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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卦夜幕下的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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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生说的“是他”,指的是曾经在地府中与他擦肩而过,并且把红榴丢给他的那个男人;而女丑说的“是他”,指的则是曾经操纵她去火烧许晃的那个声音;这个男人还是在地眼风波时阻断了百鬼归途,给他们带来了无数麻烦的始作俑者;他就是萨云都,萨家正房这一代的长子长孙,萨喆的表哥,同时也是原本应该继承萨家家主一位的男人。

    到这时许晃才得知,原来萨喆根本就不是出自正房,而是原本压根儿就应该与继承一事沾不到边的旁支家族,更为讽刺的是,他还是个从小就根本看不见彼岸之物的孩子,而更为讽刺的是,萨云都从记事起就开始为其降临做着诸多准备的那个萨家守护神兽白虎,却竟然在机缘巧合之下被这个连看都看不见他的萨喆召唤了出来。

    是天意弄人?还是根本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唯一的结果就是,萨家的老人们在一片混乱之下为了遮丑而立刻强行将萨喆过继为了正房子孙,而萨云都则在沦为一家的笑柄之后被从族谱上一笔勾销,从此烟消云散。

    阿拉蕾说,“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们所知道的只有,第一,他恨四家,更恨四家的神兽,第二,他在寻找一件东西,但是我们同样不知道,那是什么。”

    但从这一系列事件中可以看出,他的复仇行动已经开始了,而且只会愈演愈烈,决不会善罢甘休。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终极大Boss的庐山真面目?许晃定定的看着录像中的那个男人,实在看不出他哪里长得像黑暗大魔王,他只是觉得这个萨云都其实本来也是一个受害者,只是他扭曲的仇恨让他也变成了一个加害者,许晃并不恨他,只是觉得悲凉。

    悄悄离开房间,许晃第一眼就看见白虎纹丝不动的靠在廊下的阴影中,清冷的月光打在他的刀鞘上,嵌成北斗七星的宝石反射出点点寒光,就像他那在黑暗中依然闪着精光的眸子。

    而他凝视的方向,则是那个永远只会以背影面对他的人。

    许晃知道,在常人眼中不过几步的距离,在这对主仆之间却有一条银河那么长。那个萨云都憎恨他的家族,憎恨白虎,可是他难道忘记了,萨喆不也是这其中的一个牺牲品么?他被从父母的身边强行带离,硬给他安上另一对貌合神离的父母,然后把整个家族的荣辱兴衰压在他肩上,难道他就不恨?

    而白虎,应召来到一个根本就不想见到他的主人身边,他又做何感想?虽然他往日里总是一副嘻嘻哈哈玩世不恭的样子,可许晃现在看到的,是他眼中流露出的寂寞,那本应是他主人看见的神情。

    其实谁都没有错,只是一个小小的错位,天地便全错了。

    然而许晃什么都不能说,这是一个死循环,外人插不进去,能解开那个死扣的,只能是他们自己。

    就在许晃以为萨喆在对着石桌上的那副眼镜发呆的时候,对方却开口了:“我原来只知道他在黑市上混得很开,经常倒手一些盗来的文物,我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来。不管怎么说,我得向你说一声对不起。”

    许晃淡淡一笑,“又不是你做的,你不需要道歉。”

    “他要恨的话,尽可以冲我来啊,这是萨家一门的事,我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其他人都扯上!”萨喆突然失控般的用力砸向石案,嘴唇几乎咬出血来。

    “不管怎么说,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帮过我,我也会帮你。”许晃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胳膊,“我会尽量让他们不要伤到他。”

    萨喆却很是诧异,“为什么?”

    “他是你哥哥,血浓于水,这点是不会变的。”

    然而萨喆却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还是太天真了,比起活捉,还是杀了他更有胜算,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的手段,他不是我们能轻易制服的小角色,更何况他离家多年,没人知道他的行踪,他现在一定又学了很多邪门歪道的法术,”他顿了顿,双手用力握拳,“我会找到他,然后就地正法。”

    见他说得如此惨烈,许晃一时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劝他,只得说道:“还有时间,我们大家再一起想办法。”

    回到屋里,只见里头众人正讨论得热火朝天,或者说是吵得不可开交,以無生为首的一拨认为那个龙虎会一定是萨云都搞的鬼,许晃绝对不能去参加,而且应该马上转移,找个隐蔽的地方再做打算;而以阿拉蕾为首的一拨则认为萨云都跟龙虎会根本扯不上关系,因为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参加这种正派人士的聚会,所以许晃的训练应该照常进行,不能被这种事打断。

    这种时候许晃只得再次充当起消防员的职责,“甭管有没有关系,人家留下这盘带子就说明他不打算再躲在暗地里了,凭萨云都的本事,无论我们躲到哪儿,肯定都会被他找出来,所以我的训练更得加强,这点不用提醒我也明白。”他微笑着冲阿拉蕾略一示意,然后摆摆手,“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还不如稳稳当当过咱们的日子,要是自乱阵脚反倒正中对方下怀。行了,没事都回去歇着吧,散会!”

