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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西微微挑眉,问道:“如此,你还是要去么?”
白前素来怕死,但最近却也是不怎么在意身体上细小感受,只求留有一口气,能继续活下去就可以。景西看似只随口一提那些“廷杖”、“病死”之类,却在期间加重了口气,力求能吓到白前。
景西紧张的盯着白前,心道说的这么恐怖惨无人道,也该打消他的念头了。他存了私心,既是决定要娶他回家,必不能让他往那火坑里跳。帝君的门,进了就出不来。但他也没说谎,那些责罚都是事实,真实发生过的。
哪知白前想了想,反问:“司齐不是说了么,这制度要改,可以凭着我的心思来改。”
忘了还有这一遭!
景西迅速反驳:“帝君的话十分只能听七分记五分信三分。他说要改,并不一定就要改。白前,我不想你去受苦。”
白前惨淡一笑:“那司齐总来缠,怎么办?”
景西想了想才犹豫道:“总会有办法的。”
这次他没说实话,某个瞬间,他是起了杀心的。但这等事不能说给白前听,会惹他厌烦,只先这么含糊的拖着。
白前叹口气:“好歹他逼的不紧。”
景西立马道:“是,总能想出个好办法。”
白前却撑着头喃喃自语:“说不定帝君是真心要改。我要是做了那个什么首席,倒也算件善事……”
“白前!”景西蓦然吼出来一声,吓的正在出神的白前一个激灵,景西有点凶,凝着眉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去那个地方?进去了好从此再看不到我么!”
白前不知道他的思维怎么就转到这里来了,否认道:“你又想多了。”
景西好像特别生气,静静的看了白前半天,转身……走了……
白前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场景,简直太熟悉了。
景西气哄哄的回到府里,扎头睡了一觉。到半下午起来时,撞见天舒晃悠悠的来处乱逛。天舒一见景西睡醒了,忙凑过来打听消息:“后来怎么样呀?”
景西沉着一张脸,回道:“无事。”
天舒围着景西转了个圈,还是绕到他面前,一脸好奇的问:“真没事?”
景西不理他。
天舒摸着下巴自言自语:“你像是没事儿人么?你去照照你这张脸,锅底都没这么黑,马都没这么长。我说景西啊,你好歹是咱荷酒的城主,稍微有点内涵好不好。不要总是什么都挂在脸上,这让人一眼就看穿了,多……”
“闭嘴!”景西被他吵的烦。
天舒立刻闭嘴,听了会而问道:“和白前吵架啦?”
景西不说话。
天舒:“白前的病症治不好啦?”
景西的眉角跳了跳。
天舒:“那三个姑娘勾引白前啦?”
“景天舒!”景西终于忍不住了。
天舒立刻后退老远,保持戒备状态:“你看看你,没内涵不说,耐力也不够。这……嘿嘿嘿。我就是好奇,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景西看他一眼,转身走开,选择无视这个人。天舒看他去的方向,乐呵呵的跟在他屁股后边一起去。景西不想理他,只管自己找到叶鸣。
叶鸣难得也有了天舒的影子,凑上来问:“到底怎么啦?”
景西微怔,想不明白什么时候开始,叶鸣和天舒这么像了。收了这杂心,景西低低说道:“我见司齐了。”
“啊!”
“啊?”
天舒和叶鸣一起震惊,结果是叶鸣在天舒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给了一句“别添乱”,就把他踢出去了。于是寒冬腊月里,天舒还是蹲在墙角,一边扣墙皮一边偷听。
叶鸣回身问景西:“司齐还没走?”
景西“嗯”了一声:“他这次势在感化白前,好让白前心甘情愿的跟他去丹颖。”
“这怎么行!去了就回不来了!”叶鸣还在惊叹,好歹想起重点,“白前怎么说?”
景西一脸愁苦:“他像是不排斥的样子。”
“你有没有跟他讲明宫廷画师的状况。”
景西更苦闷了:“自然是全讲了。但司齐许了他首席的位置,万碧阁归他管理,制度也由他重订。”
叶鸣难以置信的反问:“这样他就相信了?”
景西不说话,是默认。
叶鸣嘴角抽了抽,无奈道:“他要是铁了心,那说什么都没办法了。”
景西仰着脸看叶鸣:“真没办法了么?”
叶鸣无奈,还没点头,天舒从外边蹦进来,大叫:“怎么可能!办法当然有!”
这人不靠谱惯了,他说的话景西一向不多在意。但叶鸣却是极认真的问了起来:“何种办法?”
天舒大模大样的走进来,在桌前坐了:“我在外边冻的好冷,小美人,来杯热茶暖暖身子。”
热茶没有,叶鸣提溜着他的耳朵:“暖和了没有?”
天舒一阵惨叫:“暖和了暖和了!**辣的!快松手!”
叶鸣把他丢回板凳上,抬头鄙视他:“说吧。”
天舒漫不经心,和他接下来说的话完全不符:“你还记得去年帝君寿辰临行前,我跟你说了什么么?”
