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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系么?你只要爱他,不就好了么?”
师父临走前对她说的话如醍醐灌顶,让她瞬间惊醒。爱情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有时候痴心纠结一世不得其解,有时候别人的一句话便能让自己茅塞顿开。百里相若和轩辕傲,确是爱着与自己一般模样的蓝小蝶,可他们并非不知道她是替身;更何况,谁这一生又没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呢?谁又能确定在遇上对的那个人之前,就没有遇到过其他人呢?而自己,又何苦与一个已故之人过不去?
这样的想法让蓝小陌欣喜不已。想来,自己也真是愚钝,凭白错过了与百里相若那么多的美好,还无辜伤害了他那么多次。所幸,她终于醒悟。还好,生命很长,她和他,都还年轻。他们,还有大把的青春和漫长的岁月可以挥霍。如是想着,她忽然很感谢上苍。若不是这一次的挫折与情愁,她又怎会知道,爱情的来之不易呢?
理清自己心中郁结所在,蓝小陌觉着自己轻松自在、心灵愉悦。她恨不能飞上蓝天,欢快的吼上几嗓子。
“姐姐,有位叫魔尊大人的男子,在前厅书房等候,说是有事找你。”
诺儿欢脱的奔进院落,看见在窗前的蓝小陌,不禁愣了愣。此刻,姐姐正微低着头随意的把玩着桌上的忘忧花,她脸颊一朵娇羞的红、美目流转间更是春情懵动。看着这样动人的姐姐,他不由傻笑了起来。原来,姐姐不戴面具的时候,很好看。
蓝小陌心下一紧,正想着曹操、曹操就到。如此也好,始终都有要面对的时候。随即抬起低垂着的头,回以诺儿一个甜美的笑。当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诺儿现下在冷阙宫甚是欢快。任由他调皮的牵上自个的手,二人有说有笑的往前厅中走去。
书房中,一抹熟悉的高大的黑色背影正负手站于书桌前,旁边,妖艳的上官剑鸿、冰冷的公子无殇以及俊朗的莫离都静静的坐着,神色很是凝重。
见此,蓝小陌的心猛地一跳,怎么他们四个都在?尤其是无殇,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今日还主动凑热闹。可,屋里的气氛甚是诡异。因为面前的轩辕傲,分明是个局外人,却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俯瞰众生的王者之气。这样的气势,在其它三人都无法比拟、无法驾驭的。
隐约中,她觉着有大事要发生。
听见碎碎的脚步声,背对着蓝小陌的人霸气的转过身子。狂傲的眼神温柔不过瞬间,却在看到牵着她的可爱少年后,一计掌风劈下,准确的将呆滞的诺儿扫到门外。“吱呀”一声,书房的门紧紧闭合。众人还未回过神来,黑影如鬼魅般将蓝小陌拥进怀中。
“蝶儿真是好本事,有了他们三个还嫌不够?”
斜向上扬起的音调,显示了他此刻的吃味与强烈的不满。
蓝小陌斜一眼门外踉跄了好几步、终于爬起来的诺儿,适才松一口气。她暗自将泛起的涟漪掩下,轩辕傲,尽管他爱的人不是她,但她却总能感受到他霸道、不可一世的宠溺。顺势与他靠得更近些,迎上他嗜血疯狂的眸子,近乎是撒着娇的柔声抱怨:“都多大的人了,还与一个孩子这般计较?”
轩辕傲身子一颤,他激动难耐的看着并未戴面具的蝶儿,满满的一颗心跳得响如擂鼓。有多久了,有多久,蝶儿不曾这般对他说话?他紧了紧怀中的娇小,视线开始变得炽热。
“蝶儿要牢记你此刻说的话。”
言下之意,若是她敢对那乳臭未干的少年有非分之想,他定是不会轻易饶恕的。蓝小陌乖巧的点点头。没了先前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就这样被轩辕傲宠着,她竟觉着心头有些小小的得意。
松开怀中的娇小,轩辕傲看一眼脸色都很难看的另外三人,言归正传。
“既然你们三个都决定留在蝶儿的身边,那么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以后,要同心协力、许蝶儿一方乐土。”
蓝小陌侧头震惊的望向一脸正色的轩辕傲。乖乖,他……这是在作甚?虽然他很早就说过允许她养男宠,但如此光明正大的说出来,还当着她的面讨论众人的未来,这多多少少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莫离闻言放下手中的茶盏,和剑鸿相视对望一眼后,剑眉一挑:“要如何做,请魔尊大人明示。”
上官剑鸿直起妖娆的身子,把玩着胸前垂发的手停了下来。无殇冰冷的眸子暗了暗,随即将兴味掩下,状若无事的样子。
似乎,大家都默认了彼此的存在。而且,谁也无法撼动轩辕傲的主导地位。
“当今天下四分:龙炎国、雪御国、大汗、东旭国。其中,以龙炎国和雪御国实力相当,而大汗和东旭国乃边境小国,但依然不可小觑。这天下看似太平实则风云暗涌,前段日子的嗜血剑风波,证明了群雄踊跃、人心叵测。在古老的预言中,今年末镜之端将开启命运之门,届时,能够集齐三样法宝的人,可以扭转乾坤、一统天下。
虽然,预言并不值得深信,但这并不能阻挡各国对权力的追逐。如今,落逸登帝、雪御国人心振奋;大汗本就野心勃勃,加上东旭国和二国交好,三国很是有先灭龙炎国再分夺天下之势。但,纵观古今局势,从来都没有不散的宴席。一旦战争开始,即便打败龙炎国后,剩下的三国也必将兔死狗烹。除了老百姓受苦,你我也休想过得安生。”
说话间,轩辕傲直盯向沉默不语的上官剑鸿,接着道,“本尊知道近年来,你培养了一批大军;龙炎王府亦是有百万军队。如今之计,是紫砂殿、冷阙宫与龙炎国联手,与其他三国形成对立之势、先于对方寻到末镜之端,方才有可能避免这场战事。”
蓝小陌听着轩辕傲的讲说,不由大为吃惊。照说,像轩辕傲如此冷血、不近人情的人,又怎会在乎他人的生死?如果说是单纯的想要过安稳的日子,她相信就算是在战争的最前线,他也可以为她谋一片天地。
“魔尊大人,为何要淌这趟浑水?”
