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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士谦万万没想到,面前这小妮子会给自己来这么一招。
两人离得本来就近,这毒粉扑面而来,他也没有防范,虽然迅速地抬手用衣袖去遮,却还是没有避免那些带着浓浓花香味的毒粉从他的鼻尖吸了进去。
他退后了一步,倒抽了一口气,这个女人,居然给他下毒,绝对是找死!
凌士谦如此想着,右手游腕之间,又要向前头的女子喉间掐过去,却没想身上才刚刚使劲,胸口便是一麻,这样的感觉才刚起来,就迅速地蔓延到了全身,竟让他伸出的手也无力再抬将起来。
他向后踉跄了一步,撑着仅剩的力气,扶着胸口让自己站稳了脚步,怒目看着眼前的女人,“谁给你的胆子,居然给爷下毒?”
穆杉也退后了一步,右手在眼前挥了挥,扫去那些毒粉。她见着凌士谦已经中了招,才敢松开摒着的一口气。
其实在找凌士谦的路上她便已经将药粉准备好了,反正这王府她是不会再待下去了,不管怎么样,今天晚上,她就一定会逃出去的。
穆杉抿了抿唇,其实说不害怕是假的,毕竟眼前的这个人,是可以只手遮天的王爷。不过幸好上回她拿那东街上的三个人试验过,才敢相信这毒粉的威力。
现在看凌士谦的样子,能撑住不倒下来,已经是难得了,更别提什么跟她动手或者叫人了。
她咽了一口唾沫平复下自己的紧张,才说道:“这毒粉杀不了人。就是让人身上没了力气而已。我只是觉得这样,你才能听得进去我的话。”
“那恐怕你多虑了,即便如此,你觉得爷会信你所言吗?你……”
凌士谦却是冷笑一声,并不想听眼前的女子多言,却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这回,还没等他的话出口,穆杉便是小手一挥。厉声打断了他的话。“你不准说话,现在轮到我说了。”
穆杉说着,拍了拍手,她的心里头,还很是有些记刚才的仇。
她皱了皱鼻子,说道:“我告诉你,有些事不是光回答是和不是就能说清楚的,我还差点被你的问题给绕进去了。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拆穿安心的真面目,还不是为了你跟那呆子。免得让你们被她骗得团团转。真没想到,好心被你当成了驴肝肺。”
穆杉立直了身子,双手叉在腰上。很没有好气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更没想到的是,你的妾侍也没一个好人,那个宋雅清就是跟安心一伙的。我看什么从小认识是真,从小结仇肯定是假的。她是你的妾侍,你也应该知道她跟安府的关系。你自己动脑子想想,我既然喜欢卓天翔。那干嘛还有阻止安心嫁给你。你们要是在一起了,没有人跟我争卓天翔,我不是应该高兴死了,干嘛要诬陷那个女人?”
“恶毒之人,自然有恶毒之心。”凌士谦眉头颦紧。身上的力气在一丝丝地抽离,就连说出这句话都已经耗掉了他大半的力气。脚下也更是不稳,一腔怒气全赖在了身前的女人身上。“你若是识相,现在就替爷解了毒。否则,爷定会让你死得连葬身之地也无。”
穆杉听着凌士谦的话,本来还想好好跟他语重心长地说上一番,这会子却真是想一脚向他直接踢了过去,这男人的脑子绝对是被驴踢过了。
她一咬牙,就狠狠道:“好,我就是恶毒!凌士谦,我清清楚楚地告诉你,也许称你的心,我确实会死。但很可惜,就算是死,你也是死在我的前头。你小心了,你要是喜欢上安心一心想娶她,一定会因为她丢了性命的。你最好做好准备,别死得太难看,到时候我穆杉要是有空,说不定还去坟头给你上几根香。”
“你……”
“你什么你,别不信我的话,你最后死的就是在那个御史大夫司空南的手下,楚湘王府的人,因为你一个都留不下。这破地方,求我待我都不要待呢!”穆杉又是打断了凌士谦的话,上前猛地便是推了凌士谦一把,直接将他推到了地上,迅速抽过他腰间的玉牌。
“这东西借我出府用,还不还再看我心情了。还有,你找不到我的,就算找到了,小心我的毒药,下次可不像这次这样简单了,哼!”
