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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康宫,依旧如同茶话会一样,太后和庆平帝坐在上位,皇后在太后左边,下面就是四妃六嫔分坐两排了,贵妃当然在左排领首的位置。
“我回宫也半个月久了,心里发慌,不知是闲的还是怎么?皇后你可有什么好的提议吗?”
太后揉着胸口,感觉心脏跳动的比昨天更加快了,说话都急喘气,和半个月前的状态就有明显的差别。
庆平帝眯眼看着明显中招了的太后,不知道这会儿太后为什么向皇后讨要宫权?难道有哪个嫔妃有了,太后又要下手了?
贵妃心里嗤笑,虽然是亲姑侄,但也是婆媳,也是一个是太后,一个是皇后,一个是管着后宫的皇后,一个是出宫十年在后宫的势力几乎被瓦解干净的太后,两人哪能没矛盾?
皇后也一怔,这太后也太心急了吧,这样拐着弯向她讨要宫权,吃相是不是太难看了?
可她还是笑着答道,“太后已经到了享福的年纪,闲着说明陛下孝顺,宫里太平,您说是不是?”
皇后看着瞥过来的太后,不等她说话,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若是太后真的闷了闲的慌,哪天在戏园子里让人起一台大戏,叫上皇子公主众嫔妃,好好热闹热闹。”
说的好听,不过是皇后不愿太后再沾惹宫权罢了,别说她了,庆平帝也不愿意太后接手宫权,后宫再起是非。
所以皇后一说完,庆平帝也接话了,“母后,皇后说的是,您这个年纪了,是该安安稳稳的在后宫享福了,若是还让你操劳,却是儿子的不孝顺了。”
见庆平帝表了态度,本来就清楚太后德行的众嫔妃都立刻七嘴八舌的劝说太后,甚至有人都向太后推荐戏曲了,她们就算得罪太后,也这么积极,是有原因的:一是担心太后掌权,她们被迫害;二是有庆平帝和皇后做先锋,她们这样说既能讨好庆平帝和皇后,又于己有利,何乐而不为?
太后看着这场面,知道今日想要宫权是不可能的了,只得故作姿态,“罢了,不过是白话一句,你们不必如此。”
不管众嫔妃心里如何腹诽,还是都安静下来了。
太后讨要宫权目的没达到,心情自然不爽快,眼睛扫着两排的嫔妃,寻找着出气筒,刚好贵妃含笑坐在那儿,刺了太后的眼,于是贵妃中奖了。
“贵妃,我听说七年以来,五皇子一直不知自己的生母是丽妃,你这样做可是过了。”
太后不满的直接向着贵妃发难,皇后跟着帮腔,“是啊,贵妃妹妹,我也听说了这事,本以为是谣言,不可信,所以没提醒贵妃妹妹,可现在,太后也听说了这事,想来空穴不来风。”
贵妃不慌不忙的回答道,“哪有的事,不过是五皇子还小,我怕宫里的人乱说,让五皇子左了性子,所以才严令宫人不准乱说,哪想到传出这样的谣言来了?”
贵妃这话看似在理,毕竟小孩子很敏感,一点看似很小的事情却会对他的影响很深远,更别说事关养母生母了,可在座的嫔妃哪个是不知内情的?一个个都在心里翻着白眼,可聪明的众嫔妃也不愿开口无缘无故得罪贵妃,无缘由的当神经病给自己树敌。
本以为投靠皇后的简嫔会开口嘲讽几句,但却没想到,让人意外的是首先接话的却是这段时间颇为低调的婉嫔,枪口还直对着贵妃来。
“贵妃姐姐这话却是错了,虽然妹妹和贵妃姐姐都是出身慕容家,但还是要讲句公道话,丽妃姐姐十月怀胎生下五皇子不容易,若是她地下有知,自己的亲生骨肉却不知有她这个亲母,难免悲凄心寒,说不定还会怨怪贵妃姐姐呢?您说是不是,贵妃姐姐?”
婉嫔一开口,贵妃就死死盯着她,双手紧握,这才没失态到冲上去,扇婉嫔几个耳光,质问她,“你到底是不是慕容家的女儿?你很喜欢让人家看慕容家的笑话吗?你知不知道太后以前干过什么,就这样讨好人家,投靠人家?等到六皇子奄奄一息的那日,你哭都来不及。”
可她忍住了,她盯着婉嫔,忽略皇后的眼里的嘲讽讥笑,忽略满宫殿众嫔妃看戏的眼神,木然的开口,“如今五皇子在太后回宫那日就已知道自己的生母,身世来历了,也没什么必要隐瞒的,而且五皇子最近很是沉默寡言了,今日还病了,在昭阳宫躺着呢,没有去上书房,耽误课业倒没什么,补回来就是,我就怕五皇子突然性情大变,那就是罪过了,我想那时地下的丽妃妹妹更加不安了,说不定会在梦里怨我呢。”
说着,她扫了一眼低着头装沉默的众嫔妃,然后对上太后皇后,“太后,皇后姐姐你们说对不对呢?”
