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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八章 将要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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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朝堂上发生了很多大事。

    裁割西北军啦,新建西军啦,和亲成功啦,淮军分裂啦,许多大臣因为这些事情或升或贬啦等等。

    百姓们这几个月获得的谈资较之往年,丰富了不知道多少倍。一些跟底层官员沾亲带故的百姓卖弄着不知从哪儿得来的“内部消息”,整天骗邻居的茶水,有时候还赚酒水。

    淮军分裂,对于底层百姓的影响自然不大,就算放在朝堂上,都是一件只可暗中意会不可明说的事情。

    百姓们如今已不怎么关注西北军会不会分成两半、提督大人还能不能干下去、鲜卑公主长得好不好看了,因为有一件影响持续了好几年的大事,就要拉开序幕,成功的吸引了百姓们的注意力。

    那就是——讲武堂。

    一些还算年轻的武师计划着要在讲武堂的伴学教习招募大会上争取一个名额。很多晋都的百姓都等着终南山讲武堂的开学,可以目睹盛会。更有很多的孩子被家人送去学武,想要在将来考一个武举人。

    已经是十月份了,秋高气爽,很多由地方推举上来的学员以及外堂学员都…∠,陆续进京了,加上家族中的人,晋都变得热闹了很多。

    许多官员都忙着联络亲友或者优秀的学子,以便为将来做准备。就算是不同阵营的学员,在开学前多接触一下,总归不是一件坏事:该结的梁子要结,该联合的同伴要联合。反正迟早会有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自然就有斗争,最近发生的许多大事,在各地学子涌入晋都之后,一些本就复杂的事情,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各种议论,各种辩难,各种猜想,在各种集会上出现,一时间晋都的酒馆茶楼生意暴涨。

    期间自然有不对路的人发生了摩擦,京都府这段时间焦头烂额,许多预备衙役都被抽调过来,作为正轨衙役使用。

    随着一些人已经定下的讲武堂领导班子名单浮出水面,像走访集会之类的就变得更加频繁了。

    而威侯府,虽然在这几个月中大有风雨飘摇之态,在此时却依然是宾客盈门。

    原因无他,谢家如今还在晋都的三个男人,全部在讲武堂领导班子之中。

    谢衣谢裳谢神策......是整个大晋唯一能够一家人都做到这一壮举的人。

    而惊讶已然不止于此。

    名誉教授老太傅,挂了个教习名号的谢神威。

    谢家举族上阵,霸占了讲武堂的五个名额!一家三代全部在内部流出的领导班子名册上。

    一些人傻眼了,虽然谢衣谢神策是早就内定了的,但是另外三个人,在先前可都没动静啊!

    先前以为谢家已然开始衰落的某些人,不禁暗自猜测,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弄错了。

    当然,也有一些人认为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毕竟除了一个管戒律的谢神策和一个分管后勤的谢裳,其他人都不起多大作用。

    就是身为副院长的谢衣,在实际学习中,也没有多大的权威。他们的能量体现在毕业之后的学员分配上。

    这天,威侯府照例来了许多人,先是顾顺行以及他交好的极为同门,其次是谢家的门生故吏,而在不久之后,羽林卫大将军与李大小姐也登门拜访。

    李大将军在威侯府与谢衣畅快的谈论着些什么,周围不少人不时地发出大笑,气氛十分融洽。

    李七七在后院与一干女眷说着话。作为晋都娘子军的标杆人物,李七七在成为大龄剩女之后,逐渐有“退隐”之势,准备将心思放在嫁人上,美其名曰淑女回归。不过谢神策总是恶意说她是嫁不出去开始干着急,让她屡次大发雷霆。

    前院的说话谢神策无意干涉,他对一些人关心的仕途、关系也不在意,而一些人看到他在场的时候,说起某些话题总是有些顾忌——大约是因为缇骑司提督的身份,因此双方时常会有尬。

