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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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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不住兰生的这般软磨硬泡,一行人还是跟着方如沁去了方宅之中。

    兰生甚是高兴,一路上叽叽喳喳,全然忽视了自己二姐那一张铁青的脸,而一进了家门,方如沁早已发飙,二话不说就已经狠狠地揪着兰生的耳朵,冷着脸将他赶了进去,话语之中更是带着几分严厉,“成日里不好好读书,尽是干着这些混账事情,怎么对得起爹娘!”说着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已然是将兰生拎进了屋子里去了。

    耳畔还充斥着兰生鬼哭狼嚎的惨叫声,“救命啊!二姐夫,你快点来啊!二姐要打死我啦!”

    “叫你二姐夫也没用!”还有如沁依旧是咬牙切齿的话语。

    想来,这熊孩子确实是在劫难逃了。

    众人的面上皆是露出了同情的神色来,与此同时,很快就有丫鬟将这几位客人迎进了厢房之中,方家宅大院深,又是琴川的首富,这厢房的环境自然是比客栈要好上许多。

    只是屠苏站在了房间门口,神色怔怔,却丝毫没有进去的打算,直到陵越收拾了一番,从自己的房中缓缓走出,一眼就瞧见了屠苏正站在房门口来回踱步,神情犹豫的样子。

    他与屠苏本就是对门,屠苏的一举一动清清楚楚地落在了陵越的眼眸伸出,而陵越眉眼微挑,缓缓走近,“屠苏,怎么了?”

    瞧见是自己的师兄来了,屠苏这才微微勾起嘴角,然而那神色却是依旧显得有些不自然,揶揄了几番,心中依旧像是在隐瞒着什么,“我......”话到了嘴边,终究还是吞进了肚里,屠苏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而便是他这般模样,陵越倒像是想到了什么,窃笑一声,不着痕迹。

    只是屠苏依旧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木头脸因着若有所思,是呆萌的模样。

    “你向来都是与师兄一起睡的,等会儿我去同方小姐说说,不必在这儿另分了房睡,可好?”陵越说着接过了屠苏手中的行礼,虽说是光天化日之下,也不避讳,大方地拉过了屠苏的手便往自己的屋室之中走去,而屠苏跟在了陵越的身后,脸蛋红扑扑,终于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来。

    没过了一会子,兰生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这才龇牙咧嘴地从屋室之中走了出来,只是口中依旧是在嘀咕着,“二姐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怎么说我也是她亲弟弟呢,哎哟妈呀,可真是疼死我了!”说着兰生又是龇着牙,一声哀嚎,也不敢怎么碰那一只已然通红通红的耳朵了。

    他正唉声叹气地坐在了院子之中的石凳子上,哪里晓得屁股刚一坐下又是听见了一声诡异的却很是欢脱的笑声,吓得兰生的身子不由自主地一个哆嗦,冷不防一下子从还没有坐稳的凳子上跌落了下来,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这下好了,耳朵像是要被扯断了,结果屁股也开了花!真是倒霉!

    兰生鼓着嘴巴,又是揉着屁股爬了起来,狠狠地踹了一脚身旁害得自己摔倒却仍旧是纹丝不动的石凳,哪里晓得正所谓鸡蛋碰石头,他的脚哪里有这石头坚硬的,一个用力反倒又是伤了自己,害得他不由得惊呼一声,抱着自己的脚在地上跳窜着,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自己!

    襄铃本是坐在了屋顶之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幕,没有想到这个方兰生竟然还会做出了这一系列中二的动作来,害得她不由得捧腹大笑,便是肚子都笑得疼了起来。

    “呆瓜!”她翻身一跃而下,蹦跳着走近了兰生,一双眼睛更是扑朔朔的,像是很是同情一般,“疼么?”

    兰生看着襄铃像是如此关心自己,心里不由得一动,便是什么疼痛在这个时候也消失了,很是开心地咧着嘴吧笑了起来,一个劲儿地摇着自个儿的脑袋说道,“不疼,不疼,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疼有什么大不了的!”

