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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允故技重施,请了董卓前去,席间又让貂蝉出来献舞,董卓果真被貂蝉吸引,而后王允便将貂蝉送给了董卓,当夜就带回了太师府。
董卓得此女,自然是欢喜的。从席间见了她的那刻起,从视线与她那娇媚含春的眸光相遇,就已然溶化在那一汪春水里了。
可,董卓虽蛮横,却也不傻。无缘无故,王允突然弄这么一出,这奉承来得有些刻意了。
回府以后,董卓没有马上去寻貂蝉,而是先叫了自己的谋士李儒前来。
李儒,董卓的女婿、谋士,为董卓所亲信,大小事宜均与之参谋,堪称智囊。
李儒毕恭毕敬地拜见董卓,尽管他是董卓最信任的人,但在面对董卓的时候,都还会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因为你不知道哪一句话说错,或者哪一件事办错,就会丢了脑袋。纵使他仗着董卓的信任和女婿的特殊身份,却也不敢造次。
李儒听完董卓的叙述,思考了一阵,心中也是疑虑重重,却又不敢贸然提出见解,万一事实与此不符,倒霉的会是他。他想了一想,小心翼翼地说道:“听说昨夜奉先也去了司徒府上。”
“哦?”董卓坐在堪比皇帝龙座的宝座上,臃肿的身躯动了动,另换了一个姿势。心想,若是奉先在司徒府中也见到此女……奉先会否知道我今日也去赴宴呢?若是奉先也对此女有意……
董卓心中那些欢喜的因素几乎尽数消除,这事,决计不会这样简单。
李儒见董卓许久也不讲话,斗胆上前询问一句:“父亲,那貂蝉姑娘……父亲打算如何安置?”
董卓沉声叹道:“先将她安顿在后院吧。稍后再议。”
纵有良辰美景,佳人在即,也无心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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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继续按计划进行着,有人通知吕布,说王允送了府中舞姬给太师,名唤貂蝉。吕布当即叫了童霏过去,说“昨夜我们猜测的事情果然是发生了。”童霏问他如何得知,他答自是有人告知,不过这个“有人”应该是极秘密的存在,所以他连她也不能告诉。
童霏又问吕布打算怎么做,首先肯定不能去找董卓,说这姑娘是我先看上的,怎么来了义父府上呢……或许应该去找王允理论理论?
吕布觉得一定要去找王允,也要表现出自己十分生气才行,让王允以为他的目的达到了。但不是现在。
第二日下朝以后当他和童霏来到王允府上,见到的画面便是王允坐在阶前叹息,见了吕布来也不说话,只顾唉声叹气。
吕布满眼怒意,冷声问道:“司徒难道没有话要对我讲吗?”
王允抬眼看他一眼,又重重叹一口气,“老夫……有愧于将军啊……”言罢伏在阶前,脸上写满了愧疚。
“老夫……也是事出无奈啊……太师他……唉……”王允又叹一声,“如若早知会出这事,老夫一定当日就……唉……将军要怪就怪我吧,不要怪我的女儿,她对将军可是一片真心啊,只不过太师开了口,老夫也未能阻拦啊……”说着说着声泪俱下,直哭得胡子也被泪水沾湿。
童霏看着王允心想,这演技,绝对可以候选金马影帝了!刚刚她都险些要信以为真了。于是顺着吕布的怒气,也火上浇油道:“大哥不要因为这事而动怒,不过是个女子,大哥何必放在心上?”