    虽则气氛在谢裳与李大将军的带动下,并没有明显的停顿,但尴尬之人肯定是心有体会的。于是很快找了个借口离开。

    谢神策在离开的时候,明显的看到一些人松了口气。尤其是两个后生,本来在长辈面前就已经很紧张了,加上一个传说中嗜杀残忍的谢神策,更是很少发言。谢神策这一走,他们心头最大的一块石头就去掉了,估计接下来的发言会多很多。

    顾顺行找了个借口追了出来,问了谢神策一些私人问题,对一些接人待物的标准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些谢神策倒是无疑干涉,只是顾顺行说起来,他也就顺口说了两句,大意就是要认清一些人,莫要被表面蒙骗之类的。

    王解花作为实际上的女主人,已经接替了司马氏,成为主持女眷聚会的主要人物。

    在这种情况下,谢神策虽然经过后堂,她也不可能出来陪他。于是对着王解花略带歉意的笑容摇了摇头,谢神策径直一个人回了小院子。

    时值深秋,院子里的一颗枫树已经红透,其他树则是黄叶凋零,谢神策看着这幅场景,有些不是滋味。

    没有绵延不断的国祚,也没有永不衰落的门阀。依照如今的形势,看晋帝的决心,谢家的衰落已是必然。谢神策不奢望在晋都就能够保持谢家的如今的实力,只希望将晋帝削弱谢家的步骤减缓。至于发展,那就是痴心妄想了。

    他只是想将谢家的重心转移出去。

    实际上,这也是很久以前他与老太傅就达成的共识。

    只是那时候的想法,是先将西北建设好,然后逐渐转移。

    然而......晋帝早已看穿一切?

    谢神策不相信晋帝会有这么大的能力,他对于西北的运作,看似明显,实则步步都在情理之中,而且表面上根本显示不出来,自然不会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何况他掌握着西北的情报系统,如果真要隐瞒,也不见得就有人能真的察觉得到。

    只不过目前正好与晋帝的计划重叠了。

    呵呵,赶得真巧......这边谢神策还才刚开始有所动作,那边晋帝就开始裁割西北军,紧接着淮军就分裂了——还真是运气爆棚。

    如果说王臻分裂淮军没有晋帝的暗中通气,打死谢神策他也不相信。

    晋帝,齐王,王家......这一连串的关系,谢神策感觉自己已经触及到了最核心的部分。

    或者这才是他们急于将削弱谢家从局部变为整体的原因?

    谢神策心下一惊,想起秀才临死前在地上写的字,低头看了会儿地,然后笑了笑,走进书房准备处理缇骑司的文书。

    三五成群的讲武堂学员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走着,彼此之间互相打着招呼或者是相约一起去某座酒楼喝酒。

    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配着细长的柳剑,眼见一名身材强壮的年轻人低头走过,一把把住他的手,说道:“窦良!怎么一个人?走,去喝酒去,今天淮扬道的士子们请客。先前去找过你,你不在,可巧现在遇到了。都是老乡,你也不拘......”

    男子热情的说着,他旁边几名男子也笑着转过了身,笑道:“一起来吧,话说你们江南郡的顾家小公子也在,也好说话......”

    窦良想了想,说道:“还是算了,今天有事,走不开的,改日,改日了......”

    “哎,上次就说改日,这次又是。”

    “再不来就真不给面子了。”

    “大家同乡,你几次不来就是真看不起我们了......”

    这些人极力劝说着,似乎对于窦良屡次拒绝也有了不开心的意思。

    这种姿态,一般很难让人产生出拒绝的念头,尤其是本身就比你有钱有势的人。他们甘愿俯身,故作委屈请你给个面子吃顿饭,作为农夫的儿子,窦良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选。

    可是......到底还是很难选择不是?

    “窦良,我知道你现在在给那帮小孩儿教授武艺,但一天也落不下什么,再说了,多少钱的事儿,今天你来,教授武艺的事我让耿护卫带你,怎么样?”

