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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厢母女说着话,另一边厢的一家子也是不得闲。
李家大嫂的儿媳妇李陈氏抱着女儿大妞妞喂她吃果泥,边喂边道:“婆母,你那是不知道啊,那林家大姑娘嫁的什么襄阳侯那可是极有钱的主儿,我让大妞妞她爹去打听,都要吓死人了,你道他家有多少田地和店铺……”
随后把自己听来关于襄阳侯府的事情全都说给李周氏听,当然少不了她的夸大之词,听得李周氏的眼睛都睁大了,这得是个多有钱的主儿啊。
一旁坐着袖笼了双手的李新材,头耸搭着,可眼里却满是精光闪烁,“娘,这还是其次的,我们在林家住那会儿听得不真切,这侯爷可是个大官,只要他年拉拔我们,只要从手指缝里漏出一点儿,就够我们一家老小受用不尽。”他伸出手指比了比,“这林家空有个玉肤坊,根本就没比。”
李周氏是越听越眼热,“这么好的人家,倒是便宜了那林家大姑娘。”
说得好像自己家的女儿能捞着好处似的,不过她转头看了眼不太雅地吃着苹果的女儿,顿时又觉得那等富贵人家又怎么会看上自家女儿?这才把心里的嫉妒压到最深处。
只那李翠喜顿时把啃了一半的苹果扔到桌子上,起身凑近兄长,“哥,若是我能嫁到那样的人家,哪怕是为妾,倒也能提携你与二哥。”
李新材上下打量了一眼这大妹,别说他没见过林珑,这大妹连替林琦提鞋也不配,连他都看不上眼,人家襄阳侯能看得上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女子?顿时讽笑地推了推大妹,“你还是省省吧,就凭你这个样子,甭说襄阳侯了,换成是我纳妾也得考虑一二……”
“有你这么说妹妹的吗?”李翠喜大怒,狠狠地推了一把兄长,气恼地掀帘子出去,把帘子甩得哧哧直响。
“这没规没矩的样子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娘,你看看她,迟早嫁不出去。”李新材咒着妹妹。
“有你这么说妹妹的吗?”身为母亲的李周氏大为不悦,这女儿还是自己的好。
李新材的妻子李陈氏一把放下女儿,伸长手掐住丈夫的耳朵,吼道:“怎么你现在就想着要纳妾了?”
“没有,绝对没有……”李新材辩解道。
李周氏看到儿媳妇这副彪悍的样子,脸上大为不快,把手中的茶碗里喝剩的半碗茶朝儿媳妇泼去,“还不松手?当这是乡下啊,就凭你这悍样我就能休了你,给我家阿材娶个更好的。”
李陈氏被婆母这般大喝,顿觉没有面子,敢怒不敢言地暗瞪了丈夫一眼,这进了城,有了俩钱,丈夫背着她逛了花街,别以为她不知道?所以说这人富贵了还是有烦恼。不过此刻看到婆母仍旧不解气地看着自己,她忙讨好道:“婆母,我知道错了。”
李周氏瞪了儿媳妇好几眼,最后才脸色和济过来,“看看人家林家是什么作派,这还不是侯府那般的人家,你们俩也给我学着点,要不然我们到襄阳侯府去走亲戚的时候,受人冷眼。”
“娘(婆母),我知道了。”夫妻俩一致回答。
李周氏这才不再数落大儿子夫妻二人,叹了口气道:“到头来还是便宜了你二叔家,他家倒是要占大头喽。”
“婆母,祖母她真的要将二叔父家那八岁的阿荣过继给姑姑?”李陈氏忙再确认道。
这也是李周氏嫉妒不已的事情,“你祖母就是偏心,哪个不选,偏把好处都给了你二叔一家,死偏心眼的老贼婆。”最后更是狠骂了一句。
李新材皱眉,“娘,这阿荣已八岁了,姑姑能要?”
“只要你祖母起了这个心思,谁能劝得了她?”李周氏恨恨地道。
李新材与媳妇对视一眼,眼里充满了对二叔家李新荣的嫉妒,无奈他们年纪过大,这过继是断断不能之事,要不然哪能便宜二叔一家。
他们一家子念叨的二叔一家也正在讨论着,不过现在还没有消息传过来,所以一家子还不敢太过于喜形于色。
李家二嫂李张氏正着大儿子李新富,盘算着若是把小儿子过继给林绿氏,他们能从林家分得多少家产?
