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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姐儿可是被吵着了?”老太君由桂嬷嬷扶着进了内屋,朝着如锦问道。
如锦笑着摇了摇头:“是锦儿睡不着了。”
“可是紧张了?”老太君笑着走上前拉住如锦的手。
如锦脸色一红,确实紧张得手心冒汗,明明前世早已经历过了,却依旧如同青涩的姑娘般。
“锦姐儿无需紧张,稍后会有喜婆搀扶着你,不会出错的,来…时辰还早,先坐下来,外祖母还有东西要给你。”老太君说着拉如锦坐到了床上,手朝桂嬷嬷一伸,桂嬷嬷便从宽大的袖口中拿出了一本小书递上前。老太君拿过,后又递到如锦手上,笑着道:“昨个儿一累,倒是把这事给忘了,锦姐儿先瞧瞧,今个儿洞房花烛也好有个准备。”
如锦美眸微微一眨,拿过小书翻开了第一页,才看一眼,玉脸却是刷得红透了,急忙合了上,娇慎的瞧向老太君:“外祖母…”这小书竟画着*的男女正在合欢…前世出嫁前萧氏并无给如锦这样的春宫图,如锦第一次瞧见自然是即惊又羞。
老太君瞧如锦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拍拍她的手:“锦姐儿莫羞,外祖母也是瞧过这本书的,这是男女成亲之后必做的事儿。”
“可是…锦儿不要瞧…外祖母快些收回去…”如锦摇着头将小书递向桂嬷嬷。
老太君笑得更开了,却是朝青碧吩咐道:“快为姑娘收起来,晚上姑娘和姑父洞房时,记得留在新床上。”
青碧不知是何物,便应了声,接过小书妥善的放到了怀里,且认真记下了。
如锦正要让青碧将小书还给老太君,却听绿瑶进了内屋,禀报道:“老太君,姑娘,水烧好了,该去沐浴了。”
老太君点点头:“快侍候姑娘去淋浴,记住了,定要过了二刻时辰。”
“是,奴婢们明白。”
如锦还没缓过神来,便被绿瑶和青碧一左一右扶着往浴房走去了。
果真如老太君交待,如锦在热水里呆了大半个时辰,方才被允许起来。
复回到主屋里,屋内已多了许多人,几房夫人和陆姨娘自是到了,还有一位从未见过的中年美妇和一位微上年纪的婆子。
“锦姐儿,来…外祖母为你介绍,这位是稍后为锦姐儿开脸的侯爷夫人。”老太君上前拉过如锦的手,朝着那位中年美妇道。
如锦知这中年美妇是老太君专程请来为她做全福夫人的,朝着中年美妇微微屈身,浅浅笑道:“锦儿见过侯爷夫人。”
“姑娘多礼了…”中年美妇急忙笑着道,上下打量了一番如锦,又赞叹道:“老太君这位外孙女当真长得倾城,想这盛京的姑娘都是比不上的。”
这中年美妇是玉龙国永昌侯的夫人陆氏,为一品诰命夫人,夫君只她一房夫人,并无任何姨娘妾室,父母公婆健在,又有两双懂事孝顺的儿女,府中和睦;正是最适当的全福夫人,往前只为几位公主做过全福夫人,如今也是瞧在与相府有些交情,又蒙老太君请自前去相请,方才前来的。
“夫人谬赞了…老身只是感激上天,还能将锦姐儿带回老身的身边…今日便劳烦侯爷夫人了。”老太君笑着道。
“老太君言重了,依妇人瞧,锦姐儿长得满是福态,定能比妇人更为美满的。”陆氏说着,上前扶过如锦的另一边。
屋里的夫人姑娘们听陆氏此言,急忙纷纷笑着附和了起来。
“锦姐儿,这位是喜婆,稍后由喜婆搀扶在你身旁,提醒你该做什么,你什么都不必担忧,按着喜婆所说去做便是了。”老太君又朝着那微上年纪的婆子介绍道。
如锦再向那婆子身身屈身:“锦儿见过喜婆。”
这喜婆也是玉龙国极为出名的,家中也是十分美满和睦的,又只为盛京名门闺秀当喜婆,从未出过差错。
“姑娘使不得,稍后由老妇跟在姑娘身边,奴婢放宽了心便是。”
“老太君,还有两个时辰便快吉时了,是不是可以为姑娘装扮起来了?”大房朱氏瞧了瞧时辰朝老太君问道。
老太君一瞧,急忙点点头,拉着如锦坐到了梳妆桌前。
朱氏见状,又大声道:“来来来…你们都动起来…先为姑娘上了妆容…还有稍后要带上的东西都准备好,把苹果、平安锁等东西都放在那边的桌子上,稍后为姑娘带上。”
一瞬间,屋子里便忙碌了起来,丫环们正要为如锦上妆容,却听陆氏道:“还是由妇人为锦姐儿上妆容罢!”
