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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怕被人发现自己以及水洞存在的秘密,武赢天深夜里才出去。
“她”每天去一次岸边森林,就近弄些柴火烤鱼,顺道也找些野果来吃。洞里烧火烟雾无法散,所以只能在外面。因为怕引起森林大火,烧烤是在河边浅石滩进行,烤好就泼水灭火。
一日深夜,武赢天正烤着鱼,忽然察觉附近林子里有人,辩了下,是三个,听声音是朝自己来的。
不一会,密密的林子中果然隐约有电筒光透出,明显就是指向这边偿。
“怎么办?我得走……不能让人发现我的存在。”
武赢天想迅速灭了火,然后下水离去。
正欲动手,“她”忽然停住,念想:火光将我亮在明处,他们可能已经看到我了。如果我这么做,反倒引人怀疑,随机应变吧。
“呵呵……朋友,你们在烤啥好吃的?”
处于礼貌,那三个穿着标准户外装备的人还很远就喊话过来,是普通话。
鱼已经烤好了,武赢天没兴趣搭理别人,干脆没有应声,一直曲腿坐在石头上,只顾自己滋然有味地吃着。
这三人远远打了几次招呼都无回应,哑然走近后才看清这滩涂岸边只有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孤单的年轻女子,她的衣着虽然很普通,但在火色暖光的包裹中,展示的韶颜雅容极其可人。
“哦……好意外,是个姑娘呀!”
“我们没有打扰到你吧?”
见对方又聋又瞎一般,连眼睛也不斜瞟一下,其中一人接着又说道:“姑娘,你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哥三个是来这旅游的驴友。我们的宿营地就在那边,因为看到火光很好奇,所以就过来看看。”
被左一个姑娘右一个姑娘地称谓的男人愤愤地心想:“满口的普通话,代表你们不是本地人,这最好了。我可不是什么姑娘,虽然我长得像姑娘,你们这么叫我事出有因,但我还是很不爽,才懒得理会,看你们还想怎样?知趣点就离开吧。”
武赢天一直在吃鱼,故意不搭理人。“她”用不近人情的方式回应,目的只有一个,盼着他们扫兴,自讨没趣后早早地离去。
该男子继续言语:“如果……”
“别说了!”旁边的话音打断了这开口问话的人,“嗨!赵政,我们回去!人家根本就不想理会咱们。”
形同姑娘的男人瞬间浑想……
“赵政?我师父所陪伴的那个大王叫赵氏,别不就是秦始皇赵政,师父很喜欢他。”
“眼前这个叫赵政的人来到师父的居所附近,会不会是冥冥之中,上苍安排他投胎转世来看望我师父的?如果是这样,我得了解一下。”
武赢天一听见这人的名字,大为触动,于是扭头去看。
其他两人虽相貌英俊,却显凡凡。而此人剑眉虎眼,鼻梁高挺,目光很深邃,是有些与众不同,但也谈不上有帝王之风。
赵政看见这姑娘忽然扭头盯着自己打量,目光撒如银针,并非友善。他心中一紧,赶紧辞别:“对不起,打扰了,我们这就走。”
三人折身往回走了两步,身后却追来宛如天籁的娇音话语。
“等一下!”
此三人茫然地回头。
“你叫赵政?”
“对。”
赵政随口回答,但有些不解,她为什么对自己的名字感兴趣。
对方继续问:“你的政字是哪一个?”
赵政怔了两秒,笑而朗声回她:“政府、政治的政,呵呵……是不是你有个未曾谋面的网友与我同名啊?”
武赢天想,还真和秦始皇一个名,那就留他们多聊聊。“她”算是回答地很快做出反应:“过来坐吧,这河里的鱼,味道不错。”
“哈哈哈……太好了!”
说个名字就能留下,几人觉得很意外,相视一笑。
赵政很高兴,赶口道:“出门在外,全靠朋友。认识一下,我们三兄弟是发小,这位叫于文轩,旁边那位叫肖鹭洋。”
说话间,三个人已经关闭手电筒各自找石头围火坐下,这个叫赵政的与“她”面对面。
于文轩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赢溪。”
“武赢天”这三个字明显是男人的名字,他一箭双雕地用师父的名字回答了于文轩,目光却打着赵政,想看看这人有什么反应?
结果很令人失望,他没有任何激动的显露。
肖鹭洋盯着一条烤好的鱼,咝咝吸着口水嗍嗍问:“赢溪,你这条鱼可以给我们吃吗?”
