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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的妻子?”
他的脸色很阴沉,冷的吓人,放开扣住我双肩的手掌,一把抓住我握着三魂七魄戒的手腕,举到我的面前,将他戴着戒指的手转了个角度,到我的视线里。
我在挣扎一瞬间,看到他手指上戴有与我同款的戒指,整个人怔住了,心,也在这一瞬间,像被人拿着铁锤,重重的砸在上面似的,不是突如其来的剧痛,而是那种沉沉的钝痛感由心脑脏蔓延到四肢百骇。
随之,体内的血液,也在刹那从头到脚,冻结成冰。
眼前燃着的熊熊烈焰,火星扑面,我竟感觉不到一丝的暖意,仿佛置身在九幽阴泉,受那九幽阴泉的水贯彻全身似的,冷到骨子里,冻僵到身子动弹不了,眼情也挪不开视线。
他见我惊愕的盯着他手上的戒指发怔,握着我的手,放到他的脸庞上,眼眶泛红,眸光沉痛的看着我,轻轻的用脸颊在我的手上磨蹭,声音低哑而痛苦,“梵儿,别闹了,我知道你恨我,你不肯原谅我,才会和我说气话。”
他的另一只手,握住我拿匕首的手,狠劲的按在他的脖子上,桶入肉里,鲜血直流,“三魂七魄戒,是我们俩人的定情信物,你不舍得丢掉。我知道你恨我,我不怪你,你想要杀我,我也不怪你。但我求你,不要用遗忘我们的爱情来惩罚我。我可以什么都没有,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可我不能没有你,不能不要你。你杀了我,让我去陪你和儿子。韩誉说,你给我们的儿子取名叫长生,希望他可以长生无忧。我好想,看看我们的儿子,看看他长的像你,还是长的像我……”
他握着我的手,像个话唠一样碎碎念着,完全没有一丝为他脖子越来越深的伤口感到疼痛。也没有一丝一毫惧怕死亡的恐惧。
他根本,就不怕死。
他似乎,在等待解脱。
可为什么我的手,颤抖着想要松开紧握住的匕首。
看着他失魂落魄,仿佛失去全世界而颓废痛苦的样子,让我很难受。
“你以为,你的花言巧语,就能够打动我?”
我无法承受他带给我的感染,我猛的推开他,抽回自己的双手,拿着三魂七魄冷视着他,“这枚戒指,我甚至记不得,是谁给我的,如何戴到我的手上。我不愿意丢下,那是因为它戴在我的手上十多年。如果,这枚戒指是你送给我,那我,根本就不屑于戴在手上。因为,跟灭族仇人戴着相同的东西,只会让我更加想要毁了它。”
我握住手中的戒指抛向朝火海。戒指在空中划过一道冷芒,最终,落入火海。
他脸色大变,几乎在我扔出戒指的那一瞬间,就飞扑向火海,伸长了手,去抓戒指。
可还是来不及,戒指已经掉入火海。
他的身子,也扑入了火海。
我下意识的想要去救他。可伸出的手,却在停在了半空中,被心中漫上来的仇恨吞噬,被耳畔再一次想起的声音摧毁意志。
“你真的,如此的恨他?”突然,冷的声音灌入我的耳畔,脆冷清泉般让我的神志回拢,我转头看他,“什么意思?他杀了我的父母,灭了我的族人,满世界追杀你,还害死了我,我不应该恨他呢?”
冷走到我的面前,眼神怪异的在我的脸上游荡,最终落入我的眼底,“梵儿,你真的愿意,成为我的妻子?真的能够忘记他和我在一起?”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间问这个,我和他不是已经订了婚,也成了亲。
“难道,我死后,你抱着我的肉身向我求婚,与我成亲,都是假的?”我着他闪过痛苦的眼神,皱眉说道:“冷,你怎么了?为什么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懂?什么叫我真的能够忘记他?我和他是仇人,不是吗?他是我的灭族仇人,不是吗?”
