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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能比眼看到嘴的肉飞了的痛事么?怪道本性露出来了。
“狗奴才,让开。”
门口一阵喧闹,屋里面坐着的含之皱眉,翠灵见状就要出去看情况,含之伸手拉住了她。
“小姐?”翠灵不解看向含之。
含之站起来说:“我去看看,你后面跟着我。”
院子里,白尚琪满脸怒色要往里闯,几个丫鬟也拦不住她,看他怒极的样子,谁也不敢使蛮劲儿,倒让他推推搡搡快走到了门口。
“不用拦着,让大少爷过来。”含之站在门口,抄着手,冷眼看白尚琪失了理智一样乱闯,“这拾院是你能撒野的地儿?你这么没规矩从哪儿学的?”
“哼,白含之,你别跟我这副做派,这个家也不是你能做主说话的。”白尚琪本就有些看不惯含之理所当然能直接管事,凭她是什么嫡女,到底是要嫁出去的,这白家还不是由他来顶着?凭什么她就能这么颐指气使一副小主子的样子?
含之神色冰冷,看向白尚琪的眼神不带一丝温度:“白尚琪,我看你是头脑发昏了,若脑袋不清醒,回去关上门睡觉去,别搁这儿丢人现眼。”
“我要母亲给我一个说法,我忍了这么多年,外面朋友笑我在白家的地位不伦不类,连亲事也做不了主。现在呢?为什么母亲要拦着我不能单独祭拜?这对你们有什么好处?”白尚琪一副豁出去的样子,眼睛通红喊了出来。
“翠灵,去关门,带两个人守住院子,其他人若想靠近。给我拦住。”含之扭头吩咐翠灵一句,也慢慢到院子中间,直接来到白尚琪跟前,冷漠说道,“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白尚琪讽刺一笑:“怎么,我重复又怎么样?父亲和母亲都向着你。可白含之,你只能怪你不是个男儿身,母亲私心打压我在白家的地位,到头来,也轮不到你接手。”
“啪!”含之一巴掌打在了白尚琪脸上,看他不可置信咬牙切齿想要反击的样子。含之也不躲,而是沉声吩咐旁边丫鬟:“青落。给我端盆水来。”
“好,白含之,你有种,这次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白尚琪脸部狰狞,这半年,他深感憋屈的慌。娶一个不得宠的庶女,什么也帮不了他,让他在一干朋友面前已经丢尽了脸面。好容易前天祖母透漏说他已经成家,要趁着今年祭拜祖宗正式明了他白家地位,这是他盼望多年的事情,可他刚才去祖母院子里的时候听到了什么?林意宁私下使绊子,说服了父亲,让祖母也无可奈何,将他的美梦又一次击碎。
含之退后两步,接过青落手中的盆子,眼睛眨也不眨朝他泼了过去:“净说些没脑子的话,你自己冷静冷静。白尚琪,你还真看得起自己?想做白家下一任担当者,你还真是不够资格。”
“你……”白尚琪欺身向前,接二连三被含之这般否认,他控制不住伸手要打含之。
含之闪身躲开,眉间已现冷峻之色:“白尚琪,你要是再敢说我娘半点不是,我定让你这个年过不舒坦。”
“尚琪,你在里面吗?尚琪!”院门外传来连姨娘焦急的叫喊声,门也被拍的响。连姨娘训丫鬟的声音同时也传进来,“你们敢拦我?快给我开门。”
含之不屑看向院门处,不得不说,白尚琪跟连姨娘真是母子,训人的口气如出一辙。含之眼睛上挑斜看白尚琪:“你是自己去祖母那里说清楚,还是让我陪你一起去?”
“翠灵,开门。”声音淡淡的,是林意宁回来了,“继续守着,你门外等着。”
“是,夫人。”门子随着翠灵的回答打开,结果只进来了林意宁和绛瑛两人,连姨娘仍旧被挡在门外,原来林意宁那一句“门外等着”,说的是连姨娘。
白尚琪本以为连姨娘会进来,心里多少感觉到一些依仗,林意宁到底会在乎别人说她是不是公正的吧,他就是觉得委屈闹了,倒要看看,白家主母到底怎么收场。谁知,林意宁竟然真的把连姨娘拦在外面了。
“绛瑛,领着大少爷回去换身衣裳。”林意宁看白尚琪一身湿衣裳,也不多问,只吩咐绛瑛一句,看绛瑛应和一声领着白尚琪要出去,又淡淡开口,声音中带着威严:“回去自己屋里呆着,不许出屋门半步。你父亲下午回来,到时你有什么话说,我绝不拦着。绛瑛,你去大少爷院子说一声,老爷回来之前,谁也不许去看大少爷,任何人不许,有意见就来找我。”
白恪明一进门,就被门口等候的人请到了白老夫人处,连姨娘站在旁边,眼角红红的。不过听完白老夫人含沙射影般的话,白恪明一下子恼了,对连姨娘喝道:“胡闹!你就任着他那样做?他不动脑子,你也不知道多想想?”
