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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那个……呃……我现在还在公司，有一些工作还没有做完。”殷雨小声说着，一边走向更远的方向。
因为怕被杜若听到，所以对尹青遥的称呼只能含糊地省略。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暴风雨的前兆。
殷雨急忙加了一句：“一会儿我能自己走，末班车到十点一刻，能赶上的。”
她担心尹青遥会发飙，他不会听得进她的解释吧？
“嗯。”那头的电话很快就挂断了，声线完全听不出起伏，殷雨更揣摩不出他的心思。
可是如果今天的事不能在今天完成的话，明天的进度会被拖下去好大一截。如此往复，就会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而一旦她手里的事情卡住，那两位助理就更有消极怠工的理由了。
或者其实是她并不方便去别墅？殷雨胡思乱想，手指虚点着回拨键，却怎么也点不下去。
“可能是我的方法错了。”杜若局促地说，“虽然别人态度不好，可是毕竟是拿到会计师职称的。可我，连助师的考试都觉得困难，我觉得应该是我的方法弄错了，我再重新算一遍。”
“如果不上心，就算是有再多头衔也没用。”殷雨干脆收起手机，快速地把杜若的演算过程浏览了一遍，“不用怀疑，你的方法没错，结果当然更没错，就用你的这个结果。”
杜若吓了一跳：“如果我做错了呢？”
“你放心吧，到了我这里还会再核一遍的。”殷雨失笑，“杜若，你平时不是自信满满的吗？怎么忽然这么不自信啊！”
“能力有差距，信心当然就爆不了棚……”杜若咕哝着说。
殷雨把数据用公式又拉了一遍，很满意地点头：“你做得没错，是她们做错了。”
“真的？”杜若欣喜地问。
“当然，我会骗你吗？你看，我用公式验证了一遍，完全正确的。”
杜若笑逐颜开：“原来助理会计不见得就比我这个出纳强多少啊？”
“本来就没有多大的差距。”殷雨失笑，“我就快好了，要不你先走？”
“我看你做事。”杜若把椅子移到她的身边，“反正我要考职称，总觉得书看不下去，正好趁这个机会，跟你多学点实务，争取今年一次过关。等我再考完中级，就可以申请当你的助理了，到时候不会嫌弃我啊！”
“一定会通过的。你做事认真，手脚勤快，而且没有骄气和娇气，这样的助理谁都抢着要呢！”殷雨鼓励，一边手脚麻利地做事，一边还不忘随时提点两句。
“真的吗？”杜若心花怒放。
殷雨今天的收工比昨天要早了两个小时，杜若兴奋地说：“其实她们就算全罢工也没有什么，我们俩联手，不见得就完不成工作。”
“当然，我们还要完成得漂漂亮亮的。”殷雨也很高兴。
她从昨晚就想要换掉自己的两个助理，但是如果没有合适的人接替，她就成了独行侠。她再怎么自大，也不认为自己可以以一顶三。
现在看到杜若很快能够适应这份助理的工作，她心里也有了底。
或许不用多久，就可以向张浩建议更换助理的人选了，希望她的话多少会有一点份量吧？
“你的手机响了。”杜若提醒。
殷雨急忙摸出手机，意料之中，还是尹青遥的来电。
这人的耐心，怕是用尽了吧？
尽管殷雨一再摆低姿态，表示自己可以坐公交车回别墅，但是尹青遥还是强势表示会在办公室等她。
“这……”殷雨为难地看了一眼杜若，含糊地答应了一声。
虽然杜若用离开至少一米的距离表示自己不会偷听电话的意愿，可是侧耳的姿态，分明是想听到一点什么八卦。
殷雨又好笑又好气地收了线，决定还是先走一段再回来。
毕竟她与尹青遥的关系，不是可以对人说的。
杜若笑嘻嘻地凑过来：“是男朋友吧？什么时候带出来见见呗，就算是长得抱歉一点，只要对你好就行了，有什么好害羞的？”
她想到哪儿去了！
殷雨哭笑不得。
如果尹青遥那长相算是抱歉的话，这世界上还真没有什么男人可以拿得出手了。
“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定下来。”殷雨只能模糊地解释。
要怎么说，才能够让杜若明白，她和这位所谓的“男友”根本就没有未来？
而原因自然不是人家长得抱歉，而是那男人集天下宠爱于一身，连老天爷都格外眷顾。
太优秀的男人，她收不了。更何况，对于一个曾经背叛爱情的女人，有着感情洁癖的尹青遥恐怕不会愿意再接受。
只是他们目前的关系又算什么呢？
明明他说过不愿意让陈思蕊知道他们的关系，可是未婚妻登堂入室的时候，他却又强行把自己留下，难道就不怕陈思蕊误会了吗？
