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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安静如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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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王天母觉得他们贵为三界尊主,生了个瞎子儿子。有辱天界颜面,有丢他们的脸。准备把我杀死,断送黄泉。是二哥,他救了我,我还记得他当时跪在天王天后面前,苦苦哀求。说让我跟随他住在人界,住在含月城里面。平静的过完一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我是他们的儿子,是他们的羞耻。”男孩低眸说得如此平静。

    雾怎么感觉字字揪心。

    自己的亲生父母就因为自己双眼失明,就认为自己是他们的耻辱,丢了他们的脸,还想杀了自己。

    自己明明贵为天子,却不敢承认,无法承认。

    自己明明该有姓的,那尊贵的寒字,天界的至尊象征,却不可背负那个字,成了无姓的人。

    母不嫌儿丑……一个平常母亲都能做到的事情,为什么贵为天母,天母啊!连这一点都无法做到,还动了杀儿之心。

    他是如何去把这些苦,一口一口的咽下去的。

    不闻世事,不沾喜悲,沉睡如寐……真的好适合他。

    “怎么不说话了?对不起,我的身世让你见笑了。”

    雾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会是你的眼睛。寐,我会是你的眼睛。你别这样安静好不好,你哭出来吧!或许心里就没那么难受了。”

    雾伸手,握住了寐有些冰冷的手。

    寐被雾这突然的举动楞了一下,手也随之抖了一下,却没有推开。一直以来,除了沧叔以外,他讨厌别人碰到他。

    “好。”寐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时,从房间里面走出来一位40多岁左右的男人,穿着灰色的长衫,脸上留着黑色茂盛的胡须,看上去十分强壮。

    朝着他们走过来,看见雾的时候很礼貌的笑了笑。

    雾也甜甜的回笑了一下。

    “寐儿,你该睡觉了。”男人来到寐面前,关心的说道。

    “恩,沧叔。”寐回答完又朝着雾问道。

    “你也住在寒月城里面么?”

    “恩恩,我以后经常来找你玩喔!只是,我迷路了……”雾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我去送吧!”被称为沧叔的男人抢先着说道。

    “王的寝殿。”雾暗自骂自己没用,走丢了还要麻烦别人送自己回去,以后出门一定要好好记清楚路线。

    “你住在王的寝殿?”寐小声的问着,却又像是在重复着这句话。只是,此时深夜如此安静,再小声,听进耳朵里也是字字清晰。

    沧叔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除了关心保护寐,其他的事情对于他来说都不会有任何的关心。

    “恩。”

    “不用了,沧叔,我送雾回去吧!”寐起身走了出来。

    “那好吧!寐儿,路上小心。”沧叔叮嘱着。

    “恩。”

    寐虽然眼睛看不见,却可以用法力让自己行动自如。从刚才她那一笑,被他感应到,雾就知道了。

    雾乖乖的跟上寐,并排和寐走着。只是十二岁左右的他,却比雾要高出许多了。

    他们走到了樱花花海里。

    雾看着这些花瓣随着寐的走动从寐的发上、至脸上、至鼻子上、再到肩上、最后从衣服上纷纷的滑落。

    “樱花的花瓣在飘落,寐,你感觉到了吗?”雾微笑着问着寐。

    “恩,很轻。”寐停下脚步说道,他想多感受一下这些飘飞的花瓣。和梨花花瓣不同的是,它是细腻的,它是繁密的。

    雾张开双臂去感受这落樱飞舞。

    “樱花是什么颜色的?”

    “也是白色的,和梨花一样,纯白无暇。”雾一边整理的发上的落花,一边回答着寐。

    “雾喜欢白色?”

    “恩,因为娘喜欢白色,在我的印象中,娘穿的衣服都是白色的。”雾整理樱花的手突然停顿了一下,又继续整理着。她想起了那个素白的身影,心里一阵温暖。

    “雾的爹娘呢?”寐转过来,朝着雾问道。

    “我从小就不知道爹是谁?娘也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去了。”她说得很淡然,没带着太多的悲伤。她知道,寐比她更苦,自己不应该再把寐又一次带进悲伤的回忆里面去了。

    可是,寐还是沉默了。

    两人皆是沉默了……

    晚风吹得周围的树叶沙沙的细响,吹得满地的花瓣再一次离地飞舞了起来。

    “这片樱花的花瓣永远都掉不完喔!除非王等到了他爱的那个女子。”雾一脸淡笑的说着,赶紧来打破沉默,犹如盛开的百合。

    “二哥以前在这片樱花中滴入了自己的精血,樱花吸入了这精血,有了精魂,就会永开不败。”

    “那个女子什么时候回来啊?”听寐这么一说,雾心里突然感觉空空的,不免有些羡慕起了那个女子。那该是一个多么美的一个女子啊!能让王用自己的精血来养樱魂,积攒满片的樱花来为她守候。

    她只要一回来,樱飞全落,樱魂全无,永不再开。

    “回来?”寐疑惑的问着雾。

    “对啊!那个王等的女子。”

    “二哥还没有爱上任何女子,何来哪位女子?”

