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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落地我马上伏在地上,倾听着周围的动静———病房内显得漆黑安静。不久我就适应了四周的黑暗,同时听见来自阮冰凌的、不规则的呼吸声,她早已经睡了。我瞬间恢复回便装,来到阮冰凌身边坐下。
我伸出手背探了一下她的体温,她的额头和手依然是那样的烫!与此同时,我的手指头突然产生了一股电击性的麻痹!我惊惧地看了一眼戴在大拇指上的探测戒指:并没有发光发烫。
我下意识舒了口气:看来只是自己产生了错觉而已!阮冰凌并不是因为遭受那股怪能量而害病的。我突然发现阮冰凌的喘气声越来越沉重,最后还剧烈地咳嗽起来,神情也显得极其痛苦,脸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冰凌,冰凌!你怎么啦?!振作一点!”我立即伸手为她抚气。
“水……水……”阮冰凌的声音似是在梦呓。
“想喝水吗?”
我站起来正想为她倒水,可是在一瞬间我想起自己带在身上的抗病毒口服液,就马上取出那只小瓷瓶,拔出小木塞子,托起阮冰凌的头,小心地喂她喝着。不久,我发现阮冰凌的情况似乎略有好转,表现在脸上那种痛苦的神情已经缓和下来,我终于如释地呼了口气。
“天瞳儿……”阮冰凌温热的手忽然碰了一下我的手背,然后抓住我的手轻轻地问;“是你么?天瞳儿?我这……是在做梦吗?”阮冰凌祈盼的声音使我判断出,她那位可恶的父亲一定是到现在为止依然没有来探望过她!
“你,没有做梦,冰凌,是我。快睡吧!我,在你身边守着你!”我紧握着她的双手语塞道。
“太好了!你就这样握着我的手可以吗?”阮冰凌乞求地望着我。
“当然可以!”我鼻酸地对她笑着。
“天瞳儿,你……以后每天都会来看我吗?”
“会的!当然会!”我开始感到了自己声音的颤抖。
“这就好……”阮冰凌终于带着满足的微笑,睡着了。不久便传出她均匀的呼吸声。
我不禁在心中狠狠在叫道:一定要把她那个鸟蛋父亲掀出来,当面质问他究竟是女儿重要还是金钱重要!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正在患病卧床吗?!
就在我火上心头的时候,“卡”的一声,自房门那边传出了一阵轻微的触锁声,使得我散乱的意识霍然警觉起来。
“卡”,门锁处又传来了刺耳的一响,我心想:是护士在巡房还是有人要偷进来?!
瞬间换上战衣,我屈身滚进病床底下,四肢搭住床底两边的支架将身体往上一贴,整个人稳稳当当地悬空贴到了床板的底面。我的身体才一贴上去,门就被打开了。
我立刻凝神静听,将自己的呼吸声减至最低,同时留意着周围的一切动静。“卡”的一声,门被关上了,接着就是一阵极轻的脚步声,这是一种极其刻意地放轻的脚步声!
行踪这么可疑,会是什么人呢?!
‘朗迪亚……’我立即以意识来呼唤战衣的司辖者。
“主人请吩咐。”朗迪亚的声音随即在耳边响起。
‘病床阻挡了我的视线,可以为我启动透视程式吗?我只要看偷进病房的那个人。’我必须要看清究竟有谁在三更半夜还要偷进阮冰凌的病房。
“立即启动目标透视程式。”
朗迪亚话音刚落,眼前漆黑的视象已经迅速在变化,病房中的情形不再是黑幽幽的景象而是清晰得如同白天的景物一样。通过透视程式,我看见了一个人。
是陈探科!
陈探科为什么要挑这种时候来探病?!他又为什么可以如此明目张胆地从正门进来?!哼,枉他还眼不眨气不喘地对着我说自己一入夜就足不出户呢!虚伪!好了,如今正好被我逮个正着,我可要看看你究竟要搞什么鬼!
