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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被殖民的历史注定了西域人不会有什么“煌煌国民意识”,任何人和国家只要能够生存下去,别说是做骑墙派,就算是干更没有尊严的事情都行。
鄯善人想要重新抱汉人的大腿,是在以往的历史中,他们抱了无数的大腿之后,也就汉人对他们相对好一些,其余像是匈奴、疏勒、车师等等的势力,真没有汉人表现出来的那么够意思。
诸夏文明在向外开拓的时候,其实每一次都是有着“名份”。
当然了,名份其实也就诸夏在意罢了,其余文明基本就是想打就打,想灭就灭,压根就不需要有什么借口。
问题是,诸夏的扩张相比起其它文明真的会显得温和很多,至少就没干过屠杀谁全族的事情,基本上就是使用温和的文化融合手段。
阿加帕不知道赤哲鲁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只是怀疑赤哲鲁也想要抱住汉人的大腿,他对于这一点没有什么觉得意外的地方。
由西汉开始诸夏一直就是一个庞然大物,谁面对东方的那个庞然大物都会觉得发怵。历史已经证明任何与之作对的人或国家都不会有好下场,汉人有心胸开阔的一面,也有宁死都要怼的倔强脾气。排场最大的当然就是汉匈之战,草原帝国与农耕帝国打了一场长达一百三余年的战争,双方死在那一场漫长战争的军民不知道有多少。
“已知的世界中,只有四个民族会进行那么漫长的战争。”拉巴迪骑跨在马背之上,炫耀着自己的知识:“东方有汉人和匈奴人,西方有罗马人和波斯人。”
由于谁都不想去攻打一个看着就难打的营盘,他们已经走在撤离的路上。
“波斯人和罗马人的战争从几百年前就在打,现在还在打。”拉巴迪其实也不太清楚太久远的历史,只是知道一个大概:“听我的老乡讲,罗马人和波斯人都在争取汉人成为自己的盟友。”
西域并不是一个消息闭塞的地方,他们与中亚各国有着繁荣的商贸往来,可以从中亚得到非常多的消息,其中就包括汉军都已经攻下整个中南半岛,进军阿三的海洋,与笈多王朝正在进行海上交锋。
“丁零人南下,鲜卑人还在抵抗,草原上也还有很多不愿意臣服汉人的部族。”赤哲鲁声音有些低沉地说:“汉人有了那么多的战场,还派遣军队来到西域。”
联军之中就有丁零人,是苻洪从西高车那里带着来到西域。
苻洪本人并没有在白龙堆,他是待在龟兹的首都延城,代表西高车的大汗与龟兹国王商谈盟约。
“是啊,也就只有汉人能同一时间开辟那么多的战场。”阿加帕感慨地说:“他们从来都是这样,只要国内没有发生内乱,就能够轻易地应对国境外或边境线的任何战争。”
天空的月牙已经处于偏西的位置,再过两个小时左右天色就将放亮。
他们是在夜幕降临的时候离营,靠近到汉军前驱建设的营盘应该是午夜时分,偷偷观察用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决定撤离又远离汉军营盘七里之后就到了这个时间点。
一夜中,一千两百骑兵来回奔波,抱怨白跑的人一听汉军营寨构建立刻闭嘴,他们是为了发财而来,可不是想要保家卫国。
一心想发财的人会疯狂,可是也要看什么时候,面对什么人,处在什么环境。只有活着才能发财,死了一个铜板都赚不到,明知道有极大可能性会死,他们才不愿意冒险。
保家卫国就不一样了,别说是没有钱财可得,就算是明知道会死,有必要的话也要上。
策马缓缓行军的三个头领,后面谁都没有了说话的欲望。
赤哲鲁对于毫无所获就撤离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他又不是龟兹人的爹,是看在赏金的份上才过来投奔,没有收获大不了也就没有赏金,要是罗夏想要处罚他绝对就敢反抗,叽叽歪歪的话也会拉着人离开。
拉巴迪也是带着相似的心思,有便宜就逮着占,但凡觉得会吃亏或是危险,谁特么毛病了才冒头。
阿加帕就相对心情复杂很多,他就是被多个部落推举为临时首领的人,还是在鄯善不得不参与联军的前提下才发生这种事。要说保护领地和财产的话,他当然是非常想要保护,谁能保证他们的领地和财产安全,他们就投靠谁,相反的是谁威胁到就和谁拼命。
统一的鄯善在西域就是个小国,分裂之后的鄯善在西域什么都不是,不来参加联军会先被灭,怎么都得应付一下。他们迫切想要的是得到汉国的回复,一旦汉国给出庇护的承诺,让他们在汉军艰难时刻下帮助很难,可是汉军要是表现出强势就绝对愿意跟着打顺风仗。
差不多是天亮时分,赤哲鲁带着多少人出去就带着多少人回到营盘,他也就随便派个人去见罗夏,后面却是知道罗夏还没醒,派去的人被挡了回来。
“你们。”赤哲鲁招呼阿加帕和拉巴迪:“我们应该将营地设得近一些,你们觉得呢?”
