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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既然对方敢光明正大的喊话那就说明他们不是走黑货的人。做这买卖的行里人不管是南方还是北方都有自己的口号。走到哪,如果遇到特殊情况都会高声吆喝,向路人传递信息,告诉路人,他们是何门何派的,途经此处还望各位朋友赏个面子放行。
“小爷,是同行?”云强问。
“应该是吧。”无双不能确定,云贵川多为少数民族,少数民族的习俗很多,也不能拿人家跟东北江湖比。
“我觉得不像,我听说西南三省山中运货的多为马帮,马帮肯定是要靠走山道的马儿运货,可我没听到有马蹄声呀?”云强了解马儿的习性,就是一公里之外有马行走他都能听见。
无双想避开,但这阴山是座荒山,左右均是陡峭的奇石山岩,连一根草都没有,根本没法藏人。虽然对方说的是当地口音,但估计肯定是报的江湖术语,那么很可能他们也是路过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吧。无双心想。
“咱们让开,先让他们通过,切记不管对方是何人,只要他们不动手咱们也别动手,强子,尤其是你,把枪收起来!”无双呵斥云强。
云强这头草原猛兽自从跟了无双后,性情可是收敛了不少,以前在大草原上云强可是横着走的人物。现在倒好走到哪少主都命他小心谨慎。不过倒是把这壮汉棱角分明的性情打磨平滑了许多。以至于成就了后来江湖上那位叱咤风云的云爷。
哐哐哐……三声铜锣响罢,有人高声呼喊道:“喜神过境生人勿近!”
听到他的呼喊声无双猛地打了个机灵。他心说不会这么巧吧?怎么啥邪乎事都让我给遇上了?
“啥喜神?奶奶的,南方蛮子这都啥习俗呀?大半夜的接新娘子?”云强不懂得西南山区的习俗,以为喜神是说人家有喜事呢。
“哥,我听我爷爷小时候给我讲过,莫不是咱们遇上了……”马丫欲言又止,时不时地回头张望着。
走阴岭岔道上一队黑影十分缓慢地走了过来。为首的一人黑衣长袍,头戴毡子帽,脚穿千层底,身材高大长相丑陋,左右拎着一根小棒子,右手打着小铜锣。也许是感觉到附近有人,他一边敲锣一边口中吆喝着刚才那句话。
那人身后跟着一队奇怪的队伍,队伍中一共有五人组成,其中四人行动不是用过脚走的,而是用双脚蹦的,他们跳动起来很有频率,四人平举双手分别搭在前边同伴的肩膀上,同伴双脚离地往前轻轻跃起蹦跶一下,身后的人也跟着往前蹦跶一步。而他们跳动的频率完全取决于为首那人敲击铜锣的节奏。
最后边跟着一个身着红袍的年轻人,那年轻男人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材也十分魁梧丑陋,不过明显他是个学徒,表情很紧张,不时地打量着荒野间的暗处。年轻人身上挎着一个布包,他随手从包里捏出一沓冥币抛洒向头顶,冥币纷纷扬扬地如同雪花般洒落下来,再被一股山里的阴风卷走。
马丫惊恐地捂着小嘴躲到了无双身后吓的连一声不敢吱。
“这他妈啥玩应?咋这么臭呢?”云强不知利害,咋咋呼呼喊道。
“咱们碰上赶尸的了,他们口中的喜神就是走尸。”无双说。
“啥玩应?赶尸不是在湘西嘛?咋都跑云南这边来了?”
无双告诉他,这赶尸可不是湘西特有的习俗。西南诸省多山区,山路崎岖难走,古人落难于外乡,尸体若是走正常官道运回来费用较高,所以他们会雇佣当地会法术的土司或者道士走脚,用一种很特别的方式把尸体护送回故乡。其实云贵川一代至今还有赶尸出现,只是平常人少有看到而已。
另外,赶尸这勾当在现代已经很少出现了,就算是见到,也不一定真是赶尸,很多不法分子通过人们对赶尸习俗的恐惧心理,利用尸体当幌子运送黑货。刚解放那阵破四旧,一对红卫兵不信邪,在山中发现了赶尸队伍,小伙子们正是血气方刚时,哪里管那些忌讳,冲上去就把赶尸队伍拦了下来,仔细盘查最后发现,队伍里蹦蹦跳跳的尸体竟然是活人装扮而成的,而这些人都穿着宽大的寿装袍子,袍子里边夹着一代代“鸦土”。
“奶奶的,敢情这玩应还有内幕呢?一会儿我倒要看看这些是不是尸体,要是活人老子一枪崩了他们!”云强抄起了猎枪。
“你能不能消停点?入乡随俗懂吗?就算他们真是走黑货的,咱也没必要揭穿人家,咱们也不比人家强哪去。都算是道上兄弟了,彼此行个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咱们躲这次是躲不开了,一会儿不要说话,如果那真是赶尸的,喜神禁忌阳气,很容易诈尸。大家靠边站,放他们过去就好。”无双用胳膊支开二人,让他们先靠边,给这奇怪的队伍留出一条完整的路。
为首的那人已经看到了无双三人,他也是一怔,他出道这么多年了只要在山里吆喝出喜神过境的口令,从来没有人敢露头的。这在当地是一种习俗,与喜神走个对面不好,晦气。一旦活人的阳气太重被路过的喜神吸进去,且赶尸人再是个新手,那是肯定要诈尸的。
赶尸人站住了脚,敲锣的节奏逐渐变缓,身后跟着的第一具喜神胳膊最后压在了赶尸人的肩头,他也停住了,紧接着后边的三具尸体也停住了脚步。
那四具尸体浑身僵硬,面目惨白,双眼圆睁,但瞳孔里却没有任何生气。无双从他们面部情况判断,这的确是一队死尸,这位也许就是真正的赶尸匠。
“段子,快!”赶尸匠警觉地看着不远处的三人,提醒徒弟。身后那徒弟还有些木讷不知所以,他跑上前来问师傅怎了。师傅无奈的摇摇头,看来这徒弟还得再历练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