李新富把自己打听来的林家产业的分布算了出来,这若是兄弟二人平分能得多少,全然不去想万一过继不成又当如何?他媳妇坐在一边也跟着眼热。
李如花坐在椅子里翘着二郎腿,指挥着他们这一房分得的惟一一个丫鬟做事,过足了当姑娘的瘾。
林绿氏不但给娘家人安置了宅子,还给他们买了几个丫鬟和浆洗的婆子,无非是想让老娘过得舒适一些,不过倒是便宜了兄弟这两房人。
“娘,我不要过继给别人。”八岁的李新荣摇着李张氏的手道,为此他哭红了圈眼睛。
“去去去,你能到你姑姑家过活那是你的造化,往后得了好处你就知道娘是真心为你好。”李张氏推开儿子,与大儿子正算得火热,没空搭理小儿子,反正儿子是她生的,无论如何总也得认她这个娘。
李新荣被母亲推开,无助地看着家人,已经这么大了,他自然知道自己一旦过继成功就不再是老李家的人。
李如玉一把拉过小弟,还没有及笄的她眼里染上了母亲等人才有的市侩贪婪之色,“阿荣,你真傻,你若是到了姑姑家,要什么吃的没有?他们一家子可有钱了,断然不会少了你吃的,再者他们家就只有一个体弱多病的儿子,若这儿子万一先死了,这家产不就是你的?到那会儿,你就能吃香喝辣的。”
“二姐,真的吗?”李新荣将信将疑?真的什么都有得吃?
李如玉重重点头,“我是你二姐,怎会骗你?”
李新荣一想到要啥有啥,对于过继一事不再抵制。
只可惜李家的人盘算得再精,林绿氏听到老娘说出这盘算的时候,顿时张大眼睛,“娘,你们都一天到晚算计着这个?”
她的眼里除了不可置信还有深深的失望,这就是她梦里盼了无数次的家人。
李老娘看到女儿眼里的抵制,心里不喜,面上却是仍旧慈祥地道:“秀丫头,你别傻得将人家当成亲生的,这天下间只有敬亲母的,哪里会将你这养母看在眼里?过继你兄弟的儿子,那也是为了你晚年着想,只要入了林家的族谱,老了有他给送终,你这辈子都不愁了……”
这回未待母亲说完,林绿氏已是“嚯”的一声站起来,严肃着脸拒绝道:“这事休要再提了,我光是听听都觉得污耳,此事万万不能。林家有栋哥儿承继香火,我们家老爷泉下也不想再要个不相干的儿子,我是断断不会过继二哥家的新荣,这事你们想都休要再想。”
李老娘原本以为与女儿培养了这几个月的感情,加上平日又注意笼络,本以为自己提出来定是十拿九稳,此时却未想到女儿会这么激烈的反对,她不敢与女儿硬干,继续仍是温声劝道:“我知道你一时间难以接受,可这是你的亲侄儿,他若到你名下,这就能名正言顺地分得林家的家产,你也不至于白忙活一场,秀丫头,娘真的没有私心。”
“娘,你与我确是有血缘关系,不过我也不是那等是非不分之人,若不是我家老爷救我出火坑,我现在人老色衰指不定被卖到什么窑子里正受苦呢。再者我与珑姐儿姐弟仨却有十年的情份,而且我能有今天也是多得了珑姐儿,不然你焉能坐在我用体己银子买的宅子里面?这人啊,情份比什么血缘都强得多,他们姐弟仨是世间少有的好孩子。”林绿氏不想将母亲想得太坏,但此时母亲所行之事让她对她的情感打了一个大折,“我这就给娘交个底,我这辈子就认定他们姐弟仨是我的孩子,我也从不担心老了无所依,就算将来栋哥儿媳妇容不下我,我也还能有银子另置宅子居住。”
这最后的话无非是说来堵母亲的嘴,她可从不担心不能见容于栋哥儿未来的媳妇,毕竟她与珑姐儿和琦姐儿的关系都好着呢,这两位姑奶奶一人显迹一人脾气冲,栋哥儿将来的媳妇万一是个好算计的也会掂量一二,不敢对她太过不敬。
李老娘没想到女儿会色厉词严地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顿时心里凉了半截,看女儿这态度,过继一事估计是泡汤谈不成了。可她还是想要再挣扎一二,“你这都是想得太美好,现实比你想得要惨得多,你有什么?你别忘了你曾做过窑姐儿,这是一辈子都抹不去的污点,你还想让人如何敬重你?”
