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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你去揭轿帘的,不知道我云家的规矩,新娘子在到夫家之前除了她本人,任何人都不能去揭轿帘。”
冷喝声起,那喜婆吓得手一抖,忙回头笑得一个讪媚,“总管大人,新娘子找到了。”
一体形略胖的中年男子身着深青色锦服走了过来,面目略为严肃,但是不难看出眉宇间微微一松,“找到了?”
“是的,是的。”那喜婆自然也是个会看脸色的,忙弯着腰道,而一旁原本还在慌乱四处找人的护卫也走了过来,闻言,心头都似松了一口气。
那被喜婆叫做总管大人的中年男子看了眼喜轿,又看了眼两旁大树投影下的斑驳树影,半响,声起,“那继续出发。”
轿车之人松了一口气,轿旁几人也松了一口气,不是他们打不过这些护卫,而是不能节外生枝。
轿子被抬动,原本冷言诺就轻,慕容晟睿毕竟是少年,就算多了那么一丁点分量,那些护卫眉头似有疑惑,但是也未太在意。
轿子内,闻着幽幽暗香,冷言诺突然没有比任何时候庆幸自己此时看不见,看不见,便触不到满目红艳,看不见,便似可以忽视掉一切,眸光却还是流过一丝晦暗,曾经十红锦红,他迎她,那时无情,而后,他冰雪伤她,她于他却早已情根深种,这世间总是这般身不由己,心难所控,冷言诺突然轻勾了勾唇角,分不清是苦笑,还是自嘲。
“诺姐姐。”慕容晟阳的声音响在冷言诺耳边,带着无比的愧疚与安慰。
冷言诺偏开头“看着”慕容晟阳,用嘴形轻问,“与我一起去烈国,会不会后悔?”
慕容晟睿眼眶一润连连摇头,又想着冷言诺看不见,遂轻声道,“不后悔。”他其实还想问,冷言诺后不后悔,后不后悔…。
犹记得那个刚烈而总是字哪珠讥笑意迷人的女子,分别两年,皇宫初见,他惊喜感动,她即使同样欣喜,可是面色依然沉着,只微笑,情绪却不泄露分毫,还为自己筹谋,他的诺姐姐一直是强大的,鲜妍的,如四季花开,带起一片苍穹碧洗,而今,她鲜妍中一抹忧伤,平静得让人只一眼就只剩下心疼。
轿车内突然安静,冷言诺没问慕容晟阳为何在山头做了山大王,而慕容晟阳更没问冷言诺有何打算,他只是想要跟着她,看着她,跟着他心中的亲情留属与温暖,直到他日……
而另一边,近百名黑衣人刚与二首领等人进了山寨,便见到大堂里捆住手脚的女子,还有一旁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大首领,除此之外,大堂里桌椅翻倒,一看就是经过一场不算太激励的打斗。
那黑衣领头人微一凝神,面上原本微小的疑惑也渐渐散去,这些盗匪武功都不高,所以打斗场面自然不会太激烈。
“啊,老大,你怎么了?”二首领慌忙扑上前,一旁盗匪又去解开那女子的绳索。
女子哭声呜咽,“他们走了,还把我们……”声声啜泣,泪水簌簌而落。
黑衣人眉宇一皱,手一挥,“追。”话落,方才还挤得大堂里满满的近百黑衣人又如初现时凭空消失。
二首领与众盗匪呆愣了半响,这才拿着锣鼓在山头大声敲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声音豪迈高涨,气势可吞日月之光。
那些原本遁走的黑衣人闻言,又纷纷现身返回,落于山顶之处,从远处看去,就是如黑云一般肃然沉凝的杀气在空中盘旋。
临近几个山头在闻听敲锣打鼓声之时便纷纷出来一看,一看皆一惊,难道他们久攻不下的山头今日遇到灭顶之机,可是听那敲锣打鼓又不像。
而二首领与所有盗匪依然敲锣打喜,反复唱着那么几句,恍然不觉暗处杀气渐浓。
“头儿,会不会有诈,我们…”那黑衣人身旁,一人上前小声道,随即还在脖子上做了一个以剑断脖的动作。