老太君自然是求之不得,急忙吩咐了丫环们为陆氏打下手,自个儿由桂嬷嬷扶着坐到了一旁瞧着。
约摸半个时辰后,陆氏方才为如锦画好了妆容,随后起身,瞧向铜镜中的如锦,不免赞叹出声:“锦姐儿真真是妇人见过最为美丽的新娘子。”
正忙碌着的夫人姑娘和下人们瞧见上了妆容的如锦不免纷纷一愣,平日里瞧如锦便已是绝美,今个儿再瞧细上妆容的如锦,更是美得似天仙般了。
铜镜中的女子,盛颜仙姿,肌骨莹润,点染曲眉如笼翠雾,明眸秋水流盼澄澈,朱唇素齿似砾仙练,嘴角微微一勾,嫣然巧笑,霞光荡漾。
老太君瞧着这样的如锦,老眼满是激动,又是浓浓的怜惜和自责,想起她那可怜的女儿,便恨不得挫胸痛哭,只今个儿是锦姐儿的大喜之日,自然生生忍住了,开口吩咐:“快去将如意梳端来。”
屋内众人缓过神来,又动了起来,绿瑶端着一托盘走过来,托盘中大红锦布上端放着一把晶莹的如意梳。
陆氏拿起盘中的梳子,满是笑意的为如锦梳起了墨发,边梳且边高喊道:“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十梳夫妻美满至白头。”
如锦端坐着,一双如水清眸微微闪过着,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耳边来全福夫人的高喊声,只觉得恍惚不定。似乎想起前世,她亦如此坐着,怀着不安喜悦之情嫁给了秦子明,最终去得了那般悲惨的结果…今生…今生…一切都变了…周围的人不再是前世的人…而她要嫁之人是疼她入骨之人…宸…这个名字似乎也渐渐随着他的宠爱流入了她的骨血之中,再也不能拔出…她相信,今生有他在,她便能幸福!
梳好了发,陆氏又为如锦盘起了发,是一个繁琐的鸾凤髻,是盛京名门姑娘出嫁才盘的发髻。
“桂嬷嬷,将鸾凤步摇奉上。”又笑着朝如锦道:“锦姐儿,这是当年外祖母的母亲给外祖母的嫁妆,外祖母一直没有戴过,原本是…”是想留给女儿出嫁的,只是当初傅梦瑶是招郎入赘,她便没有拿出来,想着留着孙女了,幸好…顿了顿,又笑着道:“劳侯爷夫人为锦姐儿戴上罢。”
陆氏点点头,从桂嬷嬷手上接过步摇,稳稳的戴到了如锦的发髻上,这鸾凤步摇又是引起了众人的一阵惊叹。步摇是用极其珍贵的血如意做成,雕刻了一只鸾凤鸟,栩栩如生,在玉龙国,鸾凤鸟代表着尊贵和幸福美满。
“还有一个时辰不到便是吉时了,快为姑娘穿上嫁衣!”青碧一瞧时辰,急忙大声喊道。
这一喊,屋子里又乱了起来,绿瑶和青碧两人小心翼翼的拿来了嫁衣。如锦站起身,缓缓的套上了大红的嫁衣,微微抿着嘴,心中满是紧张。
安儿和洛雪也上了前,四个丫环有些手忙脚乱的为如锦穿好嫁衣,再将裙摆放齐摆正了。
这一袭巧夺天工大红嫁衣穿在如锦身上,又是让屋内众人愣了神,忍不住倒吸一口气。精巧的绣工与设计显出女子优美轻盈的体态,映得女子绝美的脸愈发熠熠生辉,美目流转间,一颦一笑间流露出说不出的风韵仙姿,宛如含苞待放的雪花,美而不妖,艳而不俗,千娇百媚间又是无与伦比的脱尘之态,美得让人移不动眼光。
静了片刻后,喜婆先是出了声,叹道:“姑娘这番姿态,当真如天仙一般了,稍后可要将大公子迷得神魂颠倒了!”
