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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答应了裴然要合力救出裴子瑜爸爸的事情之后,林一澈一直在秘密调差慕云深在美国的几处不动产和住宅,并且已经有了一些收获。
这一次当他发现一处地方有意外情况时立即给还在画室的裴然打电话,“喂,你那里有什么情况?我已经查到了有关于慕云深的新动向,并且观察到有一处地方人群进出频繁,我怀疑你们的爸爸就在里面。”
听到这个消息的裴然有几分意外的欣喜,“那我们派人先盯几天,等确定之后再行动。”
“好,你最近有跟子瑜联系吗?”林一澈询问。
“还没有,我还没打算告诉她。”裴然的语调很沉静,仿佛只是在做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耘。
“那好吧,等确定了消息再说也不迟。”林一澈显得很激动,他想将这件事情当作惊喜亲口对裴子瑜说出来。
“嗯。”裴然还是淡淡地,直到挂了手中的电话踝。
看着静静深思中的裴然,叶子双手托着圆圆的脸蛋眼睛一眨不眨,她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裴然的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他修长的身影、瘦削的脸颊倒影在树梢下很好看,仿佛是云空中最冷漠的王子,偶然对她展开一次微笑她便心动了。
“在想什么?”虽然喜欢看他俊逸的面容,叶子还是忍不住打断了他的神思,因为实在是忍受不住屋子里的寂静。
“没什么,”裴然将一肚子心思沉了下去,看着准备出门的叶子问,“今天不是周六吗,你去哪儿?”
“出去一下,还有一些东西要准备。”叶子跨上包包,显得很神秘。
“我陪你去吧。”裴然想到上次叶子无意撞到“碰瓷”的人,心里担心,主动提出要陪着她走一段路。
叶子知道裴然其实对自己挺关心的,两个人相依走在路上不知不觉说起裴子瑜的事情,仿佛只有这样才是两人的共同话题。
“子瑜姐生日,你真的不陪她一起过吗?”叶子看向裴然,眼神有些祈求,希望能听到肯定的答案。
“看情况吧。”裴然答得很平静,表情却告诉叶子他现在不想谈起裴子瑜。
“子瑜姐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难道你还在纠结是她抢走了你爸爸?”叶子很想再劝一劝裴然,想让他们两姐弟和和气气地在一起相处,更想让裴然改变对姐姐冷漠的态度。
“我知道她对我好,是我之前误会了她,以为她妈妈是我爸的第三者。”裴然平静的叙述,却想起很多事情,比如之前她妈妈为什么会首先提出离婚,到了美国为什么又得了抑郁的病症?
“你现在知道了,这些都跟子瑜姐的妈妈无关,更加跟子瑜姐无关,那你为什么还对她那么冷漠?”叶子控诉着裴然不地道的行径,希望能将他沉睡麻木的心唤醒,真正重视这份亲情。
裴然双手插在裤兜里,以一种孤独的姿势行走在马路上,尽管身旁是他在乎的女孩,可依旧习惯了永远地一个人,就仿佛几年之前他在失去爸爸、失去完整的家后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的习惯一样。
听着叶子的话,裴然沉默地低下头回答,“因为知道了真相,所以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子瑜。只有像以前一样,伪装自己。”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裴然,你什么时候能学会放下?”叶子禁不住失望,无论如何裴然还是不能打开心扉。
“我们不要说她了好吗?”裴然也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失望,却从未主动去检讨自己。
“我是打算给子瑜姐买生日礼物的,你不用陪我去了!”叶子第一次发了脾气,甩开了裴然踏步向前。
身旁裴然的手却伸了过来拉住了她,“我陪你去,别生气了。”
叶子没再推开裴然,沉默地与他并肩走在一起,两个人默契地一起挑选礼物,随后裴然表示了歉意,两人和好如初。
回到慕氏庄园的裴子瑜感到心情沮丧,有意无意地躲着慕云深,也不说话,宋馨感到很奇怪,端来一大盘水果问慕云深,“子瑜这是怎么了,今天上午不是还好好的吗?”
