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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同张夫人的一番叙话一直持续许久,到了最后两人都是有了些困乏。特别是对贾琏而言,他连日的赶路奔波整个人都累的快瘦了一圈。只是因为顾忌着张夫人,他不好开口说要离去。
一直到了戌时左右,有贾赦身边的小厮奉了命令来催促两人去休息,张夫人才猛地警觉,时间是有些不早了。
看着贾琏一脸掩饰不住的疲惫,张夫人有不由的有些懊悔,连忙安排这贾琏去休息。
贾琏因为还未成婚的缘故,住的地方远没有贾瑚一家子大,可因贾家现下人口少的缘故,他住的地方依旧不小。
再加上张夫人疼爱的缘故,他被安排到了紧挨在了荣禧堂正后方独占了一座二十多间屋子的小院,也就是原著中三春加起来共同住的地方。
别看有这么大的地方,但里面远不同贾府里面的其他地方奴仆到处都是,真正伺候的人还真不多,统共便是五六个丫鬟,以及四五个管做饭并扫撒的婆子。
主要原因是贾琏很不习惯被一群人绕在身边的感觉,就连睡觉的时候也有五六个人看着,连半点**都没有。
故而等他年纪稍大了之后,除了几个从小贴身丫鬟和小厮,其余的不是找了个借口全都打发出去了,便是不许进院子里来。因为这边人少的缘故,一入这里便特别是晚上,总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张夫人带着五六个婆子点着灯笼,亲自将贾琏送了回去,只待看着贾屋子里的灯熄灭之后,这才松了口气,又嘱咐睡在贾琏隔壁的丫鬟并守夜的婆子们都小心侍候着,这才回去安歇。
到了第二日,贾琏一觉直接睡到了巳时快到饭店的时候,才恋恋不舍的起床,便有便有两个平日里贴身伺候的大丫鬟们过来帮忙洗漱打扮。
这两个大丫鬟一个叫做碧瑶,一个叫做雪琪,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至于这名字,则是因为他们两人性格一个活泼可爱,另一个又有些冷清。
这让贾琏想起了前世的一部小说,便一时恶搞直接将名字搬了过来。
等穿戴好之后,贾琏变便出去同父母并贾瑚一家以及迎春一起用饭。
用完吃完饭没多久后,便有人来报说是宁府的贾蓉、贾蔷,荣府的旁支贾芸及贾府的远亲贾藻、贾蘅、贾芹等六人过来给贾琏请安。贾琏听到后,便嘱咐他们在自己的书房等候。
等贾琏进了书房,见了这六人。这六人当中以贾蓉为首,在草字辈中年纪最长,只比贾琏小上一岁。而又以贾芸和贾蔷为末,只有六七岁的年纪。
余下的贾藻、贾蘅、贾芹三人同贾琏年纪相仿,都同在贾府的族学中读过一段时间的书,也算相熟。
因为贾琏是他们长辈的缘故,而且无论学问还是身份上都要比他们强上不少,因此几人对贾琏甚是恭敬,甚至还有几分畏惧。
贾琏和几人客套了几句,便考校起几人的学问来了。除了回答的是的一窍不通的贾芹被贾琏踢了两脚,其他的都还是挺不错的。
其中贾衡同贾藻两个,虽说年纪不大可与四书五经都已经算是十分的熟悉了,被贾琏好生夸赞了一番,并随手将书房里的砚台赏了两人一人一块,告诫他们日后要努力学习。
不过令贾琏最是高兴的还是贾芸,他年纪虽说最小,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之类的书籍都已经能熟背,甚至已经开始读起《论语》来了。
若是这贾芸能够继续努力下去,日后未免不能弄个进士及第,光宗耀祖。
贾琏不由的很是感慨,若是贾家日后再多上一两个似贾芸这般的人才了,那贾家下一代也算后继有人了。
贾琏欢喜之下,便将那文房四宝各挑了一件好的送给了贾芸。他自知贾芸虽是出生在贾府旁支,可父亲早逝独有寡母一人,家中很是贫苦,若是这般下去怕难有大的进益。
可与钱财上面他有不好直接帮助,于是不免起了亲自教导的心思,便嘱咐他日后定要时常过荣府来。
只有那贾蓉,虽说答的也很不错,可比起一年前虽让不能说是荒废功课,可也没有多少进益,贾琏不免十分的失望。
还好此时贾蓉亲生母亲以及祖父、祖母都还尚在,父亲贾珍虽说是个不成器的,可绝对没有后面那般荒唐,若是日后好生管教,还是能有所成就的。
当然,贾琏也少不得要去做次坏人,得抽时间在贾蓉的长辈面前说几句贾蓉的坏话。
送走了几个贾家的小辈,贾琏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才进了屋子,便见到有一人正趴在自己的梳妆台前睡着了。
