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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庆和帝把玉玺放回原位,就打算回归到这次原定的正题,“关于明年的雨灾,诸位爱卿有何高见?”
见皇帝转移了话题,大部分大臣们都只能收起原本的思绪,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问题来。只有那些家中子弟在“重灾区”任职的大臣,心里有些控制住地发慌,就怕那些不孝子孙有什么行差踏错,连累了整个家族。
关于各地的河坝,卢左侍郎早已做好了完整的规划,只要能够有序地进行下去,不说水患无忧,但至少能够把损失降到最低。
“臣以为,固坝修堤,仍是防洪的重中之重。
经历今年的大雨后,各地河坝虽未出现坍塌,但开裂漏水不在少数。况且去岁的时间太紧,固修西秋河坝之时,有些不影响结构的小毛病只能暂且忽略。
明年雨灾渐盛,这些小毛病都可能会酿成大祸。臣以为,趁秋、冬之际,应再次固修各处堤坝,抵挡来年的雨灾。”
庆和帝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卢爱卿所言甚是。”
今年没有出现洪涝,也就是说,“固修堤坝”肯定是起到作用的。既然是有利于民生的好事儿,即便耗费再多的人力物力,都是应该支持的。
他的目光落在卢左侍郎的身上,郑重其事地说:“此番固修河堤,朕便交托给爱卿全权处置了。”
宁王的眼睛陡然一亮,蹭功劳的机会又来了!
他曾看过工部的河堤情况汇总,此番需要固修的河堤就达到二十余处。虽然工程都不大,但涵盖的范围及其广泛,从清河的北端,到西秋河的东南端。
换而言之,单靠卢左侍郎一人,如此繁琐的工程,肯定是忙活儿不过来的。凭借他去年修坝时的良好表现,应该很有可能从中分得一杯羹。
筹备雨灾,说白了,就是那个“老二样”的事儿。
除了筑坝修堤,就是囤积粮草的问题。
经过户部清点,今年国库的银钱基本可以达到收支平衡,主要有海贸那边在撑着。但减免赋税与大肆赈灾以后,粮仓就瘪下去了近一半。保守估计,在不调用军饷的前提下,这些粮食只能供小范围赈灾使用一个月。
然而,有句话叫做“祸不单行”。
“臣,有要事启奏。”
王尚书掀起下摆,神情肃穆地跪在大殿的中央。
他放下手里的玉笏板,从袖子掏出一份奏折,用双手高托过头顶,“昨日,兵部收到最新的战报。
春夏雨灾肆虐,边关外最为肥美的草场化身为一片汪洋。在夏季,这个水草最为丰美的时候,却饿死了大批的牛羊。越冬储备不足的情况下,西边的革森与西北的瓦兹,都极有可能前来叩关。
臣以为,为防患于未然,还是预留部分粮草,以备战时所需。”
庆和帝翻阅着呈递上来的战报,眉心的“川字纹”愈发深刻。
大臣们彼此交换了下眼神,复又低下头沉默,打仗、赈灾……哪样烧的不是粮草?可是粮草这种东西,地里硬是不长,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片刻后,庆和帝把奏折递到洪涛手里,示意他交给底下的尚书令传阅。他轻抬眼睑,环视了周围一圈,“诸位爱卿,有何高见?”
如何积累粮草,不外乎就是两样,开源与节流。
可如今看来,军饷、赈灾粮……哪样都节不得。那便只剩下一个办法,就是开源!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如何开源?哪里又有源可开呢?
此时,管理海贸船队的大臣出列,主动请缨道,“臣以为,可以加派船队出海,前往他国换购粮草。”
这话一说,其余大臣纷纷跪倒在地,口中直道“附议”。就连那些性子保守的大臣,都沦陷在不久前的二百船粮草中。
庆和帝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认为此计相当可行。既然无人反对,他便命人拟旨,令海贸船队携带大批的金银、货物,出海换、购粮草。同时,东陵伯需带一支舰队随行护送,务必平安运会所有的粮草。
可是,面对着如此巨大的粮草缺口,不久前的二百船也不过是堪堪够用。
有位头脑异常敏锐的大臣,出列启奏道:“臣以为,明年雨灾既定,是否应该参照今年的灾情,为春耕重新做一个规划呢?比方说,极有可能被淹的农田,干脆不春播,或者少播。如此一来,就可以避免不必要的损失。”
有些大臣不住地点头,种子也是粮食啊,明知颗粒无收还播种,那只会造成浪费。
然而,有的大臣却不认同这个观点,“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可。倘若不春播,农户便完全丧失了生计,民心浮动不安之下,极容易生出祸患啊。”
这位大臣的脑子转得极快,不能不播种,那干脆就换成别的吧。他想了想,出列启奏道:“臣曾于岭南外放,那里有一种常年生在水中的稻子,当地称之为水稻。臣以为,那些长年遇水成灾的地区,是否可以改种此物呢?”