慕云深没有心情吃东西,一直在电脑前忙着公务,冷冷地回答,“不知道。”
“对了,你今天去公司怎么样,退休员工的福利解决了吗?”宋馨问到了正题上,指尖捏着一枚圆润的紫葡萄,放在嘴里慢慢咀嚼。
慕云深没有回答,作为他的秘书就应该代答,裴子瑜摇摇头表示没有解决,并且离办公桌远远的,即使那边放着香甜诱人的水果也不愿意靠近。
“怎么还没有解决,流动资金不是可以周转了吗?”宋馨大惊失色,她记得昨晚她亲自打的款,所以才回去那么早。
“流动资金随时都可以发放,只是还没有调解好员工与集团的矛盾。”慕云深终于抬起头,详细解释了一句,却看到裴子瑜一脸无辜地低着头坐在角落里。心里原先的气少了一半,却仍然没有开口对她说半句话。
“慕叔明天就要回来了,我怕慕
云涵又有所行动,那样给员工发福利就晚了。”宋馨不得不再三提醒。
慕云深淡定道:“我知道。”
宋馨走后,慕云深默默地工作,裴子瑜本来想离开书房,却莫名地被慕云深的眼神一盯,又站在了原地。
“没有事情做也不能出去,好好待在这里。”慕云深眼神一瞥,又回到了工作中。
裴子瑜无法,只能再次退回身,却看到桌上水晶圆盘里供着的紫葡萄,才想起她已经半日没有喝过一口水。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慕云深却意味深长地抬起头,“作为贴身秘书,你知道现在该干些什么吗?”
裴子瑜的手缩了回来,傻傻地摇头,不知道慕云深又整出什么规矩给她。
慕云深百忙之中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眼前的圆盘,该做什么和不该做什么,他想裴子瑜应该都知道了吧?
“哦。”裴子瑜伸手摘了一颗葡萄递到慕云深的嘴边,看他轻轻一吸十分优雅地吞进了果肉。
“过来。”慕云深冷声命令。
“啊?”裴子瑜懵懂地不知慕云深要做什么,突然被一双有力的手臂一带,将她带到慕云深身前。还未意会到慕云深的意图,嘴里就多了一颗咬碎的葡萄。
羞涩地抬起头,才发现这颗葡萄的籽早就被慕云深用舌头挖掉了,给她送进去的是鲜美的果实以及甜甜的汁液。
“你不是想吃葡萄吗,愣着干什么?”慕云深看了裴子瑜一眼,表情始终凝固着,如一块坚硬的岩石。
裴子瑜惊讶,完全摸不透慕云深此刻的心思,还在发愣之际感觉脖子一低,又被慕云深双手环住,一连给她喂了三颗才停下。
“好吃吗?”慕云深抬起头,严肃而冰冷的问道。
裴子瑜的脸红红的,始终没有办法回答慕云深,然而耳朵旁的追问并没有停止,“是不是很早就想着从我身边逃走,所以才提出让我放了你爸爸?”
裴子瑜摇头,想要解释清楚她需要爸爸跟慕云深的控制没有关系,然而喉咙却哽咽了。
接着便是慕云深更为严肃的命令,“你记着,无论你在慕氏集团待多久,我都不会答应放了你爸爸。你最好打消离开这里的念头,不然你可以试试看。”
裴子瑜感到难过,慕云深要囚禁爸爸一辈子吗,她也没有人身自由吗?明明是心甘情愿陪在他身边,为什么要用这么恶毒的话来威胁她?
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裴子瑜再也受不了这种语言的刺激,不顾慕云深的阻拦出了书房。跑到楼梯口,胃里的东西前后翻动着,将慕云深嘴对嘴喂进去的葡萄果汁吐了个干净。
痛苦似一条小蛇钻进了她心里,书房里慕云深冰冷绝情的面孔深深印在了她脑海中,无论怎么赶都赶不走。
无意间从楼道里经过的唐婉玲很吃惊,看着裴子瑜痛苦的模样不禁从心里发出笑声,原以为慕云深对裴子瑜有多关照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坐上了自己的白色小车,她亲切地给慕云涵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刚刚裴子瑜痛哭流涕的样子。
“一定是被慕云深刺激的,他心情不爽,听说今天早上还被大批工人围堵在路口,泼了一身的面粉和鸡蛋,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只可惜没被那群发疯的记者拍下来。”慕云涵说着,仿佛打了胜仗表情尤为得意,“明天爸爸就会从国外回来,看他怎么办?”