那领头的黑衣人静立半天,最终摆了摆手,“不过是凭借我们而扬名立万,你没看到,那个领头的已经尿裤子了吗。”黑衣人话落,牵引着众人的目光看向那二首领下身湿那一片。
“会不会是他们故意如此?”别一个黑衣又上前道。
“憋不住尿的能有这般心顶这般胆量?”那领头人轻声讽笑一声,带着身后黑云一层向山下穿梭而去。
而自此,二首领这个山头确实是扬名立万了,因为临近的山头都在传出,他们打败了一大群妄图前来抢夺山头的高高手。
而无人知道那时,二首领里层的衣裳,早被紧张密汗染湿,更无人知道,他早在第一眼看到冷言诺便猜出了她的身份,更无人知道,他那张脸上带着一张人皮面具。
“诺姐姐,那些人会不会有危险?”慕容晟阳心中终是有隐忧。
“不会,因为那些人不想将事情闹大,山上盗匪太多,一传十十传百,他们很快会自取灭亡。”
“他们为何不想将事情闹大,如今你…。”
冷言诺眸子沉寂在轿子里温温钻进来的光线中,声音轻柔而平静,“若是他们真想大开杀戒,自然不会小心翼翼躲在山脚下层层搜寻,他们毕竟还得一次顾及我是烈国公主的这个身份。”
“诺姐姐,你一直这般聪明好不好。”慕容晟阳突然道,因为那样至少让我看见你的心还有一丝牵动。
冷言诺没有答话,聪明反被聪明误,岂不是说她这般。
便是冷言诺没说,众人也知道,坐上这座轿子,便就是在赌,前方荆棘,最重要的都没来,还知有多少。
果不其然,没走出一个时辰,迎亲队伍四周便有层层凝重气息压迫而来。
“头儿,四处山头都找了,只有这迎亲队伍…。”其中一个黑衣人在暗中与领头人咬耳朵。
那领头人看着那轿子,指尖掌风起,融入风中,轿帘起,侧起一飞红影,艳红盖盖头起,露一张精致的不过十三四岁妙龄女子山色资容,似露水洗空,悠碧蓝,而轿帘起那么一瞬间,那女子正好微微偏头,一个侧颜更是瘦不露骨,只一眼,便叫人望动所有,心神俱呆。
轿子内,慕容晟阳微微侧身,以遮挡住冷言瘦弱的身影,而冷言诺也于这时方才突然发现,她的小破孩子长大了,不过几月,他的身高已高于自己一些,头微侧,几乎就挡住自己所有。
以前是她挡在他的身前,为他绸缪,而今,是他为她遮风避雨,他虽未及荓,可是却也曾是一国之君,万人之上,自小锦衣玉食,锦高琉琉如玉照,如今为她而甘愿做女子,盖红头,露姿俏,弯曲线,她今生,何其幸,又何其不幸。
而那看似的一抹山风拂起轿帘盖头,自然不能逃过宫烈南郁北五人之眼,可是,他们却并未轻举妄动,敌为动,他们又如何能动。
“这山林间的女儿倒是养得好水色。”领头黑衣人轻声一赞,收起掌风,轿帘放下,也遮住那一抹水天碧色。
“头儿,那……”
黑衣领头人突然站起身,看着那轿子远去,有些颓败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既无人,银子退。”
“可是如何与上面之人交待?箭门将此事安排下来…。”
那黑衣领头人微微冷笑,“箭门自己人不趟这混水,我们又何必想着要混水摸鱼,别到时鱼没摸着丢了性命,才是得不偿失。”话落,男子悄然一挥手,所有人如轻烟薄雾般退去。
“倒是个聪明的。”宫烈一双微褐色的双眸隐在眼皮子底下,语声极轻。
“也很识时务。”南郁北同样微低着头轻语。
蓝枫没有语言,只是看着宫月。
两道轻语,却甚是清晰的传进冷言诺的耳中,冷言诺微微转身,轻撩开轿帘,似乎能感觉到一旁微低头弯着腰穿着随卫粗衣的南郁北与宫烈,这二人无论在何处何时都是风云顶尖的的人物,何时低过头,何时如此低声轻语,一幅谨言慎行,一个烈国堂堂二皇子,在南国城墙那日敢于南木宸当顶叫阵不怯分毫,一个南国名声响动的齐王,随便动动手指头便能覆了那暗处的觊觎,倾了这一队迎亲,可是他们如今却为得她,这般…。
这一生,这一路走来,她精心谋算,以前为自己,而后是为他,为他卸下所有防备,她却从未想过,有一天她竟然还能成为别人的拖累,而当真要成为拖累,她也以为只会是那个人,而今呢,她终成拖累,身边却没有他…。
