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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黄的溶剂在试管里摇晃,程述盯着溶剂在玻璃棒上面顺流而下,腿突然一软,眼前看到的景象也有些泛黄,胸口更是憋闷得恶心。
青年勉强把试管立好,两手撑在桌上喘气。
宋流光这具身体别的都还勉强成事,就这低血糖的毛病不能忍,少吃一顿饭没一会儿就头晕眼黑,而且一爆发就连缓和的机会都没有,来势汹汹像是要人命,程述背靠着实验桌的边缘把白色的环境扫了一遍。
实验室里面为了保持无菌环境,没有放布艺的凳子,程述眼前一时明一时暗的居然找不到地方落个座。
他手抖着去口袋里摸平时乔虞都会给他备下的糖,打算坐地上休息一会儿,手指触到空空的袋子才愣怔怔出了神。
是啊,他在想什么呢。
乔虞早上不高兴,肯定不会记得还要往他口袋里放糖这回事了,他平日里又是个惯常不带记性的,这会难受倒是自己活该了。
可心里有个地方疼得比沉闷的胸口和昏昏欲坠的头还厉害,像是有凶悍的小兽在里面撕咬着血肉,青年撑在桌子上的手已经支撑不住完全凭着重力下坠的身体了,手指微微一松,唯一的意识缓解了一下下落的冲力。
随后就是黑暗。
......
刚准备出门的赵显峰看见乔先生的脸色并不好,手里还攥着两颗糖,有点奇怪地问道:“乔老师不把东西给宋先生吗?”
乔虞看了看手里的东西,轻声道:“算了,我已经跟食堂说过送早饭去流光那里了,应该挨到中午没有问题,我们先走吧。”
“好。”
......
耳边隐隐约约是别人的说话声,像是嗡嗡的蜜蜂在吵。
程述睁开眼,入眼的是一片白色。
那说话声音变得清晰了些,但突然又音调又变高了,有人扑到他身上欣喜道:“流光,你醒了!”
旁边一直和他说话的声音冷嘲热讽道:“行了,就个低血糖不还没死吗,别趴那儿跟得了癌症似的。”
但那人仍固执地两手困着青年的腰不肯放。
程述眼前的雾慢慢散开,趴在他身前的却不是乔虞,而是宋以睦。
他皱了皱眉,手上还有个吊瓶挂完的输液贴,白林和白辞方才站在一起说着什么,这会儿都拧着眉头看他这边。
程述这才想起之前觉得白林熟悉的原因从哪里来,原来是这样。
宋以睦笑道:“流光,你之前吓死我了。”
程述淡淡嗯了一声,扭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却不是医院,而是类似于他那个实验室布局的一个房间。
白林道:“别看了,要不是我在实验室里找到你,你早他妈死了,这是我的实验室,你别脑子抽了想多。”
白辞冷哼了一声。
几人里只有宋以睦一个人还笑着,他道:“流光,你现在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程述没回答他,只是轻声道:“谢谢你。”
宋以睦一愣,笑容僵在脸上,很快又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好一些,“你不用和我说谢谢,流光。”
“要说的,麻烦你了。”
男人的脸冷下来,“宋流光,我想听的不是这些。”
程述微微敛眉,“宋先生,你想听什么呢?”
宋以睦靠近他一步,眼眉英俊,这时候似乎又变成了末日前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
宋以睦说:“我想听的?我想听的不过是你还在意我,你还能想起我,你愿意同我在一起,你就算死也要同我在一起。”
程述笑了,他道:“你先说一遍给我听听。”
男人的目光暗沉,这个时候突然微微亮起来,他说,“好。”
宋以睦握着程述的手腕,跪在床边,道:“我一直在意你,一直想着你,不管什么时候都想同你永远在一起,想陪你从生走到死,只有你。”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程述,似乎也没有觉得嘴里说的是多深情的情话,反而眼前的人才是心头唯一。
程述还是那个笑,他面色苍白,声音都又轻又低,他说:“宋流光以前,该有多希望能听到这些话。”
宋以睦说:“我现在说,晚了吗?”
