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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显新一路将婉庭空抱至酒店外的停车场。
婉庭空之前是吩咐了司机在大堂外候着的。所以她坚持自己回去。
司机刚来电话的时候,她的包被孙显新故意扔在洗手间的角落里。也没能来得急接。
现在的婉庭空是赤着脚的。鞋也被他扔了。头发散乱成一团。酒店外的停车场此时早已停满了车子。
婉庭空说司机已经来了。可孙显新根本就不听。径直抱着她走到自己停车的位置。将她塞进后车座,自己也跟着进去。婉庭空一直低着脑袋沉默不语。头发披散下来也看不清表情。
他从后头箍了她的腰往上一抬,自己快速移入她原先坐的位置。让她转了个角度侧对着自己,这样便又将她横搂在腿间。
婉庭空终是抬了脑袋,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他瞧,看眼前的男人一脸的淡定自若。紧抿着唇眨了眨眼忽然就放声大哭起来。
她哭的撕心裂肺。像是被人偷抢了糖果的孩子。整个车厢里都是她的声音。
他有些楞。撩了撩她的刘海。想更加清楚看她的表情。她用手背捂着唇。声音从她的唇齿间发出来。那个皱眉咬唇的模样又像是丢了糖果的孩子还找不到回家的路。更加凄楚。
孙显新从没听过这样的哭声。带着孩子气的发泄。
婉庭空的泪水模糊了视线什么也看不见。之前的生气,惊讶,愤怒似乎已经被忽略。想到他对待自己的方式,只觉得又下作又丢人。越想越难过。索性放下手背微张着嘴,声音更大地释放出来。越哭越觉得脑子缺氧得厉害,可就是停不下来。
孙显新抓了她的两只手搂在自己的颈间。也开始觉得她不可思议。怎么能哭的那么孩子气。声音也带着些莫名:
“好了。够了。我还没死。你不用这么喜极而泣。”
她微晃了脑袋有些喘不上气。声音消停了几秒又释放开。根本不理他。
他抬手抹掉她的泪。手指湿了一片。擦干了些很快又滴滴答答的落下来。他有些烦躁。便皱眉道:
“别这么丢人。像小孩子,也太幼稚。”
婉庭空的声音却怎么也消停不下来。她只是哭却不说话。到最后嗓子都有些嘶哑开。
车子很宽敞。她坐在他的腿上,头顶还有些空余。只是两个人抱着的姿势暧昧又亲昵。他的眼平行过去就是方才手指停留的地方。可被她这么一哭便再没了任何“闲情逸致”。
孙显新搂紧了她。稍稍抬了抬腿。威胁着:
“婉庭空。你真的够了。”
她这次却再不吃他那套。声音都哑了。还是不见停。
孙显新隔着她穿着的西服。伸了手朝那块凸起的胸房轻轻一触。声音还是一贯的波澜不惊:
“哭有什么用.....回得去么?”
“.......”
“奶,子那么白,是个男人谁憋得住。”
这是他找的理由。
说完自己都觉得低级又下流。前头他说的话婉庭空一句都没听清。这句却是听得异常清晰。
只觉得肮脏又恶心。他却不管不顾地继续:
“吸一下能抖成那个样子。”
他的表情暗暗的,听来像是很简单的陈述。可他说着说着竟又有些难耐。婉庭空却一把捂了他的嘴,声音嘶哑着:
“你再说!”
他清楚她是听不得这些的。扯下她的手,一脸的面无表情:
“你还哭,我就继续说给你听.”
婉庭空见他那副淡定的样子,一下扑过去用指甲抠着他的唇。想撕烂他嘴上的那层皮。
孙显新真的是吃了痛。便扒拉下他的手。她的脸红扑扑的一片。他还想凑上去亲却强忍了下来。
只是他这么一说,婉庭空就真的停了哭泣。孙显新觉得这女人就是这样。发起狠来蛮横无理。吓了吓又像只兔子立马缩回去。想来可笑又滑稽,便开口道:
“是谁把你宠成这个样子?!别人惯你护你我可不吃这套”
婉庭空觉得这人简直强盗逻辑,明明罪魁祸首是他。为什么每次说得好像做错事的都是自己。
难受了就连发脾气宣泄的资格都没有了?
想着她便抬眼反驳道:
“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我也不知道做错什么得罪你了。每次都这个样子。我是报复心重。可你也太肮脏下流!”