    窦良有些犹豫。

    然而最终权衡,窦良还是拒绝了。

    一行人见劝说无望,于是也只得放弃。

    “这家伙......”

    “为了几个铜板,就放弃了这么大好的机会。”

    “人家是讲武堂的内堂学员,淮军推荐,兵部审核通过的。”

    “那又如何,淮军也不是以前的淮军了......”

    “休得多言!晋都不是淮扬道,人多眼杂,须知祸从口出。”

    佩柳剑的男子出声呵斥,显然他们先前的谈话已经触及到了一些忌讳。

    一行无五人,全部都是讲武堂成员,但遗憾的是,也全部都是外堂成员。

    作为淮扬道一二线的世家子弟,用尽家族关系关系弄到一个外堂名额,已经是很不错了,甚至是可以在外人面前显摆了......但人生嘛,总是那么无聊。

    一个农夫的儿子,居然上了淮军的推荐名单,还是正儿八经的内堂名额。据说并不已经核实且批准了。

    农夫的儿子哎......让他们这些人的脸往那儿放?

    不过话是这么说,但本身没有利益纠葛,加上都是淮扬道人,抱团还是要紧的。且不说这窦良有没有深厚的背、景,就凭他去年才入淮军陌刀营,今年就获得了讲武堂名额的推荐,自身实力就肯定不差。

    这样的人就应该在未崛起的微末之时结交。

    作为出生开始就和人耍心眼的世家子弟,他们对这些问题看得明白。

    然而屡次抛出眉眼却被白眼挡了回来,这些人心性再好,也不忍不住又牢骚了。

    因为几个穷孩子,就放弃了同乡聚会,这是大大的装十三。

    不过在柳剑男子出声训斥之后,他们也就跳过了这个话题。

    “话说,谢家真的如传闻的那样,已经不行了?”

    “废话,当然是假的!”

    “一家人都进了讲武堂高层,哪个家族能够衰落的这么霸道?”

    “回光返照也说不准。”

    “不知道观察使大人与大都督之间到底是怎么了......”

    “这种问题,连我父亲都三缄其口,我实在不知。”

    “其实未必就是回光返照。西北军是西北军,淮军是淮军,缇骑司是缇骑司,陛下动西北军,未必就是对谢家开刀。”

    “这也有理。先前不是很多人说提督大人做不下去了?这都多久了,还不是好好的?”

    “顾公子与谢家关系极深,今晚或可得到一些线索。”

    一行人走进仙鹤楼,那里便是顾顺行召开淮扬道士子与讲武堂学员聚会的地方。

    然而不光是淮扬道的人,顾顺行的一些同门也来参加了,顺便也带了不少人,因此总的来说,今晚的仙鹤楼汇聚了数个州道的优秀士子、学员。

    酒至半酣,柳剑男子终于请到了顾顺行,将他拉到了这一桌,喝了几杯酒,说了一会儿话,于是众人便渐渐将话题往谢家方向上引。

    “顾公子与提督大人有交,若是今晚能将提督大人也请过来,聚会倒是完美了。”

    顾顺行笑道:“其实今晚我本是抽不开身的,只是日子前些天就已经定下了,就算是突然有事,也不得不来。再说了,能与诸位同乡相聚,也是我的幸运。先生今晚也有宴,实在抽不得身来。”

    他这么说,众人都当他客气,是为自己粉饰遮面子。

    一人笑道:“哈哈,我等能与顾公子相聚,也是幸事。只是不知提督大人有什么事......”

    这话说的唐突,于是那人仿佛是意识到了自己说错话一般,赶忙说道:“哈哈,失礼失礼了,在下自罚一杯。”

    众人也都笑着说他莽撞,实在该罚。于是那人仰头便是一杯。

    顾顺行看他喝完,也笑道:“其实我也是从先生府上回来。诸位既然问起,那便说说也无妨。”

    “今日无事,便与几名好友相约去先生家拜访一番,不想先生果然在家,而且已经来了许多太傅大人的门生故吏,于是便说起话来。过得不久,羽林卫李大军将与李大小姐也登门,接着便说起了这讲武堂的事情来......”