“想得美!要吃,自己烤。”武赢天淡味回应,然后反手从身后的石缝里拽出三条还在微动的鱼搁在他面前,“柴火不够了,你们自己去弄。”
“哈哈……得嘞,你们聊,我去捡点干树枝。”
肖鹭洋打亮电筒小跑着离开。
赵政看了看剩余的树枝,顺手拿起一根,扳下叉条来穿鱼,他问话似的说:“赢溪,听你口音,好像是昆明一带的。”
“嗯……没错。”
武赢天剔着鱼刺点头,然后反问:“你们呢?”
“你猜猜看?”
武赢天想到秦始皇都城的所在地,于是漫不经心地道:“陕西……咸阳。”
赵政吃惊得愣目摇晃,一时语塞,没有说话。
于文轩则憋不住叫起来:“好准,神了!你是怎么猜出来的,我一直觉得我们哥几个的普通话还可以,应该听不出咸阳的地方特色来。”
对方吃惊,武赢天更是吃惊,连吃鱼的动作都停了。“她”扫了两人一眼,心想咋这么巧?
“哈哈哈……这些柴火应该够了,不够再弄,林子里多的是。”
肖鹭洋回来了,树林就在旁边,他轻松就抱回了一小堆河道里涨水时冲来岸边的枯枝。
肖鹭洋往火里添加着木柴,自起话口:“我说,赢溪姑娘,你一个人怎么敢往这深山老林子里钻?你不怕啊?我们几个大男人结伴而行都不时觉得有些危险。”
武赢天没有搭话,表情颇冷漠。
于文轩坏笑着替她作答:“一定是失恋了,这还用说。”
赵政当即用穿鱼的树枝戳了过去,“人家可是姑娘,别乱开玩笑。”
“哎哟轻点!”
于文轩疼得摸了摸腿,肖鹭洋大笑起来。
肖鹭洋就着笑口问:“其实……我最好奇的是,这周围看来看去,没有鱼杆,没有鱼网。赢溪姑娘,你是怎么抓鱼的?”
为了保持距离感,武赢天还是没有搭话,表情依然很冷漠。
这毫无交流的气氛很煞风景,三个男人都感觉到了尴尬与美味同在,极不舒服,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善于润滑气氛的赵政故意言笑来化解。
“呵呵……姑娘家都是害羞的,你就别问了。”
“快点烤鱼吧,我都已经帮你穿好了。”
“诶,肖话骡子,别怪我多嘴,你这习惯不好,必须得改改。”
“哪来这么多问题,审犯人呐?怪不得你谈女朋友谈一个吹一个,谈两个吹一双。姑娘都被你吓跑了,你还在那里纠缠着模糊的背影不放,为什么?为什么用屁股对着我?”
三个男人大笑,武赢天也浮出一抹笑容。
发现这姑娘有一句没一句的,很冷淡。接下来,赵政就特意左起一个头,右起一个头,不停歇地和两兄弟胡侃他们之间的趣事,直接当作这个姑娘不存在。
赵政在谈笑间不时用余光来观察武赢天,似乎对方很享受这种不把她当回事的氛围。把人招呼过来,却又不理不睬,这种性格的女子他是头一回见,十分迷惑。
几个男人默契地配合着打趣,同时也在关注着这个自称赢溪的姑娘。每个人对这女子的想法都很相似,她这么怡然自得,根本不是什么害羞或内向。
他们最不能理解的是,即便这样了,这姑娘竟然还是招人喜欢!
因为……
她举手投足间的姿态,眉目神情间的妙曼,一律是韵韵飘飘,浑身焕发出虚无飘渺却又俘神掠心的魅力,这种感觉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仙女!
“你们可以走了。”
见鱼已吃完,武赢天就下了逐客令。三人一愣,心有不甘地起身告辞。
“有打火机吗?”
女孩才问又语,“有的话给我一个。”
有有有。”
于文轩最先掏出来,抢递过去。
女孩接过手,举眉又言:“赵政,给我一个你的联系方式。”
赵政心神一亮,匆忙取出名片送上,“等候你的联系,今晚的烤鱼令人难以忘怀,谢谢!我们走了。”
“嗯。”女孩应。
肖鹭洋和于文轩在一旁嫉妒得不行,这算什么?当着几人的面,要联系方式怎么能只要赵政一个人的?