林绿氏自从良以后,就很少有人当面指着她喊什么妓子花魁之类的称呼,后来扶为正室后,就更没人提她的出身,如今自家老娘却用了窑姐儿这三个低贱的字眼来称呼她,这让她情何以堪?心中一酸楚,眼里含泪如看陌生人一般地看着老娘,“窑姐儿,我在娘的心目中居然是窑姐儿,我为何曾经进了那不堪的地方,这都是谁造成的?”
李老娘在看到女儿眼里的泪水后,顿时心中大叫不好,她把话说得太绝,伤了女儿的心,在看到女儿挑帘子出去,她顾不上摆老娘的款,忙起身去追,“秀丫头,娘真不是那个意思,不过是一时口快说错话,秀丫头……”
一个急匆匆地离去,一个在后面紧追。
这边动静很大,这宅子虽说是三进的,其实不带园子之类的,格局并不是太大,所以那两房人都听得到李老娘大唤林绿氏的声音。
面面相觑一眼家人,两房人都坐不住,纷纷走出房门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同样聚在一起说话的李德柱和李德茂也停下讨论,急忙出来,不知道老娘和妹妹在闹什么矛盾。
李德茂一把拉住眼里有泪意的林绿氏,“妹子,这是咋啦?”
“对啊,妹子,谁欺负你了,跟你大哥说,我们去为你出气。”李德柱粗声粗气地道。
林绿氏却是一把甩开二哥的抓握,冷眼看着这一家子人,“你们到得京里投奔我,当妹子可有半点对不住你们?”
“当然没有,若不是妹子,我们也不能过上这好生活。”李德茂立即答道。
“没错,你二哥说得对。”李德柱立即附和。
“好,今儿个人奇,我这就把话说清楚。”林绿氏的手指向被李张氏抱在怀里的李新荣,“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过继二哥家的小儿子,我自己就有子有女,犯不着要别家的孩子进门让我家老爷地下难堪。”顿了一会儿,“这事若你们还一意孤行,那也行,我这就把宅子收回来,你们一家从哪儿来就给我滚回哪儿去。”
她把话说得极重。
这一家人再重要也是不及林珑姐弟仨,感情都是处出来的,她真心爱那仨个孩子,他们也不曾负她,她就不能在背后任由别人算计他们。
李老娘这会儿知道自己是完全失算了,本来这个女儿还是挺孝顺的,现在却被自己逼得站到对立面去,为了不失去目前过的生活,她不得不压下心头的不悦,上前拉起女儿的手,“好了好了,都是娘说错话了,你也别理你娘这张臭嘴,秀丫头,娘都是太爱护你的缘故,没有什么算计不算计的,过继一事你不愿,我也不逼你,总得两情相愿这日子才能过得好,唉,千错万错都是娘的错。”
李德柱与兄弟李德茂对视一眼,均知道过继一事应该是流产了,没想到这个妹子发作起来也怪吓人的,只不过现在全家都要靠她照拂着,他们实也不好得罪她。
于是,李德茂先开口道:“妹子,这事二哥虽不知情,但阿荣是我的儿子,二哥这就向你道歉,你看这样可好?”
