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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羽抬出了老爷,倒让沈墨大吃一惊。沈墨急忙闭上嘴,恨恨的摔了下袖子,坐到角落里生闷气。
守了整整一天,等离丘子气息平稳了后苏羽才松了一口气,去睡觉。临睡前不放心沈墨,怕他痛下杀手,便把钟梁唤醒守着先生。
苏羽此时倒像完全是离丘子的人了。也是,这一路上离丘子对他多有器重,而他也仰慕离丘子见多识广,精通各种奇淫巧术。于是自然而然的走的便近了。
胡姑娘晕了一整天了,这才醒来,迷迷糊糊的道:“我好像听到你们两吵架了……怎么回事?”沈墨心惊,不敢言语。苏羽也不愿出卖兄弟,便道:“没有,是再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办?开棺啊……先生呢……”胡姑娘见离丘子趴在地上,身上盖着白毡子,以为离丘子已经死了,跑到跟前竟然哭了起来。
苏羽和周越天被吓了一跳,急忙把小姐扶起来问道:“何故哭泣?”胡姑娘道:“先生死了,你们就不伤心?”
“先生只是伤势太重,一直昏迷未醒,哪里死了?”
“那为何给他盖上白布?”
钟梁道:“是我粗心大意,害小姐担心了!”急忙把白毡子收起来,给离丘子换自己的外衣盖上。来的时候没打算在墓室里过夜,也是怕包袱太重,就没有带棉被。
除了能遮风挡雨的毡子带了一顶,别的遮盖的东西一律没有。这才给离丘子这么盖上了。反倒让胡姑娘哭了一回。
众人心里都很是诧异,没想到在小姐心中,先生这般重要。竟然会为了他哭。从小一起长大的陶荣死了,小姐可是一滴眼泪都没流下。
最吃惊的还是沈墨,以为自己就算是个下人,可再怎么说也是从小到大。青梅竹马的玩伴。可是,小姐却看重这个盗墓的蟊贼,比自己人还重。
要是自己再敢造次,只怕会被家法处置了。于是便将仇恨深深的埋在心里,这件事情没完之前,就对这伙蟊贼毕恭毕敬,等结束了后再算账。
胡姑娘查看了下离丘子的伤势。太重了。比上次在锥天峰里受的伤可要重百倍。上次箭簇也就只是打在肩膀和胳膊上,而这次,后背腿上没有一寸完整的肌肤。
整个后背就像一团烂肉一般,只要稍微一动。后背几乎都能变形。胡姑娘看的心惊胆战,急忙把脸扭到一边。
这伤势,不歇息个把月,是别想下床。而且膝窝处也尽是伤痕,还得担心会不会伤到筋骨,以致成了残废,走不了路可就麻烦了。
胡姑娘醒来后觉得饿了,便让钟梁把肉干拿出来。一看,都不够吃一顿的了。胡姑娘皱着眉头道:“如今这情况我们不能再干耗着了。剩下的事情就让我们来完成吧。”
离丘子已经完全没有了意识。众人也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去开棺。此时钟梁突然说道:“我们先生都成这样了,怎么着也得给点补偿吧,把下面那口银……”
胡姑娘叹了口气说道:“好,只要你能搬得走就给你吧。”钟梁顿时喜笑颜开,立即跑到下面去砸棺材。
用铁锤一敲。银器立即变了形。钟梁心疼的不行,不敢再敲,可是就这么放着又不甘心。纠结了大半天,把心一横,将银棺材敲碎。拖着碎银板子走了上来。
“这少说也有两千两,彩礼够了!”钟梁高兴道。苏羽却笑道:“我好像听未来嫂子说彩礼已经涨到四千两了,你这还不够!”
钟梁顿时蔫了气,沮丧道:“这可怎么办……”事到如今,经历这么多出生入死,胡姑娘也不像最开始那样对这哥俩个有很深的成见,便幽幽的说道:“事成之后,你的彩礼钱我来出,还有先生的,也是我出!”
钟梁顿时眉开眼笑道:“大小姐简直就像是救急的活菩萨啊!”胡姑娘扑哧一笑,道:“说我是狐狸精的时常有,可说我是活菩萨的还是头一回。”
胡姑娘道:“你带着这太沉重,不嫌累赘吗?”钟梁便砍下来一大块装进怀里,剩下的都扔到一边,道:“彩礼的事情解决了,这些就不用了!”
胡姑娘道:“下面我们应该怎么办?苏羽,你跟先生学的最多,你来说说。”苏羽摇头道:“我学的都是皮毛,听棺一点没懂,不敢装大头!”