唐婉玲抖着肩膀笑起来,眼中还笑出了泪花,“真的吗?那么有趣的情景如果看不到就太可惜了。”
“你准备一下,我要向慕云深正面开战了,这一次是绝好的机会,绝不能错过!”慕云涵转眼变了一副表情,深思熟虑道。
“放心好了,我哪回不是站在你这边的?”唐婉玲娇嗔一句,挂了电话。看来爸爸说得对,男人必须顺着来,不可以逆着摸毛,那样将会是慕云涵的忌讳。
次日,慕常山顶着小雨回归,先去了慕氏公司洽谈,随后才回到了慕氏庄园。第一件事便是询问慕云深有关于股价变动、员工福利的问题。
慕云深很想告诉父亲一切都是慕云涵一手所为,但是没有证据爸爸也不会相信,反而落得个故意损坏兄弟名誉的嫌疑。
两个人静静地喝了一番茶,慕云深才道,“这些问题我已经在尽力解决了,绝对会给员工一个好的答复。”
慕常山满意这种交待,然而在慕云涵这边却得到了不同的答案。
慕云涵趁着此次机会,故意在慕常山面前投诉慕云深为了私人利益而损坏员工的利益,不配做工程方面的管理者。
“还有,我怀疑慕大哥的腿伤是伪装的,您可以多注意下他腿的伤势,或许某一天还能看到他不经意地站起来。”慕云涵暗示着父亲有关慕云深腿伤的情况,进而破坏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因为他知道父亲最痛恨欺骗他的人,所以只要此举能够引起他的不悦,就成功了大半。
慕常山感
到很吃惊,相对来说慕云深能够站起来也是好事,只是如果真是他欺骗了自己却足够叫人寒心。为了保险起见,他决定亲自见一见慕云深的私人医生。
“去把沈恩叫过来,注意,避开云深的耳目。我想单独跟她谈一谈。”出了慕云涵的书房,慕常山对手下吩咐。
不过半个小时,一身新装的沈恩就被请到了慕常山的办公室喝茶,先前她还以为是慕云深的腿疾又发作了才匆忙赶来,直到坐在皮制沙发上才知道是慕云深的父亲慕常山找她。
“听说云深现在的腿疾是你医治的,怎么样,他现在是不是恢复地很好?”慕常山听信了慕云涵的话,所以故意诱导沈恩,希望她给出真实的答案。
沈恩很吃惊慕常山会这么问,基于一个学过心理学的人,这样的问题可骗不了她。沈恩双手握着陶瓷茶杯,撒了个小谎,“没有,实际情况还跟原来一样,并没发生多大的变化。”
慕常山感到疑惑,沈恩这样说,莫非慕云涵告诉他的都是假的?不过仍旧不动声色地追问慕云深的腿疾究竟有哪些变化。
“慕老爷是否能告诉我,云深是如何伤到双腿的?”沈恩无视慕常山的问话,转而言其它。
“关于云深腿的情况,他没对你讲吗?”慕常山微微诧异,不知道沈恩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说过,他说他是从楼梯上摔下来才导致的骨折,但是根据我的诊断,并不是这样的。我想慕老爷是不是比我更清楚一些?”沈恩话音一转,说了几个医学上面的问题,表明影响慕云深腿疾的绝对不是这一种情况。
“沈小姐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为了替次子慕云涵隐瞒真相,慕常山不得不装糊涂,原本是想拷问沈恩的,现在却变成了她来审问自己。
“有关云深腿疾的资料我看过了,我觉得事实绝不是这样,还希望慕先生能够引起重视。”沈恩怀疑慕常山所讲的是否是真话,但是对方一再坚持自己的意见,她也只能点到为止,说了几句就起身告辞了。
“沈小姐的话我会引以为鉴的,慢走,不送。”慕常山站起身,额头上已冒出点点冷汗,他不希望有人在这一个问题上查出什么,并不是他偏袒慕云涵,实在是担心慕氏集团会被其他人收为己有。
沈恩既然来到慕氏庄园,顺便想去看看慕云深,却意外地发现在楼梯口痛哭的裴子瑜。沈恩没问什么,只是递给她纸巾,并告诉她不会跟别人说起这件事。
裴子瑜的双眼红肿着,眼中汪汪的泪水盈满眼睫,看到沈恩慌乱地擦了擦,“我没事,你找大少爷有事吧?他在房间里。”
“嗯,我先去了。”沈恩为了避免尬尴,也为了减轻裴子瑜心里的压力,很快就走了。
来到房间里正看见慕云深在处理文案,脸上的表情好似很痛苦。
“你怎么来了?”慕云深感到奇怪,至少沈恩过来也会提前给他打声招呼。
“我怎么不能来,我不是你的私人医生吗?”沈恩没说出慕常山找她的事,担心影响二人的父子关系。
“有什么事?”慕云深狐疑,开门见山的问道。
沈恩没有细说,重新检查了慕云深的腿,发现没多大问题才放下心,随后很轻松地将手插在衣兜里,“我觉得你应该照顾好子瑜,不然会有人替你照顾,你觉得呢。”
慕云深显得很惊讶,沈恩却爽朗地笑了笑便离开了。
过了片刻,慕云深停下手边的工作,询问路过的张妈,“看到裴子瑜了吗?”