“妹子,娘这样也是担心你罢了,你不接受,我们也不能勉强你不是?妹子,大哥这就向你保证,绝对没有下次。”李德柱是大哥,身为一家之主,他当即做了保证。
可李德茂的婆娘李张氏却是不大乐意,忙道:“这是咋了嘛?姑奶奶,这娘家人为你打算,你咋不愿意呢?这多好的事情啊……”
“你给我闭嘴。”李德茂朝妻子怒喝,还给使眼色,现在把这林绿氏得罪了,他们一样好处都没捞着,被赶走,可是连回乡的银子都还没有。
林绿氏给他们买了宅子,置办了丫头,还每月承担他们一家子的嚼用与花费,没了林绿氏,他们哪来的这么好日子可过?虽然如此,但林绿氏并没有给他们大笔银子,在这点上林绿氏并不是太大方。
李张氏思及此,悻然地闭上嘴巴,只是扁着的嘴可见她内心是相当不快的。
李老娘为了哄回女儿,什么话都敢说,林绿氏本来对于这白了头发的老娘很是心软,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到底是血缘至亲,她也不想做得那么绝。
只是此事不知道是如何传到林琦的耳里,她听后当即气炸了肺,这李家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本来就不是好脾气的她,坐上马车赶到李家十四口所住的地方,一进去,就指挥着福瑞道:“给我使劲地砸。”
福瑞很是听林琦的吩咐,带着一众小厮把这个三进院子弄得鸡飞狗跳。
李家一大家子人都哭天抢地瞪视着林琦,这个女人真真可恶。
林琦却是坐在福瑞搬来的大椅子内,冷笑地看着这一群老老少少,自从他们到来后就没干过一件像样的事情,心眼多就罢了,重要的是全没好心眼。
“这是咋了,咋了,琦姐儿,你这是做甚?”李老娘咋呼道,看到自己房里的东西被砸了个稀巴烂,她顿时心疼不已。
大妞妞何尝见过这样的状况?顿时吓得大哭不止,由其亲娘李陈氏抱着哄弄,只是仍旧止不住她的哭声。
林琦冷眼扫过去,大妞妞反而止啼不哭了,身子却是打颤,两手圈紧亲娘的脖子。
“咋了?你说说你都在背后动了什么歪脑筋?先是想让那几人进玉肤坊的作坊当管事,后来不成又想将那歪瓜裂枣挂到我爹名下,这可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你们姓李的一家子怎么满肚子坏水啊?”林琦冷声道。
李老娘被她讽得满脸通红,更是咬紧一口银牙。
李德柱与李德茂兄弟更是不敢吱一声,得罪死林家,纵有林绿氏这妹子,他们也不会有好日子可过,毕竟林绿氏本身无进项,就全靠玉肤坊,而这玉肤坊又拿捏在林琦的手中,所以不看僧面看佛面。
“哎哟,琦姐儿,这都是误会。”李周氏上前道,连她屋里的东西都被砸,她纵有不满也不敢表现出来,这个女子真让人气愤又头疼不已。
李张氏也上前劝道:“珑姐儿,这真的是一场误会,并不是你知道的那样,这……”说到这里她自个儿都辩不下去了。
林琦冷笑地看着他们,“你们到京城来寻亲,不就摆明了是想要搏得我们林家的家产?真好笑,这家业是我们一家子努力拼搏出来的,何时轮到你们来分一杯羹?你们也不找盘水照照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忒不自量力了。”
若不是她现在跟了女夫子学规矩,变得文明一些,真想朝这一群不要脸的人吐唾沫星子。
李家一群人被喷得面面相觑,李老娘也没了主意。
匆匆赶来的林绿氏看到满地的疮痍,顿时心惊肉跳,更看了眼坐在椅子里冷着一张俏脸的林琦,忙上前道:“琦姐儿,你这是做甚?有话好好说嘛。”
林琦看向林绿氏,“二娘,在你心里,是他们一家子重要还是我们姐弟仨重要?”
林绿氏忙道:“那还用说,当然是你们姐弟仨重要啊……”
“好,既然如此,二娘,送他们一家子回乡,不要让他们再踏进京城一步。”林琦趁机提出要求,这是她搁在心里许久的话,这一家子的到来简直将他们林家搞得一团乱。
李家人闻言,哪还顾得上被砸得稀巴烂的物什,这林琦分明就是要赶他们离京,这才过上好日子,他们并不想得就此放弃。
李老娘后悔不迭,当日不该操之过急的,女儿在林家待了这么久,本就有情份,这不是自己一家人能比的,怕女儿真的同意送自己一家子回乡,她忙扯住林绿氏的手腕,“秀丫头,娘千里迢迢受尽多少风霜才能来找你,你可不能硬起心肠赶娘走哇,娘都这把年纪了,没有多少活头了,现在能见你一眼就多一眼,这回了乡怕是此生难再见到……”
话未说完,她已是哭了出来,配着那一头白发,看起来越发让人垂怜。
林绿氏差一点就要同意林琦的提意,毕竟送他们回去也能减少摩擦,大不了自己每年给点银子他们花用,也就圆了彼此的情份。不过这样一番话在听到亲娘说得悲切后,她终还是不忍心赶走亲娘及兄弟一家子,遂反握住亲娘的手,“娘,我没有这个意思,你且安心地住在这儿,我会孝顺你的。”
“我的秀丫头……”李老娘痛哭失声,声音里有着兴奋与一丝难见的愧疚。
这就更让林绿氏坚定了信心。
林琦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尤其是看到自家二娘看得她嘴唇嚅动似要开口说话,她倒是先开口,“二娘,你真的选择他们?”
