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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千年之前的那场末ri劫难,不但给人类带去了无尽的苦难,也让地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冰川融化,海面上升,原本飘移缓慢的大陆板块,在劫难的巨手之下,变作一块块无骨地橡皮泥,被反复推挤揉捏成了一张不规则的大泥饼,最后又在剧烈的震动当中,分裂成了大小不一的九小块,即为如今的联邦九州。
剧烈的地壳变化,导致昔ri无数壮美景观全都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全新的地理、水文与景观。
“我流”道场西去十里许,便是鹿渊市颇为有名的怒河沙洲,此处草丰鱼萃,白沙堆雪,再加上数不尽的飞翎翔羽,可谓风景佳绝,因此,这里每年都会吸引不少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
不过今天的怒河沙洲有些门可罗雀,因为从早上开始,就一直斜着细雨,天sèyin沉得有些过分,专家预测,最迟到中午,本市大部地区都会有暴雨,市气象局已经发布了暴雨黄sè预jing,提醒相关应急处置与抢险部门做好防雨排涝工作的同时,也提醒所有市民注意出行安全。
细雨之中,在沙洲木桥北侧二百多米远的地方,坐着一大一小两名少年,大的十三四岁,小的仈jiu岁,正是聂远和聂盘兄弟两个。
从我流道场到沙洲这一路的地势较高,路边的防护措施相当不错,因此在安全方面并不必担心。
此时的他们,头戴笠帽,身着由怒河蓑草编织而成的蓑衣,一人一柄钓竿垂于水中,身侧还各放着一只竹制渔篓,活脱脱一对小渔翁。
距离玛诺兹的挑战已经过去一周了,聂远的感冒也早已痊愈,今ri趁着雨天格斗道场不授业的机会,聂远便拉了弟弟一道儿来此处钓鱼。
因为内门弟子全都随着老爹去参加格斗大会,没有足够的人手制作水球,聂盘的特殊训练自然也就无法进行,因此当聂远表示钓鱼有异曲同工之妙时,聂盘便打消了去图书馆还书的主意,跟着哥哥一起来了。
“喂喂,我说你小子是不是什么时候偷偷练过?”聂远看着弟弟时不时地钓起一条鱼来,而自己却收获不多,忍不住嘀咕道。
“我练没练过,你又不是不清楚。”聂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这种天气,水里的氧气充足,鱼儿的活跃度比较高,食yu旺盛,咬钩咬得勤快一点,没什么好奇怪的。”
聂远翻了个白眼说道:“去,难道我这个老钓手还不知道这些?但问题是,凭什么它们都去咬你的钩?难道咱们两个的鱼钩上喂的不是同样的鱼饵?”
“人品?”
“这也归到人品上?可没这么欺负人的。”
“确实。”聂盘的话音未落,双手猛地一抖,一条白亮亮地鱼儿便在渔线的带动下,滑出水面,径直往岸边飞来,然后奇准无比地钻进渔篓之中,发出扑楞楞地一阵水响。
“喂喂喂,不要太过分哦……”聂远看得两眼发直,如果自己有弟弟这样的本事,哦不用,只需要一半的本事,那今年秋天全校钓鱼大赛的金牌就非自己莫属了。
聂盘十分轻巧地从渔篓中扯出自己的钓钩,正要再放些鱼饵,便听聂远大喝一声:“你小子竟然用直钩!你又不钓甲鱼,用直钩做什么?”
“喊这么大声,鱼都被你吓跑了。”聂盘一边继续放上鱼饵,一边说道:“前几天正好看到姜太公直钩钓鱼的传说,今天就试一下,效果似乎还不错,看来直钩果然也是可以钓得起鱼的。”
聂远垂头吐了口气说道:“我记得姜太公钓鱼连鱼饵都不放。”
“那下回我一个人的时候,再试试不用鱼饵好了。”聂盘抬手轻轻一甩,裹了鱼饵的直钩划出一条美丽的轨迹,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嘿嘿,是怕钩上没有鱼饵,鱼儿会全都来咬我的钩吧?”聂远笑呵呵地跟弟弟开着玩笑。
“不想太过打击你而已,毕竟咱们是兄弟。”聂盘轻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说道。
“我去,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聂远差点喷出一口血来,正要发作,突然觉得自己的鱼钩一沉,连忙拉起时,却只有一只空荡荡地鱼钩:“看来你小子的特殊训练果然不是白来的,回头我也得试试……”
河面上的风一直不大,但雨势却渐急,最初的淅淅沥沥,已经成了噼里啪啦,只是这兄弟两个并不为所动,依旧沉稳地坐在那里,一只又一只地钓起鱼儿,无论是借此修行,还是为了练习钓鱼的技巧,总之是各得其乐,乐而忘返。