他却冷笑着,声音也大了些:
“我也不是对谁都肮脏下流,只是某些人,见了人像见了瘟疫怪物。让人帮忙收拾烂摊子,又问东问西的时候。怎么不装下清高说不要!”
她眼睛眨巴眨巴的。在想该怎么反驳。静了半天才道:
“反正是你先不对。你要不做那么坏的事,就没有后面那么大的烂摊子。是你自己挖了坑给自己跳的!”
她说得很流畅。虽然声音有些嘶哑。但却是一脸的理直气壮
孙显新又将她搂紧了些,挨着她的颊:
“我不是跟你道过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也说不追究了。但你呢。你是怎么对付我的!”
他见她那个抿唇的样子。像是又要哭了。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便抖了抖腿。让她的身子稍稍抬了抬。也像在哄孩子。
“林黛玉,别哭了。哭翻了天宝玉都不会来救你。”
孙显新说的一本正经。讲完了自己都想笑。他本是话不多的人,话不多所以也极少会和人争执。可对着她却什么都能说。再难听的话都能从嘴里冒出来,会跟她吵跟她争,见她那个难堪尴尬的反应就觉得有意思。
她的肩膀还在那一抽一抽的打着冷隔,看上去要多伤心有多伤心。孙显新的手掌摸了摸她的脚底心。果然一阵冰凉。婉庭空觉得痒了便下意识地往后缩。他却抓在掌心里,冷然道:
“我送你回去。”
她摇头:
“司机来接我了。”
他又皱眉:
“少给我倔,你这脸谁看见谁以为刚从床上下来。还他妈司机来接!”
说完便将她放回身侧。自己下了车钻入前门。发动了车子开了暖气。
两个人一路人都再没说话。期间她打了个电话给司机。说自己先回去了麻烦他了白跑一趟。口气很温温有礼。孙显新听见了便朝后视镜看她。想起两个人那次在楚家见面,他第一次送婉庭空回家,她也是这般客气。回去的时候还让自己开车小心。
他真的都快忘了她礼貌温和的样子了。
婉庭空最后是赤着脚回地家。车子到了家门他要抱自己回去。她说什么都不愿意。孙显新也不想再勉强了。只是将她握在手里的电话拿了过去,输了串号码。又将自己的手机从裤袋里掏出来看了眼。然后塞回她手里。
婉庭空也没说一句便下了车,走得很快。脚下的水泥地冰凉刺骨。她也不在意。幸好是带了钥匙的。她没惊动家里的阿姨。悄悄地开了门进去。趴塌趴塌上了楼梯便串进自己房间里。
孙显新的西装还披在身上。她脱下来。打开储物柜,发现几包旧衣服上头还有一件男士外套。想起来是他第一次送自己回家。他怕她在车里睡过去着了凉递过来的。那时候还觉得他虽然话不多。冷冷的。但也并不算可怕。
婉庭空把那两件衣服拿出来,放在梳妆台上打算明早让阿姨处理掉。反正她是不打算找机会还他了。想想他也不会要。
又坐在梳妆太台前发了会儿呆。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凌乱,原先的唇彩也早已没了水润的光泽。反倒显得有些病态的苍白。眼睛红肿得根本就不能看。衣服的黑色肩带因为被他用力拉扯的关系跳出几根针线来。
婉庭空只觉疲惫不堪,脑子疼得厉害。洗了澡吹了头发便钻进被子里。眼皮酸酸地很快便睡了过去。可能太累了所以睡得很沉。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好在今天也不用去上班。婉庭空洗了脸下楼,阿姨说老夫人昨夜就已经回来了。现在在书房里呢。让她睡醒起来就去一趟。婉庭空点点头便又上了楼。
去了书房奶奶正埋首于公文前。见她来了便抬了头,摘下眼镜问了她昨晚婚宴的情况。婉庭空不知为何就一阵心慌。眼镜眨巴眨巴的。笑道:
“挺好的。吃得挺好。”
说完下意识的朝屋顶望去,一副细想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
“那新娘子挺漂亮,和小时候长得不一样。那新郎不太行,长得有点像蛤蟆。”
奶奶听完忍不住地扯嘴角:
“男才女貌没听过?男子重才,女子取貌。天经地义。那新郎是陈副书记的小儿子,刚聪明和加拿大留学回来,精算师。”
婉庭空憋憋嘴:
“哦......数学挺好。搞精算的。可也长得太科幻了。”
书桌前的老太太还是笑,故意问道:
“那阿岩呢?和他比谁长得好?”