“琦姐儿,你别这样固执,这事是他们不对,可我已拒绝了,你放心,他们不会再起歪心思……”
林琦不消去听林绿氏那比海市蜃楼还虚幻的话,猛然打断道;“狗改不了吃屎,他们今天没有算计成功,不代表他们日后不再算计,二娘,你这是在纵容他们做恶,迟早你会自食苦果的。”
她把话说得极重,朝福瑞打了个响指,在这儿打砸东西没有半分意思。
“琦姐儿,你听二娘解释,他们是有点私心,可出发点并不坏……”
“哦?算计不属于他们的家产,这还不叫坏?那什么叫坏?二娘,你教教我,我愚笨得很。”
林琦反讽了一句,自打进京后与林绿氏一道发展玉肤坊,她们是日益亲近,她也敬重她这个二娘,是再也没有以前在苏州时那般对她恶言相向,所以这么一句话听在林绿氏的耳里,却是相当的刺耳,刺得她的耳膜在生疼。
“琦姐儿,二娘知道你现在正在气头上,我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等你消了气之后我们再好好说话,到时候你就能体谅并明白二娘的难处……”
“我还不够体谅你?你这些年是存了点银子,可那能有多少?你拿来给他们一家子用,我可有说半个不字?毕竟这是二娘你的体己银子,我这当女儿就不该多嘴,但你想过没有,你这是在将他们的胃口喂大,将来他们要从你身上榨出更多的利益来才会肯罢休。”林琦深叹一口气,不禁感到有几许心寒,“二娘,不是我不体谅你,实是我太体谅你了才能忍到今天。”
林绿氏听到林琦这番话,身子不禁颤了颤,她能听得出来林琦的决绝,遂忙甩开亲娘,上前握住林琦的手,“琦姐儿,你听二娘说……”
林琦轻轻地将林绿氏的手拨下,“二娘,我现在一个字儿都不想听,要不你送走他们,要不你就不要我这个女儿。”
语毕,她也不催林绿氏做抉择,招呼福瑞等家仆如来时那般匆匆离去,临出大门还踹了一脚,吓得李家人都惴惴不安,这个林家二姑娘脾气真冲。
李老娘的眼睛眨了眨,这会儿她不敢再激进,而是藏起心机小心翼翼地道:“秀丫头,我们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我看琦姐儿的样子不似在说假,要不,要不我就与你俩兄长离去吧,兴许我们母女的缘份就是这么浅,能再见到你,我也能合眼到地下找你爹忏悔了……”
林绿氏却是安慰亲娘道:“娘,莫说这些丧气话,你且放心,琦姐儿的性子我知道,她这是在气头上才会把话说绝,回头我再和软点,她的气也就下了……”
李老娘听到女儿还心疼她,顿时心中的巨石落了地,不过面上却是不显,只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来。
林绿氏反而安慰起她来,好一会儿,看亲娘的表情又和缓过来,她这才吩咐两个兄长带着人把这一片狼籍收拾起来,看着那地上的碎片,她叹了一口气。
气恼不已的林琦刚到林府的门口,就看到权美环匆匆过来,遂让车夫停下来,她跳下马车,上前迎着权美环,“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到李家去了,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你,你跑去那儿做甚?”权美环对李家人并无好感,之所以能忍着也是给林绿氏面子。
“别提了,我现在想起还一肚子火。”
林琦与权美环一道走进大门。
权美环看到女儿气结,心里的后悔又更深一重,若不是她做了孽,又怎么会给林绿氏上了位,到头来让女儿也跟着受罪,“这李家人确是贪得无厌,你二娘不是这样的人,怎么就有了这么一群亲戚?”
“龙生九子,还子子不同,更何况凡人乎?”林琦道,“我现在把话说重了,也是希望二娘能清醒一点,希望能收到效果吧。”
“现如今似乎也惟有这样了,不过你二娘该伤心了……”
“她伤心,我就不伤心?”
林琦立即反驳,对于权美环的话很是不以为然。
权美环看她表情含怒,终不敢多说,生怕事后女儿说她挑拨离间,到时候她又水洗都不清了,现在好不容易才能靠近一些,给林绿氏面子,就是给自己活路。
林琦看了她一眼,瞻前顾后的,她这生母何时也这么谨慎了?想到她以前的劣迹和现在的样子,不禁感到讽刺不已,转了个话题道:“你怎么得闲过来了?”