叶鸣仔细回想了下,当即愣住:“你说……!?”
天舒挑着眉点头,又看看不明所以的景西,压低了声音道:“帝君想要白前,你也想要白前。那你将帝君比下去就可以了。”
景西的眉渐渐皱起来。
天舒眼珠子再扫视这两人,默然一笑:“司齐能做的,我们也能做。”
叶鸣紧紧绷着呼吸,大气不敢出。
天舒舒展了身体,满面轻松:“景西,换下那个无能的帝君,你来统领这天下!”
天舒有这个念头已经很久了,但也只跟叶鸣提过那么一次。如今这么提出来,就算是景西,也一时能以接受。
叶鸣敛了敛心思,问道:“天舒,景天舒,我问你,你说真的?”
天舒好歹严肃了起来,保证道:“我说真的!没有开玩笑,不是瞎胡乱闹。是说真的。景西,你怎么看?”
景西皱眉,嘴巴开合吐出四个字:“大逆不道。”
他的性格天舒再了解不过,能拼了命去找明连的把柄,不光是因为明连与他存在势力冲突。更重要的,是因为明连暗地里的动作违背天道常纲,他不愿再多的人受明连迫害。
这股子正气一直在他心里,任谁都抹灭不掉。
对此天舒自有应对:“有些事,需要阿离印证。我已经派人去找他,等他回来再做商议。这之前,景西,一定要拦下白前。”
不然等打到丹颖的时候就要束手束脚,又多了一层麻烦。
叶鸣兀自想了半天,问天舒:“阿离现在何处?”
天舒掏掏耳朵:“谁知道。他躲那个彩儿姑娘,说不定就躲到了不得的地方去了。”
他这么说,叶鸣和景西都知道他背后有深意,也就耐着性子等了下去。索性白前那边,司齐只是偶尔便去坐坐,自顾自的跟白前聊天,也不管白前有没有回应。
不过石头见了他倒是很开心,天天缠着他一起。司齐虽不耐烦,但估计白前的面子,也总会带着石头出去吃些好的。起先白前担心,景西也担心,总认为司齐会对石头做些什么。个个提了心去注意,最后一切安好。
如此到了腊月二十八,街市上已经冷清下来,只有穷户人家趁此去捡便宜的年货。司齐正邀请白前出去逛逛的同时,原离踏进景府的大门。
天舒一听说原离回来了,当即奔过去,拉着他的手就往景西的书房里蹿。原离不明所以,一脸茫然的跟着:“怎么如此慌张!”
天舒只道“一时半会说不清”,仍旧拉着他走。路上看见个丫鬟,就让她去叫叶鸣过来。看起来是很严肃的事情,原离也就默不作声的跟上了。
景西正听护卫细细的回报白前的起居动向,无非是睡到天大亮起来,替张三画了口锅,陪石头吃了饭,又给王五画了件衣裳。一天天过的很平淡,也很平静。司齐去的时候,护卫就会更留心。司齐像是故意,常把门敞开着,让护卫能听清他们的对话,好回报给景西。索性谈话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只是白前的态度由起先的冷淡到后来的偶尔应两声,像是越来越积极了。
天舒拉着原离进来时,景西正愁眉苦脸的想着该如何是好。
等叶鸣也到了,原离见天舒关窗锁门,一脸神秘的样子,禁不住满是疑惑。
天舒行云流水的做完这些事情,严肃的盯着原离,认认真真的问道:“你的彩儿姑娘呢?”
……
叶鸣照例给了他一巴掌,怒吼:“说正事!”
天舒捂着脑袋嚷嚷:“这难道不是正事么?阿离的终身大事!有比这还正的事儿么!”
原离当他搞的这么神秘,只是为了问这个,笑道:“你又胡闹。”
景西忽而开口:“当真是终身大事?”
原离尴尬的摆摆手:“他胡闹,你也信呐。”
天舒吹个口哨,开始挑拨:“景西当然信啦!你和那姑娘终成眷属,就没人打扰他和白前厮守一生了。”
景西的脸色变了变,原离也彻底僵化。叶鸣又给了天舒一脚,反而继续问下去:“这都好几个月了,你一直和彩儿在一起?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也没见过。”
原离讪讪的笑起来:“没有的事儿……天舒,你急冲冲的就为了问这个?”
“当然不是!”天舒又爬了过来,眯着眼问原离,“我问你,这几个月,你真是躲彩儿姑娘去了?”
原离一愣,心念转了几番,终于诚实的回道:“起先是。”
景西和叶鸣具是一愣,没想到原离这一行还做了别的事情。
天舒得意的扬眉,对于自己猜中了这个很自豪:“后来呢?”
原离顿了顿,坦言道:“我去见了老爷。”
“果然!”天舒一拍桌子,立马又压低了声音,“说吧,你们,你和老爷他们,到底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