一直沉默不言的沈墨却突然开口道:“让我去试试吧!”怕苏羽揭他老底,也怕小姐赏她家法,便自告奋勇的要打一阵。想着那几乎是十死无生的机关术都让离丘子触动了,想必后面应该再没有机关了吧。
暗器阵也应该是最后一阵,那么自己就去拣个便宜,立了功也好堵住苏羽的嘴。沈墨打定主意,便去开棺。
棺材盖往上只推了不到一半的距离,火光照耀下还看不清楚里面放置的什么。沈墨竟大着胆子将火把往棺材里伸。
胡姑娘见状喝斥道:“你纯粹是胡闹,万一烧着里面的衣服,棺材起火,那我们经历的千辛万苦可都是为了什么?”
沈墨惭愧道:“我清楚了!”急忙将火把拿开,手将棺盖缓缓的往上推,就在棺盖推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月牙棺的底下雕刻者星星图形的地方万道金光射了出来。
沈墨猝不及防,被十几道金光击中,整个人顿时瘫软在地上,嘴角里流着血,身子在抽搐。周越天看的心惊胆战,也顾不得自身安危,拔起佩剑冲了进去。
胡姑娘大喊:“回来!”周越天却不听,冲上前一边用剑抵挡的射出来的金光,一边艰难的往前挪着步子。
这些金光乍看之下是金光,但是一落在地上,才发现是黄铜铸造的薄刀片,口子十分的锋利,稍微一碰,就能掉一层皮肉。
苏羽捡起地上一片黄铜刀片,就把手割了三条口子。钟梁见沈墨倒在地下抽搐着,便幸灾乐祸的小声嘀咕道:“活该,总算是遭报应了!”
苏羽终究还是念及兄弟之情,跟在周越天身后,将沈墨抬了出来。等人一走,周越天便往后退,不过他身手虽好,却也抵不过又快又锋利的黄铜刀片,佩剑被打成两截,顿时两个刀片从脸上划过,英俊的面庞出了血。
胳膊,腿上也都中了几刀。胡姑娘看的心疼,早将金创药准备好,等他从墓室里面一出来,就给他拔去刀片,然后上药。
刀片的劲头十分的迅猛,扎进肉里一直到骨头上。周越天疼得咬住牙出了满身的汗,拔完刀片后整个人都垮了,一头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而沈墨,胸口中了好几刀,血在汩汩的冒。身上还有几处要穴都被刀片打中,这才导致他抽搐不已。
苏羽看的心惊,要是就这么给他拔,怕他忍不住厥过气,那就多半死了。便将沈墨打晕,这才把刀片一一拔除了,再上药。
这一关,除了胡姑娘和苏羽外,其他的战力全部都受了重伤。这情景跟在锥天峰一样狼狈。并且更严峻的是,来时的路已经被阻断,项祖这个援兵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走到这里。
食物和水也都没有了,有战力的人都躺下了。到时候能指望谁把众人都背走。
看来,这一次才是真正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真正的绝境!
钟梁不甘心,急忙跑到外间的石室里,对着自己凿开的那个口子,一口气把带来的信号烟全部都点燃。
之后,便是沉默,又持续了一夜。次日,从口子处看到天明,光线透了进来,项祖还没有来。钟梁便把口子小心的凿大,脑袋伸过去一看,身在半山腰。
山脚下一个人都没有,项祖根本就没来。一天的时间了,他竟然没来。是因为离得远没看到信号烟吗?
钟梁焦急的念叨着:“哥哥,你快来啊,先生全指望你去救了!”念叨了两个时辰,眼看到中午了,再探出脑袋来看,仍是不见人影。
他一个粗人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便走回去问别人该怎么办。正好回去的时候,离丘子有了意识,正吃力的在问:“什……么……情……况。”
“我们陷入死路了,我发了信号烟,整整一天的时间了,不见哥哥过来接应,不会出什么岔子吧!”钟梁焦躁道。
离丘子一听这话,心里大惊,身上的伤口顿时疼痛起来,忍不住喷出一口血。胡姑娘吓得急忙捂住离丘子的嘴。
离丘子轻摇着头示意她把手帕拿开,然后问:“机……关……如……何……了。”胡姑娘道:“我们的人全部栽了,都受了重伤,现在没有人敢再去了!”
“机……关……什……么……样。”
“从下面的星星图案里面飞出来许多的刀片,十分锋利,他们都没招架住!”
离丘子闭上眼睛,冥想了一会儿后,道:“开……棺……”
胡姑娘犹疑道:“那机关会要人命的!”离丘子道:“应……该……再……没……有……了。”胡姑娘道:“先生,你可要确定啊,要是再出错,我可都会死!”
离丘子点点头,表示确定!既然先生如此说了,那就是。眼下先生说话不便,就不再多问为什么了。胡姑娘便走过去自己开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