“那老虔婆又找我的麻烦,我懒得与她吵,唉,这日子越过越不是滋味。”权美环颇为感慨地道。
“都中风不良于行了,偏还要生事,这样的老太婆怎么不赶紧去死。”林琦恨恨地道,自己可以不原谅生母让她忐忑,可不代表能看着别人磋磨她。
“她啊现在听到宝贝孙子要回来,顿时生猛得很,哪还死得了?你也知道霍家就这一个男丁,自然是以他为重。”权美环撇嘴道。
林琦停下步子,皱了皱柳眉,“你是说那个叫什么霍源的家伙?”
“不就是他,前儿才收到他从边关寄来的信,他在汝阳城立了功,相信要回京述职了,他这一回来,霍家人都找到了主心骨。”权美环神色阴郁地道。
霍源对她一向不冷不热,实际就是当她不存在地忽视掉,不似霍香玉生前那样以折磨她为乐,对于这样的继子,她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讨好他,其实她是知道的,霍源不喜欢她,甚至是讨厌她的。
“你是继母,怕他一个继子做甚?他若欺你,我可不管他是什么将军不将军,到时候我给你出头。”林琦忙道,实在看不得权美环这么一副样子。
权美环可不敢让女儿为她出头,“他是武将,拳头粗得狠,你莫招惹他,到时候挨了他的打才不划算,唉,我不惹他,他也不会对我怎样……”
“你说你当初改嫁就不会找户好人家?现在倒好,临老还要受继子的气,活到你这份上,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还快一点。”
权美环知道女儿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所以对她这句话并不放在心上,“大错已铸成,我能有什么法子?大不了就此罢了,两生安好即可。”
林琦翻了翻白眼,她这生母是外强中干型,一辈子都没做对过几件事。不想去管霍家乱七八糟的事情,她脸上略带欣喜道:“我姐过段日子估计就会回到来,到时候我看这李家人还如何能在京城立足?”最后的话说得咬牙切齿。
权美环其实看到女儿与李家人不睦,还是感到挺舒心的,毕竟是自己亲生的骨肉,与林绿氏亲近就罢了,若是将李家人当成正经亲戚,她自个儿都会呕死。“你呀,还是修修口德为好,免得将来找不到婆家。”
“我就这样,学不来那虚伪的一套。”林琦心直口快地道,“谁看不惯就一边去,本姑娘还不稀罕呢。”
权美环听后摇了摇头,想到女儿的亲事,自然就想到那继子年纪已大了,再不成亲怕是找不到合适的姑娘,一想到继子媳妇进门,她又是一阵的头疼,当初改嫁霍堰的时候,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呢?唉,那会儿真真是两眼就只看到一个不中用的霍堰,想来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林琦走后,林绿氏留在娘家收拾残局,待一切妥当后,她就又忙着回家与林琦解开心结。
李老娘没留女儿,只是女儿一走,她的脸就沉了下来。
一家人都是愁云怪雾,这林琦生生就是拦住了他们发财的路子。
“这琦姐儿不解决,我们都会麻烦不断,等那大姑娘回了京城,我们怕是更难办。”李德茂道。
“能有什么法子?妹子不争气啊,如果她能挺住,我们也不会这么难办。”李德柱叹了口气。
李周氏却是道:“其实也不是没有法子……”
“你能有什么法子?”李老娘没搭理两个儿子,反而看向大儿媳妇道。
李周氏看了眼自家的二儿子,其实她两个儿子,还是二儿子长相最好,而且还偷学会了几个字,遂道:“这姑娘家大了总归要嫁人,琦姐儿又能留到何时?若是她成了我们家的人呢,那还不是任由我们搓圆捏扁?拿捏住了她,又何愁那嫁进富贵人家的大姑娘会无动于衷?”
