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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殿里的三人,贵妃依旧着华贵贵妃服,清丽的容貌却不显得柔弱,气势十足,她端坐上位,俯视着下面披头散发狼狈的佩姑姑,“本宫猜你今日闹这一场,不是来送死的吧?说吧,说出你的目的。”
立在一边的兰嬷嬷瞪着佩姑姑,恨不得生撕了她。
佩姑姑将散乱的头发拨到耳后,整理被拉扯起皱的衣服,然后恭敬的跪下,缓慢的磕了一个头,“贵妃娘娘,奴婢不为别的,只为保住殿下而来,如今奴婢看宫中形势,贵妃娘娘是否还能够让殿下安然无恙,奴婢不敢确定,所以今日奴婢冒死闹了这一场。”
贵妃脸色铁青,被人直接说她在宫中势力大减,保住儿子和自己都困难,实在让一直骄傲的贵妃难以接受,可事实又确实如此,她忍住蓬发的怒气,反问佩姑姑,“那你能庇佑我儿安全长大?本宫不说别的,只要本宫在,我儿本宫就不会让人欺压。”
佩姑姑闻言浑身一震,她猛的抬起头盯着贵妃,“但愿贵妃娘娘说到做到。”
兰嬷嬷立刻怒斥,“贵妃娘娘如何做事,哪是你能一个奴婢能够指手画脚的?”
佩姑姑没有看兰嬷嬷一眼,更没反驳,她微笑着盯着贵妃,等待贵妃的回答。
贵妃也不移开目光,眼里透出坚定,“本宫在这皇宫里除了这个贵妃尊位,就只剩下我儿了,若是我儿出事,本宫活在这宫中只会剩下仇恨和一具躯壳,如同地狱里爬出的复仇恶鬼。”
“主子?”兰嬷嬷担忧的看着满脸肃然的贵妃,她知道萧平在贵妃心中有着非常重的分量,可没想到重到堪比自己的性命了。
佩姑姑倒是慢慢咧开嘴笑了,“贵妃娘娘如此坦诚,奴婢也不矫情遮掩,奴婢只要贵妃娘娘答应奴婢一个条件,让奴婢回到殿下身边,奴婢要时刻守护在殿下身边。”
“不可能,你痴心妄想。”
兰嬷嬷刚发声斥责,贵妃就挥手打断她,她还是和佩姑姑对视,“那你付出什么代价?”
“奴婢再也不会说出真相,而且奴婢愿意将丽妃娘娘交给奴婢的人手献给贵妃娘娘。”她从袖中拿出那本名册,高举过头,“请贵妃娘娘成全。”
声音洪亮,眼里满满的哀求。
“你就不怕本宫拿了名册,然后不认账?”贵妃疑惑的问道。
佩姑姑自信一笑,“他们只认奴婢,只认殿下,贵妃娘娘使不动的。”
贵妃这才恍然大悟,她走到佩姑姑跟前,拿过名册,翻了翻,明显有几页撕掉了,“怎么不全?那撕掉的书页呢?”
佩姑姑心道,当然是在殿下那儿,可嘴里说的却是,“奴婢总要留一手,不然全被贵妃娘娘知晓了,奴婢心里不踏实。”
“呵,你倒挺警惕。”贵妃嗤笑,“本宫可以答应你让你回到我儿身边,但你的嘴巴给我闭严了。”
佩姑姑欣喜若狂,眼睛发亮,磕了个响亮的头,“谢贵妃娘娘成全。”
“你下去吧,记住别再出幺蛾子。”
说完,贵妃就拿着名册转身去了內殿,兰嬷嬷瞪了笑的开心的佩姑姑一眼,自然跟了上去。
佩姑姑从地上起身,推开大殿的门,看着蓝蓝的天,长嘘了口气,心里想着,丽妃娘娘,看到了吗?奴婢终于要回到殿下的身边了,奴婢不会辜负你的托付的,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殿下。
內殿
贵妃半躺在蹋上,翻着那本名册,兰嬷嬷在旁边欲言又止。
“啪。”
贵妃关上名册,问道,“想说什么就说吧,别一副为难的样子,我看的难受。”
犹豫半晌,兰嬷嬷才开口,“主子真的要佩姑姑贴身伺候殿下,您不怕万一她乱说话呢?毕竟丽妃娘娘是我们亲手……”
她话又停了,但贵妃知道她的意思,无非是怕佩姑姑告诉萧平真相,从而引起萧平疏远她而已。
可贵妃却叹息无奈的说道,“这事能瞒多久?佩姑姑不说,不代表其余的不想看我好或者想看笑话的人来告诉五皇子,毕竟我已不是宫中惹不起的当年那个贵妃,如今我是一个家族放弃了的皇帝不宠的有名无实的贵妃。”
兰嬷嬷心疼的看着贵妃,又对这事愁眉不展,“那主子,我们该怎么办?”
“唉,顺其自然吧,我也想知道,到底在五皇子心里,是那个生了他不过六天就去了的丽妃重要,还是我这个亲手抚养他长大的养母分量更重。”
说完,两人都陷入沉默,贵妃又拿起名册翻看。
而此时,萧平却不是安稳的按贵妃的吩咐呆在侧殿,他今天心情特别好,不久他就有自己的人手了,尽管很少,能做的事情更少,但终究是有自己的班底,一些眼看简单但长远来看却是非常重要的事终于可以做了,所以他的心情很愉悦,如同阴云散去,重见阳光,然后,他首次自己带着人带着好心情去了御花园。
初春,百花齐放,蝴蝶翩翩起舞,蜜蜂嗡嗡的忙碌着,太阳撒下金色温暖的阳光,一片春光灿烂,萧平就在这里带着灿烂的笑容蹦跳着,后面跟着屏儿。
“哎,是五弟吗?”
后面传来稳重又有点做作的威严的声音,萧平回头一看,那堆人其中一个很显眼,因为他穿着明黄色的衣物。
“太子哥哥。”
萧平懵懂欢喜的作了个揖,又抬头看看太子萧丰后面,“咦?四哥你也在啊?”
萧山活泼的跳到萧平面前,将爪子故意放在萧平脑袋上,玩着萧平细软的头发,“五弟的头发真好摸啊,像丝绸一样。”
萧平呵呵傻笑,也没有反抗,心里直翻白眼,一见面就摸人家脑袋,玩别人的头发,真的好吗?
“四弟别闹。”
太子威严的开口,训戒道,但只是十二岁的萧丰还是不具备太子的真正威仪,就像他十二故作稳重一样,此时威严也不过是强撑着,做作的。
但庆平帝封了他为太子,他就是太子,尽管是做作的威严,也没人会去挑战它,比如此刻,萧山就嬉皮笑脸的收回了手,忙作揖赔罪,很是滑稽,谁能想到这个滑稽的皇子却是个才智如妖般的人物,就连萧平都没看出来。
萧平此时却是心里感叹,权力真是个好东西,它能让所有人都屈服,尽管拥有它的人不算合格。难怪士大夫们为它苦读十年寒窗,宫妃为它斗得鸡飞狗跳,帝王为它与百官周旋,那作为皇子,他将来也必定追逐于它,正如一句话:不想当将军的不是个好兵,那不想当皇帝的也不是个合格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