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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朋轻手轻脚地下楼,向着那个人所在的位置摸了过去。 这人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二楼靠楼梯边的一间房,从万朋感觉到他的存在,就没有换过位置。
刚刚到门口,却听里面一个声音道,“你不用这么小心了,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万朋心中一跳。谢婷!她不是应该,和代参他们一起走了么?在此前,代参他们准备完毕之时,还是谢婷亲自给自己报告说可以出的。
万朋推门而入,谢婷正坐在茶桌边,桌上摆着一两杯茶,还冒着热气,像是刚刚准备好的。她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会来。现在早上有些凉,不妨坐下来喝杯热茶。”
万朋并没有坐下,而是略带愠怒,“我不是让你和代参他们一起走么?”
谢婷对万朋的语气,居然并不在意,自己喝了一口茶,道,“你觉得,你说让我走,我就会走么?”
万朋叹了一口气,语气变得更加犀利,“可是你知不知道,留在这里很危险,我的身份已经被虎帮识破了,朋来炼金所现在已经成为一个是非之地。你留在这里不安全!”
谢婷抿抿嘴,歪头看着万朋,反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我跟着你来练霄,本来就是一件不安全的事情?我们两个一路走来,有多少时候是安全的?”
万朋无言。
谢婷又是淡淡一笑,“你可以为了我,让我离开,这是你的决定。我也可以为了你,不离开,这是我的决定。”
万朋知道,谢婷向来决定和自己在一起,都是外界无法改变的,这次当然也不例外。他又叹了一口气,坐下来,拿过了杯子。
谢婷还是看着万朋,“万朋,其实我感觉,你怕了。”
万朋身子明显一颤,抬起头,眼中不解之意极重,“我怕了?你是指什么?”
谢婷很认真地说道,“也许是后面要生的事情,也许是这个地方,也许是面临的处境,也许是你自己作的决定或者选择的路,也许是兼而有之,但是我说不清楚。但是,你一定是怕了。依你的性格,你确实是会保护身边的人,可是,你向来都是和自己身边的人站在一起,面对即将来临的任何困难。只有这一次,你让我们离开,想选择一个人面对。”
万朋慢慢体会着谢婷说的话,许久,道,“也许吧。没错,确实我最近感觉害怕,我在练霄,有一种极度不安全感,也有强烈的危机感。这是我们从未有过的弱小,弱小到让我不敢想象。可是我要做的事情,却偏偏是要去面对那么强大的敌人,甚至说,我们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谢婷道,“所以,你就害怕到,把最坏的打算留给自己一个人?但是你别忘了,你能走到现在,决对不是你自己走出来的。代参他们时间还短,但是成默他们,每次都是起了关键作用。当然,你更不能忘了,还有我。”
谢婷紧紧握住万朋的手,她现在的手似乎比茶杯还要温暖。“如果没有我,不用往前讲,单是末灵云,就不可能给你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当然,我希望你明白,我不是为你邀功。我是想让你更清醒一些,记得我们是一起的。从遥远的玄霄一起来到赤霄的一对……爱人。”
万朋的手明显抖了一下,但是这时却被谢婷握得更紧。谢婷又补充道,“你不希望我受到伤害,那就用你更强的实力来保护我,而不是要我从你身边离开而逃避未来。”她停了一下,“你要知道,如果你不在我身边,我根本没有面对任何困难的勇气。”
万朋深吸了一口气,凝视着谢婷。他没有说什么,但是心中却一直在默念着谢婷的话,“你不希望我受到伤害,那就用你更强的实力来保护我。”
天已大亮。
于光耀完成一个阶段的修炼,睁开眼睛,走到窗边,看向帮派地区的方向。他实际上看不到什么,除了蓝天,白云,和远处的森林。
但是,自从离开帮派地区,这样远眺,已经成了他的一种习惯。因为在那里,也有他自己的家。
突然,他感觉到一丝特定的波动。伸出左手,熟练地掐动几个法诀之后,一道流光传入他的掌心,凝成一片光幕,光幕上是密密麻麻的符号。
这是立体帮内部的加密传输方式。对于很多关键信息和指令,为防止中途遇到某些特殊情况而被人窃取,他们制定了数套系统的密码方案,每次采用的密码都不同,具体解码,就要使用到配方的密码译制表。
于光耀取出随身的一个玉简片,驱动灵力,折射出一道蓝光,从那片光幕之上扫过,之后在另一片光幕之上,一段文字信息显示了出来。
读过之后,他的面色微变。灵力再次一动,两片光幕直接粉碎。犹豫了一下,他从三楼下到一楼去找万朋。
万朋这时正在一楼修炼,但是由于时刻保持着警惕的状态,于光耀一下来,他就感觉到并且站起来了。万朋知道于光耀一般没事不会和自己闲聊,主动问道,“有什么事?”