眼眶突然流下一缕冰亮,慕容晟睿那般伤她她没哭,而今,她为这些身边的温暖而掉落一滴晶莹,只为此刻,他们为她的放下。
纵然她看不到,可是心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一丝暖光已照进她滴眼角,又何愁阳光不能到达。
“百米之外有人埋伏。”宫烈的声音突然响起,闻言,慕容晟阳看向冷言诺,而冷言诺方才眼角那一滴晶莹也只是一滴,不过风过尔倾刻间,慕容晟阳一直注意着方才那些黑衣人远去,并未注意到。
冷言诺却突然微愣,看不见以来,她的耳目犹其敏锐,连她都有些惊疑,她知道自己较之常人较为敏感,可是,在这内力尽失,又失明的情况下,她的感觉竟然越来细腻,有时候,心境竟似突然明了一片,明明看不见,却似乎连对方此刻嘴角是不是上弧,上弧之时,眉宇是有否有掀起,睫毛有无颤动,这般极为轻微的纵然有内力,观察入微之时都不能觉察到动作,她竟然都能感觉到,就如此刻,前方百米外有人埋伏,她其实在宫烈开口前更先感觉到,而且宫烈的话明显的是对着小破孩子说的,语声那般轻,此刻,作为一个普通人的自己如何能听到,冷言诺疑惑之际,伸手去触自己的脉搏…。
“诺姐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慕容晟阳总是将冷言诺放在第一位,注意到冷言诺的动作立马紧张道。
冷言诺手一顿,哑然失笑,“无事,别这般紧张。”随即放下要去把脉的手。
不过,冷言诺也心静清了,幸而这迎亲队伍是走在山林之中,免了那吹锣打鼓。
空气里的肃然气息却与此时越来越浓,慕容晟阳已经紧拽着冷言诺的胳膊,只等着随时将冷言诺给带出轿子,早知道这喜轿也这般不安全,还不如带着之前的马车走呢,还能让诺姐姐舒适一些。
“人可以走,轿子留下。”一道很是深重的男子声音响在路的前方,与此同时,那男子身后出现百多人拦在路中央。
那骑着马走在最前头的管家横眉一竖,“哪时来的小贼,竟然枉想劫我家老爷要的新娘…。”只是这位管家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出来,便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与脑袋分了家。
那脑袋如一颗球在空中带起一丝弧线,喷洒几线红雨,直落一旁护卫的脸上。
众人傻眼,半响,似乎所有人才反应过来。
“啊…。”最先惊叫的是那媒婆,惊吓过度的最大反应便是失控的尖叫,却半天挪不动步子,瞳孔里久久的映着那血线,没有焦距。
“真吵。”又一剑血线,那媒婆看着自己肚子上冒出来的血,这次终于是晕死了过去。
“杀人啦……。”那些护卫终于开始逃蹿,谁还管此刻在轿中的新娘子。
原本清寂的山林里山息悠然,不过转眼便被血色替代,空气里的味道让冷言诺都不舒服的皱了下眉头。
“璃王妃,我们知道你在此处,我们也是受人之命忠人之事,只要你的命而已。”
“我死了,你们会放了这些人么?”冷言诺也不再掩饰,声音自轿内清灵灵的传出,响在这山林之道上,于这血腥之上,竟然有些森凉的渗人。
“哈哈哈……原来璃王妃还这般仁慈,这倒是没听说。”那男子大声笑,声音阔而无任何惊怕。
轿子里,冷言诺眉宇紧蹙,能知道自己的身份,准确说出自己的名子,自然也该知道她的身边都有些什么人,却能依旧面不改色揭穿出手的,怕是除了花千尧和那个人,找不出别人了吧。
“既然如此,你何不上前来取我头颇,回去复命。”冷言诺声音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平静,事实上她一贯坦然淡若不见丝毫波澜起动。