穆杉捻着玉牌收到了腰间,最后瞪了一眼凌士谦,不再管他,便快步离开。
楚湘王,能告诫你的只有这些了,信不信,就看你自己了。
她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子了,既不是救世主,就连自己的命运都不知道能不能改变,所以他和卓天翔,自求多福吧。
穆杉如此想着,深深地抽了一口气,趁凌士谦的药性还没有散去,迅速地借着玉牌离开了楚湘王府。
她回头看了看那金裱的硕大苍劲的四个大字,看着牌匾旁挂着的大红大红的灯笼,看着那些还没有完全散尽的热闹,这个地方,她只不过才呆了四天不到,终于是逃出来了。
皇城这么大,能容下她的地方多了,这王府和安府,就再跟她半毛钱关系没有了。还有安心、卓天翔,他们之间的事,她也不会再被迫地搀和进去了。
从此她穆杉,终于可以走自己的路。
穆杉唇角一扬,再不停留,按着印象里记着的,迅速地向河东那边的住宅小跑了过去,红莲和万初之,她在这个时空唯一剩下的对自己真心好的朋友,不知怎么的,她突然还有些想他们了呢。
穆杉穿过喧闹的大街,在不多的记忆里摸索着,也不知找了多少工夫,终于在东街偏僻的一条巷子里,找到了女配真正意味上的家:逸宅。
她看着门口那两个潦草得都能飞起来的字,还有那个孤零零挂着的一个灯笼,终于松了一口气,唇边的笑意也起来了几分。
那字是万初之写的,那个小子,不知道还有没有在生她的气。
穆杉咬了咬唇,终于一鼓作气要上前敲门,却没想到,手才刚碰到门上,大木门却动了动,透着一丝的门缝,晃晃悠悠着。
大晚上的,门居然没有上拴?
穆杉大着胆子推了推门,走了进去。逸宅对于她来说,很不熟悉,偏偏里头还一点灯火都没有,只有昏昏暗暗的月光零零散散地洒下来,才稍稍让穆杉将宅子看得清楚一些。
她深吸了一口气,四处扫了扫这个地方,门口的灯笼和字匾只能说是简陋了些,可是进了这宅子里头,这哪里还是简陋两个字可以形容的。
院子中央的石桌石椅上放着几个倒落的酒罐,还有残留的酒顺着酒罐、石桌一路流到了地上。旁边晾衣绳上七零八落地挂着几件衣服,也是毫不整齐,还看得见些许补丁。
后头那一角暂且能叫做厨房的地方,却也是一点生火的迹象都看不出来,只锅碗瓢盆东歪西斜地倒了一地。
唯一能入得几分眼的地方,就是挨着墙的这边,有着大大的一块毒草田,里头种着各式各样的毒草毒花,从普通常见的到稀少难种的,都有上不少。
角落一边隔开的一小块,种的就是曼陀罗花,穆杉知道那东西不好养,可是居然花开得却是殷实,想必养它的人下了不少功夫。
这块的毒草田跟旁边那些脏乱不已的景象比起来,还真是不像同一个宅子里的场景。
穆杉禁不住地啧舌,这个宅子,若是告诉她是鬼宅,她一定也会相信的。如果不是看着旁边的草田,她真的要怀疑,她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她正想着,前头的屋里头却有了些动静,像是什么重物摔到了地上。
她只稍稍迟疑了一下,就快步往里头走去。有动静传出来的是偏右的一间屋子,门也没有关上,里头更是没有灯火,只窸窣的风声透着门缝向外头钻出来,只教穆杉打了个寒颤。
顿时,她脑海里知道的所有鬼故事都一股脑冒出来,直直心里也咯噔了一声。乖乖,红莲他们真的还住在这里吗?她怎么觉得,这么的阴森恐怖,跟鬼屋都有的一比了。
穆杉壮着胆子推开了门,借着月光扫了一下屋内,只是光线实在暗得很,她扫上了一眼也什么人影都看不着,床上更是没有人,那刚才的声响是哪儿发出来的?
她倒抽了一口气,顿时都觉得背后的冷气都要冒出来了,只瞟着靠床那边窗子下头的柜子上似乎有支蜡烛,她犹豫了一下,才向着那蜡烛走了过去,想要寻着个火折子什么的点燃了来,也好将这屋里头看得清楚些。
她一步一步地朝着里头走去,房间里静得就只剩下她的脚步声了,在这个空旷的屋子里显得尤其诡异。
她紧咬着下唇,抑制住自己心里头的害怕,好不容易才走到了矮柜旁,才刚拿起了桌上的蜡烛,却突然,脚旁的地上发出蠕动的窸窣响声。更是突然,一只像是人手的东西一下子抓着她的脚踝,活活给她好生吓一跳。
“啊!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