    顾顺行说着,人们聚精会神的听着,有几人的脸色却渐渐的变了。

    本意是谢家已然将要衰落,顾顺行作为谢家门生,自然是不可能有太大的底气的,借机压压势头也是好的,却不想居然听到了这些事情。

    李大将军那是拱卫皇城的三位大将军之一,而作为羽林卫大将军,更是能够时刻瞻仰天颜,身份地位高了去了,顾顺行居然能够与他同场说话,实在是让人嫉妒。

    更何况,顾顺行透露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李大将军亲自到威侯府拜访。

    这里面的信息略显庞大,对于一些认识不足的人来说,当真需要时间消化。

    顾顺行说了一些聊天的内容,让很多人都感到惊讶,心想能够提前得知一些内幕,对于今后的活动大有帮助,今晚的聚会实在没有白来。

    而他们也明白,顾顺行说出来的话,有些固然是他们将来就会知道的,有些固然也是需要功夫才能知道的,有些也可以称之为内部消息,与同乡之间说说,自然是无妨的。

    但是......他还有没说的呢!

    毕竟有些话是不可能拿出来说的。顾顺行肯定有所隐瞒。

    ——这就是层次的差距了。

    顾顺行随口说几句,就能让他们受用无穷,那么顾顺行本人掌握了多少资源信息?

    这是一些人羡慕嫉妒恨的。

    而这么一来,他们对于威侯府,对于谢家,也有了一个比较明晰的认识。

    原来,人们眼中已然开始衰落的谢家,居然还是如斯强大。

    何况从顾顺行的言语来看,谢家根本没有什么衰落的迹象。不说李大将军,就是谢神策中途无聊离席,就很能说明问题。

    提督大人并不在几乎所有人都慎重无比的讲武堂......

    当然,顾顺行是少年天才,他只用了短短的几句话,就形容出了谢神策当时无聊的样子。

    “大约是觉得有些话并不合适与我们说.......谁知道呢,先生肯定是很无聊的,但毕竟侍郎大人与大将军都在,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地提点了一些......”

    在顾顺行说话的时候,又有太学的同门过来,顺便说道:“你说提督大人?我还真不敢跟他说话,嘿嘿,不怕笑话,当时手是拢在袖子里的,要不然都知道我紧张的发抖了。”

    众人笑笑,似是不以为意。

    这样的谈话自然不可能持续多久,在有一个同门过来之后,顾顺行也就离开了这一桌,去了另一桌,继续喝酒。

    柳剑男子看着几名同伴,以及同桌的其他人一眼,笑了笑,随即把话题扯开,于是众人又开始行酒令。在加入了几个人之后,气氛再一次达到高潮。

    顾顺行喝到了末尾,仍旧是醉微醺,看似迷离的双眼就要睁不开了,却还是说个不停。

    了解他的同门都知道这是他有些醉了,于是忙着给他挡酒,然后让人扶着他上了好几次茅房。

    回来之后的顾顺行话更多了,在中间的而一张桌子上大声的说着隔壁新建女校的事情。

    哪位大人家的小姐最漂亮,哪位大人家的几个小姐都是些什么个性,竟然像是数家珍,惹得几名晋都人士的同门也参与了进来,很多人围着听,不断地起哄。

    这一晚,大概九成的人都喝醉了。

    直到很晚,才三五成群的乘着马车回去。

    当然,更多的人则是去了一些男人都爱去的地方,继续夜生活。

    顾顺行后半夜醒了酒,就在太学院自己租的房间里,披着衣服坐在书案前写写画画,看样子,倒是对一些今晚宴会上的人做批注。

    若是谢神策在此,一定会惊讶这个孩子的认真,自己只不过是随口说了句,他还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