“喜婆说得不错,便是身为女子,已为妇人的我们瞧了都是直了眼,更莫谈今个儿的新郎倌了!”三房楚氏也紧接着打趣道,满是笑意。
另外几房夫人自然不会落后了,你一言我一言的,便赞叹打趣起来了。
如锦原本紧张,听她们打趣玩笑似的话,心中的紧张不安倒是消散了些,嘴角不免勾起一抹浅笑,这一笑又是另一番风情。
“桂嬷嬷,嫁妆可都准备好了?”老太君朝着桂嬷嬷问道,这一问还有另外一个意思,玉龙国的习俗,姑娘出嫁之时,三姑六婆都要备上些许嫁妆,当做添妆给姑娘,且要是些吉祥如意的物件,当做对出嫁姑娘的祝福,老太君这一问自然是提醒屋里的夫人们该送添妆了。
“是,老太君,都准备好了。”桂嬷嬷笑着回答了。
屋里的几房夫人自然也不笨,急忙让丫环拿上了准备好的添妆,倒都不小气,一来是互相比较着,二来是老太君和府上的人瞧着,倒是出了些血也是只能拿出来的。
桂嬷嬷又带着丫环将这些添妆拿至隔壁的屋子,放到了准备好的箱子里,又在嫁妆的册子上将添妆一一记上,这长长的册子便显出了其嫁妆是有多么的丰厚。
“老太君,迎亲的队伍再过不多久就快到相府了,老相爷让老太君可以准备起来了。”有婆子急急忙忙跑到屋前禀报。
老太君听了急忙朝丫环们吩咐:“快,为锦姐儿带上如意耳环,吉祥锁,奉上苹果。”
“是。”丫环们应了,又是一片乱糟糟。
“别乱…别乱…一样一样来…”
这一乱,倒是乱忙了半刻钟才为如锦带上了如意耳环,吉祥锁,再将苹果放到如锦的双手之中。
绿瑶、青碧和洛雪自然是做为陪嫁丫环与如锦一同去王府的,只是安儿却被如锦留了下来侍候沐老爷和陆姨娘,只因大婚过后前往呼延不能带上安儿。只是于安儿而言,刚见到主子,又要分离,自然是浓浓的不舍,忍不住落了泪。
如锦正要被红盖头遮住眼光,却撇见安儿站在一旁抹泪,挡住了即将盖下来的红盖头,朝向安儿挥挥手:“傻丫头,过来。”
安儿见众人的目光注视到她,知今日是主子大婚不应落泪,急忙胡乱抹了抹泪,走到如锦面前:“姑娘…对不起…安儿…安儿不是故意…不是故意哭的…”
“傻丫头…”如锦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和父亲、陆姨娘他们暂先在相府住上一段时日,待我将事儿忙完了,便为你寻一门好亲事。”
“姑娘…”安儿听最后一句话,脸色一红,倒是忙了哭,娇横了一眼如锦。
“老太君,花轿到相府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