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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冷,风刁。
衣袂随柳飘。
荒郊野地里,一座坟边传来了挖土的声音。
有一人多高的墓碑旁边被挖出来一个盗洞,上面蹲着一个年轻瘦弱的男子在负责转移墓土,盗洞里面是个身材高大魁梧的汉子,看年纪比瘦弱的男子还要小几岁。大汉卖力的打着盗洞。
不远处躲在树枝上的人看到天sè将变,急忙打了声口哨。
站在墓碑旁边的男子听到哨声后探出一个脑袋朝着天上望了望,然后对着地下的墓洞沉声道:“快点,要下雨了!”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墓洞里的汉子脑袋伸出地面来,露出焦躁的表情叫道:“急什么,墓里面垒了青砖,他娘的,一个多月前咱们明明亲眼看着这老东西下葬的,那时候哪里有垒砖块……”
“什么?”瘦弱的男子吃了一惊,当ri下葬的时候他们二人跟着送葬队伍一直走到墓地,亲眼看着墓主下葬的,那时候墓穴确实没有垒砖。男子心里一慌,莫不是撞鬼了,急忙闭眼口中念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一连念了十来遍,风越来越大,男子和汉子心里都是一慌,莫不是这坟地里真要出什么鬼怪吗?
男子睁开眼睛,口中停止了念咒,拉着汉子的手悄声道:“兄弟,点火!”汉子急忙钻出盗洞走到地面上掏火折子去点,然而风大,火折子刚吹燃就被刮灭了。
二人心提到了嗓子眼,背对背靠着,黑夜里大风刮得尘沙乱飞,人的视力受到影响,荒凉的坟地越发的渗人。
男子揉了揉眼睛抬头看了看树上负责放哨的人,模模糊糊看到那人在四处张望,却偏偏不往下面坟地这边看。男子心想:念咒没有用,她也没有发现我们这边的动静,我们的距离离的并不太远,刚才说话声就算听不清楚说什么但声音一定会传过去,可是她连看都不往这边看,难道她也中了邪?
男子紧张的握着腰间的刀柄站起身朝着树走去,汉子长得五大三粗,没有男子冷静心细,看到男子站起来,急忙站起来一脸慌张的不知所措
突然,风停了下来,男子猛然拔出刀来,刀身与刀鞘摩擦发出“噌”的一声,汉子失声叫了出来:“哥啊怎么了?”
静下来半刻没有撞见什么脏东西,男子心里稍微放松了下,抬头向树上望去,树上那人这时转过头来朝二人看了看。
男子这才放心,才想起来方才风刮向树那边,树上的人为了保护眼睛不进风沙这才转过头去,原来是自己多心了。
看来并不是撞见鬼了,男子抚摸了一下胸口定了定神。
树上的人看到汉子上来了,二人都站了起来朝自己这边走过去,以为盗完了,便一个翻身跳下树来,身手还算不错,走到二人跟前说道:“都挖出来了些什么?值不值钱?”这人一开口说话听声音却是个女子。
男子道:“挖个屁,谁知道这老东西的墓什么时候四周多了一层青砖,挖起来甚是费力。”
女子一听也是一惊道:“怎么会这样?”急忙四下张望,看情形也是以为今晚撞鬼了。男子很是关切抓着女子的手道:“别怕,我刚才想过了,不是鬼。”
男子心里仔细一想:来盗墓之前问过先生的,先生没有提起这一茬,肯定不是撞鬼,难道是埋葬完等所有的人都走了后趁着黑夜又加了一层青砖以防止被盗。
墓室的主人是葛家庄葛老太爷的墓,人刚死过七七四十九天。下葬的前一天乡里的老少爷们不少人曾到灵堂前看葛老太爷的陪葬品。葛家庄是这一方的地主老财,陪葬品自然不会寒碜。男子和汉子看到棺材里的金银珠宝后便打定了盗墓的念头。
男子想到这里觉得这个解释合情合理,当时在灵堂上曾仔细看过老少爷们的表情,其中垂涎这些金银珠宝的大有人在。想必是葛家子孙怕当面下葬露了馅让人知道其实墓穴中加了青砖,这样一来岂不是让那些盗墓贼知道自己的路数然后便可对症下药轻松盗了棺材里面的冥器。
男子将想法告诉二人,二人都点头表示赞同。汉子道:“哥,嫂子,等我下去再挖!”
“小心点,既然加了青砖,里面说不定会设有机关。”男子显然对墓室中的机关有所了解。汉子应了一声,从地上的包袱里拿出凿子和斧头,然后钻入盗洞中接着挖。
女子急忙拉住汉子道:“梁子,算了吧,咱还是等下次,出门前先生说过今晚丑时之前必须要撤走,不管得不得手,刚才我看了这天sè,再有一刻钟大雨就会下来,到时候墓地里泥泞难走,这荒郊野岭的万一出个差错摔到……”
未等女子说完,男子急忙捂着她的嘴道:“小心禁忌!”女子也意识到不该在墓地里面说不吉利的话,急忙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口中连连说道:“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菩萨会保佑你来挖人家的坟墓盗人家的尸体?”男子看到其妻举止可笑便笑了出来。女子却道:“你刚才还念阿弥陀佛呢,那你以为佛就会保佑你盗墓了?”
