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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笑,把钥匙给我吧！”秦氏冲于晴一伸手，今天下午乔玉把钥匙还回来后秦氏屋子里的一些私人物品还没整清楚怕万一把钥匙弄丢就不好办了,索性就寄放在于晴随身带的一个荷包里。
于晴利索地翻出那串铜钥匙,“呐！”
秦氏满意地拍拍于晴求表扬的小脸:“乖！”
于珊用袖子掩着口,眼中笑意盈盈。
就在乔玉激动、期待、准备扬眉吐气的心情中,秦氏握住于珊的手,将手中的钥匙轻轻放在她手中。
“老太君说了，宁园这里暂时交给你打理。”
乔玉愕然，“夫人……你是不是弄错了？？老太君分明答应我……”
秦氏笑容一收,冷道:“老太君的的确确是这么说的,你若不信，便亲自去问她老人家好了！”
“可，这,这，大小姐，怎么会……”要让她去质问老太君，再借她一百个胆她也是不敢的，乔玉脸上的表情实在精彩，先前的自鸣得意这会儿已然不见了踪影。
“没什么事你就先下去吧！”秦氏一改之前好姐姐的形象，挥了挥手遣退乔玉。
现在再多说什么也无益了，乔玉纵使是心有不甘，也只能咬咬下唇退出屋去。
送走这屋里最不受待见的人，于晴瞧着秦氏的心情其实并没有高昂多少，回京第一天就碰到这些糟心事儿，往后的日子真是无法想象了。
于珊看着乔玉气咻咻地走远，回头扶上秦氏的胳膊:“母亲不必为着那些个没眼色的置气，她自持养了两个哥哥便一天天在宁园里横起来，将来总有她吃苦头的时候。”
于晴抬头看了看于珊一副贴心小棉袄的架势，只觉得一阵阵的冷风在心里刮过来又刮过去。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她跟于珊分别岂止三日，三年都不止了。
七年的光阴，她似乎真的退回到幼年时候，嬉笑怒骂，无忧无虑；而于珊，少了拒人千里的淡漠，多了知书达理的温润，少了不善言辞的沉默，多了能说会道的圆滑，时间真是个好东西，红了花，绿了叶，粉了红颜！
“珊儿真的是长大了！”秦氏牵起她莹白如玉的手，轻轻拍了拍，“宁园不大，给你练手正好，你不用担心做不好，有什么不会的，不懂的尽管问，学好了将来嫁人才不会叫底下人蒙骗。”
“是，女儿明白，多谢母亲时时处处为女儿着想，女儿定不负母亲所望！”
“好，很好！”秦氏欣慰地笑笑，转头又派了个贴身的丫鬟去把往年的账本取来给于珊做些参考。
于珊一听自然又是一番感谢，两人看似亲近，话里话外却是客套来客套去。
于晴坐在一旁的靠椅上注视着她们俩，两人在竹榻各占一端，中间摆着小几，小几上或开或合地摊着几本账簿。气氛和谐，与于晴手边飘香的花茶一样，浓淡合宜。
“阿娘，女儿有些累了，想先回房休息！”于晴眼角耷拉，强打起精神从椅子上滑下来，站稳在秦氏面前。
“你晚膳吃的少，我叫人做些你喜欢的甜汤，喝了再睡？”秦氏放下账簿，揉揉于晴微皱的眉心。
于晴摇摇头:“方才已经吃下许多糕点了，还喝了花茶。”指了指不远处还剩半杯的茶水。
秦氏一瞧，点点头:“既然这样，你就先回去吧！认识路吗？”
端坐着的于珊闻言起身:“今日母亲与妹妹才回来，都该早点歇息，好好养养神。”
于珊在秦氏微笑的目光中看了看于晴，“妹妹的院子与我离得近，我们就一起回去吧！”
秦氏想了想也没什么要特别交代的，点头同意了于珊的提议。
于晴抬抬眼，恰好接收到于珊无比灿烂的笑脸一枚。迷糊的神经瞬间清醒不少，无意识地抿抿嘴，跟冰山姐姐一路回屋？？
“阿娘（母亲）早些安寝，女儿告退！”
“嗯！你们路上也小心，不要磕着碰着。”
一大一小两个姑娘同时望向对方，一个低头，一个抬头。
于晴转转眼眸收起探索的目光，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姐姐，我们走吧！”
“好的，妹妹！”
两人说完，都是迅速调头转身，目视前方，一二三四迈大步——
看着两姐妹一前一后离开，秦氏微微侧头问边上办完事回来的云姑姑，“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大姐儿跟二姐儿从小的时候就不合，如今能处成这样，已经是难得了！”
秦氏摸摸肚子，不时关注一下肚子里的小宝贝已经成了秦氏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不是她们俩的相处奇怪，是珊儿！”