贵妃这话差点直接说皇后不贤,太后不慈了,直接揭开五皇子的身世,让五皇子沉默寡言,性情大变了,以后五皇子有事,就是太后不慈,皇后不贤的直接证据了。
皇后干笑一声,“贵妃妹妹说的也有道理,却是姐姐有点思虑不妥当了,五皇子还是要妹妹悉心照顾了。”
贵妃点点头,表示这件事情揭过了。
庆平帝看戏也看的差不多了,就直接起身,说道,“前朝还有事呢,儿子就不在母后身边多陪伴了。要是母后真是闲的发慌,可以和皇后商量着起大戏,到时候儿子也去捧场。”
庆平帝离开,众嫔妃自然起身恭送,等庆平帝走远了,然后再一一坐了下来。
“起大戏也好,皇后留下和我商量商量,你们散了吧,到时再通知你们。”
太后暂时放过了贵妃,自己想想又同意了皇后的提议,可能有着另外的盘算。
众嫔妃一一起身告退,留下惊疑不定的皇后,她太了解这位姑姑了,说太后放弃了宫权,她可不相信,皇后眼睛闪烁不定,心里想着太后的打算。
昭阳宫
萧平已经从萧山的布局惊悸中摆脱出来,即使他知道萧山的计划狠毒,可也能够达到他的目的,所以他不会阻止计划的实施,依旧只会眼睁睁看着庆平帝一点一点的将要命的药粉带到寿康宫,太后一点一点吸入药粉,直至有一天病发身亡。
摇摇头,他心里自嘲,我和萧山区别也不大,和贵妃也是一丘之貉。
既然已经打算看着,不打算做什么,萧平也就将此事放到一边,自己躺在床上,翻看搜集来的那沓厚厚的资料,一张一张的看下去,若是有什么不懂或模糊的地方,就问身边的佩姑姑,大略看了一遍,萧平才对自己想要知道的有点大概的了解,尤其是太后,他从资料中心里总结了几点:
一太后出身的孙家不过是一个没落的世家,因为出了个太后,庆平帝登基,又出了个皇后,这才重新兴盛显赫起来;
二先帝的高位嫔妃几乎全部去了,甚至颇受宠爱的几个姿色俱佳的年纪较小,先帝晚年的嫔妃都去了,要说和太后没关系,傻子才信,反倒是姿色不出众,家世不出众,不受先帝宠爱的几位太妃还在庙里活着,为先帝祈福;
三庆平帝早期登基为了牵制朝臣,嫔妃都是臣子之女,家世都不错,一旦某个臣子被庆平帝办了,随之宫里那位嫔妃也迅速陨落,是谁做的?庆平帝?萧平不信,庆平帝连慕容家放弃的贵妃都能容忍下去,怎么可能要几个无关紧要的嫔妃的命?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太后了,因为她的前科太多了,有事就让人忍不住怀疑她。
放下手中的资料,他从中总结的三点可以得出结论:太后因出身没落世家,所以自卑,可能在宫里对家世好高位份的嫔妃卑躬屈膝,所以一旦她掌权了,家世好位份高,不管是先帝的还是庆平帝的嫔妃都招了她的眼,是她认定的炮灰;太后因自身容貌不算漂亮,不受先帝宠爱,所以美貌出众,颇受宠爱的嫔妃也是惹了她的厌,自然也成了炮灰。
但能进宫的女子成为帝王的嫔妃,不是家世好,就是美丽异常,哪有什么例外?所以几乎全皇宫的嫔妃太后都厌恶,都是她眼中的炮灰。
贵妃两点都占,家世好,容貌年轻时也数一数二,能够活到现在,只能说慕容家是个强硬的后盾。
太后对嫔妃出手的原因可以归结为以上两点,但太后为什么对庆平帝的子嗣下手?毕竟那可是她的亲孙子孙女,也流着孙家的血脉呢。
孙家的血脉?萧平突然怔愣住了,眼睛都直直的,他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最大胆但想想又最不可能的猜测:庆平帝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