显然怀疑的不止蓝小陌一人,连最沉稳的无殇也开口了。
“因为蝶儿不是一个袖手旁观的人。”
轩辕傲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珠,敲打在书房内每个人的心上。蓝小陌很是明白,若是战争真的爆发,自己也不会狠心看着老百姓流离失所、痛失家人。所以,就算没有外人的帮助,她也会尽一己之力。而轩辕傲,竟是这般的理解自己!只因心爱的女子不喜战争,他便要阻止这场厮杀。同样,蓝小陌也相信,若是自己想要权利,他也定会为了自己夺天下!
思及此,她忽然觉着,其实轩辕傲并非表面的那般嗜血,至少对她,他是极宠爱、甚至是极纵容的。
“我为何要同你合作?”
上官剑鸿媚着嗓子抖着朱砂痣。其实答案他比谁都清楚,可他就是看不惯轩辕傲那狂妄至极的态度!
“因为他有银子。”
蓝小陌自信的提示。银子可是个好东西,它是一切物质基础的保障。更何况,轩辕傲操纵的是经济命脉。他不仅掌控了龙炎国的盐业,更拥有天下最富足的铁矿。如此一来,打战需要的兵器,近乎七成都得从他手上过。想来,这也是为什么近段时间,各国要臣都争相拉拢他的原因。
轩辕傲与他们三个达成一致意见后,明明心下高兴,却偏偏执拗着不肯留下来一起用晚膳。蓝小陌看着他渐行渐远的黑色背影,孤单又落寞。想起他为她做的一切、想起他身中剧毒,而自己,不曾有过任何付出,却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好、他的爱。心,瞬间疼的厉害。
美目悄悄闪过一抹坚定,轩辕傲,她会替你向百里相若要情殇之毒的解药。就当作,是自己代替蓝小蝶,为你们三人能做的仅有的一件事。
次日下午,蓝小陌坐在回龙炎国的马车里,看官道两旁的树木阴影向后倒去,她的心绪,很是不安宁。
今个早上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前往龙炎王府在雪御国的别院。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百里相若,她愿意做他的陌儿,无论他口口声声唤的是哪个‘陌儿’。她甚至因幻想和他见面时的情景,而兴奋的几乎整宿没睡。她还记得当时她告知火魔,说要带它去看百里相若时,小家伙那激动、喜悦就差癫狂的蹦跶。可是,当她拐着小东西走了三条街,终于说服自己磨蹭着走进院内时,却被告知,他回龙炎国了。
百里相若,回龙炎国了。一声不吭的,回去了。
从他的别院出来,蓝小陌在街上无措的晃晃荡荡好几个时辰,她怎么也没弄明白,怎的好端端的,他就走了?想到自己已有许久不曾见到他,而此刻她对他的思念,如海草般疯长。当她站在街道的最末端,抬头看向刺眼的太阳,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海里闪现:百里相若,就算是你躲到了龙炎国,她也要把你追回来。
当然,她不会告诉莫离他们,说自己是为着百里相若才急急忙忙回的龙炎国。她只是说,在雪御国呆腻了,她想回去。估算着时间,约莫四天的车程后,如是不出意外,她便能到达炎都。
但愿,四天后的重逢,不会再横生变故。
只是,临别匆忙,她都未能向师父辞别。小心的抚了抚怀中揣着的忘忧花瓣,若是自己在炎都吹奏它,隔着一个国的距离,师父,还听得见么?
“姐姐,我怎觉着你的容貌有些变化?”
马车里坐在她旁边的诺儿,好奇的盯着她的脸,不解的询问。
蓝小陌轻柔一笑,真是个可爱的孩子。但凡懂些易容术的都知道,她这是停用仙丹过后,容貌在自行恢复。想着再次见到百里相若时,自己恰好能示以真貌。那,百里相若,是否会又惊又喜?
“傻小子,你姐姐是美蛇精,正在蜕皮换骨呢!”
