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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渡仙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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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羽看了看窗外,轻抿了一下嘴角,轻轻的叹了口气:“现在唯一能保护她的方法只有让她走。”

    “走?”

    “对,让她心甘情愿的走,永远不要再回含月城,这里无非随时都会让她丧命。”寒羽一阵心酸,缓缓的闭上眼睛说道。

    寒灏生气的一拂袖,挺直了身子,毫不犹豫的道:“不行,不能让雾儿走,你让她一个人能去哪啊?”

    “她继续留在寒月城里面只有死!”他说得无比坚决,他说得无比真实。是的,如果雾还继续在这里,天后就如同在窝里抓兔子那么简单。

    “二哥……”

    “别说了,你马上赶往人界,去把雾和花找回来,希望你在风雨雷电之前找到她。”寒羽不去看寒灏的说道。

    “我知道她们在哪。”寒灏知道,这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寒羽转头看着他,目光里面带着一丝急切。

    寒灏点了点头:“她们在人界的皇城里。”

    “那快去吧!”寒羽说道,也不问灏是怎么知道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让雾赶快回含月城,然后他要让她心甘情愿的离开。

    寒灏转身飞了出去,寒羽眼里满是悲凉。

    心甘情愿的离开!

    雾和花刚才起床,用完早膳,寒灏就突然降落在她们面前。

    皆把雾和花吓了一大跳。

    雾赶紧淡笑着跟寒灏打招呼:“灏。”

    花则打趣的寒灏:“灏王昨天晚上刚走,今天一大早就来啦?”

    寒灏朝着雾笑了笑,又沉下脸说道:“我来带你们马上回含月城的,现在就走。”

    “怎么了?”觉焦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话音刚落,人就已经进来了。

    “觉……”雾叫了一声。

    寒灏抢先说道:“雾儿马上要回含月城,有急事。”

    急事?雾和花一愣,虽然觉舍不得,但还是让雾走了,雾答应他以后一定来找他。只是,这好不容易雀跃起来的心,又沉下去了。

    雾和花一路上都问寒灏怎么了?他一直都不说。

    不一会儿,他们就飞进了含月城,寒羽一身白袍漂浮在含月城的高处,看见他们飞进来了,马上设下结界,就怕风雨雷电进来。

    然后瞬间飞进了寝殿。

    雾推开寝殿的门,焦急的跑到倚靠在窗边的寒羽的身边,看见寒羽一脸疲倦。

    “王,怎么了?”

    花也急忙单膝下跪:“花参见王。”

    寒羽点头示意让花起身,然后看着雾,眼里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柔和,一眼的冰冷,仿佛终年不再流动的冰水。

    随后冰冷的说道:“你是妖,妖始终是妖,我原本想把你渡成仙,可惜,我无能为力,所以,你走吧!这里是仙地,我怕被妖气污染了。”说完,寒羽不再看她一眼,是的,他想把她渡成仙,可是,她却把他渡成了人,有了三情六欲。

    这么突然,雾仿佛一道闪电劈进了自己的身体,她为之一震,她紧紧的看着他,看着他瞥向一旁的脸,看着他冰冷的眼眸,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眼眸原来也可以如此冰冷。

    他嫌弃她,嫌弃她……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嫌弃她是妖,他该十几年前带她回来的那天晚上就嫌弃的,这样,她就不会爱上他,不会爱,上,他。花在旁边皆是一震,王这是怎么了?平时不是对雾儿很好吗?

    寒灏看着雾那失落的表情,仿佛丢了魂魄,心隐隐的痛着,但是,只有他懂二哥这样做的用意,是的,必须让雾儿走,让她心甘情愿的走,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气氛就如此的冰冷着,仿佛一触即破。

    雾突然想哭,可是还勉强挤出笑颜如花:“王,为什么要让雾儿走?”声音都有些发抖。

    “因为你是妖!”寒羽狠心一拂袖,雾就摔飞了出去,摔在了门外,身子从台阶上面一步一步的滚了下去,天上依然雷电交加,大雨倾盆。

    寒灏和花赶紧飞身出去把雾扶了起来。

    雾失魂般的靠在花的怀里,地上已经水流成河,她的长发随着水流荡着,她现在流泪,只是这下雨天,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了。

    刚才王的那一下并不重,可是,为什么,让她如受重创,特别是心。

    仿佛她听见了自己的心撕裂破碎的声音。

    雨下得很大,哗啦哗啦的巨响,只要一张嘴说话,就能吃进去一口雨水。

    寒灏不忍心:“雾儿,你还是走吧!”

