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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破空的声音传来,凌厉,狠辣,带来一丝阴郁的寒气,只听“哐当”一声,是铁器落地的声响,继而是重物倒地的闷哼声。
后以有了。韩珺灏睁开眼,可是被那刺目的寒光照得睁不开眼,一手习惯性的挡在了头上,黄达几乎是喜极而泣,大喊了一声:“世子爷。”
土皮附近倒满了尸体,鲜血染红了地上的青草,被阳光一照,汩汩的流尚着,暗红的色泽有些张狂有些风华散去后的弥留不舍。QFg。
凌楚然几乎是滚落下马鞍的,铺天盖地的恐惧让他疯了般的冲过来,大吼道:“雪凌呢?”
满天的华彩在韩珺灏眼前挥洒开,他无力的指了指山洞的方向,眼神中残留着不舍,开心、满足。
“杀无赦!”凌楚然的身影箭一般射了出去。
在刹那间的视线不适后,凌楚然肝胆俱裂,扑在了地上。
伴着雨儿的:“娘娘,奴婢求你,你醒来啊,醒来啊。”的绝望呼喊,他看到,睡在雨儿肩上的女子紧闭着眼,苍白的面容浮起晦暗的萧瑟,和紫红的唇形成鲜明的对比,整人人已经了无生气了。
翻天覆地的毁灭包围着凌楚然,他不明白,早上还在他怀里巧笑倩兮的女子,为什么会这样安静。他哆嗦嗦着手轻轻抱起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胸前,还有温热的气息,被风一吹,愈显凉薄。
“世子爷,您快为娘娘拔箭吧,娘娘要支持不住了,咱们虽带了药,但也止住了一时的血啊。
凌楚然这才回过神来,从怀中掏出一粒丹药,喂雪凌服了下去,他长年在外的为皇上办事,所以身上所带的都是上等的救命药。
然后他吩咐雨儿扶着雪凌,雪凌背靠着他,他点住了雪凌的穴道,虽说这样能减轻一些她的痛苦,但拔箭的痛苦凌楚然是深有体会的。
凌楚然狠下心来,拔出那把想让他杀人的箭……
雪凌感觉被雾气浓重的包裹着,她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是觉得沉闷和害怕,不知该往何处去,她很想找个地方安稳的睡下,只因为她已经疲血块得再也撑不下去了,当她即将绝望的时候,熟悉的喊,熟悉的气流,熟悉的触感,一点一点唤回她的理智,唤醒她的毅力。她咬着牙,顺着声音指引,艰难的往回走,找出路,突然感到背部感到一阵刺痛,将她拉回了现实。
雪凌费尽力气睁开眼,将他的痛与泪收在眼底,荡漾在心湖,痛楚不存在了,她伸出手,拂去他两腮的泪滴,发出小猫般的轻唤:“凌楚然。”
“雪凌……雪凌,你醒了?你吓死我了,真的吓死我了!”处理完雪凌的伤口的凌楚然一直在这里傻傻的等着雪凌的转醒,见到她醒来,她紧紧搂住她,生怕她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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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凌见到他脸上残留的泪,勉强的笑道:“傻瓜,怎么哭了啊,我一直在等你来,刚刚只是太累了,打了一个盹而已,我睡着前还想着等我醒来,你就会在我身边了,你果然没有失信于我啊。”
“……”
在说外面的唐老爷夫妇,跟着侍卫们惶急得赶来了,恰好看到黄达他们,得知女儿受了伤,元氏心急如焚。
若是过去,光是地上的尸首、血迹足以让元氏吓得昏了过去,可是今日,她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向着山洞狂奔过去。
冲进洞里,元氏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的泪,“女儿!”视线被朦胧的泪水模糊了,她不忍去看女儿憔悴苍白的容颜。
雪凌偎在凌楚然的怀里,含着笑看着母亲道:“娘没事就好。”
唐老爷上前拍了拍元氏的背,抚慰着她,元氏只是哭道:“你怎么那么傻,你干嘛要来,你要是有个什么,娘难道还能活得下去。”
“这可不是说话的地方,没见到女儿还伤着呢吗,咱们要快点回城让太医给她瞧瞧呢。”经过这场生死之战,元氏与唐宣之间的隔阂似乎也消散了,至少唐宣的动作很熟悉。