上官剑鸿勾着兰花指戏弄诺儿。这一路上,多亏有诺儿这个活宝在,才让马车里时不时的扬起欢声笑语。
“你才是蛇精!姐姐明明就是仙子,又怎会是蛇精?”
听到上官剑鸿的回答,诺儿很是不满。他翘着粉嘟嘟的唇、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丝毫不松懈的捍卫蓝小陌在他心中完美的形象。
“啧啧,小东西,还没开壳呢,就这般护着娘子?若是长大了还了得?”
“姐姐,他欺负诺儿!”
诺儿见上官剑鸿说着说着就要敲他头的举动,他慌忙往蓝小陌背后躲,企图避开那妖孽的袭击。上官剑鸿却一个用力把黏向陌陌的人拽了开,反贴上自己软弱无骨的身子。
蓝小陌见势不对忙向外侧挪了挪屁股。她外边坐着的是无殇,淡漠寒冷几乎不说话的无殇。但,她宁愿紧挨着无殇也要与那妖孽保持一定的距离。因为,无殇的至阴之气在炎炎夏日,至少让她觉着心安;而上官剑鸿的身子,一旦碰上就是火一般的滚烫。
“陌陌,你好生的偏心!”
上官剑鸿委屈的瞪大了狭长的丹凤眼。真是有了新人忘旧人,诺儿分明才认识陌陌没几日,就可以随意的靠近陌陌。而自己,除了那个回味无穷的吻以外,他连陌陌的手,都难得碰上一次。
“离远些,天气热得慌。”
蓝小陌边说着边将上官剑鸿推到另一边的软垫上。她就不明白了,偌大的马车,足足坐得下十来号人,怎就装了他们四个,她也觉着挤得很?
一旁的无殇不动声色的稳住了身子,以便让蓝儿靠得更加舒适。在他与上官剑鸿之间,他的蓝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自己,这让他心头暗自欢喜。他悄悄用修长的手臂搂住疲倦不堪的人儿,小声道:“若是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到了驿站,我唤你。”
“陌陌,你要想睡觉就靠着鸿儿睡,鸿儿的身子又软又香。”
“还是靠着诺儿睡得好。诺儿最老实,保管姐姐睡着了之后,诺儿不会捣乱。”
蓝小陌听着上官剑鸿和诺儿斗嘴,无语的打了个哈欠,顺势窝进无殇的怀中。无殇的身子很冷,是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着至阴之气的冷。挨着无殇,她觉着甚是凉爽。而他们两个,就让其解解馋、贫贫嘴吧。昨夜过度的兴奋,她现下很是犯困。
“师弟,稳着点,蓝儿要睡了。”
无殇侧头向着帘幔外赶车的莫离轻声交待。莫离闻言将马缰绳交与另外一位小斯,又是一翻叮嘱后方才回到马车里。
此刻,娘子安稳的倒在师兄的怀里,静谧甜美的模样让他看着都浑身痒痒。虽然,拥住娘子的人不是他,可他依然为师兄能有这样的幸福而感动不已。现下,娘子的左手就这样随意的搭着,显然确是累了。他小心的将娘子的手执起,却又舍不得放下。
见睡梦中的娘子没有反抗的痕迹,莫离索性握住娘子的左手。她的手很软、手指纤长,这一刻,他不禁在想,若是能这样一辈子握住娘子,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莫离,你手心都是汗。”
蓝小陌闭着眼睛、口齿不清的含含糊糊,却也让众人听得个明明白白。此话一出,莫离的俊脸红得跟苹果似的,诺儿更是不可抑制的哄笑出声,连不远处的火魔都调皮的龇牙咧嘴。
“对……对不起,娘子,我给你擦擦。”
说话间,莫离难为情的掏出袖中丝帕,极小心的为娘子擦拭手上的汗渍。可擦着擦着,他不觉蹙起了眉峰,娘子的手,明明就没有汗渍,而且,他的手掌心,也没有汗水啊。斜睨到娘子故意缩进师兄怀中不让自己看见她的脸,那肩膀竟是轻轻抖动的。然后,细心的他还发现,娘子的嘴角是微微斜向上的!
“娘子,你……你戏耍我?!”
终于醒悟过来的莫离惊呼出声,却听见其他人再也憋不住的大笑。
“谁叫你,那么好骗?比诺儿还要好骗?”
蓝小陌笑得就要直不起腰。这莫离,真是纯真可爱,还拿出丝帕给她擦汗!若是她说天要塌了,他是不是该搭个梯子探个究竟?这莫离啥都好,就是有时候太木讷、太二。
这一路上的行程倒还有趣,打打闹闹就过了四天。眼见即将进入炎都,蓝小陌紧张的坐立不安。面对百里相若的时候,她又该如何解释自己身边的这几个麻烦呢?
路过龙炎王府时,蓝小陌坦言要去见一个老朋友。第一次,他们三个很识趣的什么也没问,只是拖着非要跟着她一起的诺儿去了附近的客栈。下车前,莫离千般痴、万般怨的望着自己,却什么话也没有;上官剑鸿则故意和诺儿调笑,却故意不看她一眼;倒是无殇,意味深长的道:
“记得,我们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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