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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姜昊然要进宫,闵修齐脸顿时黑了,干脆利落的说道:“不准。”
姜昊然皱眉,看闵修齐的目光就跟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有些无力的说道:“我不去,难道你去吗?”
“未尝不可。”闵修齐用力点头,皇宫就是个龙潭虎穴,怎么可以放姜昊然去,绝对不行。
姜昊然头疼的按住额角,“你去了,只会弄巧成拙。”
闵修齐思量,不得不点头,“这倒是,以那人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个性,这种事绝对做得出来。算了,明日我和你一起去,最多我在外面等着不见他好了。”
“要以什么身份?”姜昊然还是不希望闵修齐去,这件事事关重大,有个差错就对不起厉景琛辛辛苦苦收集到的证据,皇帝此人姜昊然了解,心思深、顾虑多,能忍、也什么都可以舍弃,爱情、亲情、子女、身边的女人。有时候姜昊然想想,皇帝对于他近乎于疯魔的执着真是不可思议,只不过是年轻时的泛泛之交,又不是可以促膝长谈的至交好友,姜昊然从来没有过什么逾越的举动,当知晓了他的身份后,更是恭敬有礼,所以姜昊然怎么都想不通就这样的自己竟然能够让皇帝惦记了这么多年。
姜昊然不清楚,但闵修齐了解的一清二楚,就是因为了解才不愿意让姜昊然单独去见皇帝。“当然是以你妻子的身份。”
“你不是说天气热,不愿意穿女装的嘛?”姜昊然据理力争。
闵修齐扭头,“现在又不觉得热了。”
厉景琛实在是忍不住,噗呲的笑出声来,埋着头肩膀不停的耸动,舅舅和舅母之间的互动太可乐了,却也有让厉景琛羡慕的情爱在争论中流转。姜昊然和闵修齐同时看向他,刚才说话,姜昊然都把侄子就坐在这里的事情给忘记了,脸霎时变得绯红,这个样子的舅舅竟然称得上妩媚,让人心动。
厉景琛轻轻咳了一下,将上扬的嘴角拉了下来,正色说道:“侄儿信舅舅,明日便将施仲谋偷偷送来,只是,会不会连累了舅舅……”毕竟将施仲谋送进宫里头去,就等于在皇帝面前告他儿子的罪,厉景琛就怕会因此而累及舅舅,为了自己报仇而连累了至亲,厉景琛做不到。
而且听舅舅和舅母刚才的对话,仿佛皇帝对舅舅竟然存在着肖想,这个猜测让厉景琛有些惊愕,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这个你无须多虑,你可知晋王从西北燕山关大捷归来后,得到的封赐是什么?”姜昊然欣慰的笑了笑,欣慰厉景琛顾念亲情,并没有一味想着报仇,一旦被仇恨迷失了双眼,日后的成就也不会太高,他不愿意看到妹妹的儿子变成一个为了仇恨而活着的人。同时,厉景琛话语中的意思是在关心他,这也让姜昊然觉得慰藉。
厉景琛微思,脱口说道:“我记得皇上只是赏赐晋王千两黄金,并无其他。”
“这就是了,如果真的赏赐,就不会只是金钱上的,要知道晋王目前都没有实权的职位,也没有进六部理事,只有眼鼻子浅的,才会认为晋王如日中天、会登上那至高的位置。”姜昊然摇头,皇帝心思莫测,又没有嫡子,到现今也没有立皇储,过两年,成年的皇子就越加的多了,到时候腥风血雨在所难免。
厉景琛了然的点头,心中虽然还有顾虑,但看舅舅笃定的模样,也就缓了缓心中的担忧。
离开威国公府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三刻(晚上七点三刻)了,来时空手两拳头,走的时候马车都差点儿放不下,有兄妹三人吃的用的玩的,表哥和两位表弟也给他们准备了东西,是大表哥姜弼宁送来的,满满当当塞了一马车,弄得厉景琛都有些不好意思,他每次来的时候带的东西都不多,走的时候却次次不落空,被关心爱护的感觉充实着胸膛,脑海中回想,下次来时给舅舅他们带些什么,马上就他名下的庄子送东西的时候,最好能送来一些野味,那就更加好了。
不能够一味的让舅舅付出却得不到回报,这也会寒了人心,那样厉景琛也会看不起自己。
抱着一坛子金桔茶厉景琛从马车里探出头去感激的挥手,有至亲家人关心着,心里面异常的满足。
大齐已经没有宵禁一说,但晚上了街上还是鲜有人走动的,但为了生计而忙碌的人依然执着的守候着清冷的街巷。有挑着担子卖饧糖的汉子扯着一把干哑的嗓子叫唤着,“卖糖嘞,好吃的饧糖嘞。”声音沙哑、干涩,带着夏日白天遗留下来的干燥,听了没来由的让人心酸。
马车路过一个小食摊子,店主是一对夫妻,守着热烘烘的炉子面孔涨红,锅炉内沉浮着饱满的扁食,厉景琛可以闻到大骨汤的香味。