而冷言诺这一句,却让那男子收住了笑容,竟然没有再上前一步,而是认真的看着轿子,眸子微眯,而此刻轿子之后,宫烈,南郁北,寒霜,宫月蓝枫紧挨着贴着,注意着身周一静一动,这些人不同于之前的黑衣人,个个全是高手,显然有备而来,自己加上铁骑也不过几十人,还要保护一个看不见冷言诺,根本有些以卵击石,所以,只得静观其变。
那男子长得剑眉细目,倒也算得相貌堂堂,只是眼角那一线嗜血之性暴露了他本身残忍的性情,他不是怕了冷言诺,而是一直以来冷言诺之人的确让人难以猜透,而主子也交待过,要小心她,不要上了她的当,他又不是冲动的莽夫,身后又带着箭门一百二十精英,自然不能因他一个的决策而损兵折将。
只是这个带着箭门大小战役无数,身沾无数血腥的男子死也没想过,他的性命会终结在此,终结在看不见,其实他心眼里最看不起的女子手上。
树林里,喜轿立地,独立一隅,鲜红而不艳俗。
“穷途陌路,璃王妃难道真以为漫漫长路你能顺利回到烈国。”
“你们主子为何没亲自来。”说话间,冷言诺已经伸手挑开轿帘,树林里斑驳而晕染着秋冬景意的阳光温暖的洒下来,落在她白皙而纤细的手指上,一根一根都似泛着光般的不真实,该是让人眩目,可是随着轿帘掀起一线,那男子手挥抬起,示意身后之人退下一步,而自从冷言诺与男子对话起,周围那些逃蹿的护卫便呆在原地不敢动了,不是他们不想跑,而是在这般环境中,他们竟然害怕的动不了了,犹其是看着地上那血淋淋的一大块,更是几经作呕又忍住。
冷言诺终于掀开轿帘走了出来,目光轻平,身姿虽细却笔直,如一抹茕茕立于世间的苍翠,郁郁葱葱之间便让人望而生畏。
寒霜注意着轿子前面所发生的一切,她甚至都听到轿子内,慕容晟阳紧扣门板,刮下门板一层层木屑的声音,寒霜抿了所唇,心里突然一股愤懑终于圆满,小姐失了王爷,也不是一无所有的。
“我说,你们的主子为何没有亲自来。”冷言诺继续问,开口之时,脚步向前,眸光晶亮,脚步平缓。
那男子看着冷言诺的眼睛,消息不是说,冷言诺失明了吗,为何她看上去无一丝失明的样子,更甚至于那看似瘦弱的女子一语一轻间所散发的气势,竟让他们生出不忍亵渎之意,那男子抿唇半响,心神一警惕,却道,“不过小事,何苦劳烦我家主子。”男子也无畏隐瞒,显然冷言诺早该猜到要取她命的人是谁。
“你们主子如今怕是在想着如何取悦天慕新皇吧。”冷言诺冷声笑,一语起,脚步依旧向前。
“啊…。”一道惊呼声响起。
冷言诺“看向”出声的护卫,没有言语。
而几十米之远的男子也微微皱了一下眉,只因为,此刻,冷言诺就站在方才他一剑挑下的那管家的头颇旁边,很近,很近,近到再差厘就能碰到那管家的耳朵。
纵然他们手中沾满鲜血,可是此时此刻,看着一个清丽娇弱的女子立于一片血腥弥漫于此情此景般面不改色心不跳,终还是不自觉的怔了怔,虽然这个女子并非寻常的弱女子,可是画面感实在太…。
“为了我,出动箭门这百多位精英,可真是大手笔,也不怕丢了夫人折了兵。”冷言诺言语间微带轻讽。
“璃王妃原来还爱说大话。”那男子说话间,注意着四方,目光阴沉的看向那轿子,而后,唇瓣一松,那轿子不大,最多藏一人,自己此次带来这般多精英,他就不信还抓不到面前这个女子,本来区区女子,让他带这么多人就已经是给面儿了,所以,下一瞬,他一声令起,身后百多位箭门之人同时腾空而起,抓向冷言诺。
空气中突然一阵烟红雨爆开,一下子便糊乱了众人视线,在这一片烟红雨中,只听冷言诺冷声道,“你们若不想无辜死在这儿,就呆在原地不动。”一声出,那些原本就吓得呆怔的护卫还真就是一动不动。
而腾空一起,眼看就要抓住冷言诺的箭门之人只觉眼前红雾弹开,动足内力就要再度腾空再起,谁知那雾竟然比他们的轻功腾跃得还要快,转瞬便让他们迷失了方向,最要紧的是这雾竟然还是红色的,本来他们可以凭着内力分辨方向,如今却一头雾水的被深陷不出,眼不能用,耳朵也似产生震鸣。