男子道:“这是先生教的咒语,万一遇上鬼怪用得上,盗墓当然不会得到菩萨保佑,不过我们盗的是这老东西的墓,里面的金银珠宝可都是民脂民膏,想必佛和菩萨也不会怪罪我们!”
盗墓的这三人是一家人,瘦弱男子名叫项祖,女子名叫万琪,二人是夫妻。魁梧汉子名钟梁,和项祖是表兄弟。
钟梁道:“不过就几块青砖,我这么大的力气三两下就敲下来了,也不差这么一会功夫……”
话未说完,风刮的急了起来,少顷豆大的雨点砸将下来。
钟梁用手将落在头上的雨点一擦,不以为意,便又钻进盗洞里去。万琪焦急道:“梁子快上来!”
盗洞中传来了凿子凿砖的声音,万琪见喊不动钟梁,便对丈夫道:“他平ri里最听你的话,你快点叫他上来!”
本以为项祖会遵从自己的意思,却没想到项祖说道:“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岂不可惜,这老东西下葬的时候我看的清清楚楚,里面有用黄金做成的一层薄锦被,价值连城,口中和肛门里的珍珠也都值万贯,放弃了岂不可惜……”
“钱,钱,钱,你们脑子里就知道钱,要是出什么岔子把命搭进去可怎么好!”万琪见说不动,便唠叨起来。项祖笑道:“妇人之见!”
钟梁力大无穷,两下便将一块砖缝凿松动,想起表哥项祖说可能有机关,便提起jing神来,小心翼翼的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砖块上下左右摇晃了一遍再往里面推送了一下,确认砖墙之后没有机关便放心,一把将砖头取出来,斧头和凿子也不用了,直接用手便硬生生把周围的砖墙拆散。
伸手朝里一摸,大约伸出半个手臂的距离摸到了棺材,手掌在棺材四周摸了摸,发现此时的盗洞打在棺身的部位,钟梁将盗洞跟前的砖头全部拆掉后,然后整个身子探进去摸棺盖,发现棺材与顶上砖墙的距离仅一砖之隔,这种情形下要去开棺盖还必须再把顶上的砖墙拆掉。
若是换在平ri钟梁倒也花点力气费点功夫就去做了,可是眼下外面下着大雨,雨水顺着盗洞流了进来,钟梁觉得脚底下越来越湿。地面上万琪还在喋喋不休的抱怨着,说今天出来也没带伞,衣服都湿透了,再不回去路上风又大,小心中了风寒。
钟梁不觉焦急起来,急忙拿起斧头和凿子开始从棺身的部位凿起来。然而没想到凿子打在棺材上只是打出几个印子,钟梁大骂道:“这原来就是金丝楠木,老东西用这宝贝实在是浪费了,今天是带不走了,等下次来我一定要把棺材给弄走。”
“还没好吗?”项祖在上面淋着雨,等了足足有一刻钟还不见钟梁上来。
“盗洞打偏了,金丝楠木又着实结实,还得再等一会……”
盗洞下又传来凿木头的声音,钟梁这次卯足了劲,双手拿着凿子用力往棺身上一戳,力气之大竟硬生生将凿子扎了进去,之后提起斧头准备用力敲凿子,突然想起这一斧头下去这口棺材就废了,心中犹豫了起来。
“雨大风大,要不你先回去吧,我的外衣给你顶着。”项祖脱下自己的外衣搭到万琪的头上,万琪道:“天黑路滑,你就忍心让我一个人走?”项祖道:“正是因为天黑路滑,你一个妇道人家本来就不应该跟着来,我看这天再过两三刻钟雨会越来越大,你现在走,趁雨大之前还能赶到三里外的林子里避雨。”
钟梁听到上面哥哥和嫂子的对话,便不再犹豫,心想拿了棺材里面的东西够买几口金丝楠木棺了,便用力发起狠劲,一斧头将凿子敲了进去,只听“咔”的一声木头断裂的声音,钟梁大喜,用斧头将凿子往偏的打,等凿子晃悠着松动了后便伸手去拔。
岂料刚把凿子拔离棺材,棺身上被打出口子的部位一股火焰便冒了出来,钟梁未有料到,猝不及防被火焰喷到脸上,顿时眉毛和胡子被烧掉了许多,脸也烧成了黑炭。
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又发现整具棺材从内而外燃起了火焰,火越烧越大,将墓室内烤的犹如火炉一般,钟梁急忙往盗洞外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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