马车不疾不徐的走着,马蹄砸在地上发出有规律的“哒哒”声,厉景琛就在市井之声中思绪逐渐飘远,今日看了施仲谋的供词,厉景琛说不难过、愤怒是假的,心里头酝酿着满满的愤懑,恨不得提了刀就杀了晋王、大伯父还有晟国公,可是理智又拼命的压制着自己,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无异于以卵击石,没有报仇反而会丢了小命,甚至会连累到至亲家人。
长叹一声,他还是太多弱小,连为父母报仇都不能够干干脆脆。握紧了拳头,厉景琛发誓他会让手中握到更多的东西,不会再让人伤害他的至亲之人,不会再被人鱼肉宰割。
夏季,寅时六刻(凌晨四点半)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窗帘子没有拉好,透进来些许微弱的光,打破了房内沉寂了一夜的暗沉,折腾了半宿没有睡着的厉景琛好不容易进入梦乡,正睡得香甜,梦里面的自己好像正提着刀挥砍着,正杀红了眼睛的时候,周身一轻,梦境中生出一片草原,有成群的牛羊悠闲自在的吃草,一匹骏马由远及近的奔驰而来,马上的人穿着一身玄色的劲装,待要看清对方的长相时,厉景琛却被人叫醒了,睡眼朦胧的看到了吴兴德,他初初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呢,含糊的喊了一声,“兴德叔,早。”
吴兴德焦急的推了推厉景琛,发现他还是有些懵,正想着怎么办呢,安梅端了脸盆走了进来,吴兴德赶紧让安梅绞了一块洗脸巾,没有让她绞得多干,浅浅的湿着好醒神。吴兴德接过了洗脸巾就小心翼翼的敷在了厉景琛的脸上,被温润的水一浸,厉景琛原本还有些糊涂的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
擦拭了一把脸,厉景琛睁着有些酸涩的眼睛问:“兴德叔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吴兴德一般不会贸贸然的到了内院来,更何况是进了主子的卧房,肯定有什么紧要的事情让他不得不为之。
吴兴德惭愧,“少爷,是我无能,刚刚梁大找了来,说施仲谋被人劫走了,看对方的行事做派,很像那拨神秘人。”
调查施仲谋的一共有四拨人,包括自己的在内的三拨人已经弄得清楚,最后一拨人却怎么都弄不明白是何身份,就称之为神秘人,这拨人行事古怪,在调查施仲谋的时候竟然还给吴兴德他们提供帮助。厉景琛一直不明白,这拨人究竟何为,现在他们将施仲谋劫走了,厉景琛恍然的觉得,好像就应该这样,拧眉细思,厉景琛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神秘人想要抓施仲谋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根本不用从他们手中劫走,难道只是为了让他得到一份施仲谋签字画押的供词吗?不,何必这么麻烦,要让他得到供词的方法有很多,没有必要他的人亲自审问施仲谋。
现在不是思量这些的时候,看吴兴德惭愧内疚的摸样,厉景琛连忙安慰道:“那帮人神秘莫测,且能力很好,我们根部就不是他们的对手。这件事不怪梁大,更不能怪兴德叔。兴德叔,梁大无事吧?”
吴兴德有感激有羞愧,从来只是将厉景琛当做爷的儿子,而不是主子,并没有全心全意的要跟随厉景琛,听了厉景琛所言,更是无地自容,小主人对自己全心全意的信赖,自己却从来没有将其当成真正的主子,太不应该了。吴兴德自此下定决心追随厉景琛,言语行动间也多了恭敬,少了随意,“少爷,施仲谋丢了我们有推卸不了的责任,也是我和梁大轻忽了,以为藏在那儿就万事具备,梁大守在外头被人开了地窖的门也不自知,还是对方在搬运施仲谋的时候,施仲谋出生叫唤了才惊醒了他,梁大与之相搏斗,并不是对方的对手,被打晕了扔进了地窖内,那时大概是丑时三刻(凌晨一点三刻)的样子,他醒来时已经是寅时三刻(凌晨三点三刻),足足昏了一个时辰,醒来后就立马赶了过来,现在人还在我那头等着。”
强中自有强中手,梁大是个好汉,也是个练家子,但于武艺上还是差了一些,好在可以用别的来弥补,人无完人,得到梁大这样的下属厉景琛已经很满足了。
“兴德叔,我这就起,此事当告知舅舅,再去地窖查看一下,有没有什么线索遗漏下来。”厉景琛翻身就起,让安梅带着小丫头给他准备衣裳、洗漱,听南因为先头的事情已经被安置到屋外头做活,轻易不让她进到屋子里头来,免得在不留意的时候房里头多了什么或者少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老妈说我手心烫,肯定是有些热度了,可是我觉得额头挺凉的啊,并不烫,就拿了体温计量了一下,一看体温,本来挺舒服的我顿时就脆弱了,哭,真的是烧了。
剩下的明日补上,我去休息了_(:3ゝ∠)_
ps: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