肖鹭洋酸酸地干笑了几声,然后丑话道:“赢溪姑娘,你是不是看上了我们赵哥?可惜他可是有女朋友的,而且已经进入了结婚倒计时。”
武赢天无心辩解,于是静风无语。
赵政很不爽,他瞪了瞪肖鹭洋,“十万个为什么又来了,走你的。”说着他一把拉上人就离开。
走出几十米,估摸着后面的人听不到声音,于文轩小声说道:“这个赢溪令人琢磨不透,她给人的感觉怪怪的。”
“她给你什么感觉了?你倒是说说看……”赵政晃了晃手电筒接话。
于文轩咝吸一口气,悠悠吐声:“像是……嗨!什么感觉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如果非要说……我觉得她真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赵政没吭声,他嗖地一想,怎么跟我的感觉一模一样?
肖鹭洋捂嘴喷笑,然后窃声回了一通。
“嘿嘿……你眼瞎了吗?就数她吃的鱼最多,还不食人间烟火呢,笑死人了。”
“我想说的是,这深山老林里突然出现这么一个单身的漂亮姑娘,你们难道就不起疑?”
“你们好好琢磨琢磨以下几个问题:她没有鱼具却有鱼;她只穿衣服不穿鞋;她有身有形却好像没骨头;她招呼我们过去却不理咱们。”
“所有的这一切,像不像是西游记中的妖精所为?或者是坟墓附近的孤魂野鬼……”
身后忽然传来似乎是灭火的呲声!
三个人一同侧身回头,忽地一下透心凉——火真被熄灭,墨黑一片,人迹已无。
于文轩的嗓音尖起来:“她走夜路也不要电筒吗?肖鹭洋,你这混蛋,我被你说得毛骨悚然了。”
他们驻足观察了好一阵,还是不见岸滩周围,以及附近林子里有什么照路的光亮。
“她是个奇女子,希望她真的会来联系我们。走吧……好好睡一觉,明天还要赶路。”赵政内心忐忑,但话中无惧。
[前一刻……]
武赢天目送他们的背影离开,准备待人走远再回去。
不想这三人还没走远就聊起了自己,因为武功境界已经深不可测,各感官都敏锐无比,此时的谈话内容被尽收耳中。
“他们既然把我看得如此神秘,那我就顺人意悄然消失。仙女,呵呵……有意思。”
武赢天想着便好笑,就提前灭了火,对折名片含入口中,然后缓缓入水回暗洞。临了,听见肖鹭洋说自己是孤魂野鬼,这几人的奇思怪想乐得“她”一阵莫名快意。
[第二日清晨……]
天刚刚泛亮,三兄弟就不约而同地离开宿营地,他们前后着来到昨夜吃鱼的河岸边。
“赵政,你这么早啊!我还以为你在帐篷里没起呢。”于文轩老远就喊。
“有人比我还早!”赵政回头指了指左边。
“合着我是最后一个呀!”于文轩快步穿出林子过来,他往左面一瞅,肖鹭洋在河岸边猫着腰到处找东西。
肖鹭洋直起身放话:“哈哈哈……你们俩别闲着呀!一起找找昨夜这女鬼的踪迹,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来路。”
不用他喊,赵政和于文轩已经在四处查看。这几人都辗转了一夜,各种猜想、各种纠结交织于一起,无不让人亢奋和挂念。
[半小时后……]
三人聚到一起。
赵政首先发问:“有什么发现吗?”
二人皆摇头,“没有。”
“她不会是淹死后冤魂不散的水鬼吧?”肖鹭洋弄着坏样。
赵政不悦,呵斥道:“别乱开玩笑,她有体温的。”
“你怎么知道?”于文轩满脸好奇。
赵政鼻哼一声,略有不屑,“递名片的时候我碰过她的手。”
肖鹭洋捶人笑侃:“哎呀赵政,你小子故意的吧,看不出来你还挺会顺手的。警告你一次,千万别花心啊!不然我可要向韩依娜告状去。”
围着赢溪的话题扯了半天闲,三人悻悻而归。按照旅游计划,他们要收拾行囊前往下一站。回到宿营地,大家动手拆了帐篷,整理好物品后紧接着就出发。
走了约两三里地,他们遇到一座秀美的巨石山峰,这座山临河而立,搭配着林木一看,恰似曲线妙凸的卧息女子。
于文轩挥手一指,“你们看,河对面这座山像不像美女?”
赵政感慨:“嚯……果然很像!能惟妙惟肖到这种地步,大自然真是造化!”