贾琏走进前去一看,却是雪琪。贾琏上前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将雪琪给吓了一跳。
那雪琪回过头来,见识贾琏,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开口道:“我的小爷,你这是干什么,静悄悄的,半点声音都不出。”
贾琏却是不说话,只是伸手出手指指着梳妆台上,便自个走了躺回到了床上,又招手让雪琪过去。
雪琪脸不由一红,贾琏所指的却是一个小碗,里面放着半碗磕好的葵花籽。
原来贾琏从小便喜欢吃瓜子,可又懒得自己去磕,再加上瓜子磕久了,舌头也就会疼,因此总是不愿意吃。
而且贾琏从小又略有些洁癖,自己的东西除了母亲张夫人和身边最近的两个丫鬟,不肯让随便令人沾手。
雪琪知道了他的那习性之后,一有时间便开始嗑瓜子,然后将瓜子仁放好,等着贾琏过来吃。至于那碧瑶,则是专门负责做一些的贾琏的贴身衣物。
昨日贾琏回来的突然,雪琪便磕了一夜的瓜子。今日见贾琏不在了,她便继续干了起来,只是一时间有些累了,便直接在梳妆台前睡着了。
见贾琏对着自己招手,雪琪便拿起那碗瓜子仁,红着脸走了过去,躺在了贾琏身边。她见贾琏正看着自己,一动也不懂,只好拿起瓜子仁一颗一颗的喂给贾琏吃。
贾琏见那芊芊玉手拿着瓜子仁,送到了自己嘴边,开始还厚,到了后面还哪里有心思吃瓜子了。他一个没忍住,便伸出处舌头那手指上舔了一下。
雪琪被吓了一跳,不由惊呼了一声,连忙将手受了回去,抬头却见贾琏正盯着自己看,脸不由一下子彻底的涨红了起来。
贾琏心头也是微微一震,有些后悔了。事实上,他心中很清楚,虽然这丫头喜欢自己,可自己对这雪琪其实并没有什么爱意,不过为她的一些所作所为有些感动罢了。
于是贾琏再也不敢有丝毫动作了,只是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雪琪见到之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隐隐有些失望,犹豫了一下,便继续拿起瓜子仁未了起来。
等到了下午,因为不是午间的正餐,贾琏便没去荣禧堂那边去,只是令两个丫鬟一同作陪。
便在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对这这两丫鬟开口道:“你们年纪都不小了,继续留下去也不是一回事。现下府中有几个管事家的孩子或者我身边的小厮,都很是不错,你们早点考虑一下。”
听到了贾琏这话,碧瑶一下子羞得满脸通红,和雪琪却是面色煞白了起来。贾琏将两人的表现都记在了心中,也不再多说话。
眼见离会试的日子只剩下最后短短的几天时间,虽说贾琏对自己很是有把握,但怎么说也得准备一下,于是从第二天开始便同贾珠一起去了外书房读书。
两人每日里都写一两篇文章,又就这可能的考题做翻准备,虽然只是短短几天时光,但都各有进益。
到了三月八日这一天,贾珠、贾琏两兄弟便一同进入了考场。
会试的考试同乡试相仿,也是分为了三场,分别要在三月九日、十二日、十五日开考,只是中间同样不许出考场。
因为参考的人都是举人,地位与秀才不同,因此考试的待遇也要好很多。
不但没间考舍要大上很多,之间用砖墙相互隔着,相当于一个个小房间,而且考舍内有着火炉、棉被、桌椅等一应事物,并有衙役们定时送上精心准备好的饭菜、茶水。
而同乡试只重经义八股不同,会试所取的学生都是要当官的,故而要求经义与策论并重。
按照平常惯例来看,会是以经义定能否上榜,以策论来评定名次。
而且从本朝开始,更加了规定:凡第二场中诏、判、表、诰这几篇公文,有格式上差错,便一律不许上榜,当然这些公文都是基本功,至少稍微用点心便不会出错。
同样比起乡试,会试录取率也要高上许多。
正所谓“金举人,银进士”,举人的录取率是不到三十比一左右,而进士则差不多有十比一,也就是三千多个参加科举的人中,至少录取三百以上。
因此只有有了举人的功名,然后参加个五六次会试,大半都是能中的。而不似靠举人一般,即便不停的去考,一辈子下来许多人依旧是通过不了。
至于最后被录取的三百多名进士又会被分成三个等次,一甲取三人,二甲五十到六十人,余下的便全都是三甲。
今年会试的主考是吏部侍郎皆文华殿大学士胡元广,这位胡阁老的一身也勉强算是传奇。
按理说,每个能够入阁的人,年轻是都应该有过才名,而且还应该是少年进士。
可这位胡阁老,早年时完全无人听过他的名声。这位胡阁老少年中了秀才,成举人的时候已经年过三十,而等考中进士的时候,都已经又四十多岁的高龄了。