连姨娘身子一颤,不可置信抬头,见白恪明真的发了怒,眼神霎时寂然,带着一丝哀痛重新低下头。
白老夫人皱眉:“恪明,你好好说话。尚琪是做事冲动了些,可含之也有不对的地方,尚琪再怎么找也是哥哥,这么冷的天,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家,竟然拿冷水泼人,规矩都学哪儿了?还有,你媳妇问也不问情况,直接让人将尚琪关在了屋子里,还不让人进去看,这是一个嫡母该有的行为?”
白恪明拧眉:“娘,拾院是什么地方,尚琪就为了心中不满就去大喊大闹?这传出去,会让人说咱们白家没规矩,定会惹笑话的。再说,我不是跟您说清楚了么,尚琪在宗谱上为庶子身份,没有家族长老合计决定,不是能轻易行白家嫡子该行之礼的。”
白恪明在这件事情上态度坚决,让原本心存希望的连姨娘和白老夫人都失望了。白恪明却还存在疑惑:“尚琪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件事?是哪个不懂事的下人在尚琪耳边挑拨的吗?既如此。趁着机会,娘你做主给尚琪安排两个可靠的人吧,让他也学着稳重些。”
这话不重,说的却也不亲密。短短一句话,能包含说话人多少真实的想法和态度!
有一件事不了了之,在含之看来。这就是一场闹剧,却没人能笑得出来。
白尚琪被白恪明勒令在屋子里闭门思过,除夕前一天才让他出来,第一时间就和郭氏去了拾院下跪赔罪。
白珺瑶听了此事,着人给白尚琪送去了一本佛经,让他多静静心。
日子继续。年夜说来就来了。
除夕夜鞭炮声响了大半宿,府里的。府外的,总之吵的人睡不着。
不过再热闹的年夜,也似那震耳欲聋的炮竹声一样,过了那一阵子,空余一地散去的硝烟和碎屑,热闹过了。日子如常,喜悦过了,平淡依旧。怕只有衣兜里塞满糖的小孩子。还能无忧觉出年的甜味。
“小姐,来,先泡泡脚吧,你都累了一天了。”青落端着一盆热水放下劝道。
含之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打一个哈欠:“青落,东西可都收拾好了?”
青落点头:“收拾好了,器皿用具都分类收好了,珣姨根据小姐先前列的单子对了一遍,除了几个盘子碗有破损,其余都没出错。”
“嗯……”含之听着,眼睛已经睁不开,从除夕起,到大年初一府里请酒设宴,她帮林意宁顶了部分事,忙忙碌碌,竟两天不得歇脚,这会子松下来,才感觉累坏了。
年初二,含之比往常起得晚,等她用过早饭走出来,府里已经忙碌许久。
在花园散步的时候,碰上了正好也站在一株梅花前赏梅的白珺瑶,含之笑着同她打了招呼,又说了几句吉祥的话。
白珺瑶拉着含之的手,两姐妹难得在花丛中一同赏玩。
看絮儿和青落在后面离可好远,白珺瑶用话家常一般说道:“你那么对尚琪,是清楚父亲不会批评你吗?说来,父亲好像还真是没有对你有过不好的脸色,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无论我做的多出色,外面太妃夫人夸我不少,可父亲从来都是淡淡的,你却不一样,有时不过一句撒娇的话,父亲都能被你哄得很高兴。尚琪,这次不是高估了自己,还有也低估了你在白家的影响力。”
含之唇角弯弯,伸手弹一下花枝,不为白珺瑶话所动:“珺瑶姐姐这是在为尚琪哥哥抱不平,还是你也对尚琪哥哥被惩罚感同身受?”
“为什么那么直接对尚琪?他毕竟是你哥哥,你没给他半点面子。”白珺瑶不回答,反问一句。
含之停下来,手托住一枝满是骨朵的梅枝:“这话祖母说过,连姨娘气急也问过,珺瑶姐姐说我为什么不留情面呢?”
白珺瑶眼神一转,静静看向含之。
“这个家里,若美好,我能多几个亲人;若相背离,我本就孤身一人。我在做我该做的,他犯了我的忌讳。珺瑶姐姐,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其他,无论世俗如何,我不在乎。”
含之笑着将刚才托着的花枝放开,看它弹出一个弧度重新归入繁密花枝中,“刚才那枝若开了肯定很好看,我原本能摘下送给珺瑶姐姐的,不过一想,它好容易熬到绽放,却没福气与百花争艳,也是一桩憾事,不如看它自己福分了。珺瑶姐姐,你说是也不是?”
白珺瑶眼睛眯起,半晌,笑了:“是。”
含之摆摆手离开,话一字不差传入白珺瑶耳朵:“梅有傲骨,荷自芬芳。我还是觉得珺瑶姐姐当配国色牡丹,可惜咱们园子不适合种。”
牡丹有其秉性,它不为世间富贵,偏有雍容之姿,世人总想染其贵气,却常常得不到其骨气,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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