程述抿唇。
“早就太晚了。”
早就太晚了,等程述走后这个小世界的能量就会全部被乔虞吸收,而宋以睦,他的宋流光再也回不来了。
程述沉沉垂下眼帘,好似是困极,那边站着的白辞咬牙切齿得能让人听着那让人头疼的咯吱响,而白林站在他旁边摆弄着桌上的仪器,宋以睦失魂落魄一样靠在程述床边。
不一会儿白林就叮叮当当端着一堆东西过来了,程述眼睛一扫,发现上面摆着的居然都是手术的用具。
宋以睦这下似乎才反应过来,猛一下回神挡在程述床前,他道:“你不能这样,流光他现在身体还虚着。”
白林嗤笑道:“宋以睦,你脑子有毛病吧,低血糖能算什么大病,而且你可不要以为我是什么好糊弄的,之前你答应过我什么还记得吧?嗯?”
宋以睦脸色白了,他道:“用我的......不行吗?”
白林不耐烦道:“你以为是大街上捡垃圾谁都可以?宋以睦我拜托你闪开行么?”
程述看着两人僵持不下,出声道:“你要什么?”
白林哼笑了一下,“抽你点血而已,你不会害怕吧?”
程述道:“白林,哪个抽血要拿手术刀和纱布的?”
男人愣了一下神,又状似无异地把手术刀纱布还有一堆零零散散的东西放回那边台子上,道:“习惯了,我平时都一下拿那么多。”
程述:“......”
他完全不相信白林的鬼话,但还是皱着眉问道:“你要我的血做什么?”
白林:“喂狗。”
程述道:“那你就别想要了。”
白林却笑:“你以为你那手上输液贴里的孔只进去了葡萄糖?宋流光,人心险恶,道上干了那么多年怎么还是不懂呢?”
程述之前也感觉自己身体一阵阵的麻痹感传来,但以为只是正常的肌肉反应,没想到原因是在这儿。
他说:“你和宋以睦怎么说的?”
白林不说话了,只是拿着抽血的管子过来,下面是个血袋。
程述一看到那个血袋就觉得脑袋都大了,明显超过了,要是抽满了八成得又犯眼前黑,白林这又明显不包营养伙食的真是让人不知道该怎么说。
青年道:“你抽满?”
白林点头:“抽满。”
程述道:“你就不怕刚才注射进去影响血液纯度?”
白林说:“秘制,能提取出来。”
程述:“好吧随你了。”
反抗明显无效,程述觉得自己还是躺着等比较好,针头扎进他的静脉里微微一疼,暗红色的血就从管子里流出来向着血袋流去。
全身上来的麻痹感更重了,青年眼皮一沉,眼前雾霭朦胧,又沉沉睡过去,
只是这回却没那么平静,似乎往昔时光都汹涌着翻出来,在他的心底嘶吼咆哮着,先是军营里秦溯的样子,他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会永远爱你。”
一会儿又是暗沉沉的天空,空气似乎永远没有温暖的时候,小小的凯恩斯还是个团子,郑重如同起誓,一字一句道:“无论时间多漫长,我会一直陪着老师的,一直陪着你。”
程述的嘴角抿起一个弧度,想伸手去摸摸他的头,却在还没有触碰到之前窥得眼前场景一变。
台下是密密麻麻的人海,而身前的男人敛眉微笑道:“就算你永远看不见也没有关系,我会做你的眼睛。”
青年顿在原地,这回却是连伸手都不能。
面前场景如黄沙一样被扬了,又是另外一个地方,满地血肉,腥味刺鼻。
面前的男人哭丧着脸道:“艹了,干嘛非得在我没结婚之前闹出这种事情,我媳妇儿那么好看我们还没圆房呢。”
忍不住啊,就想去揉揉他的头发,看看是不是像记忆里面那么柔软,只是手还没伸出去,眼前的场景又变了。
一会儿是远远看着他走出视线的背影,一会儿是他躺在床上背对着自己的样子,一会儿又是他笑着说“我媳妇儿最好看了”,一会儿却是他冷冷道“不用了,你自己喝吧”皱起的眉毛。
程述的心七上八下地不知道是何去处。
到底哪个才是他的乔虞,到底哪个才是他的爱人?
最后自己的思绪也缓缓沉没,最后想起的,是刘卓那一声叹息,好像就在耳边,好像又很远,磋磨着他的耳膜,忽冷又忽热。
不想......再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