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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男子点了点头,淡淡道;“多谢姑娘了。”
穆子晴看了别处一眼,又转过头来,道;“没事,起来吃点东西吧!”
青年男子应了一声,随即想坐起来,不料刚一动身,伤口处顿时疼痛入心。
穆子晴见他痛得脸部抽搐,心头一跳,随即道;“伤口很痛么?”
青年男子躺在睡垫上舒了口气,似乎不想在此般秀丽的少女面前丢了脸面,淡淡一笑,道;“没事。”说完,正欲再起身,却听少女突然道;“你躺着别动,我来喂你。”
青年男子怔了一下,但此刻见少女一脸严肃,却也没有逞强,像只鸟巢里的雏鸟一样,乖乖的张开嘴,把汤匙含进了嘴里。面糊刚一入口,顿感一股丝丝的甜味,还有一种他从未闻过淡淡清香。对于第一次吃到这种东西的青年男子来说,这无疑算得上是一种美味了。
穆子晴坐在石头上看着他,有一下没一下地将面糊送到他嘴边,心里却一直在想——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到底在那见过他?
这时的青年男子却没注意到穆子晴那有些疑惑的眼神,整副心思都放在了她手上那只红色塑料大碗上,看着那些卡通漫画图纹,眼珠也不眨一下,甚至到了嘴边的面糊都还要穆子晴提醒才知道张开嘴。但终究还是顺利的把一大碗面糊吃到了肚子里,而没有被塞到鼻孔内。
穆子晴又看了看他,轻声道;“吃饱了没有?”
青年男子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正想说话,喉咙却很不给他面子的发出“嗝”地一声响。
穆子晴一时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却又急忙站起身,边走边道;“我去洗碗。”
青年男子自觉失仪,不禁也有些尴尬,但见少女突然离去,不知为何,忽觉心里一空,躺在帐篷里,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柔顺细长的黑发披在肩头,轻风吹过,有丝丝在肩畔舞动。男子心里忽然像是有一丝情怀在悸动。
夏日炎炎,山谷中四下无人,微风吹过,头顶上树梢倾动,沙沙作响。
穆子晴洗碗回来,拿来了药箱。其实她本不想在男子面前展示药箱的,但想到要用得药又不是一支两支,又不知到底会被困在这山谷多久,一直臧着掖着也很麻烦,这才选择了先把药箱亮出来,这样最起码不会让男子怀疑到其它。
果然青年男子见到药箱眼睛顿时露出了好奇之色,此刻刚吃过东西,似乎他的精神也好了许多,忍不住便道;“这是什么东西?”
穆子晴看了他一眼,突然道;“没什么,该打针了。”说话的同时,便在石头上坐了下来,将药箱放在旁边。
青年男子此刻整副心思都放在那只箱子上,根本没注意到穆子晴说的打针是什么意,似乎伤口的疼痛也忘了,抬起头来看着那只箱子。待箱子打开,看到箱子里面的那些东西时,眼中的惊奇之色愈加强烈,眉头蹙得能夹死一只苍蝇,沉默了良久才道;“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在工作的时候,穆子晴向来比较认真,此刻面无表情的一边抽着药水一边道;“这些东西能解你身上的毒。”
青年男子似乎知道自己中了毒,但当眼前的少女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微微一惊,问道;“那你能解这毒吗?”
穆子晴抬眼望他一下,随即露出了一个安然的微笑,道;“我不是说了这些东西可以解你身上的毒么。”
青年男子顿时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凝神望着穆子晴,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沉默了一会,突然道;“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穆子晴心里蹙了一下,但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假名现在可能是个通缉犯了,真名又不想告诉他,心念电转之际,便胡扯了个名字道;“我叫花木兰。”
青年男子轻轻“哦”了一声,没再说话,看着眼前这个清丽少女,只见她脸上此刻有着几分严肃,有着几分温柔,有着几分无奈,似乎还有着几分忧伤。那双清澈的眼眸中,少了几分少女该有的天真无暇,却多了几分与她这个年龄极不相符的成熟。也不知她此刻心里在想什么。或许是出于一种大男人主义,此刻青年男竟忽然产生了一种要保护好这少女的冲动。
“把手伸出来。”柔和中带着些许关切的声音在耳际响起,将男子从遐想中拉了回来。
青年男子躺在睡垫上,回过神来,看着穆子晴手上在注射器,讶然道;“伸手干什么?”
穆子晴笑着晃了晃手中的注射器,重复道;“这东西能解你身上的毒。”
青年男子“哦”了一声,很配合的把手伸了出来。冰凉的酒精擦在他手臂上,使得他眉头轻蹙,忍不住问,“花姑娘,我这毒到底要多久才能清除干净?”
此刻穆子晴没说话,甚至也没看他一眼,只是小心翼翼的将针头扎入他的静脉血管内。
青年男子眉头猛然一皱;“嘶、这是干什么?”
“打针,别动!”穆子晴语气充满严肃。
青年男子没敢乱动,只是打针一词在他口中念来似乎很拗口,“打、打针?打针是干什么?”
穆子晴没理会他,一连给他打了三针,然后拿出一块止血贴,封住针头扎过的地方。在刚收拾好箱子的时候,男子忽然在身后道;“花姑娘,我这毒到底要多久才能清除干净?”