婉庭空一楞,有些不高兴了,语气也没了之前的轻快:
“好端端地提他做什么......”
虽然觉得问题无聊,可婉庭空真的开始仔细比较。其实楚修岩长得也不算特别好看。只是鼻子很挺。所以五官看上去很立体。再加上遗传了楚家人肤白的基因。所以皮肤看上去滑溜溜的,比女人的还好些。
老太太看她又像在发呆,也不和他绕,直接开门见山道:
“你最近和阿岩怎么了?”
婉庭空心头一紧,表情却是波澜不惊:
“没什么啊......挺好的......”
老太太也是一脸淡定:
“挺好就行。那下午陪我去趟医院。看看楚老头子。”
婉庭空却反应极快:
“不去......”
老太太原是一脸温和平静,听完却有些冷笑,面上也厉色了几分:
“不去!?这次又是为什么?来例假肚子不舒服了?和朋友约好去看电影了?还是要多看书备课?婉庭空,你就编,继续编。”
她又开始低头咬唇,不发一语。
“婉庭空,你懂不懂道理。老头子平日里也待你不薄。阿岩妈妈问我好几次了。庭空呢,在忙么?我拉得下老脸和他们说你去看电影了!在家看书呢!?”
“我不管你今天又有什么理由,说破了天也得跟我去。”
她抬了眼,难得的掘着:
“我不去.没理由。就是不想去。”
婉庭空这次说得很干脆。既然被奶奶捅破了纸窗户就不愿再装腔作势。她就是不想见楚家的人。不想见楚修岩。不想见楚修璇。不想见孙显新。连之前问自己楚修岩好不好的楚母都不好意思见。
老太太也是难得见她那么犟的样子,以往都是批评了几句,立马一声不响的认错听话。现在却是一反常态。之前一直以为她又在和楚修岩发别扭闹脾气所以硬着头皮,如今却觉得事有蹊跷,便缓和道:
“阿岩也问了我几次。怎么不见婉庭空来?你即使有什么不痛快不想说出来,也不用做得这么难看。面子上总要过得去。撕破脸面对谁都没好处是不是?你从小就不精,什么都摆在脸上。学不会八面玲珑,早晚一天吃大亏。”
婉庭空知道奶奶说的句句是理。前段时间老往医院跑。近一个多月连个人影都没有。推脱的借口也是烂到爆。于情于理都是说不过去的。想想自己的确差劲。便开口讨饶道:
“那我下次去,下次一定去行不行?你让我再缓缓。”
她是不想今天去了,万一又遇见孙显新。要下次再去的话时间隔得久了。就算真碰上她继续装模作样地在那演也可以自然些。
老太太看她一脸诚意。也不像在和自己打马虎,静了良久,忽然就转了话题:
“楚家一直有意和我们结亲,你知道的吧?”
“.......”
“他们提了好多次,总说你和阿岩好,你和阿岩好。表面看来他是待你不错,可那小子的心在谁身上。谁又知道。到时候楚家真要他娶你,他又不愿意了呢?伤的还不是你自己。我现在和他们讲,你年纪还太小,从小就在我身边,一时半会儿可舍不得,要再留些日子。”
老太太眼神灼灼地盯着婉庭空看:
“我是不想到时候双方都不下了台。先让你们顺其自然。成就成,不成也拉倒。我才不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套。在我眼里你自己过得开心比什么的重要。”
婉庭空一字一句地听完,禁不住一阵难过,想起小时候一被欺负就躲在奶奶怀里哭。奶奶就说她是小哭包。长大以后没人要。说完又把自己紧紧搂在怀里。轻拍着背。直到她不哭了自个儿睡过去。一想起这些鼻子酸酸的就直要掉泪,却又拼命忍了回去:
“我才不嫁,我要陪你一辈子的。”
老太太却温温地笑起来:
“什么不嫁。又说傻话。还陪一辈子?我老了总会离开。我的小孙女什么时候能上点心,别这么稀里糊涂。也别总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就万事大吉。”
说着又叹了口气,听来竟带了些无奈:
“好了,今天不想去就算了。下次再说不去。看我怎么收拾你!再怎么闹脾气,最起码的人情世故总得给我做齐了。”
婉庭空的脑袋点的像拨浪鼓。出了书房只觉得一片心凉。
都说她和楚修岩好?