红雾起,轿子后数条人影冲出来落入雾中。
“寒霜,你的制毒技术进步了。”冷言诺赞赏道,虽然她看不见,甚至感觉到宫烈已经搂紧了她的腰将她给带进轿子里坐好,可是依旧能感觉到那些箭门之人在如此雾般的重击下,深透出来的层层心惊,这种感觉,无关内力,只当真是心如明镜般感知外界。
“多谢小姐夸奖,我还说着,时间紧迫,没曾想,三成成品也还拿得出手。”寒霜说话间,已经扼住了其中一人的脖子,只听“咔嚓”一声,一人应声倒地。
她出来匆忙,身上东西不多,况且时间又短,能做出这般迷惑敌人,使之耳力出现异象之物已经算是使出了她平身所学,此刻她方才感激自己有一个闻名天下的百毒老人这个死亲戚,关键进刻还是顶派用的。
宫烈招出一直潜在暗处的数十位铁骑,几十人便在这场浓雾中如大鹰捉小鸡,应付得还算游刃有余。
慕容晟睿由始至终守在轿子边,他不能让诺姐姐再发生任何危险,方才听她的让她出轿去周旋这些人,以让寒霜有时间准备,他就时刻担着心,怨自己为何还只能躲在冷言诺的羽翼之下,他答应过,要好好保护她,这是他作为一个男子该有的承诺可是他却一步步都没有做到,还是需要诺姐姐…。
“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那个山洞里什么都不懂,少言唯喏的小破孩子。”冷言诺语声轻轻,又道,“虽然你是一国之君,虽然你登坐高位,可是在诺姐姐的心中,你永远都只是亲人,心心相息永不背离的亲人。”冷言诺感觉到轿子外慕容晟阳的心绪出声道。
慕容晟阳一怔,一怔之时,忍住心中想要冲过去抱住冷言诺的冲动,他知道,他该长大了,所以,他顺手结果了一个竟然从那雾中逃蹿出来欲以偷袭的男子。
一掌劈下,九成掌力,运足起势,无生还之机,那男子当场毙命。
冷言诺心中直怀抹赞赏,她的小破孩子早在一天天成长,只是自己没有看到而已。
这一百多名箭门之人武功皆不弱,慕容晟阳知道,所以诺姐姐才必须使计,能派出来不加任何掩饰,暴露身份直言的想要诺姐姐的命,那就说明对方派出的全是精英,亦做足了一切准备,他们这方就几十个人,虽然有烈国铁骑,有宫烈与南郁北,还有蓝枫,可是双拳难敌四手,他的诺姐姐,即使伤得这般却还是处处为他们考虑着。
“我发现这种打法真有意思,以前怎么没想到,霜儿,以一多给我做几个,我带在身上。”南郁北的的声音自红雾里传出来。
寒霜若不是此时正在应付两个箭门之人,铁定一巴掌煽过去,煽不能煽,却沉声道,“不要叫得那么热乎,和你不熟。”
“不熟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生来生去,熟来熟去,也就当真是熟了。”
寒霜无语,脑中竟然当真在纠结这所谓的生熟问题,只是日后当她再想起今日之话,明白其中深意之后,心中懊悔不已,当时怎么就不灭了南郁北。
“小爷我也好久没打得这般痛快,况且今日这些人自己送上门,小爷我正愁不能替姐姐出气呢。”宫月同样手不留情,招招凌厉,红雾里声声痛呼闷哼接连响起。
时间过去一柱香时间,人数似乎已解决一半,红雾的功效也慢慢变弱,而箭门首领打了这半响,身上虽然挂了彩,可是毕竟是身经百战过来,不是个软杮子,心中一激这平定下来,感觉出轿子的方位,凛住气息,穿插而去。
眼看红雾越来越淡,空气中血腥味弥漫深重,场面越来越激烈,慕容晟阳微微抿起了唇,正欲此时,一个身影自红雾里穿出,就要到达轿子面前,慕容晟阳手中剑起,如游龙,腾空一击刺去,俊美如玉的脸上是未有过的肃穆。
只是慕容晟阳刚腾空而起,红雾中又穿出一个身影,直逼向轿子。
