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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锦瞧见沐如婉的模样,美眸微微一滞,下轿走到沐如婉的身边,朝着绿瑶吩咐道:“快去相府请庞太医来。”
绿瑶有些不甘心,只是人命关天,又是主子吩咐,只能应了,朝着相府跑去。
沐如婉一手捂着胸口的箭,眼睛瞧向如锦,听到她的吩咐闪过一丝异样,胸口的疼痛却是愈来愈厉害,眼眸中的如锦也愈来愈模糊。恍惚之中,她似乎瞧见了幼时的情形…
幼时的如婉与如锦几乎形影不离,如亲生双胞胎姐妹一般,姐姐与妹妹之间是诚挚的亲情。如婉曾为救如锦,胸口被刺一剑,险些丧了命。如锦曾为求如婉,摔进了河里,生了一场大病。
江南的天很蓝,水很清,风很暖…后花园里,草地上,屋子里,院子里…都曾留下两姐妹的嬉笑声…
“姐姐,锦儿害怕。”“锦儿不怕,姐姐会一直保护你的。”
“姐姐,锦儿把姐姐和锦儿的画埋在这里,等我们长大了,姐姐要陪锦儿来这里将画挖出来。”“好,姐姐一定会陪锦儿来挖的。”
那两副画…如婉的上面画了两个小女孩手牵着手,头顶是暖暖的阳光…如锦的上面画了两朵小花,一朵大些,似乎在保护着边上小些的花朵…
脑海中闪过一幕又一幕,沐如婉的眼眸竟渐渐湿润了起来…她是如何忘了当初的诺言?她与锦儿为何会变成如今的模样?她…她怎么能去恨原本只想保护的妹妹?为什么为这样?…泪水模糊了双眼,瞧着如锦,吃力的张了口:“锦…锦儿…”
如锦瞧着沐如婉的模样,眼中闪过不忍,听她似乎在唤自己,上前几步,蹲下了身子与她对视。
“锦儿…锦儿…对…对不起…”沐如婉望着眼前的如锦,眼眸中的嫉恨尽消,取而代之的是愧疚。
如锦美眸一闪,不曾想沐如婉会说出此句话,瞧她的模样,开口道:“你莫要再说话,太医马上便来了,你不会有事的。”
沐如婉听到她依旧带了一丝关怀的话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却摇了摇头:“姐姐…姐姐要走了…对不起…姐姐到现在…到现在才…才想起…锦…锦儿是…是…姐姐一心想要…想要保护的…好…好妹妹…对…不起…姐姐忘了…姐姐…做了许多对不…对不起…锦儿的事…”
“姐…姐姐…”如锦的心头泛起阵阵酸疼,前世姐姐的背叛,今世姐姐的狠毒…这一切让如锦痛心…她一次一次给沐如婉机会,却一次又一次失望…也许她没有表面般坚强,在她的心底一直记着幼时的姐姐…为了她要守护的一切,她和沐如婉彻底对立…相争相斗…此时再听到沐如婉的话,脑海中闪过幼时的情景,她的姐姐回来了吗?
沐如婉听到如锦的唤声,眼光一亮,嘴角却又是猛得吐了一口鲜血。
“姐姐…姐姐…你没事吧?”如锦急忙扶住沐如婉,着急的问道。
夙亦宸,青碧和洛雪等原本满脸警惕的瞧着沐如婉,见此情景…心中皆是一阵难受…只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锦儿…对…对不起…姐姐…姐姐不能陪你去挖…挖那…那两副画了…对…对…”话还未说话,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姐姐…你别说了,锦儿不怪你…不怪你…”如锦急忙摇着头道,原本心中对姐姐的情谊早便随着怨恨消散,只是…今日听到沐如婉如此的话语,再忆起幼时的情景,那一幕幕,却让如锦和沐如婉的姐妹情再缓缓蔓了出来。
“姐姐…你撑着,太医马上便到了…”
“锦儿…不必了…姐姐活不下去了…姐…姐姐想求…想求锦儿…答应…姐姐…三…三件事…”沐如婉紧紧捂着胸口,期望的看着如锦,她知道她快不行了,尘世间也没有什么能让她留恋的东西了…
“什么事…你说…你说…”如锦的坚强似乎在这一瞬间瓦解了,美眸溢出了泪水,重生之后她从未流过泪,此时却如此也忍不住了。
“第一…原谅…原谅姐姐…姐姐只…只是被…嫉妒蒙住了眼…”
“锦儿没有怪姐姐…没有…”
“第二…姐姐求锦儿原谅母亲…她…她也是…也是个…可怜的…的女人…”
“是,锦儿没有再怨她了…”如锦明白,过去的事都已过去,如今萧氏已疯,而且她确实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沐如婉听到如锦的话,嘴角又扬起笑意,却又吐了血,呼吸也变得极其困难,似乎快不行了…“第…第三…将…将那…那两…两副画…烧…烧给姐姐…”
如锦的泪水顺着脸落至沐如婉的身上,连连摇头:“姐姐…你会没事的…没事的…”
“锦…锦儿…答…答应我…”沐如婉却是执拗的等着如锦点头,只要如锦点了头,她便可以了无牵挂的走了,她相信夙亦宸会好好待她的锦儿的…她该去为母亲向锦儿的母亲赎罪了…
如锦紧紧握着沐如婉的手,听着她的话,哭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泪水不住…
沐如婉见如锦点了头,嘴角的笑意似乎又深了,了无声息的动了动嘴,随后头一转,停了呼吸,闭眼离去了。
“姐姐……”
“姑娘…庞大夫来了…”
“锦姐儿…发生什么事了?”