我忽然激动起来,心里空落落的感觉,仿佛灵魂被都抽走了似的,虽然,我现在就是灵魂。
但那种没有着落的感觉,就好像了心一样,难受,却说不出来什么叫难受。
我隐约觉得,我好像忘记了什么。
而我又极力的说服我自己,那个人是我的仇人,是杀了我父亲和母亲的仇人,是屠杀灭了我全族的仇人。我应该恨他,杀他,不应该对他有心疼,有贪婪,有不舍的感觉。
冷握住我的双手,凝视着我的眼晴,激动而又兴奋的问:“你记得我们成亲了,你记得我是与你结成冥婚的夫君?”
我狠狠的点头,甩开心中所有的不适,牵强的扬起嘴角,“我当然记得,在木笔花中,你抱着我跪拜天地,抱着我跪拜列祖列宗,抱着我上了一座山,见了一个人。一个黑衣人,嗯,……他好像和你长的一样……”
没等我把话说完,他便已经把我紧紧的搂在怀中,颤抖着声音欣喜道:“梵儿,我的妻子,你是我冷宿的妻子……”
我被他搂的快要喘不过气。
轻轻的拍着他,“我当然记得,我们有过婚约的,我答应过你,此生非你不嫁。我当然是你的妻子。”
只是,为何在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会那样的疼,脑海里浮现的画面,却是云焱那张失魂落魄的脸,是他黯然伤神痛苦的眼神。
我甩了甩头,轻轻推开冷,“这里太热,你的体内重了火毒,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找个地方给你逼出体内的火毒。”
他不但没有放开我,一把将我横抱在怀中,在我没来得及反映过来时,轻轻的一吻落在我的额头上,“我怕一不小心,又把你丢了。”
他再也无法再次面对失而复得的重创。
我在听到他这话的时候,眼眶一热,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双臂紧紧的缠住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颈窝,“我在,我在……”
他垂着眼眸看着我,眼中是溺死人不偿命的温柔,只属于我。
离开石室的最后一瞬间,我抬起埋在他颈窝的脑袋,转头看去,依旧没有看到云焱从火海里爬出来的身影。
他能够在火海里一次不死,完好无缺,毫发未伤的出现在我眼前,那他是否,还能够打破纪录?
直到石室在视线里面消失,我的线视还没有收回来。但仍是没有看到,在我和冷的身影没在石洞通道的拐弯处时,一抹被烈火焚身的身影,从火海里艰难的爬了出来,虚弱绝望的躺在火海边,手中紧紧的攥着那枚被我抛弃的三魂七魄戒,做挽留之状,火燃般血红的双眼,期冀难受的看着消失在视线里的我和冷,仿佛祈求着我不要走,只回头看他一眼,就一眼……
“言梵,你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出了石洞,古潭里传来那只蛇妖狂爆的吼声,古潭水面的结界,被它撞的流光四溢,散发出绚丽的光芒。
冷朝水潭看了一眼,又垂下眼眸疑惑的看着我。
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把我放下来。他抱着我走到古潭边,把我轻轻放下,看着古潭里的蛇妖,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是它。”
“你认识?”我疑惑的问他,“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冷盯着蛇妖,声音森冷的说:“它奉它的主子之命,满世界的追杀我。我自然认识他。”
“他的主子,是云焱。”我说。
彼时我已记不得,冷和洛宸还有洛篱,曾经遭遇这条蛇妖的追杀,冷还重了这条蛇妖的毒。
“没错,它的主子就是云焱。”冷似乎很痛恨这条蛇妖,抬掌便要撤掉结果,去杀他。
我忙抓住他的手,阻止他,“你体内中了火毒,不可以运息调动功力,否则会加速火毒蔓延。我设下的结界他出不来。就算不杀它,它被困在这古潭嚅,也会到被困死的那日。”
冷蹙着眉头,看着我抓住他手腕的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随我离开。
我回头看了一眼古潭,就见蛇妖阴冷的蛇瞳正在瞪着我。
我心念一动,瞳孔闪过一抹金色,一个金色的小字,从我的眼瞳里流蹿出来,像只金色的蝴蝶散着发碎碎的金芒飞向古潭。
紧接着,就看到古潭的水面荡漾出一波波绚丽的光芒,一只硕大的蛇头从水面伸了出来,目送我和冷,离开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