慕容晟阳大惊,就要转身,可是那欲以刺去的身影竟然反扑过来,慕容晟阳无奈一剑刺去,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奔赴向轿子,可是……
“璃王妃。”一道声起,箭门首领冲空中被缠住的几人勾起一抹得意而残忍的笑意。
此时雾散,箭门损兵折将,算是败了,可是箭门首领正站在轿子前,与冷言诺只一帘之隔。
宫烈等人大惊,却回身泛力,这剩下的十几个箭门之人当真是抱着必死之心与他们缠斗,他们抽脱不得。
“对不住了,这么大一个美人儿就要如此香消玉……”掀开轿帘的箭门首领声音一顿,只因为,一把匕首已经抵在了他的某个要命处。
“再动一下,我不介意让你绝后。”冷言诺身子微弯。
那箭门首领另一只欲以掐住冷言诺脖颈的手也僵在半空,而此时对上冷言诺的眼眸,他才知道,消息不假,冷言诺确实是看不见。
百忙之中回身的南郁北看着那箭门首领如一个站立的乌龟般,微弓着身子,竟在突觉好笑,这冷言诺,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茬。
箭门首领不动,看着冷言诺,感觉到冷言诺呼吸均匀而重,全然没有内力,果然,心中一喜,一只手欲以攻向……
慕容晟阳与宫烈等人几站同一时间处理好所缠这人,奔向冷言诺,因为那箭门首领一掌正劈向冷言诺的天灵,如此近,如此近…。
似无声狂喊的绝望自众人心中喷薄而出,那姿势那般轻,冷言诺看不见,又无几力,如何知晓……。
箭头门首领嘴角笑容放大,然而,知容最终僵在唇角,眼前一乱,只觉一素色身影突然如离弦之箭拼一分毅力自地上跃起,躲开他那自信的一掌的同时,那素色袖中寒光一闪,他竟愣得没有反应。
直到“扑”一声,匕首入肉。
箭门首领不动。
冷言眼睛一眯,伸手,提刀,再重力一击,直穿那男子的脑中,顿时血流如注,染红的冷言诺的鞋子,可是冷言诺没有让开,感觉到鞋底的湿润,感觉到空气中血腥味郁浓,凛弃心中那一微不适,竟然抬起头,“看了看”天,横手一弯,一剑砍向那男子,一剑砍下,继续…。
宫烈等人已奔了过来,先地大松大喜,然后是大沉,看着此刻的冷言诺。
一刀又一刀,似久闭的沉积终于找到一个突破口,一刀挑起,终于……
“为什么,为什么,到得这般境地,都还不放过我,混蛋,负心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眼角积绪所发,泪水和着血将轿子方面几米外都染红,也似染要这片树林。
声声哭喊方才是冷言诺此刻的一往无悔。
南郁北,宫烈,宫月等人就这般看着冷言诺,看着那一刀又一刀毫不留情的刺向那早已经血肉模糊令人作呕的头身体之上,冷方诺需要发泄,从始至终,自从醒来这之际她从未掉过一滴泪,一向沉静深敛不露心绪之从,此刻,她需要将心中之意尽数吐出,需要将心中积绪的一直压抑的一种情绪报发出来,寒霜与宫月心似乎揪疼了半响,小姐是如何能忍之人,而今却已忍无可忍。
……。
那些迎亲的护卫早被南郁北给打发走,阳光再上一头,树林皆被照得树影婆娑,资影照人,映那素衣女子面目如霜,泪如玉珠,泪干了,心也静了。
很久,很久,久到夜色侵下,冷言诺方才站起身,轻掸了掸衣袍,抬起头,仰着脸,眼泪,一直被认为是弱者的行为,而今,她弱了一回,从今以后,只能变强。
“老娘从此之后只为自已而活。”冷言诺嘴角一笑,勾一抹独属于她的明妍如花,羞一林树影。
寒霜与宫月看此,面色皆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心中大石于上此刻终于落地,“咚”轻声响,心湖涟漪荡起一圈圈了柔软的波纹。
“宫烈,有办法将这些人的尸体送回天慕京城门口吗?”冷言诺突然道。
宫烈点点头,“可以。”
“那就算是送给他的一份大礼吧。”冷言诺摆摆手,一切都似云淡风清,