穆子晴转过头来,看了看他,微笑道;“少则一个来月,多则两个月。”
青年男子连忙道;“要那么久?”
穆子晴瞪了他一眼,道;“能活过来你就要谢天谢地了,你还怨这怨那的。”但随即又叹息一声,低声道;“你中的毒有点复杂,所以需要时间才能彻底清除,在毒没清除之前你千万不能喝酒,一点都不能沾,千万要记住,不然会复发的。”
青年男子默默无语,眼中似有愤怒闪过,但更多的却是忧伤,沉默半响,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道;“我记住了。”
穆子晴在心里叹息一声,转头看向远处飞泻而下的瀑布。她不知道这青年男子眼中的愤怒与忧伤的含意,但她敢肯定是跟他的伤有关。说是遇到劫匪受的伤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劫匪图的是财,不可能会在箭头上抹毒。但到底是怎样受的伤,穆子晴却没心过问,毕竟那不关她的事,救他也只是出于医生以救人为天职的原则使然,又或者说是出于一种同命想连的同情心,若此处不是死谷,说不定她早已经走了。
山谷一片寂静,惟有那一帘瀑布轰鸣声不断,溅起阵阵水花,在阳光照耀下,晶莹剔透。
时间匆匆过去二日。
这天,穆子晴乘青年男子睡着后,又独自沿着山谷慢慢走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出路。抬眼望去,入眼尽是光溜溜的石壁,十丈之下连一株葛藤突松也不生长。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也没看到有什么出路。
艳阳当空照下,洒在光滑的石壁上,折射出剌目的光芒。此刻穆子晴额头上微见汗珠。望着光滑的石壁,心下顿感颓然,叹息一声。还好储物系统内的存粮有足够多,一个人的话吃个三年五载也没问题,不然,恐怕真要饿死在这了。穆子晴心里这般想着,缓步朝住处走去。
这时,青年男子正披头散女地坐在帐篷外边的石头上,经过两天恢复,他已经可以自行行走了。见少女一脸沮丧的走回来,心下有些纳闷。两天的相处,加之穆子晴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男子对她也渐渐有了亲近好感。今天穆子晴绾了个简单的发髻,虽说没那些精致的头饰,却显得她越发秀丽脱俗,看在青年男子眼中,心中不禁又对她多了几分怜爱。此刻见她闷闷不乐,心头多少有些触动,问道;“怎么了?”
显然穆子晴还没告诉他这是一个死谷,不然他就不会这么问了。穆子晴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神情有些失落,感觉整个人都提不起劲似得。
青年男子大感意外,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忍不住便道;“到底怎么了。”
穆子晴看着这个一脸茫然而有些关切的青年男子,想了想,也是该告诉他事实的时候,叹了口气道;“实话告诉你吧,这是一个没有出路的死谷,刚才我又去看了一下,可还是没找到出路,”
青年男子顿时张大了嘴,往山谷下方看了一眼,只见深幽的山谷蜿蜒而去,两边的石壁光滑如削,一条小溪穿过谷底潺潺而流,突然道;“那这水是从那流出去的?”
穆子晴一脸倒霉相,淡淡地道;“前面是个断崖。”
青年男子看着穆子晴,呆了半响,忽然似乎想起了什么,道;“花姑娘,你带的食物还能吃几天?”
穆子晴怔了下,看了他一眼,含糊道;“还能吃上一段日子。”
青年男子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道;“那就好,你放心吧,我的人会找到这来的,只要有人从上面放绳子下来,我们就能够出去。”
这一点穆子晴自然也想到了,甚至这两天来她一直都希望有人路过此地而发现他们,此刻听青年这样说也没就没觉得有什么好高兴的,淡淡道;“也只能这样了。”
强烈的阳光洒在树阴外的沙石上,折射出粼粼金色微波。恍得穆子晴微眯着眼睛,突然又想起一件事,随即从袖兜拿出那个从青年男子头上卸下的金冠,转对青年男子道;“那天看你的头发湿了,所以才把你发冠卸了下来,一时放衣兜里竟忘了还你,现在还你吧。”
青年男子转过头来,看了那金冠一眼,微笑道;“你救了我的命,我也没什么好谢你的,这个冠就当是我送你的吧。”
穆子晴怔了一下,脸色有些古怪,随即道;“我要你们男人的冠干嘛,你拿回去吧。”说着,将冠递了过去。
青年男子笑了两声,但还是伸手接过了金冠,拿在手里看了看,然后又摸了摸披散的头发,对穆子晴道;“花姑娘,你来帮我束发吧。”
穆子晴微一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走到了他的身后。在这个世界的记忆中,她倒是有跟哥哥或是父亲束发经验,加上这又不是很复杂的事,因此也就很快就帮青年男子的头发束好了。
青年男又伸手摸了下刚束好的发顶,转过头来对穆子晴道了声,“多谢姑娘了。”
穆子晴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走回到刚才坐的那块石头上坐了下来,不禁又多看了青年男子几眼。此刻青年男子显然要比没束发之前要英俊的许多,然而这张突然英俊了许多的脸,在穆子晴看来却是那样的剌目,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那天在军营看到的那个翩翩佳公子,虽说她也曾多看了几眼,可当时那种生死关头却也没用心去看,此刻如此近距离的面对面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看错了。这不是那个太子陆锦涵又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