联军的营盘很大,外围是是建立了篱笆墙,里面是按照国家、部族和队伍的不同各自立营,总览下去营盘是那一撮这一撮,甚至是有不少干脆就是露天,营地里也是有牛羊在乱窜,简直就是一个“乱”字。
龟兹军队和丁零人、氐族人的营地在整个营盘的正中间,隔离出一块约有三里左右的空地,其余就是其它势力。
阿加帕迟疑着点头,问道:“搬到哪里?”
拉巴迪很随意地应:“那就凑到一起,可是我建议就放在北边靠近外围的区域。”
赤哲鲁在看乱糟糟的营地,别说是严格地划分营中道路,就是帐篷也是随便立。之前他还没觉得有什么,反正西域这边都是这么个样子。等待看了汉军的营盘,再来看看西域联军的营地,两相比较起来只剩下“呵呵”两个字。
他们达成了统一的意向,要分别各自去做的时候,却是听到一阵“呜呜呜——”的号角声。
号角声是从东面传来,被吹响的时候,营地里立刻是吵闹了起来,睡梦中被惊醒的人从帐篷和窝棚出来,他们之间各自的号令并不统一,传递号令的乐器也不一样,有得是没搞清楚号角声的节奏意味着什么的人,有的是站在原地交谈,有的干脆就是乱窜起来。
赤哲鲁额头上在很短时间内冒出了汗水:“应该是昨晚我们窥探的那个营地,有部队尾随跟了过来。”
拉巴迪和阿加帕同样是有些后怕,他们昨晚一路行军并没有发现有汉军尾随,可他们刚刚进营也就是半个小时左右的样子,营寨就发出了示警,岂不是说昨晚随时随地都处在会被汉军突袭的危险中?
“先将营地挪到一起。”赤哲鲁一点都不想去看尾随过来的汉军有多少:“在罗夏召唤之前,一定要先将人手集中起来。”
他们所说的罗夏昨晚大吃大喝又连御了五女,足够满足也足够疲惫,被吵醒的时候脑子涨的可以。
“赤哲鲁带人回来了?”罗夏不断揉着自己的一鼓一涨的太阳穴,听到自己干涩沙哑的声音都吓了一跳,随意抓起床边一侧的葡萄酒又是灌了几口,稳了稳心神才又问:“敌军来了多少?现在有什么举动?”