南郁北看着地上百多名箭门尸体,突然也勾了勾唇角,的确是够大的一份礼。
慕容晟阳一双棱角分明的凤眸里总远关注的只是冷言诺那一道身影。
“你们受得住吗?”冷言诺目光幽澜泛着一丝盈光的望着前方,“如果能受得住,我们继续赶路,如果我记得没错,直行一个时辰,前方会有一个镇,我们可以休息一番。”
宫烈微微愣了愣,“你何时来过此地。”
冷言诺露一丝笑容,“就如我不是世人皆所以为一物不会的废物一般。”一样,不能以常人思维。
这天下,我所足之处,看不清,可是心却照着方向。
……
天慕京城里,自那冰雪纷飞,冷言诺一纸和离,新皇受伤之日起,就陷入一片沉寂,皇上更是对璃王妃之事,只字不提,仿若那一场大雪所发生这,如梦幻般,冬风萧瑟,卷起几片落叶拂过,更让人心生凄凉,但是纵然如此,也掩不住处大街小巷里众人传言璃王与璃王妃之间的事迹,无数人唏嘘,无数人扼腕,曾经情比金坚,恩爱和睦,羡煞旁人的天作之合,而今…。
入夜的天慕皇宫沉浸在一片深雾之中,重重深宫,飞檐高飞,异花喷薄,红墙碧瓦,青草蜿蜒映玉路。
一座垂诗如画的宫殿里,姚静之静静的坐在镜子旁,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的红肿早已消去。
“娘娘,你的脸怕还是要再用用药才行。”一旁一个长着鹅蛋脸不过十四五岁身着黄色宫女装的女子走了过来。
女子话落便走了过来,拿起药往姚静之脸上涂。
“小香,你跟着我多久了?”姚静之任女子在她脸上涂抹突然轻声道,是一贯的柔弱纤柔。
被唤作小香的宫女微微凝了凝眉,遂道,“奴婢五岁时就跟着娘娘,都十年了。”
姚静之看了眼小香,轻轻点了点头,“原来已经这般久了,我竟然都不知。”
小香看了眼姚静之,猜不透其心绪,微微上前一步,一张脸上布满焦忧,“娘娘,你是不是担心皇上啊…。”话未落看着姚静之微变的脸色,忙忙住嘴。
御书房里,身姿如松,欣长笔直投影落窗台,只是面色微微苍白,门开,慕容晟睿看着门口的男子,道,“来了。”
……。
一个时辰后,快马奔驰的冷言诺等人进入了一座小镇,小镇入夜却也繁华。
几人停在一家客栈前,寒霜与宫月正打算去扶冷言诺,却见冷言诺摆了摆手,而后,自己翻下了马,在众人诧异中道方听她道,“我是失了内力,而不是失了力气。”那种神情与语言,寒霜方才觉得她的小姐当真是回来了。
慕容晟阳早已换回男装,此刻一行人即使经过改装,可是也难掩盖几人本身精华尊贵的气质,普一进入客栈,便吸引无数目光。
一进客栈,便闻得飘香四溢的饭菜香味四溢蔓延,冷言诺也可谓腹内空空,可是骤然大饿遇这般大香,腹内还是有些不适应,面色微变了一瞬。
“诺姐姐你怎么了?”慕容晟阳担心道。
冷言诺看着慕容晟阳,这个少年已经越来越心细如发了,微微一笑,“饿得太久,有些发软,快上大餐吧。”
“噗哧。”宫月一笑,一笑,对着小二一声吆喝。
不一会儿饭菜摆了上来,的确是大餐,满满一桌,除了南郁北蓝枫和南郁北,另几人必乎即刻下筷插中那一只鸡腿欲以递给冷言诺。
然后三人极有默契,相视一笑,把鸡腿搁在冷言诺碗里。
冷言诺纵然看不见,可是凭着她现在身体的特殊,却也知晓三人的动作,不忍拂他们的好意,而且她也确实是饿。
而此刻一直沉寂在几人周身几日的那股沉郁之气方才真叫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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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更走起,不为数据,只为等候的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