于光耀点头,“刚刚接到帮派的一个密令,我接受了一个新的任务。”
万朋虽然没有表现,心中却多少有了一点儿波澜。这段时间与于光耀一起,他感觉到了于光耀的为人处事原则,对他还是很是欣赏。于光耀说有新的任务,万朋第一反应就是他要走,一时之间多少还是有点儿失落。“你要离开这里了?”
于光耀却是摇摇头,“不是。我要去杀一个人。”
“杀人?”万朋这时倒是满心的不解,“杀人还要你亲自执行?立体帮之中,据说暗杀高手也不下几十吧。”
于光耀没有直接回答,“你是否记得,立体帮阳面西线,也就是秦线主所在的线,被西魔帮一点一点追杀逼迫到被包围的程度?一直隐匿生存了这么多年的组织严密的帮派,会短时间之内,有一部分力量限入这个困境,你是否也会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
万朋点点头,“那时候我有过感觉,但是没有细想。”
于光耀慢慢舒了一口气,“因为有间谍。是有人专门有组织地,收集我们的情况,然后转手交给其他帮派和赤练国。帮派为此查了很长时间,现在终于有眉目了。这个间谍,要侦得我们的情报,实际上要有个先天的特点,那就是,独立于帮派和赤练国之外,同时又能与我们有或多或少的接触。”
万朋同意于光耀的说法,“可是,这样的人,应该会有很多。”
于光耀微微一笑,“没错。但是,最为不容易引起人注意的,现在想起来,便是商业。买卖之中,既能得到一些口风,即使没有口风,还能通过买卖物件的特性来作出一定的推断。本来,帮派对间谍也是没有方向。可是恰恰是你,让这个间谍浮出了水面。”
他停了一下,把头转向窗外,“前段时间,你的身份在帮派地区和赤练国,广泛被调查。这件事情,引起了帮派的注意。而后续证明,执行这些调查的,是以商业为基础的各类机构。帮派再以此为线深入追踪,终于通过种种线索证明了这个大间谍的身份。我想你能猜到是谁了。”
万朋恍然大悟一般,“董家四儿子董式!也难怪了,董式不过是二十岁,却在四个兄弟之中,有明显的后来居上之势,在赤练国和帮派地区不断拓展业务。原来,他是有目的的,或者也是背后得到了支持的。”
于光耀点点头,“没错。如果他只是一个商人,是万万不可能请到王为世的。本来我正想向帮派报告这一点,结果帮派的秘令就已经到了。”
万朋慢慢呼了口气,“那你想什么时候动手?说实话,我并不愿意再对董家多作伤害。但是这若是帮派的命令,我也不加干涉。若真是除去了董式,说不定,对我们现在的处境,还有些好处。”
于光耀咬了下牙,腮边的肌肉明显地动了一下。“我现在就去。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间谍,我的小儿子可能也就不会死于追杀之下。由水清在楼上,如果我一个时辰之内都没有回来,那么你就和她重新商议制定防御方案吧。”
说完,他毅然转身,开门而去。万朋看着于光耀的背影,叹了口气,“国仇家恨,向来纠缠不清啊。”
坐下之后,万朋也未打算在这一个时辰之内继续修炼。于光耀此行,他还是颇为担心的。毕竟,董家尽管身在亚城,却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不可能没有高手护院坐阵。于光耀虽然自己是个高手,但身入虎穴,势单力薄,稍有闪失,后果不堪设想。
万朋心中略有焦躁,为了平抚自己的心境,他使用灵识在纳戒之中一一扫过,无意间,又注意到了赤火流金精。这东西取得之后,一直没有试过,倒不知是否真有什么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