    “哼,真扫兴!”谁知襄铃听见了兰生这般说来,反倒是露出了失望的神情来,顺势坐在了一旁,只是双手托腮,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虽然也不知晓究竟是在想着什么。

    而兰生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襄铃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究竟是关心自己?还是......嘲笑自己?!兰生想到这里,又是撇了撇嘴吧,使劲地甩了甩脑袋,抛开了脑袋之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坐在了襄铃的对面,很是疑惑不解地问道,“对了,襄铃,先前你说,你也是为了追那害人的妖精而来,又说她是你们家的什么亲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想着还是以大局为重,毕竟那个时候襄铃说出了那样的话来时,兰生本就是又是激动又是好奇的,而他还没有来得及将心中的疑问问出了口,却不想他二姐竟然在那个时候破门而入,那时候他方兰生都已经是自身安保了,自然也没有多问,如今,见到了襄铃,他这才想了起来自己之前的疑惑。

    只是兰生心中虽然好奇,襄铃却不怎么待见他,只是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呆瓜,便是我告诉了你这些,就是你这般三脚猫的功夫,若不是你身上的这块青玉司南佩护体,你早就被那只玉面狐狸给吃个干净了,哪里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襄铃此话一出,兰生这才反应了过来,又是低头看着自己腰间的那一块玉佩,不由得在心里庆幸了起来,原来是因着它,不过心里也有着淡淡的失落,他本来还以为自己机智,找了一个藏身的好地方呢!

    跳过了这个话题,兰生极力掩藏了自己不自然的面色,还是想着从襄铃的嘴巴里套出了什么话来着,只是襄铃压根儿就不搭理他,只是依然蹙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兰生无奈,却也只能够趴在了桌案之上,看着如此襄铃。

    陵越和屠苏终于从屋室之中出来,随着襄铃一声欢快的屠苏哥哥,还在打着瞌睡的兰生一个猛然惊醒,一下子抬起了自己的脑袋来,也跟着露出了一个傻兮兮的笑容来,面前的这两位少侠,虽说都是萍水相逢,不过仅仅一面之缘,兰生心中笃定这两位少侠不仅是侠义人士,更重要的,听说他们还是这天墉城上的弟子,这仪表堂堂星眉朗目的蓝衣少侠更不必说,竟然还是堂堂天墉城的大师兄,而红衣少侠的本事他也是见识过了,两个人绝非等闲之辈,兰生想着,自己这一门亲戚果然是攀对了!

    这般向来,他早已是贴了过去,傻呵呵地笑着,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大师兄,屠苏,你们都累了吧!何不在屋子里多歇息歇息,这吃饭还早,等到开饭了,我去叫你们就是!”昨夜一夜未眠,他困得要死,这话语虽然兴奋,不过说话的时候,兰生还是不由得揉了揉眼睛,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的!

    “不必。”谁知陵越只是声音沉沉地开口,想也不想就决绝了兰生,可是使得兰生又是一阵语塞,不过却还是不知晓是说些什么才好。

    而陵越看向了襄铃,自然,他也是为了那玉面狐狸的事情而来。

    “襄铃是不会对们说的!”兰生有了前车之鉴,本想着开口劝阻了陵越和屠苏,以免他们自讨没趣。

    谁知晓襄铃在这时忽然咧嘴一笑,“好啊,好啊,你们快坐嘛,说到那只玉面狐狸啊,那可真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呢!”这态度,这亲切,与面对自己的时候截然不同,兰生一阵心塞,想着自己这般几乎都是要抓狂了。

    然而,他脸皮也是厚的,这时候二话不说还是细细地听着,全神贯注。

    据襄铃所言,她之前在青丘之国之时,她们家中本是家庭和睦,幸福美满,谁知晓却忽然横生出了一只狐狸精,勾/引了他的亲爹,被蛊惑了心智的她爹对她们母女不管不顾,她的母亲伤心之下一走了之,而她也离开了青丘,小小年纪便去了南疆,这也就罢了,谁知晓那先前勾/引了她亲爹,坏了她们家的狐狸精不知为何又惨遭抛弃,也离开了青丘。

    “那个狐狸精啊,做了小/三,仗着我爹的宠爱,胡作非为,后来我爹不要她了,又逐了她出了青丘,她却仍旧死性不改,如今还在琴川之中为非作歹,被我撞见了好几次,只是我又打不过她,真是可气!”襄铃说到这里,想着自己身上还有几处因着与她交手留下的未痊愈的伤口,不由得撇了撇嘴吧。

    便是如此,陵越和屠苏的神色都不由得凝重了起来。

    还是方兰生此时皱着眉头,很是担心地开口,“难不成他还伤了你么?那个狐狸精,真是太可恶了!”这会子就是这小子也咬牙切齿起来。

    而被议论的本尊不由得轻咳了几声,一脸苍白地跌跌撞撞地走在了山间路上,因着先前与屠苏交手,害得她修为大损,此时便是真身也无法掩藏,身后更是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身影踉跄。

    “竟然会是个断袖!”