这话她说得那叫一个得意,天底下的婆婆磋磨儿媳妇那是天经地义,等林琦嫁进李家,她要出一口气又有何难?莫说她还有玉肤坊和一大笔嫁妆,这些她曾经旁敲侧击过林绿氏,所以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没错,大嫂这可是妙计。”李张氏忙附和道,“我看阿贵长得这么好,还是偏宜了那琦姐儿。”
李新贵一面其实是怕林琦发飙的,但另一面他又对这个长相俏丽的少女起了心思,如果能成为他的人,自是再妙也不过了。
李老娘顿时眼里又放出精光来。
一大家子人又再度合计起来,这回他们学精了,是半个字也不会透露给林绿氏知道,包括李老娘,这事没法得到林绿氏的协助,所以他们是完全把她排除在外。
匆匆赶回家的林绿氏却是在林琦的面前碰了一鼻子灰,林琦非但不与她一块儿用晚膳,更是给了她闭门羹,摆明了就是要她只能选一方,这让她苦不堪言。
谢玉安在过来林琦院子的时候看到林绿氏难看的面容,轻声道:“林夫人。”
“谢夫子。”林绿氏勉强笑着打了声招呼。
“林夫人这是当局者迷啊。”谢玉安突然道。
“谢夫子这是何话?”
“林夫人只能自个儿体会,我说再多也没用,琦姐儿还等着我,我就不多说,先告辞了。”
谢玉安微笑着晗首,这才施施然地离去,她不过是教导女学生的夫子,有些话点到即止就可,言多必有失。
林绿氏却是茫然地站在原地,任由晚春之风吹来,卷起她身上的春装。
被众人嘴里念叨的林珑却仍旧坐在船上,这一路回程走得比来时顺风顺水,速度倒是快了许多,不过她早已是归心似箭。
坐在船窗边看着那初夏的景致,不禁又是一声叹息。
“远远地都听到你的叹息声了,你这不是要愁煞我?”叶旭尧踏进船舱之内。
林珑把看了一半的书扔到一边,起身迎向他,“这不是想儿子想到叹息嘛,对了,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回到京城?”
叶旭尧拥着她的柳腰,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就快了,约莫还有十天左右就能到达京城的码头。”
林珑一听满心欢喜,忙道:“到时候我们的儿子可是满了周岁又零两个多月,你说他们会不会唤我们爹娘?”
这是憧憬,也是期盼。
叶旭尧嘴角微微上勾,“这点你倒是可以放心,我相信皇后娘娘会教他们俩说话的。”
但愿他那俩傻儿子可别喊错爹娘就行了。
林珑闻言,把头靠在丈夫的胸前,光是想想都美死了。好一会儿,她又道:“对了,九王爷怕是要看紧点才成,我怕我们一上岸就会出事。”
叶旭尧的目光一沉,“这个我晓得,你不用担心。”
林珑闻言,也不敢胡乱揣测,她担心死家人,为了这九王爷,不知道还会再生出什么事端来?“我在汝阳城都差点遇难,不知道他们会不会……”
叶旭尧抱着妻子的手就是一紧,只是双唇紧紧地抿着没有再做声。
京城的皇宫是加强守卫了,襄阳侯府其实也是明里暗里守得个固若金汤。
叶钟氏自从俩孙子在宫里都遭到了绑架,就更是不敢轻易地出府,连带着拘好叶蔓籽和叶明恂。
叶明恂对于不能出府却是恼怒不已,朝发妻发作了几句,“我为何不能出去?京里的治安也不是那么差,就你胆子小偏还拉着人一道儿,你羞是不羞?”
叶钟氏冷笑一声,回他一句,“你是要命还是要到花楼去把命都丢了?家里的女人还不够多吗?再说宫里都守得森严,我们那俩孙子还是差点就出了事,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这话噎得叶明恂哑口无言,只不过最近花楼里又来了一个新花魁,他想尝新这心还是如猫在抓一般,不过想到小命,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在待在府里抱姨娘。
“娘,你还是挺关心爹的嘛?”叶蔓籽玩笑道。
“若不是为了你哥的前程,我管他去死。”叶钟氏恨恨地道。
叶蔓籽轻吐了吐舌头,果然,她娘现在都不在乎她爹了,也是,自从把爵位给了大哥,爹行事越发让人瞧不起。
哪知,千防万防,叶明恂倒是没事,叶钟氏反倒是出了事。
襄阳侯府因不见了主母,当即都乱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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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龄剩女顾嫣然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竟然怀孕了。她想生下这个孩子,以后和这个孩子相依为命!
简介如下:醒来后,顾嫣然发现自己穿越了,而且真的生了一个儿子。却不知孩子的爹是谁?手碗上莫名的多了一只凤凰手镯,只是这只凤凰手镯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取不下来。从此有子万事足的顾嫣然,带着儿子在异世开始了新的生活。母子齐心,遇神杀神,遇佛弑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