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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还有一些事情……”
韩厘眼神闪烁,像是还在顾虑着什么,李斯心念一动,顿时明白了,韩厘应该的有话要单独对自己说,但又顾忌到在场的诸位都同为军队体系中的人,不好拂了他们的面子,所以这个恶人,还是由李斯来当比较好。
李斯了然的点了点头,对着那些对他道贺的将领们随口敷衍了几句,又对韩厘说道:“将军一路辛苦,还有些事情,斯还想问问将军。”
一听李斯有事要问韩厘,一旁的众将领赶忙识趣的纷纷告辞,不到一会儿工夫,驻军营地的空地上,便只剩下李斯和韩厘两个人了,谁都没有先开口,气氛一时有些压抑。
最终,还是李斯先打破了这让他感到心神不宁的寂静。
“韩厘,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
李斯看向自己的眼神虽然满是满是困惑,但却无比坦然,这反而让韩厘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了,他在心里问着自己,他们这么做真的对吗?
但是韩厘也明白,这个问题不是他应该考虑的,作为国家的将军,无论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他只能按照命令来执行。
过了好一会,韩厘才不情不愿的回答道:
“是王上命我来护送大人回新郑。”
“护送?什么时候我这么有面子了?还要劳烦韩厘将军亲自护送我回新郑,弄得就跟押解犯人似得。”
李斯半开玩笑的这样问道,虽然现在韩厘还只是九卿之中的卫尉,但却执掌着驻扎在新郑城内外的十万军队,可以说是韩国政坛上的后起之秀,让韩厘丢下十万大军,亲自跑到边境接自己回新郑,李斯自认为,他还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李斯说的只是句玩笑话,但韩厘却没有将这话当做玩笑,李斯的话刚刚落音,韩厘便像是支撑不住似得,一把跪倒在地。
“大人!事已至此,韩厘也不得不说实话了!在大人回到韩国之前,原先随大人一起出使韩国的副使们其实早就已经回国了!”
李斯这才想起,在自己被秦王留在咸阳宫中的那段时间里,与自己一同出使秦国的副使们似乎还留在驿馆,原来,在自己回来之前,他们便已经悄悄回国了吗?
但是,这些与韩厘的前来有什么关系?
李斯的心里充满着疑惑,望着跪在地上,躲避着自己眼神的韩厘,他突然明白了什么,脸色也渐渐变得苍白:
“他们说了什么?”想到那个可怕的可能,李斯的声音也不由颤抖了起来。
韩厘微微一震,他强迫着自己抬起头,直视着李斯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
“他们说,大人已经入仕秦国。”
犹如晴天霹雳的一句话,让李斯诧异的张大了嘴巴,但最终,他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因为,他没有反驳的理由。自己被秦王拜为老师,在咸阳宫中留了大半个月,任谁都有理由相信,自己已经选择了秦国,之所以会回到韩国,也不过是为秦国做间谍,里应外合,整垮韩国。
良久,李斯看向面前的韩厘,长长叹了一口气:
“你相信吗?”
韩厘赶忙吞吞吐吐的说道:
“大人,我……我自然是不相信的……”
“是啊,你不相信又有什么用呢?关键是,他相不相信呢?”
还没等韩厘说完,李斯便苦涩着说道。
“大人,王上也是没有办法的,宗室们要治大人的罪,王上也是勉强才让宗室们妥协,没有动大人丞相的位置,只是新任韩说为左相,一切还等到大人回到新郑……再做商议。”
韩说,不就是韩国宗室里的一个吗?算是嫡系了吧。
李斯苦笑,果然,是他之前得罪了太多了人,现在轮到宗室们抓到了他的嘴巴,再加上他人又不在新郑,他们自然会想尽办法分自己的权,将自己拉下水,最好能够永远翻不了身。
在李斯看来,谁都可以怀疑他,但他唯一不能接受的是,韩非也这样猜忌他,他们曾经那么的亲密无间,他的想法,难道韩非就不明白吗?
不过他也要谢谢韩非,煞费苦心的为自己封了爵位,又给了自己封地,这是为了安抚自己,还是为了变个法子将他囚禁在韩国?
就连派韩厘来接自己回新郑,也是韩非一早就计划好的。
事已至此,他又能怪谁?怪韩非的无情吗?还是怪他自己,怪他自己高估了韩非对他的信任,他忘记了,不管怎么样,韩非是王,他不会永远容忍一个人来替来做决定。
想到这里,李斯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我想,这次来护送我的,应该不止韩将军一人吧,这营地附近,应该埋伏下了不少刀斧手吧。”
韩厘大惊,连忙解释道:
“王上命我带了五千甲士,只是为了保护大人一路的安全,并无他想!”