    一想到这里,这只玉面狐狸精的面容之上不由得露出了几丝不解又愤恨的眼神来,她本以为那人的修为如此高深,若是能够吃了他,自己必定修为大增,是来之不易的宝贝,而她本就是对自己的媚/术自信满满,哪里晓得......哪里晓得!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师兄可还是因狐妖之事而担忧?”屠苏推门而入的时候,便是瞧见了陵越如此紧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神情,他心里也思量出了七八分,因而直截了当地问道。

    “先前我与那狐妖交手,想来道行不浅。”陵越瞧着是屠苏进来,面上的神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些,“如今那妖畜既是如此为祸人间,身为天墉城弟子,又如何坐视不理?!”陵越说到这里,又是沉沉叹息一声,似乎感慨着自己还是晚来了一步,否则这琴川也不会遭遇了如此风波,更不会有这么多的百姓无辜遇害了。

    屠苏瞧出了陵越的心思,撇了撇嘴角,那神色似是几分无奈,顺势在陵越的身旁坐下,只是看着他的眼睛开口说道,“师兄此言差矣,如今我们这不是来了么,我相信,一定能够捉住了那只狐妖的,也不会再让她祸害了这琴川的百姓,你先好好歇息着,想来这狐妖毕竟只在夜间出没,等到了晚间,我们再出门也不迟。”说话之间,又是轻轻握住了陵越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温暖,屠苏嘴角的笑容浅浅,“师兄,莫要担心。”

    “嗯。”二人的视线交织在了一起,陵越的喉间动了动,阴郁了许久的面容之上这才露出了一丝温润的笑容来,又是缓缓地捧起了屠苏的脸颊,很是小心翼翼地印了一个吻在他的唇角,陵越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而低沉,“是师兄不好,师兄本想着带你游历人间,不想才到了琴川,却还是出了这样的事情。”说着这话时,二人的额头抵在了一起,陵越一双缚茧而宽厚的手在屠苏的身上游走着,说出来的话,更是情意绵绵,温柔似水。

    屠苏低吟一声,转而轻轻环住了陵越的腰身,小小的床榻,承受着两个人,倒也不显得拥挤,他缓缓地低着自己的脑袋,埋在了陵越的颈窝之中,蹭了蹭,这才不由得嗤笑一声,“师兄可是忘记了,师兄......本来便是答应了屠苏,我们,可是要来行侠仗义的!”正说着这话的时候,屠苏似乎又是想到了什么,眼眸深处有一丝狡黠一闪而过,与此同时忽然在陵越的颈间轻咬了一口,伸出了小小的粉舌,舔/舐着这颈窝的深处,引得了陵越忽然好一阵子的战栗。

    这个师弟,真是愈发的胡闹了!

    陵越只觉得心里如同一团火烧着,来自西下夕阳温暖的微光透过了窗棂,缓缓地落在了屋室之中,二人的身上仿佛荡漾着温暖的光晕,陵越的眼眸忽然愈发地幽深,便是呼吸也不由得急促了起来,随着二人纠/缠在一起的炙热的呼吸声,陵越仿佛急不可耐一般就要褪去了屠苏身上的衣衫。

    “师兄。”屠苏忽然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自作自受,毕竟也是他一时狡猾,先开始挑/逗了自己的师兄,不想这会子都是收不住了,罢了,罢了。她起初还是有些抗拒,想着这光天化日天都还未黑下来,不免有些羞涩。再想了一想,也只能够认命地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眸子,感受着来自陵越的气息与温度。

    便是二人如此干柴烈火之时,却不想,好死不死,倒是在这时响起了地动山摇的叩门声响,“大师兄,屠苏,你们在里边吗?”正是熊孩子方兰生的狮吼功,一声又一声,听的人简直是要被他给震聋了。

    无奈之下,陵越很快就松了手,二人面上的神色皆是有些不自然,陵越心中自然恼火,偏偏是这个时候......这个熊孩子。他这般想着,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只是拉开了门的时候那脸色阴沉得可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此时陵越的心里很是不大爽快的。因而兰生被冷不丁这般阴沉沉模样的陵越吓了一个大跳,很是大惊失色地开口嚷嚷道,“陵越大哥,你怎么了,怎么看上去气色很是不好,不是还在为了那狐妖的事情而担心吧?!”兰生看着面前的陵越,很是忧心忡忡。