旁人追话:“才别美女,又见雌山,享受啊!诶……咱们是不是进入到神秘的女儿国境地了?要不,今天咱们就不要走了,在这里当他一日的上门女婿如何?”
肖鹭洋说罢,自笑了好久。
于文轩挥拳附和,“好主意!我举双手赞成。赵政,你呢?”
赵政看着卧女峰若有所思,半天才回话:“行,既然你们两个都喜欢,留下来就是。那咱们就……安营扎寨。本来嘛,出来玩就是哪好在哪呆着,计划是死的,人是活的,要随机应变。”
于是大家忙活了好一阵,砍伐灌木,把才收起不久的帐篷又支起来。
于文轩一边弄帐篷一边道:“肖鹭洋,主意可是你出的,今晚我要是当不了上门女婿,我可跟你没完。”
肖鹭洋把荆棘一扔,拍拍手说道:“切……刚才是谁大声说好主意的?我又没强留你,要走要留是你自个乐意,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过,你要是真走了,可别后悔。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今天晚上,我们必定还会碰到仙女。”
“你终于承认赢溪是仙女了,真不容易。”赵政撑着帐篷杆子闷笑。
肖鹭洋腾地一乐,“赢溪是不是仙女?我不知道,但我承认,她确实超凡脱俗。说白了,咱们都惦记着她,不是吗?谁也别想否认啊,要不然,我说留下,你们两小子一准抗议。”
无人回话。
肖鹭洋摇头窃笑,完了又道:“说起仙女真气死人,她放着我和于文轩不看,偏偏中意名花有主的。喂……赵政,论长相,没看出你有哪点好呀,为什么这么招女人喜欢?”
“就是!饿的饿死,撑的撑死,这人世间还有没有公理?”于文轩也愤愤然。
严重的数落之下赵政的脸色很难看,忍不住搁下手里的事情,连道数语为自己洗冤。
“诶……我说你们兄弟俩是不是神经过敏啊?这赢溪绝对是认识一个和我同名同姓的人,但他们又没见过面,她这才搭理我的。你们谁要是叫我这名,那她必然是搭理谁,这和长相有什么关系?我相信就是有一头驴叫赵政,兴许她也会凑过去关注下的。”
他说完,三人一同笑。
打理好歇息地,兄弟三人便四处游乐,接近傍晚的时候,他们还特意寻了一条通往河边的近道,并沿河岸侦察了一番。
天一蒙蒙黑,他们就回到了营地,因为这里地势高,视野开阔,能洞悉很长一段蜿蜒流淌的南木窝河。
天黑透了,森林里只有虫鸟兽们的叫声在无视黑帐地猖狂:“咕咕咕……嘎嘎……唏……叽……叽叽……”
烤鱼结束,武赢天回到暗洞。
人一上岸就伴随着“呲呲”的绵声微响,雾气弥漫过后,衣服的水分已经全部被劲道逼干。来到师父的石床,“她”把名片从口中拿出来仔细看。
“原来赵政是泰达酒店的总经理,是个生意人。不知道人的生命是否真有轮回一说,如果有,但愿他就是师父的旧故。”
洞内人声再起:“师父,我今天遇到一个人,他叫赵政。我不清楚您说过的赵氏是否就是秦王赵政,不管是不是,但愿此人就是转世来看您的故人。他现在还没走远,您去看看吧。要不然错过了,又要等很多年。”
对师父告知一番后,武赢天继续练功,大约等到洞外是天明的时刻才睡去。
醒来又是练功,每练习完一段招法,“她”潜水去看一次天色,如果还亮着就等一等,如果天已黑透便就着机会抓鱼去岸上烤了吃。
由于武功造就的感觉极敏,光凭水流的微妙变化就能躲避石头和抓鱼,所以再后来的几次下水,夜明珠都无须使用。
因为昨天遇到游人,原来的地方已不安全,武赢天今天决定换一个地方。“她”在河道内多行了几里,来到了卧女峰脚下才出水。
卧女峰这地方白日里美幻之极,奇峰嶙峋,绿水青山,相互辉映,兽鸣鸟啼,醉荡芳心。
但黑夜里是不辩风景的,武赢天出来都是夜里,所以这地方来过几次都不查风景,更不知道这里会吸引游客驻留。
男版美人鱼今天很高兴,因为“她”逮到了两条味道出众的奇额墨头鱼,而且每条都不少于两斤,管够吃个大饱。