    回到自己房间,许晃打了个呵欠正准备洗脸,后面無生却跟进来一手合上门,“趴床上把衣服脱了。”

    “啊?Nonono,你想都甭想。”

    “你想什么呢?”無生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提起手上的那个酒瓮来,“你后背上现在肯定都青一块紫一块的了,我拿酒给你揉揉。”

    “哦…”许晃嘿嘿一笑,马上乖乖脱了衣服往被子上一扑,就等按摩师过来按摩了。無生一瞧他的背,果然上面全是淤青,不由得有些暗悔白天下手重了。他叹口气,用丝帕浸了些许酒在许晃的背上涂抹一阵,顿时一股奇妙的醇香在房间里扩散开来,好像之前还闻过,许晃抽抽鼻子直叫“好香好香”,又问这是什么酒,無生便答:“这酒叫千日醉。”

    “千日?喝完了醉一千日么?”

    “差不多,所以你可别偷喝,这酒只要沾一滴就能睡上一月。”

    “你哪儿来的这种东西?”许晃一边说着一边扭头去看,忽然想起这似乎是第一次见白的时候他送来的那坛子酒,不由得有些默然,“你以前就靠这个度日?”

    “偶尔。”無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看不见他是何表情。许晃不觉心酸,伸手拍拍他的腿,“那以后就不用了。”

    無生笑了笑,“所以拿来作药酒了,比一般的酒活血化淤的效果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听他一行说着,许晃果然觉得后背上热呼呼的,加上無生不轻不重的按揉着,舒服得他都哼哼出声来了,结果他“嗯嗯啊啊”得越来越**,弄得后面的人也喘息起来,弯腰一口咬住他的耳朵,“你是要把我的魂都勾出来么?”

    许晃这些时日在林子里锻炼,身手也比以前灵活得多了,这时早泥鳅一样从他的身下滑出来,就势往旁边打个滚就蹦到了门边,一手勾过衣服一手揽着门冲無生笑道:“那就麻烦您自己想想办法了,房间留给你,我去别处看会儿书啊~”

    他倒不是说假话,刚才萨云都的事给他冲击不小,顿时更觉得自己差人一大截,想到老宅里藏着好些书,他就抱定了主意要好好去用用功,至于睡觉可以白天在林子里补,反正他现在做出来的结界很稳固,就是熊来也不怕。

    就着油灯的光亮,许晃在上回的那个库房里果然翻到了不少古书,有**术的,讲符箓的,讲阵法的,真是应有尽有。虽然对古文很头疼,不过他现在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席地而坐,许晃拿过其中一本来抖了抖土,翻开认真读了起来。

    而读书的同时,他也没落下修行,继续让自己的气在身体周围循环,这是無生教给他的,要无时不刻的做这项功课,就连睡觉的时候也最好不间断,这样才能日积月累的让他的气变得更为稳定和浑厚,在任何时候都收放自如,应对突发事件也能更加从容。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晃终于还是忍不住打起瞌睡来,就在他频频点头之际,突然从某处传来的动静惊醒了他,他立刻擦擦口水坐起身来,侧耳去听,外面廊上传来人放轻的脚步声。他不禁暗笑,估计是無生忍不住找来了。伸个懒腰,他装出一副刻苦读书的样子来,就等着那家伙顶着臭脸推门进来了。

    不料外面的脚步声却越来越小,大有越走越远的架势,许晃心中疑惑,难道不是無生?可谁在这大半夜的出来遛弯?他忍不住也走出房间,却看到一个人影正好在拐角处一闪而过。许晃更加狐疑了,悄悄跟上去一看,竟然是祝医生。他的脸色在月光下显得异常苍白,而且脚步极快,没一会儿就走到大门那儿,打开门栓迈了出去。

    许晃赶紧也跟过去,心想祝医生是蝶涟强行留下在这里养胎的,难道这怀了孕的男人会有梦游的毛病?还是他是去找篁?…不对啊,篁不是也死气白赖的赖在这儿了么,那他出去找谁?

    担心之下,许晃也顾不上叫别人了,一溜烟儿的跑到大门那儿推开一看,好家伙,这可真把他惊着了,只见不远处的祝医生正挽着一个衣裙飘飘的女人,两个人状态亲密的往远处走去。

    许晃心中顿时一万个草泥马呼啸而过,卧草,这什么状况?!祝医生夜会陌生女子,这都能上明天的早报头条了!那女的是谁?祝医生的情人?那更不对了,他的情人不是篁么,连孩子都有了,这是脚踏两条船地干活?可是看祝医生分明又不是那种花花公子,这事要是篁干的还比较可信。问题是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能干什么去?总不会是一起去看流星雨吧?他仔细在心中搜索一遍,也没想出来那个女人像是村里的谁,这时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你干什么呢?”

    “啊…”

    無生赶紧捂住他的嘴防止他嗷出声来,“嘘~你想把宅子里的人全叫起来啊?”

    “你怎么吓唬人呢!”许晃小声抗议,对面那个翻个白眼,“是你自己半夜不睡觉在这儿鬼鬼祟祟的好不好?到底在这儿干什么呢?刚才是不是有谁出去了?”

    “没什么,反正不关咱们的事。”许晃赶紧掩上门,回身推他回去,“走吧走吧,我刚刚正好有几个字不认识,你过来给我讲讲。”

    最后看了一眼大门,许晃决定还是先把这事藏心里比较好,否则叫那个蛇妖知道了,自己家恐怕又要变成战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