“大小姐……是比从前懂事和顺了，这大概就是女大十八变罢！”
“大概——吧！”
“笑笑习字了没有？”出了秦氏住的院子，姐妹两个沉默了好一段路，于珊抬手扶了扶发间的一支白玉扁方，突然开口问道。
于晴古怪地看了眼前方一步远的人，她们小时候有多不对付，她至今仍是印象深刻。在重逢后的第一天，于珊的表现实在出人意料，于晴大胆猜测，她现在是想要和和气气聊天的意思吗？于晴观察了会儿于珊的表情，好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陪你唠唠咯！
于珊抛出问题，于晴立马不假思索的接上:“嗯！五岁的时候外公有请过女夫子到将军府教习！”
于珊勾勾嘴角:“都学些什么？”
“喜欢什么便学什么！”
没想到于珊居然还很有兴趣的样子，刻意放慢了脚步，跟于晴并排走着:“那你平时都喜欢什么？”
于晴挑眉，一脸得瑟:“也没什么，就是骑马打猎，摸鱼捉鸟，有空的时候也上房揭揭瓦。”
于珊愣愣:“我听说外公是个很严厉的人。”
“哪个造的谣？我们将军大人可最是开明善解人意的！”
“将军……外公竟然许你一个姑娘家这样不务正业？”
于晴耸耸肩:“他从不许我一个姑娘家胡闹……”
“哦？”
“他向来都是陪着我一道不务正业的！”于晴嘻嘻一笑，“将军大人说了:‘什么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都是些劳什子，又不管饱，又不管暖，不学也罢’不过，他偶尔也喝点酒念两句诗。”
于珊被她的话逗得直笑:“听你这么说，感觉外公便跟个老顽童似的……”话音还没落，于珊猛地住了嘴，左右看了看，见于晴不解地望着她，她连声道:“一时口误，一时口误！”
于晴无所谓地摆摆手，“将军大人也不过是普通人罢了，姐姐不必这样小心翼翼！”
于珊赶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这是对长辈不敬，你既然回来王府了，这里的一些规矩也要学起来，万不敢如从前那般没大没小！”
于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莫非冰山姐姐是真的改了性子，从前那硬邦邦的性格，居然奇迹般地绵软了不少。
“妹妹做什么这样看我？”于珊不解地停下脚步摸摸脸，“我脸上沾了东西？”
“没有，只是经年不见，觉得姐姐越来越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了！”于晴笑得灿烂。
于珊听着也舒服，不禁开口道:“全赖祖母教导的齐全，等你以后与祖母学过规矩，就算不能学得我的十分模样，但叫你改了那野性子，也是可以的！”
“啊！”于晴以一声单音节做了回应，顿时有话不投机半句多之感。
“你不要不以为然……啊！”于珊正年对着脑袋微垂的于晴教育得起劲，突然就捂住心口痛呼了一声。
“谁在那边？珊儿？”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于珊身后传来。
于珊一听微愣，接着双眼一闭，软软往后倒去。
“姐姐——”
“珊儿！”
于晴离得近，条件反射下就伸手去拉于珊，不想却被她带的一个趔趄，两人只眨眼之间便往地上摔去。
“啊——”
“珊儿，笑笑！”不远处的于文远大呼着三步并两步跑过来。
于晴原不是扭扭捏捏软弱无力的深闺小姐，她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于珊的屁股才刚挨地，她右脚朝斜前方跨出一个马步扎住，反手揽住于珊的脑袋，人往后一仰，左腿“砰”地重重磕在地上，于珊软乎乎的身子这才堪堪停住。
“哧啦！”是布料被撕开的声音，于晴回头看了看被蹦裂的裙裾，果然，裙装什么的最讨厌了！！！
“珊儿，珊儿，你醒醒！”于文远蹲下一把接过于晴手中的于珊，又是拍脸蛋又是掐人中，整了一会儿还不见效，他弯腰横抱起于珊，正要站起来，却见于晴还半跪在地上，“笑笑？”
于晴撇一眼于珊惨白的脸:“阿爹还是先送姐姐回屋吧！”
于文远看看一咬牙站起来的小女儿，又看看手中摊着的大女儿，终是对于晴深深一点头，抱着于珊先走了，于珊的两个贴身丫头也一路小跑离开。
几人的身影越去越远，于晴就站在原一动不动，是不是错觉？为什么这场面有点眼熟？只是这一次她的身边少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