韩珺灏与黄达各自被人搀着,见到雪凌无事,嘴角都露出由衷的笑意。
雪凌顿了顿,想起这一次多亏了韩珺灏及时赶来相救,不然自己恐怕早就成了那遍地的尸体了吧,她扫过了凌楚然沾了灰尘的脸,对雨儿说道:“雨儿,代我向小候节磕头,谢小候爷的救命之恩。”
雨儿闻言,忙上前走到韩珺灏跟前,就要跪下。
韩珺灏来不及拒绝,就听到凌楚然淡淡说了一句:“慢。”
大家都不解的看着凌楚然。
凌楚然则把怀里的雪凌温柔的交给了唐宣,然后走到对面,挥手挥退了雨儿,理了理满是褶皱的衣衫,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对着他深深的磕了一个头。
“你救了雪凌,就是我凌楚然的再生父母。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他日你如有相召,赴汤蹈火再所不辞。”略微西斜的阳光透过层叠的树林,温酒在他背上,白色的里衣染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在光影下变得透明。
即使用他的命也不能换雪凌的命,所以,对于韩珺灏的救命之恩,他做再多也还不了,雪凌是他的妻子,不管她欠的是人还是情,都是要由他这个做夫君的来还。男儿膝下有黄金,可是千万黄金怎能比得上雪凌珍贵呢,别说是让他下跪了,就是磕一百个一千我还头他都心甘情愿,他凌楚然的傲气自负愿意为她一人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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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场景惊呆了韩珺灏,他救她只是为了他自己的心,可是他又不能说凌楚然错了,作为一个男人,尤其凌楚然这般自负的男人,岂能容得自己的女人欠了别人的,她欠的由他一力承担。他缓缓后退,他又岂是要她还,命可以还,可是情却还不清,他救她亦是只为自己,所以凌楚然这如此大礼,他不能接受。
他遥遥看着憔悴之下越发清逸脱俗的她,压下胸中翻滚的气血,用最平静的语气说道:“我明白了,你的话我记下了,日后若真有危难必将救助于你的。”
不只韩珺灏一人,在场之人无一不是愕然不已,一个男子愿意为自己的妻子在他人面前下跪,那定是有着深不可量的感情,唐老爷,元氏,黄达等人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感动了,两个同样优秀的男子,既有自己的退让,也有自己不能退让的唯一。
上马车的时候雪凌恍然记得凌楚恒,急急问道:“三哥呢,三哥怎么样了?”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害怕。
凌楚然紧紧抱着她,缓缓说道:“三哥受了重伤,我们一路过来,遇到了几次伏击,偏偏又找不到你们,后来看到三哥,他伤得很严重,我就让人送他回去了。”
这个兄弟,亲热过,疏远过,冷淡过,最终没想到,他会这样的舍身相救,而断了一臂。
雪凌终于叹了口气,终于放下心来。雪凌虽说性命无碍,但毕竟流血过多,还是虚弱的闭了会儿眼,凌楚然见状,吩咐下去,回府。
落日余晖幽幽渺渺,漫步在人们心间,是庆幸又是惋惜。马车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晃荡着,前进着,马啼踩碎了脉脉余晖,带走永不会磨灭的记忆,留下一地的坎坷。
“……”
灯火通明的皇宫正殿,是被擒的太师府满府之人,还有他的党羽,但最中间的却是太后,华贵奢华的朝服,只有正经大日子才有的全套装扮,嘴角是刺眼的叽笑,看得人大家一片寒意。
谋反又怎样,被抓又怎样,这些对她而言都不重要了,反正她这把年纪了,也没有多少年好活了,最爱的儿子死了,最疼爱的孙子现在却是生死不明,那么她就要自己为儿子报仇,若无凌家,以当日皇上登机时的年纪,心机,权势,或许自己的爱儿不会死。全是因为凌家,凌家夺走了她的儿子,那个唐雪凌又一次次坏了她的好事,那么她便以牙还牙,她要让凌家绝嗣,让凌家费尽心机赢来的荣宠成为一场空,此时她还不知道外面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