    陵越的面色又是不由得一沉,显然也是愈发尴尬,却不知晓此时究竟是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轻轻咳嗽几声,这才如同以往一般声音沉沉地道,“无事,不必担心。”

    兰生听着陵越如此疏离的话,只狐疑地打量着面前的陵越,看着他如此怪异的神情,简直就是越看越奇怪的,皱着眉头,也不知晓是想到了什么,只是很快地就探过了身子,朝着陵越的身后看去,很是好奇的模样,他想着,这陵越大哥一定是私自藏了什么好东西,说不定还是这天墉城上的好宝贝,这才如此隐瞒了自己。

    兰生的动作很快,陵越差点儿措手不及,要知晓先前......他怕若是这时候屠苏这般衣冠不整的模样被兰生瞧见了甚是不好,因而很快就拦在了兰生的面前,嘴角几乎都要不可抑制地抽搐了起来,“怎么了?”

    眼见着被陵越拦住了自己的视线,兰生的表情又继续变得复杂了起来,只不过瞧着陵越都是这个样子了,兰生心里很是委屈,不由得说道,“大师兄,我说咱们如今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东西是我不能看的啊!”说话之间那眼神更是四处转悠着,很是绞尽脑汁地想着寻了个空当瞧一瞧他究竟是藏了什么好东西的。

    “兰生。”却不想,屠苏却是在这时从陵越的身后走出,而陵越这才往旁边让了让,尽管屠苏的面颊之上还瞟着几片红晕,不过兰生倒是没有怎么注意,只是双手叉腰,嘟着嘴巴,很是不满地继续嚷嚷着,“有什么是屠苏能看,我就不能看的,大师兄,你就给我看看嘛!”说着更是一把紧紧抓住了陵越的衣袖,很是厚着脸皮撒起了娇来。

    兰生并没有瞧见,便是自己做着这动作的时候,身旁的屠苏看着自己的眼神简直就是杀气腾腾,差点儿身上的煞气就发作了,心里更是在怒吼着,“放开我的师兄!”

    虽然他面上依旧是没有表情的一张脸。

    “天墉向来规矩严明,有些事情,自然也不能与外人道。“陵越不是没有看见了身旁屠苏的眼神,身子一个哆嗦,赶紧不着痕迹地拉开了兰生的手,讪讪一笑。

    “哼。”兰生继续嘟嘴卖萌,“不给我看也可以,我知道你们晚上一定会去抓那狐妖的,我也要去!”

    “不行!”却是陵越和屠苏异口同声的声音。

    “为什么不行啊!”

    方兰生一副小媳妇憋屈模样看着屠苏和陵越二人双双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之中的时候,只觉得很是心塞,只见他嘟着嘴巴,眉头更是深深地蹙着,双手叉腰,仰着自己的脖子冷哼哼着,几乎是要咬牙切齿了。

    而晴雪将自己的手背在了身后,只会睨了一眼如此模样的方兰生,也不多在意,很快就从他的眼前晃过,这下子可是被兰生逮了个正着,只眼疾手快地一下子拉住了晴雪,目光灼灼,“晴雪,你晚上一定会和陵越大哥还有屠苏他们出去的吧,你就带上我呗?”说着更是双手合十,又是嘟嘴卖萌,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谁知道晴雪却只是微笑着摇了摇脑袋,毫不含糊地说道,“不行!”

    “哼。”兰生心里愈发憋屈。

    只是晴雪两手一摊,很是无奈,“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我晚上并不出门,出去的是他们两个,你找我也没有用啊!”

    “那你帮我和他们说说,就带我去嘛!”兰生想了一想,还是不放弃,只拉扯着晴雪的衣袖,苦苦地哀求着。

    晴雪瞧着面前的兰生,虽说甚是无奈,不过面上还是露出了甚是无奈的神情来,“不行就是不行,就是我想帮你,陵越大哥也不会答应让你去的!”一时之间,晴雪也不知晓如何对兰生解释。

    “为什么呀?!”兰生同样是不解,歪着脑袋看着晴雪,“要是有我在,那妖精看见我方家大少爷,怕都怕死了,跑都来不及,我还有青玉司南佩,那狐妖不是最怕这个了么!他们两个人头顶我方兰生,那还不是所向披靡!”兰生一手还紧紧地攥着晴雪的衣角,另一只手更是得意满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全然是一副自在必胜的神情,而晴雪却甚是无语,用尽了力气这才挣脱了兰生的魔爪,只是留下了一句,“哎呀,你太亮了,他们当然不会带你去的!”