很快,火燃了起来,嘶嘶的烤鱼声与淡淡的香味一起搅闹着肚子。
“女孩”自话:“还好要了个打火机,这个再用几次就没气了。”
自打天黑后,赵政他们三人就在山边兴致盎然地翘首以盼,时间一小时一小时地过去,话也嗑没了,因为聊不动。腿也哆嗦了,因为站得太久。
“哎呀不行了,眼皮已经罢工,我要睡觉去,肖鹭洋你这混帐!等明天我再收拾你。”于文轩拉开帐篷懒懒地钻了进去,再没出来,除了鼾声。
四个小时……
五个小时……
六个小时……
“唉!真困,这女儿国的女婿还是你来当吧。大帅哥,我也要撤了,拜拜……”
肖鹭洋摇摇晃晃而去,他也歇菜了。
就在肖鹭洋溜进帐篷的一刹那,河边的火光腾地亮了。其实赵政也困得不行,早就扶着树干打盹呢,肖鹭洋走的时候他连眼皮都没睁。
对于这种碰运气的等待是很无聊的,守株待兔哪这么容易?眼皮忽张一下又合上,赵政自嘲:“嗯……连做梦都是梦见火光,疯了。”
他随后一想:“唉……都睡了,我也睡吧,不然明天连路都走不动,还会被人数落成为了女人连觉都不睡的色狼。”
赵政朦胧地半睁眼转身准备离去,他猛地回头睁大眼睛,心神为之一震:“不是梦,真有火光!会是她吗?”
“她……”
赵政无心地喊出一个字就悔了,于是紧急收哑,然后回头观看帐篷,里面的两人已经酣睡。
他静下细细一想,还是不叫为好,男女之约不适宜与他人共享。自己悄悄下去,希望生火的人没变,还是她。
为了避免惊动兄弟,赵政轻步走出很长一段距离方才打亮电筒。走了一段,怕被生火之人提前发现而另生枝节,他把电筒下垂指地,将光线稳定在脚下,寻着白日看好的路径行走。
尽管赵政极其小心谨慎,可还是在百米之外就被武赢天发现了其自认为人不知鬼不觉的行踪。
“又有人!听脚步声很像赵政的,怎么是一个人,另外两个呢?”
“咋回事?我换了地方还是遇见他。莫非是命运安排我替代师父她老人家来与这个人相会?既是如此,那我就再见他一次。”
低声自话一阵后,武赢天运功对人喊道:“赵政,出来吧,既然来相见,就别躲躲藏藏的。”
这一声传得很远,劲道十足却薄而飘,如刀剑一般犀利,煞音穿透浓密的林木,玄玄地直接刺到赵政的耳朵里。
赵政觉得脑袋嗡响,吓得一个趔趄,几乎摔倒。
“果然是赢溪!黑夜茫茫的,她怎么知道是我?就如弟兄们说的……难道她真的不是人!”
心跳加速,脚步加速,思想也加速!赵政确实有种莫名的害怕,他拳捏着汗,壮胆横心过来。
武赢天见到来人果然是赵政,笑了。赵政第一次见姑娘笑,那恒敛千金的笑容百媚丛生,撩得他寒散暖起,不再害怕。
“赢溪姑娘,我们又见面了,真好!”
赵政说着就快步迎香而至,他围火而坐,位置依旧是面对面。
“来……尝尝,这鱼的味道远胜昨天的。”
武赢天将烤好的奇额墨头鱼伸手一送。
“嚯……好大的鱼,看这品种还很特殊,我真有口福,谢谢!”
赵政站起来接下,目光与对方交织了一下,感觉善意绵绵,顿时心神大爽。
待对方一坐下,武赢天便道:“换了地方还是遇见你,我们之间很有缘。我想问问,对于周围的这片地域,你有什么感觉?”
赵政讨好地用对方可能爱听的话语回:“似曾相识,好像有几千年的缘分。不只是地方,还有人。我们萍水相逢两次,怕是上天安排的机缘。我觉得我这次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冥冥之中似乎就是专程寻访故人的。”
赵政只不过是不着边际的随意一说,却让武赢天的思绪扬风起浪:“什么?难道他真是师父的故人!那我要如何做才能让师父的在天之灵称心?眼前这景象,怕是师父要我替她来完成心愿……”
见姑娘仿佛在垂目沉思,赵政以为又要像昨日一样冷场,他边吃鱼边转动脑子,想到既然已经胡口扯了几千年那么遥远,自己的名字又恰巧与秦始皇相同,何不就此开开玩笑?