于是我竭力缓和自己的情绪,耐心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只见陈探科慢慢走到阮冰凌床边,坐下来。然后俯身前倾,又伸出一只手缓缓在半空中拨弄着,其实,他正拨弄着阮冰凌的头发,因为战衣启动了目标透视程式,所以只能看见目标人物,而阮冰凌的身躯就只显示为一个由单线条勾勒而成的透明体。接着我看见陈探科脸上露出了一片欣赏的神色,就像一个人正赏心悦目地观赏着一件十分珍贵的艺术品一样。
可是接下来他的反应,着实让我惧怕了许久!只见陈探科脸上那种欣悦的神色在陡然之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狠毒狰狞的凶光!他正狠狠地瞪着我,实际上是瞪着阮冰凌,然后,他两边的唇角开始缓缓往上掀起,一直往上扯,直至两边嘴角极限性地拉到了耳边,扭曲成一个弯月形,露出两排连带牙龈的牙齿!而他的一双眼睛,并没有因为唇部与面部肌肉的牵引而咪起,而是圆突突地睁着,两只眼珠冒着血色,眼白上的血丝因血液的流动而显得颤动,整个眼球仿佛随时就要爆裂出来一样!
这是一种怎样笑容?!我虽然不了解陈探科的为人,但他曾几何时显露过这种可怕的笑容?!可是现在,他却僵笑得如此狰狞恐怖!然而接下来,自他那咧开的嘴巴里,忽然发出了一串让人颤栗的可怖笑声:
“嘻嘻……嘻嘻……”
一把属于男性特有的最高阶的笑声!我的心早已经被这种尖锐的笑声弄得浑身僵麻,手掌心所冒出的冷汗使得我差点抓不住病床的支架而险些失手掉在地上!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所该有的笑容及笑声!
此时,陈探科的笑声变得越来越尖锐,也越来越放肆了。我真不想再用“他”而改用“它”作为陈探科的代称。就在他笑得仰首高举双臂的一刹那,他陡然闭上了他的鸟嘴。我也随即呼了口气,因为假如他再继续笑下去,我难保自己会忍不住跳出来将他打晕!
虽然陈探科已经停止了笑声,但他依然高举着双臂,而且正狠狠地斜睨着阮冰凌,面上亦流露出一种极度忘形、得意放肆而且狰狞的神色。自他突出的眼球里,微细血丝正霍霍地涌动,犹如千万条红虫正在爬骚蠕动,眼珠里面仿佛有一团暗红的火焰正不不断地摇曳、跃动!他此刻的样子就像一个变态狂魔,因为发明了一件可以在瞬间毁灭全人类的武器而表现出极度的疯狂一样!
我的心霎时凉了半截!我开始有点怀疑这是不是正真的陈探科了!
就在我紧张地望着陈探科眼睛的一瞬间,他忽然站起来,转身走到门前,打开房门,走出了病房!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着实使我愕了半晌,但我依然来得及反应,立即翻身下地,悄悄地跟了出去。陈探科正明目张胆地缓缓向前走着,而我,则鬼鬼祟祟地跟在他身后。
天杀的!这一路上竟连个人影也没有,医院里的人都死到哪里去了?!怪不得陈探科可以这么明目张胆!
在昏暗的灯光下跟踪一个行动如鬼魅般的可疑分子,那种感觉实在让人难受。就这样,我成功地跟踪着陈探科离开了医院,又从医院一直跟踪到马路边。
说真的,连我也弄不清楚自己为何要跟踪陈探科,也许是因为他的行为实在是太怪异了,使我产生出一种非要跟踪他不可的冲动。不久,陈探科在马路边载了一辆出租车,向着医院的反方向离去。我也立刻截了一辆的士跟了上去。一小时后,陈探科所坐的的士在城北的一条山路边停了下来。
莫非他的家就在那里?因为之前陈探科告诉过我他的家就在城北。陈探科下车后开始沿着山路走上去。
这是一条十分僻静的山路,而且正值凌晨时分,人迹极之罕至。山上的树木比较稀疏,但足够用来隐蔽藏身,加上夜空月色明朗,因此我跟踪得十分轻松,我与陈探科的距离始终保持着二十米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