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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阴沉的可怕,多尔衮和多铎两人召集了几个副将正在帐子内秘密讨论着接下来的兵力部署。
“报!”一个士兵在帐子外大声说:“禀报睿亲王,有京中传来的密函!”
几个副将闻言,对多尔衮和多铎抱拳道:“那属下就先告退了。”
“恩。”多尔衮颔首,对帐子外的人说:“进来。”
那人得命入帐,从怀中掏出一个用蜡封好的信件递到多尔衮面前,“禀睿亲王,这是京中传来的密函,请睿亲王过目。”那人把信件交到多尔衮手中就退了出去。
多铎好奇的凑上前:“哥,快看看,是不是皇上有什么指示?”
多尔衮拆开信封,才看了一会,表情就变得有些古怪。
“怎么了?做什么这样的脸色?”多铎有些担忧。
多尔衮再次看了一眼手中的信,对多铎说道:“八皇子不幸夭折,有人陷害说是玉儿和福临克死的,如今玉儿已被软禁在永福宫。”
“什么?八皇子死了?”多铎不敢置信的抢过信,看了一遍,才皱眉道:“哪里会有星象相克就能把人害死的道理?这样荒唐的话皇上也信么?”
“你不是不知道皇上有多宠爱宸妃和八皇子,如今八皇子死了,宸妃肯定心痛难忍,皇上也定是心力交瘁,这时若有人寻了空子把责任推到他人头上,皇上怎会不顺水推舟?一来好让宸妃不再难过,二来也能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只是委屈了玉儿。”多尔衮说到此处已是语带愤恨和怜惜。
多铎不屑的回道:“哼!这会儿不好受了?一个小孩子,才出生就承载了那么多的恩宠,有些时候,一个人得恩泽太多也是会承受不起的!依我看,这皇八子本就福薄,偏生又背负了世上最重的恩宠,这是天意难违啊!”
多尔衮瞪了一眼多铎:“越发口无遮拦了!这些话是你能说的吗?”
多铎不以为意,只是见多尔衮发了火,也不好多说,只喃喃自语:“本来就是嘛!不过话说回来,这信是谁送来的呢?”
多尔衮皱眉不语。不用想就知道这信是怎么来的。看来她现在真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想到这种办法。只是玉儿,你只有这种时候才想得起我吗?
多尔衮心痛的闭上了眼睛,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哲哲来看玉儿的时候,玉儿正在殿中练字。
见到哲哲来,玉儿放下笔上前请安:“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哲哲扶起玉儿,牵着她的手走到一旁坐下,心疼的问:“你可还好?”
“皇后娘娘放心,臣妾一切安好。”玉儿抿嘴一笑。
“那就好。”哲哲宽慰道:“福临前几日小感风寒,我以看病为由,已经把他接到清宁宫住着了,你不必太过担忧。”
玉儿百感交集,只能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姑母。
哲哲随手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道:“络芝,本宫见这永福宫内尽是落叶,怎的也没个人打扫一下,你带几个人去把落叶全数打扫干净。”
络芝会意,领了殿内的所有人一同出去了。
哲哲等宫女们都走了,才急忙放下杯子,问玉儿:“你前几日可是让钟贵妃去查探司天监的梁德槐与继妃的关系?”
“钟贵妃告诉皇后娘娘了?”
哲哲点头:“她都跟我说了。原本她是要亲自过来告诉你的,可是如今她有了身孕,好多事情不便做,就告诉了我。”
玉儿开心的笑道:“钟贵妃有喜了?真是太好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哲哲见玉儿笑了,眉间的郁结也终于缓和了一点:“是前几日才察觉的,太医说,已经快两个月了。”
玉儿附和道:“难怪这段时间钟贵妃总说自己没胃口,贪睡,原来是喜事儿啊!”
“是喜事儿,宫里已经好久没喜事儿了。就连皇上这两天都宿在麟趾宫呢。”
玉儿看向哲哲,哲哲继续道:“自从八皇子逝世,宸妃的那双眼睛就一直没干过,就连皇上来了也是如此。咱们皇上毕竟是男人,况且皇上的内心也不好受,见到宸妃那个样子更是难过,索性就不去见了。只打发小禄子每日派人送许多药膳补品。”
玉儿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其实姐姐也是个苦命人。”
“说句不知轻重的话,皇家的女子谁不命苦?她就算自艾自怨也不能日日针对自己的妹妹啊。亏得你还同情她。”哲哲脸上有些不忿:“谁不知道继妃和她素来走得近,那梁德槐是继妃一个表亲的远房亲戚,据说只在司天监任一个小职,可是前些日子司天监原本的掌事不知犯了什么错,被打了二十大板,回乡去了,然后这梁德槐才被提了上来。”
玉儿咬着唇,不说话。
哲哲继续说:“这个时候继妃带着梁德槐到皇上面前说这些话,可不是明摆着针对你来的吗?”
玉儿看了一眼哲哲,皱着眉心,在心里暗自盘算着。
哲哲见她这样,出言问道:“你可是有了什么想法?”
“我是在想,若是我们把那梁德槐收买过来,让他指正继妃,那我和福临不就没事了。只是不知这样做可不可行?”
哲哲思忖了一下,道:“但凡是人,都有短处,这些年被自己身边的最亲近的人背叛而害的送了命的我也已经见过许多。要想收买梁德槐,再让他反咬一口自己的主子,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儿。”
“皇后娘娘可有什么妙计?”
“其实我早已查探清楚。梁德槐家中只有一个重病在床的妻子,梁德槐对她又十分疼爱,这些年一直明里暗里访遍名医,想要治好他妻子的病。普天之下,医术最高明的太医都已在紫禁城中了。既然梁德槐那么想治好他妻子的病,那我们就帮他一把,把他妻子接进宫中来医治。”哲哲说完,自己心中也是不忍,幽幽的叹了口气:“这么做实在有违天理,只是如今要让你翻身,只有这个办法了。”
玉儿心里也不太好受,只木讷的点了点头,道:“看来这梁德槐也是个痴情种。”
哲哲不便多呆,该说的事情既已经说完,就准备离开,但见玉儿一副于心不忍的样子,只好又多说了几句劝慰的话。
“在这宫中生活过的女人,哪个不是满腹心机才能存活?也许今日你会觉得我与平日不同,也许今日你才发觉我是个心狠之人。可是玉儿,我又何尝愿意这样?这么多年,我自问没有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儿,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事到如今你自己也该深有体会,你一再的不争与忍让换来了什么?话不多说,你是个明白人,姑姑从小也最疼你,相信你自己能明白。”
哲哲扶了扶头上的鎏金步摇,“络芝,本宫见着落叶也清除的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
络芝应了一声,进屋扶着哲哲出去了。
苏茉儿送走了哲哲才返身回屋,见玉儿的神色似乎有了变化,担忧道:“娘娘?”
玉儿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眸中闪过一丝决绝。
玉儿起身来到书桌边,在纸上随手写了几个字,仔细的折好,放到苏茉儿手中:“尽快把这个交给来喜。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苏茉儿也不多问,只接过纸条,小心的放入袖中。
秋天叶子凋零枯萎,才扫的院子此时又渐渐堆了薄薄的一层落叶。
玉儿走到窗边,看着满天飘零的枯叶,似是对苏茉儿说,又似是对自己说:“看来,不想让叶子凋落的最好办法如今只有一个,就是把这颗树,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