连续三个问题问得前来汇报的龟兹将军有些懵。
“敌军大约有两千左右,还在五里之外。”桑沥齿昨晚其实也喝多了,同样是不久前被部下从睡梦里叫醒过来,还是在穿戴甲胄的时候听取的汇报。他先讲完觉得应该说的,后面才回答罗夏的第一个问题:“赤哲鲁、拉巴迪和阿加帕清晨就回来了。”
桑沥其实是一种植物,具有祛风止痉,清热解毒之功效,常用于破伤风,皮肤疮疥。这种植物到处都是,就是不清楚目前发现作用了没有。龟兹的这个将军有这个名字一点都不稀奇,更奇怪的名字都有,不过也同样能看得出他的出身不怎么样。
“我要见到他们三人。”罗夏一听汉军只是来了两千左右,还是在五里之外,心中就稳了下来。他左右看了看,又听了听外面的吵杂,很不满地说:“命令各个首领约束自己的部下。”
桑沥齿应了声“是”,眼睛也终于从帐篷内那几个裸1体女人身上移开,悄悄地吞咽口水走了出去。
几个女人看着挺“多姿多彩”,有白皮肤、棕皮肤、黑皮肤、黄皮肤,头发也是有着自己的颜色,甚至身材从丰韵到骨瘦如柴都有,不管是醒还是没醒,都是躺在地上闭着眼睛。
罗夏是一点都不在乎桑沥齿刚才用什么眼神在看那些女人,她们只是罗夏的玩物,别说只是看了,要是高兴都能赏赐给桑沥齿玩玩。他走动着一脚一个将女人们踢醒,让她们开始帮着穿戴衣服和甲胄,到帐帘时还抓过一个女人狠狠地吻下去,吻完却是一脚踹开,才走出帐篷。
营地之内的喧哗声很大,时不时还能听到马嘶声,罗夏相对满意的是中军这边没有人乱窜,就是军官还没有组织士兵,太多的士兵站在自己的帐篷附近交头接耳。
桑沥齿应该是做完交代的事情,在罗夏前往东面营区的时候,半路上两个人会合。
“赤哲鲁三人正在聚集人手?”罗夏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是心生警惕:“没有传达让他们过来见我的命令吗?”
“已经派人传达了。”桑沥齿在意的明显不是这个,他略略紧张地说:“汉军没有发动进攻。他们停在一里开外,好像是在等待什么。”
另外一边,赤哲鲁当然是接到去见罗夏的通知,他也在密切注意汉军的动向,得知汉军来了之后只是停在一里外,就对着早就过来会合的阿加帕说:“罗夏是一个多疑的人,我们刚回营地,汉军立刻追过来,偏偏汉军来了之后做出等待的举动,罗夏一定会有想法。”
阿加帕本来内心就有鬼,要是能得到汉人的承诺早就想抱粗大腿。他有这样的心思前提下,可以想象是有多么不安,再被赤哲鲁那么一说就慌乱了起来。
“汉人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赤哲鲁发出了不明意味的笑声,看着依然是乱糟糟的营地:“你们想要投靠汉人,我们也知道汉人并不好对付,来参与联军都是抱着另外的想法。对吧?”
阿加帕正心慌要是被罗夏处置了怎么办,是反抗呢,还是不反抗呢,反抗之后会怎么样,不反抗又会怎么样,最纠结的莫过于汉人会不会重新保护鄯善,都没琢磨明白赤哲鲁在说什么玩意,下意识就点点头。
“那就好办了。”赤哲鲁指向依然乱糟糟的营地:“这是能跟汉人较量的军队吗?”
阿加帕还在恨不得给自己脸上来几巴掌,怎么心神恍惚下就承认随时要抱汉人的大腿呢?要是赤哲鲁是在试探,要是赤哲鲁站在联军那一边……有着太多的要是,听到后面的话不由愣住了。
“我原本是想左右逢源,赚一赚龟兹人的赏金。”赤哲鲁依然是在莫测地笑着:“昨晚的经历告诉我,不能得罪汉人。”
汉人统治了西域那么久的时间,虽然汉人已经失去西域的控制权数十年,可是遗留的虎威影响力还在。有胆子想要反抗,那是汉人的军队离他们足够远,还没有再次看到汉军。
“看看乱糟糟的营地。”赤哲鲁像是在说服阿加帕,也像是在说服自己:“汉军只是停在一里外,连进攻都还没有开始。听听那些惊恐的呼喊声,再看看那些满脸惊慌的人。”
阿加帕根本就不需要去听去看,他自己稍微一想要跟汉军交战,心肝脾肺肾都在颤好不好?
赤哲鲁问:“听说汉人统治西域的时候,不光臣服的国家活的很好,对汉军有帮助的人更能做官?”
阿加帕很想说,过来的汉军虽然也是汉人,可那并不是原来的汉人,天晓得目前的汉人有没有自己祖先的宽容。
“没机会先接触了。”赤哲鲁露出了彷徨,随即又转为坚定:“反正,我绝对不愿意跟着联军一块被汉人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