“是吗?”
李斯的目光转向了虚无的东方,目光中似乎有些缅怀,又有些惆怅。
但再待韩厘细看之时,李斯却已经将目光转回,眼中无喜无悲,只有一片颓然的冰冷:
“那还真要谢谢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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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韩厘和五千个甲士一路护送着回新郑城,前方的新郑城,他这一世寄托梦想的地方,他为之而奋斗的地方,现在却变成了一个全然陌生的牢笼,在那里,他将要面对的,是韩国宗室的攻击。
在有些压抑的气氛之中,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新郑城外,五千甲士留守城外,韩厘和他的十几个亲卫,则护送着李斯秘密进城,他没有回到属于自己的丞相府,而是被带到了最开始住过的那座老宅——那座原本属于韩非的宅子。
对此,李斯只能苦笑想着:
韩非倒没有直接把他投到狱中,这倒还算待他不错。只不过……
这屋里屋外都是李斯不从来没有见过的披甲武士,无论走到哪都会有人在后面跟着,这样又和在狱中有何区别呢?这样的日子,简直比在咸阳宫还要憋屈。
书房中竹简上文章李斯已经看过无数遍,他又没有韩非那样的耐心,可以静下来写写文章,每天,李斯就只能在重重监视之下,对着门外的院子发呆,李斯反而感到从来没有过的平静,回忆着从前的种种,他想到自己削减宗族的势力,推行变法,训练新军,开采铁矿,出使秦国,这一切的一切,李斯做的问心无愧,但是在宗室的眼中,这一切都成为了他们攻击自己的把柄。
他又想到自己前世,在君王的信任和猜忌中,一点点的向上爬。
本来他已经自己应该早就习惯了,可为什么被韩非这样猜忌的时候,他的心里会这么闷呢?
闲的让人发疯的日子里,李斯把能想的事情都想了,而但他唯一不愿想的却是,如何向韩非解释。
虽然负责守卫这里的首领有很多次都向李斯暗示,如果他有什么话要向王上说,他可以代为传达,但每次,李斯都只是摇头婉拒。
就这样,在李斯又被关了大半个月后的一天,禁闭的房门终于被打开了,李斯下意识的看向门外,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张平!”
李斯的蓦然一惊,起身惊喜的喊道。
看到李斯无事,张平放下心来::“李兄,许久未见了,真是委屈你了。”
李斯无所谓的笑笑,请张平进屋。
张平跪坐下来,寒暄几句以后,他将这半月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李斯。
张平告诉李斯,经探子查清,那几个从秦国回来的副使,其实已经被秦国收买,李斯已经没有通敌的嫌疑。
宗室们不能在通敌上做文章了,他们便抓住了李斯之前弄权之事,称李斯是权臣佞臣,不得不除。
而韩非,也是在放或不放的犹豫之中。
张平的话说的很是中肯,没有偏薄任何一方,但是说道最后的时候,张平也有些无奈的劝说道:“王上信任李兄,只是无奈宗室逼的太紧,如果李兄愿意写些什么,一定能让王上回心转意。”
李斯脸上的笑容微微凝住,一言不发。
见此,张平试探着问道。
“李兄是在怪罪他吗?”
李斯没有回答,凭着别人的几句话,便削自己的权,又将自己囚禁,卑劣而简陋的离间计,而韩非可能只是在将计就计,能容忍自己这么久,还真是难为韩非了。
虽然李斯没有表现出来,但韩非此举,却已经让他心寒。
所以,他也不想解释什么了。
过了很久,久到张平以为李斯已经不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突然听到李斯这样说道:
“可否陪我到后院走走。”
张平不明所以,但是还是应允了。
被关了这么久,第一次走出房间,李斯有些不适应的挡了挡头顶的太阳。
稍稍适应了后,李斯发现,那些卫兵们已经不在门口守着了,而是撤离到了远些的地方。
在远远的监视之下,张平和李斯一起往后院走去,还没走到的时候,张平首先闻到了一股幽香。
“似乎是兰草的香味。”他自言自语道。
同样也闻到了那股香味,又听到了张平所说的话,李斯的脚步蓦然停下,他踟蹰了片刻,突然转身向回走去。
“李兄!”身后传来张平诧异的喊声,但李斯,却头也不回的继续逃离这里。
果然,他已经无法面对,一切和韩非有关的东西了。
作者有话要说:爪机更文好忧伤T^T
不会虐的人更忧伤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