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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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幕啊苏幕啊,救救我,她在心里祈祷着,不知道这样的情形苏幕会怎么做,自己算是他第一回动心的人,他就算表面无动声色,但心里肯定是着急疯了吧。睍莼璩晓

    苏幕却只是淡淡看了眼,转身往山顶走去。

    贺云棠看他竟然无动于衷,立刻喊道:“你别以为老子说假话,你要不乖乖自尽,老子就一刀剁了她!”

    苏幕继续走着,他连忙道:“老子说真的,老子就朝她脖子砍,一砍一个准!”

    “你别走,再走老子真砍了,老子先在脖子上砍一刀,完了再在腰上补一刀,老子保证到时候血流得……”

    前面树木挡住了视线,苏幕的身影看不见了,贺云棠也没劲再喊下去了,张着嘴对着前方夜空看了很久,然后才失落地低下头来,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老子准备得这么好,怎么又失败了!老子都没劲再继续报仇了!”

    说完,低头看向地上的祁天晴,不由同情满面道:“看看你,老子好像没什么好郁闷的,你比老子还惨,你这女人嫁谁不好,怎么就嫁给他了呢,你看你都要死了,他连眼也不带眨个的,老子对老子府里的狗都没这么狠心。”

    祁天晴也满心失落,一边看着山顶的方向,一边缓缓从地上爬起来,不服道:“我能和狗比么,而且……而且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火急火燎的那是你,不是他,他就是深藏不露,喜怒不形于色,这才像办大事的嘛,哼!”

    贺云棠看着她,眼里写着明显的四个字:无药可救。

    “老子早就听说女人不仅笨,迷上了男人更笨,老子现在算是看到了,你这哪里能和狗比,完全就是个猪脑子!行了,夜半三更的,老子回了,看你可怜,顺便带你下去?”

    祁天晴沉默半晌,“我不下山,我得去找他。”

    贺云棠看看她,又看看山顶,最后不可思议道:“这样你还要找他?你这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给你吃药了?”

    “哼,你管我,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我上去了!”祁天晴说着就往上走,贺云棠愣愣看了她一下,最后转身下山去,不停地摇头。

    山顶响起了练剑声,她站在最上面一级台阶上看了半晌,然后深吸一口气,一边靠近一边瞪向他大喊:“苏幕,你给我放下剑,待会再练,我有话和你说!”

    苏幕的剑势缓缓慢慢下来,最后落地,背朝她站着。

    祁天晴冲到他前面去,盯着他问:“说,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刚才为什么见死不救,那么凶险的情况你就扔下我走了?你确定是我是你王妃?”

    苏幕转身几步,看向远处的星空,声音异常的平静:“你还是离开吧,回黎国,或者别的地方。”

    “你……”

    祁天晴一时气结,她万万也没想到兜来转去,自己努力那么久,他竟然还是想着要赶自己走,这人……这人怎么这么可恨!

    “你……苏幕你……”她龇牙咧嘴,胸口怒火腾腾,终于控制不住冲到他面前,一拳捶向他胸口,“你说什么,感情你说话不算话,翻脸比翻书还快呢,让我回去,你除了说让我回去还能说什么,你……”她看着面前被打却毫无反应的他,不由气急道:“对啊,你就是个冰死人,反正打你也不疼,我为嘛打这么轻,说着就朝他胸口猛击一拳,又抬起胳膊肘朝他撞了一下,最后看着他面不改色的脸,不由抬起膝盖就往他胯下撞去。

    苏幕这会儿突然后退一步,她一下撞了个空,身子不由重心不稳,跌跌撞撞要摔倒,他又上前来扶了她一把,将她身子稳住。

    祁天晴大吼道:“反正也举不起来,还怕踢呀!”

    苏幕看着她,目光柔和却黯淡:“长宁,我不是人,与我在一起,毫无意义。”

    祁天晴的心一下子就痛起来,马上道:“我不是那意思,我说了我什么也不在乎,不管你是不是男人,也不管你是不是人!”

    苏幕欲转身,她一把拉住他,“那你告诉我,实话对我说,如果你是个人,如果你二十五年前活了下来,现在的你有血有肉,是个真正的人,那你会留下我么?”