    “喔。那为什么王有了爱的女子樱花就会消失?”寐虽然想弄明白,但听到寐说王还没有爱上任何女子的时候,心里突然冒出一股温泉,甜甜的。

    整个心里都是紧紧的窃喜。

    “那精血是二哥的心上血,心血连心,只要二哥心动了,动情了,精魂就会消失。二哥曾经说过,他如果爱上了一个女子,就会妥善安放,细心保存,一生一世一双人。免她惊,免她苦,免她四下流离,免她无枝可依。”寐说完,又漫漫的向前走着。

    月光温暖的笼罩着他的全身,照得他的身影是那么的孤单落寞。

    这样一个少年,仿佛不由自主的让人想去温暖他,拥抱他。

    如果要拿一种颜色来形容他。

    那他绝对是深蓝色。

    最深的蓝。幽邃的蓝。雾乖巧的走在他旁边。

    “听说樱桃也很美,如此白的樱花,却恰恰相反的结出红似滴血的樱桃,可惜,这些樱花永远结不出樱桃。”雾有些惋惜的说道,其实,也是自己突然想吃那自己没有见过的樱桃了,心里赶紧暗自鄙视一下自己,怎么可以这样。

    “喜欢看樱花结出樱桃么?”

    “恩恩。”雾不住的点头。

    “那明天晚上来我院中,我们种一棵樱树。”寐有些宠溺的说道。

    “你院中也在含月城里面,樱树难道不会受到樱魂的影响吗?”雾好似提醒的问道。

    “会。”二哥本来就法力高深,而且樱魂还是他的心上血养的,恐怕含月城以外的几十里的樱树都不会结出樱桃。

    雾一听。

    “那就算种了,怎么结出樱桃?”

    “我们可以试一试,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打破的,即使是樱魂。”

    “恩恩,好。”雾开心的答应着。

    不知不觉,他们已走到了寝殿的门外了。

    “寐,谢谢你送我回来。”雾上前一步,轻轻的抱了一下寐,他需要温暖,她知道。

    寐呆呆的站着,当雾抱过来,离他如此之近的时候,他不知道该不该回抱,不懂得如何去回抱。

    心里有一处地方,微微的动了一下。

    “雾,我可以摸摸你的脸么?”仿佛过了许久,寐才缓缓带着疑迟的说出这句话。他想知道,这个给他如此温暖的女孩长成什么样子。

    “恩恩。”雾重重的点了点头。

    寐缓缓的抬起双手,先是指尖,再是手指,最后是温暖的手掌,触及到雾正微笑着的脸。

    很认真,很认真,因为他要把它铭刻于心。

    “进去吧!我明天晚上在院中等你,我们一起种樱树。”

    “好。”雾说完,再看了一眼寐,转身,进了寝殿。

    屋内,烛光透过窗,还在闪烁。

    寐直到已经感觉到雾进了房间了,才转身移步离开。

    “沧叔,出来吧!”

    寐话音一落,黑暗中突然出现了沧叔的身影。

    “沧叔不放心寐儿么?”

    “恩,因为她是一只妖。”沧叔无奈的回答道。

    “她是一只好妖。”

    “寐儿怎么知道她是一只好妖?自古妖最擅长的就是蛊惑人心。”沧叔有些激动的说道。

    “我说她是好妖她就是好妖,而且,你没看到么?二哥都让她住进自己的寝殿了,难道二哥也不识妖?”寐赶紧反驳道。

    沧叔听见寐这么说了,而且她的确是住在王的寝殿里,自己也不用过多担心了。

    或许,她真的是一只好妖。

    “那寐儿也不应该送她回去啊!我送就可以了,寐儿不是已经好几年没有出去过阁院了吗?”沧叔有些心疼的埋怨道。

    “我想亲自送她。”

    天界。

    慕婉正站在一朵彩云上逗着一只仙鹤,时不时的传出娇媚的笑声,让人光听着这声音都醉了。

    “天界如此之好,仙子就不要回去含月城了吧!”站在旁边慕婉的贴身丫鬟絮离面带微笑的上前恭敬的说道。

    穿着粉红色的婢女衣服,相貌也甚是普通。

    慕婉突然冷笑一声,完全没有了平时那娇柔温婉的摸样。

    “不回去?不回去我还怎么得到王?”手臂带着宽大的碧绿色长袖一挥,仙鹤就展翅飞去。

    “王永远都是仙子的,何况还有王母站在仙子这边。”絮离更是巴结讨好的说道。

    慕婉狂笑了几声,眼中全是得意之色。

    “哈哈哈,那当然。”

    就像一只骄傲的碧绿色的美丽孔雀。

    絮离也在旁边附和的笑着。

    慕婉脸色突然变黯,眼中闪过一抹鄙夷。

    “那个雾儿,居然和王睡在一起。”凤眼微微眯了起来,长长的睫毛垂了一半下来,散发出让人危险的气息。

    “那个小妮子不是才几岁吗?她对仙子还构不成威胁呢!”

    絮离一说完,慕婉看了她一眼说道。

    “现在构不成不代表以后也构不成,不管是谁,只要敢离王太近的,我都会让她死无葬地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