    这熊孩子,怎么就不听呢!

    晴雪说完落在这话也没有留下了什么,只是径自离开了,只留下了兰生一个人还呆呆地立在了原地,面上又是疑惑又是不解的神色,指着自己,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我太亮了?”说着他又是低头打量着自己,“奇怪,我怎么没觉得自己有多亮啊?!”

    他想了大半天也没有明白晴雪的意思。而很快就到了晚间,一如既往,原本还热热闹闹的琴川转眼之间已经陷入了死寂之中,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的街角,忽然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在原本就寂静的街市之中显得尤其的刺耳而突兀。

    陵越并未收敛了面上的警惕的神色,又是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提醒了屠苏,“那狐妖并非等闲之辈,屠苏,你可一定要小心,有什么,师兄定会护你!”

    便是陵越不说这话,屠苏自然也是知晓自己的师兄一定会站在自己的身前的,只是他心里却不是这般想着,他也想要成为能够站在师兄面前的男人,因而他只是沉默罢了,并未多说些什么。

    而陵越话音刚落,只是顷刻之间,琴川之中忽然无端起了一阵冷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妖风阵阵,凛冽而狂妄,陵越和屠苏的头发在风中肆虐着,衣衫带起,身旁的树枝掉落了满地的繁花,有的甚至被连根拔起,转眼之间,已是满地狼藉。

    妖风遮住了面前的视线,陵越和屠苏不由得抬起手肘遮住扑面而来的肆虐,陵越更是抓紧了屠苏的手,生怕自己的师弟会从自己的身旁消失了一般,与此同时,耳畔是不知道来自何方的尖锐而刺耳的嘲笑声。

    狐媚而狂妄,琴川的灯光在那一刻骤然熄灭,原本还存在了几乎人家之间的星星点点的烛光便在这般的笑声之中一盏接一盏地灭了下来,转瞬琴川是真的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既然是来了我的地盘,你们以为,跑得掉么?”正是那玉面狐狸的声音,似乎先前被陵越刺伤的伤口此时已经全然恢复了过来,那般的笑容倒是藏着几丝咬牙切齿,是对陵越深深的愤恨,她如今,正是为了吸食了陵越身上的精/气而来,而瞧着他身旁不苟言笑的红衣男子,那狐妖的眼睛里是愈发露出了贪婪的神色来,如今倒好,来一个吸一个,来两个,那还不是吸一双么?!

    这般想着,通红的眼眶深处,又是闪现了一抹嗜/血的光芒。

    陵越不由得紧蹙着眉间,手中的长剑已然出鞘。而屠苏更是神情凝重,一手握紧了背上的剑鞘,这个狐妖,果然是厉害!

    只是此时此刻,还在方家的兰生依旧是绞尽脑汁地想着要偷偷地逃了出去,他只当着陵越还有屠苏既然是要去斩妖除魔,定然很是有趣,既是正好符合他的意思,而他如今在方家的生活又甚是无趣的,不就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到了外边好好地玩一玩么,一想到这里,方兰生已然是愈发地蠢蠢欲动了,更是趁着这个机会,等到了这方家的人全都睡下了,这才蹑手蹑脚地偷偷溜出了门去。

    一手抛着手中小小的白玉瓶子,兰生想着自己重金同城郊的浆糊百晓生茶小乖手中买来的迷药果然有用,看着已然被迷得早已东倒西歪的家丁们,他窃笑一声,心安理得地朝着后院之中走去,轻车熟路地在一堆杂草之中找到再熟悉不过的狗洞,兰生这才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来,又是回过身子朝着身后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之后,这才定了定神,很是高兴地猫下了身子,准备钻了出去。

    只是方兰生万万没有想到,这会子倒是被卡在了腰间,他沉沉地叹息一声,又是不禁自言自语道,“哎呀,我就是知道最近肯定吃胖了,看来又是要减肥了!”说着更是挪了挪自己的身子,想方设法地要挤出去。

    他总不能一直都卡在了这里,这般模样若是被其他人瞧见了,可是多丢人啊!

    兰生这般想着,心里不由得显得几分焦急起来,却不想这个时候却还是有“好人”相助,屡屡尝试未果之后,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忽然感觉到自己屁股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接近着他的身子更是倏地一下子飞出去了老远,一个标准地狗吃shi的动作,狠狠地趴在了地上,虽说出去,是出去了,却摔得兰生一个眼冒金星。

    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兰生愁眉苦脸地艰难起身地时候,全然是一副欲哭无泪的神情,“是谁?是谁踢得我?!”他自然知晓方才定然是有人一屁股踹在自己的脚上,哦不是,是一脚踹在了自己的屁股上,否则他又是如何这般狼狈?!