按照规定,一般年过超过三十的进士便没机会再去参考庶吉士,因此不可能进入翰林院的。可人家偏偏先是考了个会元,之后有在殿试中夺冠,连中两元,考了个状元出来。
于是胡状元便直入翰林院,担任起编修,没多久又升了侍读,硬生生的比那些二甲进士们少了十余年最为艰辛的熬资历历程,就算比起三十来岁的年轻进士们也差不了多少。
到了后面,这位胡状元更是官运亨通,当然这不仅仅是因为能力强,更重要的是眼观好外加会做人。
最后他又以六十多一点的年纪入了内阁,距离中进士的时候算起,一共只用了十五六年的时间,更创下了本朝入阁时间最短的记录。
当初贾琏看到了这位胡阁老履历,心中当真佩服的有点说不出话来了:其入官场十几年,每做一任都能干出许多实事来。而他多次升官,甚至有时在一任之上还不足半年,可全都有据可依,同时满朝众人也无一反对。
同时,他入仕十余年,竟是没有踏错过半步。就算几年前皇子之乱的时候,朝中从阁老到地方县令,都有不少人主动或被动的站了对,可人家就是丝毫不为所动。就算期间被逼的差点罢官致仕,依旧挺了过来。也正是他的这番表现,才被当今圣人看中,不久后便升了尚书入了内阁。
不过,略知其中的一些j□j的贾琏却知道,他早在多年前便同现今的太子当初的六皇子有着关联,可硬是到现在还没人知道啊!甚至贾琏还怀疑,就算其他皇子上了位,这胡阁老的官依旧会当得稳如泰山。
就胡阁老这眼光行事,当真要比贾琏这个穿越者还要强悍很多,至少他是等到了贾元春嫁了过去后才敢真正靠向太子的。
而且正是胡阁老这般为人的缘故,就算是阁老中最末的,可朝中影响却一点都不小,丝毫也不再排名在他之上的几位阁老。
而关于胡阁老的文章以及喜好贾琏在考前认真研读过的。胡阁老的文章素来追求务实,据有人说是因为他自己没才华,写不出华丽的文章来。
他有次在南边主持乡试,竟是将文章中凡言之空无一物,一味辞藻浮华的考生全部打落,以至于当年最后中举的人竟然只有六十余人,不足满额的一半。
而今轮到他举行会试,定然会将策论的重要性放的更高。当然这策论也是贾琏最为擅长的,甚至比八股都写的好,他一点也不用担心。
整整花了九天的功夫,二月十八日这天傍晚,贾琏精神很不错的处了考场。
至于贾珠便有点不妙了,才一出去便倒了下来,让人抬了回去,之后更是歇了两三天才缓了过来,不过总算是撑完了这次考试。
而且他好像考得不错,也不等放榜,身体一恢复,就信心满满的开始准备起了殿试。
而贾琏,则是彻底的清闲了起来。因为会试他早就十拿九稳了,至于殿试只考一篇策论,有着后世长达多年的素质教育,他真心感觉没有任何的难度。
转眼四五日的功夫过去了,眼见会试便要放榜了,这日下午,贾琏正优哉游哉的躺在房间里的摇椅上晒着太阳。
身边雪琪和碧瑶两个丫鬟,一个帮忙捶腿揉肩,另一个则是给他喂着东西吃。
而在不远处,另有几个小丫头,帮忙弹琴唱曲。这几个小丫头,是贾府里言的戏子,一共有十几个,贾琏一闲下来,总换叫几个过来表演。
有这么多的人伺候这,其舒适程度,自然比不上外面青楼姑娘们的细心服饰,也差不很远。只不过,比起前世又是电视又是电脑,有时间了还能去KTV走走,完全是比不了的。
可以说,缺乏娱乐项目是他贾琏穿越过来的唯一怨念。
也就在贾琏舒坦快要睡着之际,忽然有人来报,说嫁到太子府的元春想念自己,让自己过去。
贾琏愣了好一会,实在不明白那位在这个时节找自己做甚。沉默了一会,便连忙收拾好了要带去东西,去往了荣禧堂。
只见贾赦同张夫人两人坐在主座上,而一个十五六清秀少年正等在哪里。
那少年面上无须,脖子下也没喉结,明显是个小太监。而且这太监贾琏也算熟识,是太子身边的近侍,姓李,名英。每次听到这个名字,贾琏便不由想起前世记忆中的一位太监,因此经常戏称其为小李子。
一见贾琏,那李小太监便躬身失礼,上前便拉着贾琏道:“贾公子,快随小的走吧,别让爷等急了。”
贾琏连忙对着贾赦夫妇告辞,随着那李小太监出去。
等出了荣国府,两人上了一脸不起眼的漆黑色的马车,没多久便入了皇城,之后又入了东华门,避开大道,沿着小路继续前行。
贾琏一路上心情不免有些阴郁,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地方,但每次来都十分的不舒服。
面对着这个代表着至高无上皇权的地方,总能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卑微,使得那来自现代社会中习惯了人人平等的灵魂万分的不适。
或许只有他步入了官场,并走到了最顶端,才能够勉强拥有与里面掌权者平等对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