“哦,裴小姐刚刚已经下去了,好像有人找她。”张妈迟疑地回答。
“我知道了。”慕云深愣愣地靠着椅背,想到裴子瑜或许跟她那个异性朋友见面,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一直没有下去寻找裴子瑜的身影,而是待在办公桌旁一整天。
直到傍晚裴子瑜回来后,才注意到慕云深的脸色阴沉沉的很不好看。现在应该是他吃药吃晚饭的时间,仆人已经通报过很多遍了,慕云深还是一动不动,张妈只好拜托裴子瑜去劝劝大少爷。
裴子瑜小心翼翼走到了慕云深的房间里,拿了他专门吃的那种止痛的药,又倒了半杯温开水放在他桌边。她担心慕云深长期吃这种药会产生依赖性,但是此时此刻什么话都没说。
杯子里的水都放凉了,慕云深理都未理,仿佛没有看到。
裴子瑜又替他换了一杯水,这次终于说话了,“再不吃的话水就凉了。”
慕云深突然抬头,看到裴子瑜眼睛里的红肿问道,“刚才你去哪里了?”
“没有,我没去哪里。”裴子瑜低着头,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无措地绞在一起,害怕慕云深说她擅自离职的话。
“说,你去见了什么人?”沈恩的告诫还响在慕云深耳侧,他有些恼怒地打断了裴子瑜。
“刚刚沈恩过来了,我只是有些烦躁想出去走一走。”裴子瑜眼瞳中流露着惊恐,看到慕
云深恨不能吃了她的面容,不得不实话实说。
“为什么烦躁?”慕云深直指裴子瑜心底,毫不放弃。
“我……”裴子瑜的话从喉咙里出来又吞进去了,她能说一切是因为她在乎他吗?
“说实话,否则你将受到惩罚!”慕云深恼怒地瞪着眼睛,不客气地命令。
“是因为生日快到了,我想念爸爸。”裴子瑜低着头,胡乱说了一句,事实上是因为慕云深昨天的话伤害到了她。
“你生日,八月十五对吗?”慕云深双目一瞬不瞬地盯着裴子瑜,见她小心翼翼的样子真想一把搂在怀里。
灵动的眼睛转了转,裴子瑜点点头,没想到慕云深竟然记得她的生日,他是有心的还是无心的?
“你想得到什么样的生日礼物,告诉我!”慕云深表情严肃,却也是发自内心的问话。若是裴子瑜当着他的面说出了心愿,或许他可以满足。
一脸惊愕又无措的摇摇头,裴子瑜什么也不想说,因为她心里的愿望,慕云深永远也不会满足她。
“别对我提你爸爸,其他的任何礼物我都可以满足你。”看着裴子瑜咬牙的模样,慕云深忍不住讥讽戏谑她。
“我没有礼物要提——”
话还未说完,慕云深突然站起身搂住了她,“那么,这样呢?”
裴子瑜惶恐地退开,门口却突然传来慕常山的喊话声,“云深,你在里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