思于此,于是他继续起话:“赢溪,我有一种异常强烈的感觉,或许自己是转世的秦始皇。而你,是我身边一位非常熟悉、非常喜欢的人。”
武赢天不知是玩笑,“她”触声震惊,柳眉上挑,“你……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次。”
赵政见她脸色大变,自己也慌了神,以为玩笑开过了头。因为他的说法很明显是将对方归结成自己前世的女人,除非是恋人关系,否则此话在言语上就具有侮辱的味道。
“对不起,我……”
赵政赶紧道歉,他准备好的台词是:对不起,我只是想开个玩笑解解闷,千万别往心里去。
但武赢天没等他说完就激动地抢了话,而且还是替她的师父说:“可是我已经死了!你能见到的,只是一堆白骨。”
“呃啊……”
赵政大叫一声,莫名地与火堆和石头一起飞出几米远,然后倒地不动。
“赵政,你怎么了?”
武赢天一个跃身赶紧上前查看,探得他的呼吸和心跳都很正常,才略微宽心地喊,“赵政,赵政你醒醒……”
武赢天哪里知道,“她”刚才太过于激动,那一句话“可是我已经死了!你只能看到一堆白骨。”是无意识激发了浑厚霸道的护体潜龙混合着杀出去的,力道护体对于旁人就类似于攻击。
“她”是何等功力?
武功至高境界的第十层,合体!凡人一个的赵政离“她”才两米都不到,自然是被蛮震出去,其头部不巧撞在石头上,昏了。
“不好,我怎么发力了?居然有这么厉害!”
武赢天看了看石头和柴火的乱象,恍悟是自己伤的人,既惊慌又惊喜:慌的是伤了师父的故人;喜的是自己练武之后如此厉害。
“师父,弟子错了,弟子不是故意的,不知怎的?忽然间就把人给掀翻了。还好没什么大碍,我这就把他送回去。”
武赢天向师父的在天之灵告慰之后,背起昏迷的赵政就飘然上山。
“她”不知道宿营地的位置,只能沿赵政来时的方向猜测着胡乱找一通,后来凭借着敏锐的感官,终于有了明确的方位——鼾声。
时间流转,天色大亮,鸟鸣虫扰更换阵容,改为了白日里的腔调。
“赵政,你这懒鬼,快起床!晚上不睡,早上不起,真有你的。”
听到肖鹭洋的叫骂,赵政睁开了眼睛,此时他感到身体内隐隐作痛,脑袋、胳膊和腿脚也疼。
他实在忍不住就哼出声来,“啊……嘶……好疼!”
“嚷嚷啥,嚷嚷啥?叫你起床就喊疼,咋不叫救命来着?诶……你的女儿国女婿当上没?”肖鹭洋在帐篷外闹他。
赵政糊涂万分,自己明明是在河边与赢溪聊天,然后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推倒砸在石头上,怎么突然间睡帐篷里了?难道一切都是梦境?
他一摸疼痛的后脑勺,真有两个肿胀的大包!
非比寻常的现状令其失口大叫:“见鬼,根本不是梦!”
帐篷“呲”地急急拉开,赵政扑出来撒腿就跑。他边跑边对茫然的兄弟喊道:“快跟我走,赢溪昨晚来过!”
肖鹭洋和于文轩被赵政异常的举动吓了一跳,两人皆神魂摇摆。
“他是不是疯了?”
“走,看看去。”
三人急匆匆来到河边,见赵政高一脚低一脚在石滩满地乱找,肖鹭洋和于文轩看得丈二摸不着头脑。
赵政自言自语:“怪事!我明明就是在这地方和赢溪吃烤鱼来着,怎么会没有痕迹?再怎么说也该有柴火的残留呀!”
肖鹭洋和于文轩听声后也跟着找,可是也没能发现什么烧火的痕迹。
于文轩不满地叫道:“赵政你这个色疯子,大清早的发什么神颠?这些石头光光鲜鲜的,哪有烧过火的迹象?”
肖鹭洋拉脸说道:“哎呀!这小子想女人想疯了,一晚上尽做春梦,醒来后还当了真!甭理他,走走走,咱们洗把脸回去。”
肖鹭洋和于文轩骂骂咧咧先行回营地。
赵政最终一无所获,没过多久,他也垂头丧气地离开了河滩。因为昨晚的印象非常清晰,他自己确实也摔伤了,所以后背乍起刺骨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