    雾仿佛听不见他在说话,她只知道,他不要她了,他说过会一直保护她的,让她一直呆在她身边,他不要她了……

    雾恍惚的低喃了一声:“花姐姐。”

    花把她搂得更紧了,仿佛怀里的雾儿就要消失了,用手拂去雾脸上的顺流直下的雨水:“恩,乖,花姐姐在。”

    “你说王为什么突然要我走啊!是不是雾儿哪里不乖了?雾儿可以改的,为什么那么突然,我们走的时候王还亲自叮嘱我那么多……”雾无力的说着,花心疼的帮雾擦着雨水,却感觉雨水里面是有热的,是泪。

    花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坐在水里一个劲的帮雾擦着雨水,雾就躺在她怀里,一动不动,寒灏就站在她们面前,三个人在雨中,都已经全身湿透。

    雾苦笑一声道:“小时候,星姨给我讲过一个故事,她说男人和女人婚后同寝,发丝纠缠在一起,便有了结发夫妻。于是,我,留着这头长发,每天晚上幻想着一不经意就和王的长发纠缠到一起了,和我爱的人厮守一生。”

    花一怔:“雾儿,你,你爱上王了吗……”

    寒灏突然感觉胸口好闷,好闷,脚下犹如踩在万根银针上面,他想离开这里,他其实刚才看到雾那么悲痛欲绝,就该想到了,我爱上了她,她爱上了他……我算个什么角色?

    雾缓缓的说道:“花姐姐,我好久以前就爱上了,他的温暖,那么真实,却又那么飘渺。所以我一直都不敢和王说明,生怕说出来了就划破那份安逸。可是,我更怕失去他。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控制了十几年,继续隐瞒……泥足深陷,越错越远……现在连我是妖他都嫌弃我,那我的说明岂不更是那么血淋淋的一宗罪,神跟妖是不能在一起的。”

    花眉头深锁,雾儿爱错了,真的爱错了。

    寒灏呆在那里,心里想着:“雾儿,等过几年,母后杀你的执念没有那么执着了,我便去找你,上天入地,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神和妖可以在一起。”

    雾抬头,任雨水打下来连眼睛都睁不开,轰隆的闪电雷声好似要把这天裂开。

    如果天塌下来多好,就可以振振有词地,理直气壮地睡着,再也不醒过来。

    她缓缓的从花的怀里站了起来,眼里全是悲伤,缓缓的向前走着。只是,她不是走向门外,而是朝着寒羽房间里面的阶梯走去,纯白的长袍拖拽一地,在水里面泡着,重重的。发饰也被雨打落乱成一团,她索性颓废的把它们全部取下来,丢了一地,三千发丝无任何装饰了,倾泄一地,长长的头发倾落泡在水里。

    “雾儿,雾儿。”花和寒灏都看着她的背影,轻声唤了一声。

    雾走到台阶下,停住了,转身,回头朝着他们一笑,前面长长的发丝贴在了她娇嫩的脸上,那笑那么凄美,那么苍美。看得他们都心猛然一痛,一个是爱她的人,只是她不知道而已,一个是一直把她当妹妹的姐姐。

    “花姐姐,灏,你们都回去吧!”雾轻声的说着,马上就被这暴雨的声音吞噬了。

    寒灏突然跑上来,紧紧的抱住她,很紧,很紧,想把这幅摸样的她全部嵌进他的身体里面。

    “雾儿,你走好不好。”

    雾身体一怔,挣脱开寒灏的怀抱,眼里悲哀的看着他,没有任何光芒了,颤抖的说着:“连灏也要赶我走吗?”

    花和寒灏看着她那样,心头不由得一痛。

    雾看着寒灏一脸纠结的脸:“好,真好。”双膝跪了下来,激起一片水花,她的心此刻鲜血淋漓。

    不是幻象……不是幻象……

    是真的,她真的要被赶出含月城了吗?为什么?王,为什么要王亲自来赶?想赶我出去为什么要你自己亲自来,你为何不找一个其他人来代劳?最后那一句雾几乎在心底是用吼的。

    她跪在雨中,抬起空洞的双眼,忘了忘周围。

    在这里,她度过了人生最美好的十几年。

    她再眯着眼睛望了望天上,乌云滚滚,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瑟瑟发抖,不是冷,她已经全身麻木得感觉不出冷了,她现在才明白,自己最怕的不是鬼,而是王刚才那冷到骨子里面的眼神。

    看着那紧闭的门:“王,求求你,不要赶雾儿走,不要赶雾儿走,就算魂飞湮灭,雾儿也要死在王的身边……”她那么拼命的学习法力就是为了一直陪着他,为了再也不让他孤单,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离去……

    寒羽在里面听着她如被抽去了灵魂的声音,心被绞着一丝一寸的疼痛,他知道,她哭了。

    他该如何告诉她,现在的她,一笑,他要开心好几天。

    她一哭,他要心疼好几年……

    他想破门出去,抱住她,告诉她,不走,不走……可是,她不能,她必须走。在人界她随便去一处母后想找到她就难,可是,留在含月城里面就只有一死。

    他的手捏在书桌上捏的指甲都泛白了。

    花叹了口气,没想到雾儿对王的执念竟然深到了这种地步。

    寒灏面色越来越铁青。

    “灏。”里面传来寒羽平静的声音,在这狂风暴雨中却一清二楚。

    “二哥……”

    “你这段时间去天界多陪陪母后,去吧!”

    寒灏知道,羽的言下之意就是让他去随时关注的母后追杀雾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