工部农事署的官员,当即跳出来反驳,“那些地方只有雨季才会被淹,大多数时间还是一块旱地,如何能够种植水稻呢?”
“那是能否接通附近河道,直接改造成水田呢?”那位大臣没好气地反问道。
他不知想起了什么,语气带了些嘲讽,“每到夏天雨季便遭灾,百姓辛苦劳作,却依旧要受穷。朝廷没收到一个铜板的赋税之余,还常常要赈灾倒贴。这般情况下,尔等还是不思进取,简直是尸位素餐!”
“你……”那农事署官员顿时涨红了脸,想要反驳,但碍于嘴拙。
说实话,庆和帝听着十分意动,改造成水田……如果能够成功,先不说为朝廷带来赋税,光是能甩掉这些个赈灾包袱,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
可是这个“接通河道、改造水田”的问题,关乎水利……
“卢爱卿,这改造水田的事,是否可行?”
被提问后,卢左侍郎认真地思考一番,才据实回答道。
“这要看农田附近是否有河道,而河道的流水又有多少了。
能够足支撑起整个水田且不会出现干涸的,只需简单地做一个分流布局,然后挖渠引水便可。如果可能出现干涸、断流等情况,则要拓宽原有的河道,方便从上游引水。而且江流河道,牵一发而动全身,需要考虑到方方面面……
而且,各处地貌不同,具体方案要实地考察过后才知道。”
最后,卢左侍郎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能够成功,于泄洪方面也起到一定的作用。不过,此类工程,相当耗时、耗物、耗力,绝非一代之功。”
总而言之,这是个投入非常庞大,还不能立刻看见效果的工程。
听完,庆和帝的眼睑下垂,陷入了沉思当中。
大臣们的表情各异,有的皱眉沉思,权衡此事的利弊;有的目光闪烁,似乎腹中另有主意:还有的面露不屑,显然是不怎么赞同的。
但怎么说呢,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庆和帝权衡一番后,心里便有了决断,改造水田,势在必行。
他大手一挥,命农事署,为来年的春耕做一份详细的规划。关于那些被淹农田,可否改种一些耐涝的作物,比方说豆子什么的。虽然味道不太好,但至少能够果腹。
此外,户部需与农事署配合,整理好符合改造的农田资料。等雨灾过后,改造水田便要提上日程来。
闻言,那些面露不屑的大臣纷纷跪倒,竭力劝谏。
“陛下,此事是否过于草率了……”
“陛下,此事耗费太大……”
“好了,”庆和帝抬手做了个往下压的动作,“朕意已决,诸位爱卿不必再劝。这是有利于民生的大好事,朝廷耗费再多也是应当的。”
看皇帝那副斩钉截铁的模样,再劝谏下去只会被扣上一顶“只图私利,不顾百姓”的帽子。见此,那些大臣都只好悻悻地从地上爬起来。
庆和帝的目光落在远处,轻轻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其实,这个“改造水田”的工程,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完成的。按理说,他有大把的时间,得到一个更为细致的方案后,再拿到朝堂上来商议。而不是像刚才那样,利用他自己的威势,简单粗暴地压下抗议,硬是把行动方针给敲定下来。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没有好继承人啊。
庆和帝心知,自己两个大儿子都不会是什么有魄力的主君。如果这个方案拖得太久,等新君继位之后,极有可能因权利的重新洗牌、皇帝无暇他顾等原因,而遭到搁置。
他只想在自己有生之年,为“改造水田”这个方案培养出得利群体。到其时,这个群体相当于一股势力,能够支持这个方案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