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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惦记着白卿的安危,就是平日里总插科打诨的肖瑶都不由得担心起来,他觉得这件事情找谷主帮忙自然是不可能的,这才低着脑袋,讪讪地离开,背影更是显得垂头丧气。
只是在肖瑶才离去之时,阿洛眼里的光忽然又变了一个模样,一抹狡黠自眉眼之间透出,阿洛轻咳一声,这才对着慕染幽幽开口,“白卿现在,不就在你哥楚河的手里么?”
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话使得慕染情不自禁地大骇,她整个人都瞬间僵住了,几乎不可置信地看着阿洛,“你说......楚河不止出现了,还劫走了白卿?”怎么可能,她都忘记楚河都已经消失了多久了,或许有几十年?!
慕染的目光陡然凛冽下来,这小子平日里总是作死地想着扰得他们不得安定的恶作剧慕染已然不会理会,只是如今他这话说来......若是信口雌黄,只是说的好玩,那慕染,绝对不会放过阿洛!
“喂,你瞪着我干嘛!我说真的!”只是阿洛瞧着慕染眼眸深处的冷意,却是一肚子的委屈,更是撅着嘴巴,那一双眼波流转的眼睛,就像是要哭出来一般,“慕染,你可不能拂了我的一番好意!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啦!”说着还闹脾气一般地撇开了脑袋,双手环胸,不想再看一眼身旁的楚慕染。
慕染不知晓阿洛又是再发什么脾气,只是此时此刻瞧着他这般模样,似乎也不是在说着什么谎话,既是如此,慕染眼眸的含量挥之不去,只是语气倒不似方才一般杀气腾腾,她只是冷言冷语地问道,“既然如此,他们现在在哪里?”
他本就为了寻楚河而来,似乎阿洛知晓楚河的下落?虽说慕染不知道这是不是又是阿洛的什么阴谋诡异,只是阿洛似乎仍然沉浸在方才慕染带给自己的威胁之中,嘟囔着嘴巴,再也不想同慕染多数一句话。
“阿洛,你又在闹什么脾气。”慕染淡淡地说话,然而同阿洛这样的人说话,她真的没有半点法子,只能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才缓缓地开口,“你想要什么代价?”
她是个生意人,还以为阿洛是要同自己做买卖,然而这个时候,就是再怎么亏本的买卖,她慕染当然也是会答应了阿洛的,只是阿洛仍旧委屈地瘪着嘴巴,就这么拿心碎的眼神瞧着慕染,也不多说一句话,看得慕染真是无可奈何。
她轻叹一声,“你和楚河也是好友了,和苏钰不同,他和苏钰生死之交,同你,却要更无话不谈一些,若是他真的躲着了,或许他会躲着苏钰,却不会躲着你。阿洛,我哥哥他,究竟在哪里?”前面还是在劝着阿洛,只是后面慕染的语气却是有些咄咄逼人了,看得阿洛也是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得鸡皮疙瘩。
阿洛讪讪地笑了笑,慕染比他所预想的还要了解自己,只是他不自然的表情也不过只是维持了一瞬罢了,很快阿洛又神色如常地咧着嘴吧,一如既往,对上慕染冷冷的眉眼,他也再没了方才的心虚,反而又是眨了眨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来,“要不,慕染,我告诉你楚河如今身处何处,那作为交换,你不如嫁给我?以后我有什么,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简直胡闹!