呵。怕只怕这辈子都好不了了吧。
婉庭空吃完了早餐。又重回了房间。搬了电脑看了会儿片。片子的内容有些无聊。看得她直打哈欠。索性合了电脑。又钻进被子里。奶奶出门之前还特地去了她房里,看她窝在被子里奄奄的样子。只说真没事的话就陪她去一次。下次就别去了。
婉庭空一脸不好意思。整张脸都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
“下次去,下次一定去。”
老太太一脸寒意:
“这臭脾气,看以后谁惯你!”
接着就嘭地关上了门。
婉庭空窝在被子里脑袋都不愿露出来。
闷着闷着,脑袋沉下去,竟又睡过去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脸颊痒痒的,侧了侧身子。又把脑袋更埋近被子里。整个身体蜷在一起。脚底心却忽然传来一阵冰凉。婉庭空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立马就醒了。头从被子里头钻出来。朦朦胧胧地睁了眼。竟是楚修岩冰冷的脸挨在自己的眼前。婉庭空以为在做梦。又把脑袋闷了回去。直到听见他的声音清清明明地响起来:
“你奶奶说你跟人旅行去了。被子里的旅行还好玩么?”
楚修岩俯在婉庭空的头顶。看她的脑袋慢慢钻出来。头发乱糟糟的一片。脸在被子里闷久了。两颊红得像是冒着热气。那双眼睡眼惺忪着还肿肿的。她只露了一半的脑袋。鼻子以下都还藏在被子里。楚修岩恶意地伸进被子里抓着她的脚心。想让她清醒些。
婉庭空极快地往回缩。声音闷闷的。表情还有些睡意,脑子却很清晰:
“你怎么来了?”
他却冷笑:
“我不能来?你想谁来?”
她抿抿唇。眼睛四处飘着。想起两个人先前在山上的不欢而散,那个时候他冷言冷语,把她贬低个尽。现在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眉眼间还带着嘲讽的笑意。
见她不说话只冷冷地盯着自己看。又继续道:
“他不来,你也不用窝在家里头伤春悲秋。多出来走走,不丢人。”
婉庭空憋着眉,把脑袋都伸出来,语气冷冷的:
“楚修岩,你讲话一定要这样夹枪带棒的?”
他却一点不生气:
“怎么?我又说错了。那你怎么窝在被子里?不跟着他嘻嘻哈哈泡温泉去?”
他说得那样漫不经心。讲出的话却让她恨不得冲上去扒了他脸上那层冷嘲热风的皮:
“楚修岩,你真的够无聊。专门跑来就是说这些的?!“
他却摇着头,表情真挚语气讽刺:
“我是关心你。想看看,眦睚必报的你,被人睡被人骗是不是还能没心没肺穷开心。”
说完他的大手就直往她的被子里钻。觉得阻碍了就一把掀开。婉庭空的整个身子便暴露在冷然的空气里。楚岩岩爬上床,将她的整个身体都挡了起来。
婉庭空反应极快,一下从他双臂撑着的空隙间钻了出去。走至梳妆台前随手就穿上昨夜丢在桌上的衣服。将自己裹得紧紧的,冷言道:
“谢谢你的关心。我很好。吃的饱睡得香。没什么要紧事的话,请你离开。”
他却神色一窒,微微勾了嘴角,跟着下了床,走到婉庭空前面,跨了一步,将跟前的女人困在自己和梳妆台之间。低头看了眼她的衣服,突然伸手抚上她的颊,声音很轻却带着股奇怪的迷离:
“睡完了再给你披上,是不是感觉很好?”
看着他冰冷阴狠的眼。婉庭空竟一时有口难辨。捏着衣袖子穿也不是,脱也不是。因为她顺手裹上的是孙显新的西服。桌子上还有一件。
楚修岩看着眼前女人沉默的脸,眼底暗了一片,又想起那天她被孙显新抱着,那一脸求饶的样子。脸色冰冷得像是刀子,身子凑近了些在婉庭空的耳边低语道:
“他怎么弄你的?说给我听听.你是多舒服高;潮,要对他那么欢喜讨饶?”
他见她只盯着自己看。一脸的不可思议。冷漠的表情像在对陌生人瞧。心头焦躁不堪,脑袋挨下来便朝她的颈间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