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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佩玉在屋里头,屋外的话,却一字不落地落到了她的耳朵里。
哼,患了吓人的病?怎么,还不等她出手,那丫鬟倒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那安平听着,也是抽了一口气,顾不得刚才冯佩玉还大生着他的气呢,急急就走上前几步,说道:“娘,这病,会不会就跟上回欺瞒儿子的一样。”
冯佩玉冷哼一声,说道:“你这回,倒还有点脑子。”
说着,冯佩玉朝着门外悠悠一指,话也慢了几分:“让那门外的丫头进来。”
“是。”安平乖乖应着,急急地就出门招呼了那说话的丫头进屋,其他的却不敢掺事,只在外头畏畏缩缩地探头探脑着。
冯佩玉见着丫头进屋了,也不看她,只自顾地理了理衣袖,说道:“仔细说着,什么事?”
那丫鬟见着冯佩玉,也是低着头,声音里头尽是怯懦,小声说道,生怕出了一点岔:“回二夫人,奴婢也在小姐阁中做事,刚刚的时候,小姐寻杉儿姐姐不着,让奴婢去屋里头看看。奴婢这才发现,杉儿姐姐躺在屋里,脸上、手上都生出了许多的吓人的血泡,恐怕长久不了了。”
屋里的几人听着这几句话,都不由得相视了一眼。安平眼里更是气愤,小荡蹄子,上回骗他的还不够,这回倒又开始了。
若不是娘慧眼,他还真要被她骗了去。
冯佩玉也是暗里冷笑,面色却是不变,只道:“现今,那小丫鬟如何?”
那丫鬟听着问话,紧巴巴地又回道:“大伙都只道她撑不了多久了,那屋也没人敢去,怕是沾了晦气。还有人说……”
丫鬟偷瞟了瞟冯佩玉脸上的神色,顿了顿,才接着说道:“还有人说,府里头是惹了霉头了,否则,怎个一个接一个出事。好几个长工、婆婆的,都想着,要结了月钱,离了府去呢。”
“反了他们了,这安府好端端的,谁传出的谣言。”那丫鬟才刚刚说罢,舒儿便是一句先先喝道。
那丫鬟被斥得脚下都有些不稳,忙跪在了地上,头低得更下,怯懦地急急道:“那些个婆子都是这么说的,奴婢也不知啊。只说、只说从大夫人去世后,盼月姐姐也走了。如今,又轮到杉儿姐姐,说不准的接下来,就会到她们身上去。”
舒儿听着,正要再骂,冯佩玉却是手一挥,拦住了她,只一撑的扶手,簌簌站了起来,也不看那跪着的丫鬟,朝着屋外就要走去。
好个幺蛾子,这造谣言的功夫,还真是灵泛得很。
舒儿和安平见着,什么话也没说,快步跟在冯佩玉身后就出了房间去。
外头已经聚上了不少的下人,见着三人出来,原本还在探头着的都乖乖立于一侧,眼睛也再不敢到处瞟,只径直看着自己的鞋尖,齐齐喊道:“二夫人、二少爷。”
冯佩玉一一扫过这群人,正要再开口说话,院外却是好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没一会儿便到了冯佩玉的眼前。
舒儿认得她,是大管事身前的丫鬟,便上前问道:“小蕾,又发生什么了?”
小蕾听着舒儿发问,向着夫人急匆匆地福了个礼,便快声说道:“二夫人,是李总管让我来向二夫人通报一声,安府门外有一个婆子带着个小儿,说是杉儿的远方亲戚,要来寻她的。又打听到杉儿染了怪病,哭了个死去活来,说是这病是他们家父辈都有,要把杉儿带回家去治病。”
只这一句话,原来安静了许多的外院,一下子又有了许多的窃窃私语。
“啊,她是有亲戚的?”
“是啊,那不正好,赶紧带走了,免得死在了府里头,平白添了那些晦气。”
“没错,那病也不知道传不传染,我看着都怪吓人呢,想着跟她同一个屋檐下,怎能让人省心。”
那其中,一个上了年岁的婆子,想必在府里也干了不少年头,更是站出来几步,说道:“二夫人,小的今儿个出去买菜的时候,也听说了呢,是有这么两个人到处打听将军府上的事,估摸着,就是他们两。”
有她带了头,另一个上了些年岁的长工也大了几分胆地说道:“二夫人,既然那穆杉自有人来寻着了,不如您就让那婆子带了她走,岂不省了不少事吗?这府里头的留言也能少上一些。”
“是啊是啊,二夫人,这安府可再禁不起晦事了。”
……
冯佩玉听着耳边那些细细的碎语,却是一直没有说话,她看着那些个人脸上的神色,齐刷刷地都想要自己赶紧将那丫头赶出安府去。她心里头的冷意更甚。
原来她耍的是这么个手段,那些血泡也是这个用途。
若是不曾知道她去过珍宝房,不曾发现她也用这样的招去骗了安平,自己为了断绝这些流言,自然是会放了她走,反正一个染了重病的丫鬟,留在将军府也没有什么用。
可是如今,她自然没那么好欺瞒,她甚至,还要好好猜猜,那小丫头如此急着离开安府又是为了什么,难不成,还真是想去告密不成。
冯佩玉如此想着,神色也戾然不少。她不看旁边的其他下人,只对着那小蕾问道:“丁兆呢?”
“丁管事带着几个家丁都在小姐阁里,却怕染病也不敢进,只在外头守着。”
冯佩玉点了点头,却也不再往下问去,只说道:“去告诉大管事,先让那两人在安府住下。这病是在安府生的,安府自然要负起这个责了,也免得外人说我们安府的不是。”
“是……”那小蕾抬起头来,似乎在怀疑自个儿听错了话,却愣了愣,还是乖乖福了个礼,便快步离开了。
冯佩玉这才转向身边的众人,说道:“好了,都干活去。这事,我自会处理,若是让我再听到有任何不该有的传言,可别怪安家的家法严了。”
“是,奴婢遵命。”、“小的遵命。”一行人虽有不解,可主子都发了话,他们自然只有从了的份,也没有人敢提出异议,便齐齐应了退了下去。
冯佩玉的唇角这才隐隐露出了一丝冷笑,下颌轻抬,冷冷道:“走,我们去看看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