阿洛话还没说完,慕染的神色便显得嗤之以鼻,他话音刚落,慕染嘴角的笑意反而愈发冷了,看得阿洛都是不由自主地抖了三抖,赶紧开口,讨好地说道,“哎呀,你别瞪我嘛!我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
“呵。”然而这样一声冷笑,不是来自慕染,冷笑之人,正是幽幽走来,面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的苏钰,他本来是准备寻了慕染,只是没想到才走近,竟是听见了阿洛这么一声胡言乱语,当即他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眼睛里更是极度危险的光芒,好啊,好啊,这个阿洛,看起来,他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不过是仗着自己是恶人谷的谷主罢了,苏钰这么想着,已经走到了他们的面前,顺势坐了下来,苏钰的视线落在桌案之上的杯盏,不可察觉地皱眉,晃了晃装着佳酿的酒杯,察觉到这其中的分量,苏钰终于将这酒杯放了下来,却是对上慕染的眸子,“这酒寒凉,喝到肚里却是刺人,慕染,你身子才好些。”
“嗯。”慕染轻轻点头,回了苏钰一个淡淡的笑意,只是看在阿洛的眼里,那笑却是春风拂面,比起她对自己的态度,更是天差地别,阿洛只觉得眼前的两个人这么你侬我侬的,实在让自己的眼睛很是受不了,真是够了,苏钰和慕染,两个本来都是清心寡欲的人,如何才多少日子不见,却忽然变得这么腻歪了!?
阿洛气哼哼地开口,话里得醋意更是不言而喻,“喂,慕染,你还想不想知道楚河的下落了?”
提及楚河,便是苏钰都回过眸子,眉眼微挑,神色复杂地对上了阿洛的双眸,终是听见阿洛别有深意地说道,“我当然知道楚河在哪里,不过你也别担心,也别急着去找他,他说了,他会自己来找你,你就在恶人谷呆着就好!”他说着更是吧唧吧唧地捡起桌子上的果子就啃起来,自己吃得倒是津津有味,然而慕染却有些云里雾里,不知道阿洛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更不知晓楚河究竟是什么打算,只不过楚河既然都这么说了,似乎自己也不必担心。
而阿洛说得没有错,因为就在翌日,恶人谷终于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先进来的是白卿,连日的颠簸,她有些腰酸背痛,连带着转过身子看着身后楚河的眼神都是几分埋怨,然而才瞧见了那块阴森森的三生石,再一回头,身后却是没了楚河的身影,白卿瞪着眼睛,又用力眨了好几下,这才确定了自己是真的没有看见楚河的身影,不过是一晃眼的功夫,他又去哪里了?!
不过既然是终于回到了恶人谷,白卿自然也是管不了楚河了,他赶紧飞快地跑回了恶人谷之中,却不想迎面碰上了古玉。古玉面上虽说冷漠,甚至蛇蝎心肠,只是在她知晓了白卿就这么平白无故地被人绑走之后,她得心里还是不免担心,心里更是怀疑是不是自己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莫不是就这么一不小心得罪了谁,而白卿同自己向来走得近,便是这样被迁怒,如今是来报仇雪恨了?!
古玉一想到这里,心头愈发颤颤,她虽为恶人谷之人,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只是这样因为自己而使得他人受到牵连的事情,古玉自然也是受不了,如此想来,她就这么忧心忡忡了好几日,心中愈发受不了。终于这一日,古玉提起长枪,就要出了恶人谷,去寻了白卿去,不想她还没有遭到三生石,就在三生路上遇见了风尘仆仆归来的白卿。
“古玉!”一眼就看见古玉一声玄衣仿佛天色之间都沾染了血色的模样,如此血腥的画面,白卿却忽然没有来由地觉得一阵熟悉,她想都没想就一把扑了过去,紧紧搂着古玉,白卿甚至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太好了,我终于活着见到你了!”
“白卿......你是不是!”古玉也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出谷就见到白卿,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然而在听见这个丫头的哭声之时,古玉又是心中一紧,转而神色愈发凝重起来,直咬牙切齿地开口,“丫头,你说,是不是谁欺负你了?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竟敢绑了我大恶人谷的丫头,我看,胆子倒是大得很!”