殷雨微微摇头，人家陈思蕊早就心知肚明了！
都说女人的心是海底针，可是在她看来，分明男人的心才是掉落在太平洋里的那根针，而且还是一根绣花针！
“怎么了？举棋不定啊？也对，像你这么优秀的女人，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把自己许人呢？一定要货比三家，择优而定。”杜若显然误会了殷雨的态度，煞有介事地举起拳手替她加油鼓劲。
殷雨失笑，在街口和杜若挥手道别。
在小巷子里转了个圈，再度回到公司，然后直上29楼。
走廊里灯光昏暗，只有尽头的副总裁办公室的门缝里透出明亮的光线。
她举手敲门，尹青遥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进来吧，明知道我在等你！”
殷雨急忙轻轻推门而进，下意识地道歉：“对不起，最近的工作有点吃力，上班时间完不成，只能留下来加班。”
“反正有人帮你，看起来还能应付？”尹青遥从电脑前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是啊，如果不是有杜若友情帮忙，我真怕自己每天都要干到通宵。”殷雨赔上笑脸，加上了一点夸张的语气。
尹青遥是为了等候自己，所以留在公司加班的吗？殷雨猜度着，却不敢相信。
“杜若的工作能力有那么强吗？据我所知，她好像只是一个出纳，能够替你完成多少工作？你也太抬举她了吧？”尹青遥淡淡地问，语气里带着微微的不高兴。
殷雨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大概猜得出来，他似乎并不喜欢有人陪自己加班。
是因为自己的工作叫外人插手，让他觉得自己的工作能力不过如此吗？想要解释由于自己的助理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又觉得有推卸责任的嫌疑，只能勉强替杜若弱弱地分辩了两句，就保持沉默。
“如果实在有困难，你不会求助人吗？”尹青遥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张总监也很忙，我不好意思总麻烦他。”殷雨的解释，却让尹青遥真正地生起气来。
她明明知道自己好歹也拿过注册会计师，又多年分管财务，难道还怕指导不了一个小小的主办会计吗？
为什么她第一时间想到要求助的人竟然是张浩，而不是自己？
尹青遥很怀疑，自己在殷雨的眼里，存在感究竟有多么低！
“我只是刚刚接手新工作，一时间没有适应而已。我可以的，你相信我。”殷雨认真地保证。
尹青遥懒得再跟她说话，放下衬衫的袖子就站起身。
“桌子上不用收拾一下吗？有没有什么工作要带回去做？今天我收工还早，可以再……”殷雨只知道尹青遥在生气，但是完全把不准他的脉搏，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只能按照自己的思路讨好。
“昨天睡得太晚，今天早点休息。”尹青遥黑着脸说，走到她面前，伸手一带，把她带得一百八十度大转身，脚步不停地走向门口。
“哦。”殷雨认同地点了点头，还是有点不放心，“工作真的不会积压太多吗？今天时间还早，可以再加两到三个小时。”
“你以为我在办公室里这么久是白呆的吗？别说今天的工作，就是明天的工作都提前完成了！”尹青遥晚没好气，“别以为整个汇鑫只有你才有工作效率。”
“当然不是，我知道自己只是汇鑫的菜鸟，一切还在学习和提升当中。”殷雨急忙把社交辞令拿出来挡箭，虽然不知道尹青遥今晚为什么像是吃错了药似的，张开了弓对准她狂射。
虽然不痛不痒，可是心肝儿却一颤一颤的，就怕他来个总爆发。最近的气氛太好，她实在舍不得一丁点儿的破坏。
“知道就好。”尹青遥还真把她的谦虚当成实话。
殷雨被他揽在臂弯里，怨念着他的大长腿，明明大家保持着相同的频率，可是他的两步至少能抵上她的三步好吧？所以，她只能三步并作两步地踉跄跟上。
而偏偏这个男人把前些时候的柔情都扔进了垃圾桶，丝毫不顾及她的步速。
直到进了电梯，殷雨发现自己的后背居然因为这一路急走而沁出了微微的薄汗。
“还想加几天班？”尹青遥问，目光灼灼，像是两团小小的火苗。
殷雨自忖，大概是自己的加班惹怒了大老板，可是她也很犯难，加班这种事真不好说。只要助理还是那个助理，加班这种状态恐怕会无限期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