“锦儿…宸儿…你们有没有事?”
绿瑶请来了庞大夫,听闻迎亲队伍遭阻的老相爷、老太君、沐继林等人也急急赶来了。
众人走近,当瞧见沐如婉时,又瞧哭着的如锦,似乎明白了什么,顿时静默了下来。
沐继林不曾想沐如婉会在此,而且…缓过神来后,急忙走到如锦身边蹲了下去,瞧着沐如婉唤道:“婉儿…”
庞太医也蹲下身子,替沐如婉把了把脉,却是摇了摇头,默默的起了身。
如锦低泣着,瞧向沐继林,哭哑着声音:“爹爹…姐姐…姐姐她…”
沐继林转向如锦,眼眶一红,抱住了如锦:“爹爹知道…爹爹知道…”
一时间边上的人也是阵阵难受,纷纷红了眼。
“阿雅…阿雅…你醒醒…快醒醒…”不远处响起阿琰的唤声,如锦从沐继林的怀中抬起头,绿瑶和青碧急忙上前扶起沐继林与如锦。
瞧见不远处由阿琰抱在怀中昏迷不醒的阿雅,美眸一紧,吸了吸气,急忙朝庞太医:“太医,快去为阿雅瞧瞧…”
庞太医点了点头,拿起竹箱便往阿雅走去。
老太君由桂嬷嬷扶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老眼通红:“老天爷啊…老身这是作得什么孽…为什么不让我的锦姐儿好好的嫁去王府!为什么!”
“老太君…”桂嬷嬷急忙拍着老太君的后背,为她顺气。
老相爷也是重重的叹了气,谁曾想如此喜庆的日子,却…却有这般事情发生…
夙亦宸的俊颜早已染上了浓浓的冰霜,却是静静的走到如锦身边,从绿瑶手中扶过如锦,柔声道:“锦儿…夫人…”
如锦抬起头瞧向夙亦宸,美眸中的泪水抑住了,吸了吸气:“宸…”
夙亦宸扬起一抹宠溺的笑容:“夫人说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如锦美眸一闪,想起今日是她与夙亦宸的大喜之日,王府还有众多宾客等候着…她如何也没关系,只是…她却不想夙亦宸被人笑话…不想王府里的那个人有机可趁,借机对付她的夫君!转身瞧向沐如婉,默默道:对不起,姐姐…
“锦儿,婉儿交给爹爹处理…她不会怪你的…”还未待如锦开口,沐继林便开口说道,今日是锦儿的大喜之日,无论什么事,都要让锦儿去了王府拜堂!
“是…是…锦姐儿,快上花轿…迎亲队伍快重新站好,鞭炮锣鼓别停…快…快…喜婆在哪?”
“我在这…”喜婆这才和丫环一同怕出了轿底,站起了身后又急忙道:“里面还有人。”
侍卫急忙低下身子,将轿底的傅梦瑶和傅芷若拉了出来。
老相爷和老太君眼眸一睁,不曾想两母女竟会如此恶毒,跑来搅合锦姐儿的大婚。老太君心下气愤,沉声吩咐:“把这两人给老身押至皇宫!”
“老太君,由宣儿一同押解进宫罢。”尹墨宣不知何时出现在几人身边,吩咐暗影上前押住了傅梦瑶母女。
傅梦瑶母女此时心里满是害怕,想求饶,见老相爷和老太君一脸黑沉冰冷的面容却什么话也不敢说了,被暗影押到了阿浅和一干呼延侍卫边上。
“阿雅…”未确定阿雅无事,如锦终是无法安心的上花轿。
那边庞太医起了身,让阿琰抱起阿雅,随后走到如锦面前:“姑娘,格格无大碍,受了些内伤,调养几个月便可恢复,姑娘快些上花轿罢!”
如锦点点头,瞧向夙亦宸。夙亦宸宠溺的笑着,亲自扶着如锦上了花轿,待如锦上了花轿后,瞧向尹墨宣,语气冷得如寒谭冰雪:“全部押到暗影山庄。”
尹墨宣一愣,见夙亦宸的神情,知道阿浅等人这次坏了大婚,还岂图要了锦丫头的命,已是触碰了宸的底线,只能点点头:“我明白了。”
洛天已是牵来了马,夙亦宸跃身上马。迎亲队伍也已全部恢复了过来,喜婆也缓过神来,定了定神,走至花轿边,想了想唤道:“迎亲路上嗑一嗑,往后一路顺顺当当!菩萨庇佑,有惊无险!新郎新娘福星高照!再起轿!”
八名轿夫急忙小心翼翼的抬起了花轿,继续跟着前面的新郎上路。
沐如婉的尸首已被侍卫抬走了,老相爷等人瞧着迎亲队伍动了起来,见花轿消失在街头,方才由下人扶着往相府回去了。
街边的老百姓不知何时又围了过来,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