    而兰生自然也不会想到,襄铃却是在这个时候忽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瞧着兰生如此,她反倒是窃笑一声,全然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呆瓜,要不是我,你还不是卡在那里到天亮么,你应该感谢我吧!”说着又很是欢快地笑了起来,一双狐媚的眼睛里,兰生的神情缓缓地变得尴尬起来。

    却是不再叫唤了,而揉着自己的屁股的手也是缓缓落了下来,兰生脸一红,吐了吐舌头,那话里几乎带着几分不好意思,“谢谢你了啊,襄铃!”

    不过他转念一想,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对经,不由得看着眼前的丫头,很是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会出来?”难不成也是为了那一只玉面狐狸?!

    然而,襄铃的眼睛却显得有些躲闪,也不敢对上了兰生的眼神,只是眼珠子转了几下,眼神也变得几分恍惚,终于在这个时候似乎很是不耐烦地嚷嚷着,“哎呀,你管那么多干嘛,你既然出来了,难道还不高兴么?!”

    自然是高兴的,高兴地不得了,兰生一想到这里,又是露出了一口大白牙,“走走走,咱们捉妖去!”

    谁知兰生这话还没有说完,忽然有一道凌厉的风鞭在这个时候忽然打了过来,兰生一下子傻了眼,只纹丝不动地立在了大街的中央,他哪里晓得,自己不过是刚出来罢了,竟然就会遇见了那般厉害的一道鞭子,正直直地朝着自己挥了过来,若是自己挨了这一下,哪怕都是要粉身碎骨的吧,兰生想着,瞬间石化,抬起了手来,紧紧地遮住了自己的双眼,不敢再看。

    直到他终于鼓足了勇气,缓缓地将手指撑开了一道缝隙的时候,这才瞧见了竟是襄铃一把扬起了手中的罗绮香扇,而那道风鞭这才散开,虽然他方兰生早已是被吓得魂飞魄散。

    要知晓,他方才还想着站在襄铃的面前,对她说一句,“襄铃,你不要怕,我保护你!”没有想到,自己反倒是被沦为了受保护的人,他不由得对着襄铃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又是后怕又是发自肺腑地由衷称赞,“襄铃,你真是厉害!”

    只是襄铃并没有兰生此时的轻松,她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忽然在这个时候喷出了一大口的血来,早已瘫软地倒在了兰生的怀中了。

    她道行尚浅,那一击,几乎将她的心肝脾肺都震碎了。

    “襄铃,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抱着怀中的襄铃面无血色的虚弱模样,兰生可是一下子就急了,二话不说便是使劲地摇晃着怀里的姑娘,俨然是要将襄铃的小心脏都给震出来了,只是襄铃却依旧是紧紧闭着双眸,并未醒过来。

    便是如此,兰生是愈发的焦急了,那声音里甚至带着哭腔,“襄铃,你千万不能有事啊!救命啊!救命啊!”空旷而死寂的街上,这般声音显得异常的突兀,只是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之中的琴川,却并不理会在这个夜里哭得肝肠寸断的少年。

    与此同时,兰生并未瞧见了又有一道凌厉的风鞭正朝着自己直挺挺地挥了过来,伴着划过脸颊的刺痛,兰生紧紧地护住了正躺在自己怀中的襄铃,二话不说,只拿着自己的脊背抵挡着。

    他却是忘记了,襄铃便是因着这风鞭而成了这般模样,而他不过是一个区区凡人罢了,如何受得住的,正是这般千钧一发之际,他腰间的青玉司南佩忽然绿光闪过,竟然生生地将那到狰狞而凛冽的寒风给弹了回去,周遭的空气里仿佛充斥着厉鬼的咆哮,兰生不知晓自己究竟是因着害怕还是尽管玉佩护体,却依旧承受不住这道风的压力,便是这个时候,直挺挺地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而至于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是一点儿也不知晓的了。

    城北的陵越和屠苏二人也是不好过的,便是此时此刻,二人皆是凝神屏息,瞧着面前的狐妖终于现了真身,九尾妖狐,皮相魅/惑,果然是妖道!

    “这琴川已然是我的地盘,你觉得你们能够逃出我的手掌心么?”只见那妖狐一身白衣,站在月光之下,清冷的月色衬着她丝毫没有血色的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