只不过,暂时脱离了现代信息的两人并不知道,就在一小时前,鹿渊市区内的降雨量骤然猛增,而市气象局则将暴雨预jing的级别从黄sè上调至橙sè。
过了不知多久,一阵饥饿的感觉悠悠袭来,聂远这才发觉肚子里空空如也,四肢更是一片冰凉,他抖了抖身上的蓑衣,打了个寒颤说道:“起风了,雨也大得不像话,咱们回去。”
“嗯。”
聂盘答应了一声,兄弟两个同时站起身来,扯起水中的渔篓,挑出几条最肥最美味的鱼儿,其余的便尽数放回水中,聂远一边放,嘴里还一边小声嘀咕道:“记住喽,便宜莫贪,不是每次都有这种好运气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一阵古怪的响声从上游的方向传来,兄弟两个抬头望去,只见一道一米多高的浪头沿着怒河疾奔而下,声势惊人。
因为怒河恰巧从鹿渊市内穿过,所以市内的地下排水系统十分自然地与之相连,如今暴雨倾盆之下,怒河水位迅速上升,并在某个狭长地河段汇成怒浪,往沙洲方向滚滚袭来。
“我靠!怒河,这才是真正的怒河!哈哈……”聂远在大笑声中,抬手便倾尽了渔篓中的鱼儿。
“快看桥上!”聂盘轻皱着眉头说道。
“混蛋!那两个人想做什么?这种时候过桥实在太危险了!”聂远望着正在沙洲木桥上狂奔的一男一女,不禁眉头大皱:“那男的似乎还抱着个孩子。”
沙洲上的木桥已经颇有些年月了,平ri里,行人走上去,它便会发出吱哑吱哑的声音,虽说一直出没什么问题,但眼下这种情况,确实让人心里没底。
木桥上的那两个人,到底还是没能快过发了怒的河水,只听到轰的一声,木桥在河水的猛烈冲击下,剧烈地震动了一下,然后便在河水的持续冲击下,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没过几秒,便见木桥的某段轰然崩坏,而那两个狂奔的人,则万般不巧地随着坍塌的木桥,落入愤怒的河水之中!
“救人!”兄弟两个几乎同时甩落了笠帽和蓑衣,踢飞了鞋子,做好了下水的准备。
“我下水!你支援!”聂盘不由分说地阻止了哥哥,并且开始将后备包中的急救绳索往身上固定,这是聂远钓鱼时一贯坚持携带的装备,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
面对如此疯狂地洪水,一切游泳的技巧都派不上用场,即使有急救绳索在身,也保不准不出事,但聂远并没有阻止弟弟的意思,因为他清楚,即使自己下水,也不见得比弟弟做得更好,那小子就是个怪胎,除了老爹,他还没见过有谁的闭气时间能长得过弟弟。
“小心!”聂远一边高声提醒,一边扯着急救绳索的另一端往岸边的那几棵大树狂奔,一蓬蓬的沙子被迅疾地脚尖甩出老远,他必须抢在聂盘被洪水带走之前,将急救绳索紧紧固定住,支援工作也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滑入冰凉的河水之中,聂盘仿佛一条游鱼,手脚并用,飞快地向前游去,他必须在怒流抵达之前游过河心,否则这次救援便极有可能失败。
倾盆暴雨之下,河面上的能见度极低,聂盘紧眯着双眼,奋力向前,由钓鱼时的极静转至此时的极动,原本已经冰凉的身体竟然渐渐温暖起来,感受着体内源源不断的力量,他的信心一如既往。
急救绳索不断展开,固定完成的喊声从背后传来,带着哥哥的殷殷关切,聂盘距离预定的目标越来越近,不过他还必须再加把劲,因为那愤怒的河水也即将奔涌而至!
近了,近了!
愤怒的河水咆哮着,无情地冲击和吞没它所能破坏的一切!激流卷着四散的木头和浮沉不定的落水者,势若奔马!迎面扑来!
抵达预定位置的聂盘咽下口中的津液,深吸一口气!
下潜!
这一刻,聂盘仿佛化身为一条毫无畏惧的库纳西鲑鱼,面对汹涌地河水,无比勇敢地逆流而上!惟有逆流而上!
轰!
暴怒的河水无人能挡!即使是一条真正的游鱼,也只能在这激流中寻找一丝相对的平衡!
聂盘浑身的力量都调动起来,每一丝肌肉、每一根神经都在疯狂地颤抖,只为了能够在水中保持住逆流的身形,等待着出手的时机。
艰险无比地避过了两条断木,聂盘透过护目镜的视线中,终于出现了落水者的身影!
咬紧牙关,聂盘的双手疾速探出!
在他的身形被冰冷的河水彻底冲翻之际,他的左手捉住了女人的脖领,而右手捉住的……却是一个极轻的襁褓!
“救……”一个男子的声音仓促响起,但马上便被无情的河水打断,冲走……
危急关头,根本没有丝毫时间给聂盘仔细思索,他努力地将女人和襁褓托出水面,高喝一声:“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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