“但这女子非是一般女子。” 吕布脸上怒意未平,重重叹气。言罢转身离去。
童霏临走偷看一眼王允的脸色,虽然伤悲,却隐隐闪过一丝笑意。
离司徒府已经有一段距离,吕布才恢复如常的神色,似是自言自语,又似说给童霏在听,“虽然也猜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却不知为何真的有些在意呢。”他语气极清淡,连叹出的那一口气都极轻浅。
一路无话,童霏不知道吕布想要的结果到底是什么,若吕布想要告诉她也一早就说了,吕布不说,她就算问,也未必问得到。
才一到将军府门前,有人截住了童霏的去路,说是蔡中郎新作了一幅画,邀请赵将军去给题个字。
童霏即刻想起了蔡昭姬让自己考虑的事情,蔡中郎找她不会也是为了这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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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霏心中十分担忧,若真的只是蔡邕找自己题字倒也无妨,作为后辈,她是乐意的。她最怕这事与蔡昭姬联系到一起。
因为关于那婚事她压根没考虑,就算考虑了也不会答应。
匆忙换了一身常服随来人出府,一路纠结到了蔡邕的书房门口,她这心还悬着。直到进入书房只看见蔡邕一人在内,才稍微有些安心,却也没放松警惕。
蔡邕的书房,几乎被各种书籍典藏填满,只屋子中央一张桌,两把椅子,其余全是书架,再无别的家具。他自己就是个大文豪,还需要别人给题什么字呢?这点童霏早就想到,但是出于礼貌也不能拒绝,还是硬着头皮前来了。
蔡邕见她登门,忙笑脸相迎,简单寒暄过后,即招手示意她到案前,“老夫这里新作一幅画,却不知该题什么诗句上去,思索良久都没有结果。恰逢今晨字画店把将军前次赠予老夫的字裱好送来,于是老夫才想到或许可以请将军过来帮着参考参考。”
童霏霎时松了口气,若果真如此,便是自己多想了。或许蔡邕也没有觅自己为婿的意思,只因为在相熟的人中,又是武将中鲜少有人对他的脾气,或者是觉得她的字写的还算可以吧。
“卑职才疏学浅,参考不敢当,倒要多谢大人给卑职一个欣赏大人画作的机会才是。”童霏对他拱了拱手,从前只听过蔡邕的名,却未曾见过他的作品。
蔡邕朗声笑道:“将军过谦了,老夫年事已高,倒想看看你这年轻人的见解才对。”
童霏谦逊地低头,“不知大人作了怎样一幅画呢?”
蔡邕即指着桌案上平整铺开的一幅画卷道:“正是此画,磨了老夫许久啊!”
童霏走到近前一看,那是一幅墨笔山水画,画有一面山坡,下方茅屋数间,树木环绕,小桥流水,对面溪水远山。山是黛色,云是灰白。仿若人间仙境,世外桃源,与童霏家乡的山水颇有几分相像。再看用笔简洁率性,又不失细节。实在是上好的画作。
似乎……不题字也不会有什么不妥。整幅画饱满充实,画面感十足,好像也没有刻意留题字的位置,甚至连画者的落款都没有。她小心地开口道:“大人这画,无字也无伤大雅。”
蔡邕闻言却是摇头,“话虽如此,但没有好的诗句相配,总让人感到遗憾。将军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童霏低头想了一想,方才她初看这画的时候,脑海中闪过那么两句,但应不应该说出来呢?若说得颇能入得蔡邕的耳朵,倒也还好;若说得不如蔡邕的心意,反倒会得罪他。
蔡邕见她犹豫,又道:“将军但说无妨,若适当,即借老夫来用用;若稍有偏差,即当作下一幅画的命题。”他心想或许是给这小将军太大的压力了,所以才欲言又止的样子。
童霏忽然想起那日昭姬小姐新谱一曲,也是叫她命名,当时也没想那么多,鬼使神差地就脱口而出了,也不怕得罪人家小姐,今日反倒在蔡邕面前躲躲闪闪的。既然蔡邕这话已经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再不表示也就说不过去了,何况从昭姬小姐的性格来看,蔡中郎也应该是极随和的人。这样想着,她也就没了那么多的顾虑。
“长河日暮,雾深露沉。羁鸟旧林,寂静空山。”她当时看到那幅画的时候,脑海中就是闪过了这两句。恰似那空灵飘渺的意境。她也不知道符不符合,但在蔡邕面前还是有班门弄斧的嫌疑,于是在说完以后又低头等着蔡邕的评点。
蔡邕沉默了一瞬,忽地爆发出一阵笑声。童霏心头一颤,不知是要被夸奖还是被批评。
“好诗!将军恰将这画看得透彻,确实符合这意境!好!赵将军不仅武艺超群,文采更是一流啊!”蔡邕忍不住连连夸赞。
童霏稍微放松下来,不好意思地笑笑,“哪里哪里,大人谬赞了。”
“哎呀,这真是……嗯,不错。”蔡邕满眼喜色,啧啧夸耀,又将童霏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遍,相貌堂堂又才思敏捷的俊逸少年。他又赞一声:“这诗配这画,真是绝了!”
他拿过桌上的毛笔,递到童霏手中,道:“既然是将军作的诗,理应由将军亲笔题上才对。”
童霏又推辞一阵,终敌不过蔡邕的好意,只好在远山的山顶处,用汉隶小字写到:长河日暮,雾深露沉。羁鸟旧林,寂静空山。
蔡邕复又拿过字画来看,持续赞叹不已。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蔡昭姬的声音,似是有些急切。“父亲……”她一眼看见童霏,于是那后话便稍加停顿了片刻。
童霏也在听到她声音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她觉得自己还是想的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