她整个人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戾气,周围瞧着白卿这般模样的人都只觉得心头讪讪,尤其是恶人谷之中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喽喽们,此时瞧见了古玉眼里分明的骇人的杀气,更是吓得屁股尿流,仓惶逃窜。
“不是......不是有人欺负我!”其实白卿是因着想起了自己之前忘记的那些事情,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从小就经历了那样的腥风血雨,更是没有想到他的亲爹和亲娘竟然会如此颠沛流离,她以为自己从来都是没有家的,而在想起了那时年幼而艰辛的岁月,忽然觉得恶人谷才是自己真正的家,外人只说恶人谷的人是多么的十恶不啥,只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在恶人谷之中生活了那么多年,见过那么多腥风血雨的事情,而出了恶人谷,才知晓,原来这大千世界,尔虞我诈,从来都不会比这里要少。
而她早已不知不觉,将恶人谷当成了自己的避风港,当成了她的归宿,尤其是她如今终于回到了这里,见到了古玉,心中的情愫一下子涌了出来,才不免抱头痛哭。
却是叫古玉认为她白卿是真的被人欺负了。
总之没事就好......古玉的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虽说仍旧柔声安慰着白卿,面上也是稳定了如同平常的神色,然而她的心中早已暗暗决定,是一定要知晓究竟白卿出了恶人谷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前些日子来了恶人谷的那两个人,她忽然觉得,恶人谷只怕要迎来许久都未有过的腥风血雨。
而白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许是她真的实在是太过劳累,因此一沾枕头,她很快就沉沉睡去,只是睡梦之间,还是那些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徘徊许久的画面。
黑夜一寸一寸漫上帷幕,等到它终于完全笼罩了恶人谷的时候,偌大的充满了血腥气味的恶人谷显得更是尤其的可怕,慕染此时正站在了一处荒凉的山腰之上,尽管黑夜伸手不见五指,她的眼睛却是明若星辰,低头望着在黑夜只见静谧而可怕的恶人谷,慕染的眼里也不知晓是究竟在想着什么,苏钰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他自然也是瞧见了慕染一直以来复杂的神情,然而苏钰沉默片刻,还是幽幽开口,“若是寻到了楚河,慕染,你想对他说什么?”
他陪着慕染寻了楚河那么久,开始的时候,慕染一直以为是她害了楚河,害的楚河长眠不醒,为了救她的兄长,她不得已一次又一次地以身犯险,为楚河寻来不同的魂魄,然而最后终于大功告成,他陪着她去寻了楚河的棺材,却是发现这其中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留下。
慕染那个时候是几乎发疯,自己坚持了那么久也为之差点儿舍命的东西,却是什么都没有,谁也不懂慕染那个时候崩溃的心情,苏钰却是深深地明白,他很怕,他怕慕染那个时候会迷失了自己。助人重生,却要一次一次地躲过老天爷的法眼,本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慕染多少次因为没有拿到足够的筹码而在生死的边缘,如今,却是空亏一窥。
若是常人,只怕会因此疯魔,然而苏钰终究是记起了,慕染不是常人。
那时他陪着她挨过了多少个暗无天日的岁月,不止是因着楚河失踪的事情,更是因为当时一桩生意的偏差,慕染差点儿走火入魔,堕入六道轮回,若是慕染那个时候自暴自弃,只怕身形俱灭,他们那个时候究竟经历了怎么样的灾难,苏钰实在是不愿意回忆。
如今,楚河却是忽然出现,他见过白卿,甚至将自己最重要的贴身之物交给白卿,慕染深深叹了一口气,她想到这里,总是要微微闭上眸子,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忍住心头的颤抖,“我只是不明白,我才是他的亲妹妹,难道我还比不上一个萍水相逢的丫头?”
为什么楚河最先找的人不是自己?慕染想起她很小的时候,楚河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得时候,曾几何时,那样得一个兄长,却是再也不存在了。
“其实......”苏钰没有见过慕染这般模样,那样消瘦的在风中摇摇欲坠的模样,似乎下一刻就要被吹走一般,苏钰其实是想告诉慕染,他是见过楚河的,在许久之前,楚河同自己说的话还历历在目,然而便是那个时候,就是自己也发现他有些不认识楚河了,如今再同慕染说起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