过,未婚夫妻站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场合,谈论自己的婚事的。”他有点自嘲地说。
知秀朝两边看了看,果然有些人经过的时候,略带狐疑地看着他们。
“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她一把拉住了金伯曰的胳膊,就往僻静处走。
金伯曰被她碰到胳膊的一瞬间,微微挑眉,肌肉紧张了一下,但很快便放松下来,任由她拉着了。
而跟在后面的小竹看得真是羡慕嫉妒恨。
知秀一心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偏这万花园中人流如织,这一路上竟是没有任何的遮蔽物,哪儿哪儿都是人,她便加快脚步一直走一直走。
而金伯曰就被她一路拖一路拖,小竹就在后面一路跟一路跟。
好不容易望到前面有座大大的假山,假山顶上有个小亭子遮遮掩掩地露出一个亭角,似乎没有人的样子,假山底下有窄窄的台阶通往上面的亭子,她便觉着那地方不错,拖着金伯曰往台阶下走去。
却没料到那假山后面也有人往这边转过来。
“今年的菊花会也没什么特色嘛,年年都是如此,看也看腻了……”
那边转过来的人之中,有一个人正在抱怨,她走在最前头,被假山遮挡了视线,一转过来,正好跟知秀等人打了个照面,还差点撞上。
“呀!是你!”知秀惊讶地叫起来。
对面的竟是兰方越,她看见知秀也是有些惊奇。
兰方越后面又转过来一个人。是左骄阳。双方尚未开口打招呼,他们两人的目光便齐刷刷地落到了知秀拉着金伯曰胳膊的那只手上面。
左骄阳神色似乎没什么变化,兰方越倒是一下子张大了双眼,夸张地发出了一声“哇”。
知秀这才发现自己拖了金伯曰一路。赶紧把手甩开。
“你们怎么在这里?”她迅速地发问,试图掩饰尴尬。
兰方越道:“左右无聊,过来看看菊花,你们又是怎么回事?”他拿一个食指,在知秀和金伯曰身上来回指。
知秀忙道:“金家要走了,他来跟我告别。”
兰方越挑眉道:“告别?拉拉扯扯地告别?”
知秀尴尬得不行,上前在他胸口猛地拍了一下道:“别瞎说。”
她的一掌自然没什么力量,不过兰方越脸上的惊奇之色仍然没有减退。
倒是左骄阳,听了知秀的话,便对金伯曰道:“金公子要走?可是觉得这菊花盛会无趣?”
金伯曰道:“非也。今早接到家父的信。在帝都为我谋了一个差事。命我即日进京赴任。时间紧迫,所以不得不告辞。”
左骄阳点头道:“原来金公子要高升了,恭喜。”
他说是恭喜。不过眉眼之间并无惊异之色,似乎对于什么帝都任职之类的并不如何放在心上。
金伯曰倒是对左骄阳感到面生,不过也想起那日画舫上,是左骄阳救了知秀和金仲方,便对左骄阳拱手道:“那日画舫中,兄台下水搭救我二弟,尚未谢过。”
左骄阳淡淡道:“举手之劳。”
“不知兄台尊名?”
“左骄阳。”
金伯曰见他只说了个名字,并不介绍自己的身份,便知道对方不想跟他深交,便也知趣地道一声:“左兄。”
说完这几句话之后。大家居然一时默默无言。
除开小竹这个下人,下人没有性别,剩下的四个人,一女三男,场面莫名地有点微妙的尴尬。
兰方越的目光在金伯曰和知秀身上转来转去,然后又不时地回头去看左骄阳。只不过左骄阳除了开始的时候瞥他一眼外,后面就不怎么理他了。
兰方越突然想起什么来,对知秀道:“听说昨日你跟杨理理在刺史府大闹了一场,杨理理丢了好大的脸面,这么大的热闹,你怎么也不叫上我去瞧瞧?”
知秀道:“不就是打官司嘛,有什么好瞧的。”
兰方越道:“你当是普通官司呢,难道你不知道,昨日你们在刺史府闹过之后,满城都在流传杨理理造谣陷害你的事情,说是两女抢一男,挣破头了。”
他啊了一声,又指着金伯曰道:“是了,这位就是被两个女人争抢的主角了吧。”
金伯曰这会儿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只能勉强一笑。
知秀便瞪了兰方越一眼,轻斥道:“男子汉大丈夫,别这么八卦。”
兰方越奇道:“八卦是什么?”
知秀干脆不理他。
这时候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声喧哗,说是什么孙家拿出一盆名贵的绿菊来,搞不好就是今年的花魁了,一时人潮都朝着那个方向涌去。
知秀赶紧道:“我还没见过绿色的菊花呢,咱们也去瞧瞧吧。”
众人正不知说什么好,便都答应了。
从他们所在的假山旁去看绿菊,要经过一个弯弯窄窄月牙儿一般的湖泊,去往湖内的湖心岛。湖心岛跟这边的岸上,一共有三条石头路连通,石头本身巨大,敲在湖底,只在湖面上露出高高矮矮的石面,组成曲曲折折的小路,虽不宽阔,倒也平坦可行,比起什么桥啊路啊的,倒是多了很多野趣。
大家便排成一排沿着石头路往湖心岛走,最前面是兰方越,往后依次是左骄阳、知秀、金伯曰、小竹。
原本走得好端端的,兰方越忽然又突发奇想,回头道:“对了小妞,听说你被金家退婚了是不是?”
靠!
知秀一崴脚,啪嗒一下坐在了石头上。
还没来得及站起,左右两边各伸过来一只手,都要拉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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