    苏幕平静道:“若我是真正的人,自然会留下你。”

    祁天晴正待高兴,却听他接着说道:“不只有你,还有其他的王妃,她们不只不会遇到引诱她们的人,还会在大昭王宫养尊处优,会为我生儿育女。”

    她马上就变了脸,郁闷道:“那我宁可你不是人,免得你已经被无数女人糟蹋了!你以为你是人了我就喜欢了你吗?四十五岁,儿孙满堂的色老头我才不会嫁呢,那我早就在来大昭之前跑了,谁要嫁给你!我现在要留在你身边,就是因为你是现在的苏幕!”

    苏幕静静看着她,“长宁……”

    祁天晴一把将他抱住,将头靠在他怀中,“行了,你别说了,现在我不想走,你再怎么说我也不会走的,等我想走时不用你说我就会走,你对我没有责任,我对你也没有责任,如果有一天我碰到比你更吸引我的男人,我肯定头也不回就离开你,而且我们还有三个月期限是不是?到那时候,就算没有出现其他吸引我的男人,我也会考虑去别的地方转转,这样说,你放心了吗?苏幕,再不要强迫我走了好不好,给我这个自由!”

    她一动不动看着他,久久,他终于点头。

    她松一口气,笑意还没爬上脸庞就马上变成了冷意,盯着他道:“那行,下面你是不是得解释一下为什么不管我?看着那么大的刀在我头上也不管我?”

    苏幕缓缓开口:“我知道他不会杀你。”

    “你知道,你就那么拿得准?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当时怎么想呢?万一他喝了酒,万一他一时冲动,或者万一他手一抖,你就那么放心大胆?苏幕,我发现我真得考虑是不是要继续待在大昭了!”祁天晴激动道。

    苏幕的目光往下垂了些,说道:“我并没有上来,在拐角处看着,若他动手,我一定能拦住。”

    祁天晴欣喜若狂,拉了他道:“真的?嘿嘿,我就知道其实你还是担心我的,只是用了最好的办法来救我!”

    苏幕自然没回答,她却已用不着他回答,早已笃定了这答案,一边欢喜地挽起他胳膊,一边问:“那你为什么要躲着我?这个你别不承认,我知道的,你就是躲着我,你一定得给我说原因!”

    苏幕静默半晌,祁天晴拉了他到凉亭内坐下,自己倾下身,目不转静地看着他。他停了一会儿,开口道:“我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你。这么多年,我就是一个人,做我该做的事,如此就好,你是责任与使命之外的意外,我不知道要如何去做。”

    “就像一个情人那样做呀!”祁天晴靠近他道:“你可是饱经世事,有四十多年的人生阅历呢,难道你连怎么做情人都不知道?”

    “这个知道。”苏幕停了停:“大约不过是花前月下,海誓山盟。”

    “还有亲亲哦哦,你浓我浓,哈哈哈……”祁天晴说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知道了,我确实不能怪你,这些你都不能做,你不能发誓说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我娶你什么的,也不能搂搂抱抱缠缠绵绵,还真是为难,哈哈哈!”

    苏幕沉默,她看着他月光下俊美无边的样子,不由问:“那你以前是怎么做的?在古月城的时候,在你是城主公子的时候,你长得这么英俊,又有地位又有钱,身边自然美人无数,那时候你总做过那些情人做的事吧?”

    “那时候,很久远了。”苏幕说。

    “那你想想,想想你以前都做了些什么,那时候你多大?”

    “正是弱冠。”他说,“我记得,母亲已在操心我的婚事,让我在哪几家的女儿上选一个,我却一心只知道游山玩水,嬉戏打闹。大哥好文,沉稳而老练,他能写诗赋,懂天文地理,年纪轻轻便能与父亲一起商量城中大事;二哥好武,立声做个守卫古月城疆土的将军,他豪爽大气,英武勇猛,在军中倍受爱戴;到了我,却一样也不成,那时我想做个快意江湖的游侠,梦想穿一身破败的麻布衣,挂一只朴实的酒葫芦,然后携一把刀鞘普通的长剑,走上街,谁也不会注意我,遇到不平事,我却能拔剑而起,技惊四座,扶贫救弱。我希望多年以后,百姓们虽然知道大哥和二哥的名字,但同时也知道我的名字,而且知道的是我的江湖称号,但谁也不知道我就是城主的第三子苏幕。”

    祁天晴早已哈哈大笑,看着他直言不讳道:“我可真没想到,二十多年前的你竟然这么幼稚,还做个游侠呢,你以为侠客那么好当啊,而且你身份摆在那里,你爹,你大哥二哥他们能让你一个人跑外面去溜达么?那你说说,你最后有没有‘扶贫救弱,技惊四座’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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