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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寿宴4-敢碰我男人!(打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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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环重新整顿情绪,从侧门进了大宅。

    她想到自己再怎么委屈,也不能让卫东侯独自面对那些压力,当夹心饼干两面为难。想着既然已经嫁人为妻,这些人情事故,总要经历。别人都能过得了,自己也行。

    如此各种借口安抚着自己,她更想立即见到卫东侯,好好解释一下,免得他这般担心,大宅四处找,自己的不成熟造成别人的负担,就更不好了。

    她尽量理智地思考曾经上课的时候,老师所说的这种情况的应急措施。

    边走边想着,就碰到了高珩。

    她之后还是知道,卫东侯为了房地产交易会后的那起绯闻事件,查到最终泄露照片搞偷拍的是高珩,高珩被打断肋骨住院,追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己。

    只是最近几次见面,高珩和卫雪欣的关系,似乎已经大不如前了。

    没想到,高珩竟然自暴自弃,她本不想理,可还是伸手扶了一把。

    “高总,小心!”

    高珩却是立即甩开了语环的手臂,冷笑,“乔小姐,我看真正应该小心的是你自己吧!为了个三心二意的混蛋,跑到园子里去吹冷风惩罚自己,值得么?”

    语环一愣,低头苦笑,“你说的没错,我是不该为了外人来惩罚自己,和自己深爱的人。”她复又抬头,洒然一笑,“所以,我想我们还是回去吧!”

    语环侧身跨进了门卫打开的门。

    高珩愣在原地,心里不由自主地回荡着那抹浅浅笑容,温柔,充满善意,让人不自觉地心中一软,忍不住,转动了脚步。

    他很清楚,他这并不是要回到和卫雪欣曾经的甜蜜世界。究竟两人仍是夫妻,他有责任和义务,不能独善其身。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这里正好就是僻静的休息区,左手边便是三间休息室。

    高珩忆起卫东侯还在那里,快作几步上前,想要提醒语环,语环的身形突然一顿,低头看去,原是脚踝扭到了。

    之前跑出去太急,精神又紧张,根本没有注意,现在回到屋里,暖气十足,精神一放松就感觉不对劲儿了。

    “别动,我看看。”

    高珩立即蹲下身,又抬头对语环说,“你扶着墙,把脚慢慢抬起来。”

    “高总,不用了,我,啊……”

    “你这脚应该不是第一次扭到吧?居然穿这么高的鞋跟儿。看来你要跟卫东侯那只旗杆站在一起,也满辛苦的。”

    这显是玩笑话,语环被刺得噎了下,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高珩却握着那一掌凝脂玉足,心下有些微失速。

    恰在这时,一间房门打开,卫东侯大不走了出来,门里还传来卫雪欣歇斯底里的哭叫声,十分刺耳。

    两人同时抬起头看过去,正好与卫东侯的目光对上。

    语环惊讶。

    高珩毫不奇怪。

    卫东侯却是猛然一惊,转念想到之前卫雪欣的“胡说八道”,心头怒火蹭地一下窜得老高,脸色一片森戾,转步就朝两人冲来。

    “高珩,放开我老婆。”

    卫东侯低喝一声,声音不高,气势十足。

    语环知道这男人又醋上了,开口要解释。

    哪料屋里的卫雪欣就冲了出来,明明这都快临盆的人了,那动作竟然出奇地快,以有些匪夷所思的速度追上了卫东侯,卫东侯显还是顾及着卫雪欣的大肚子,没有一把将人甩开,他扣住对方的一只手就想扔给高珩,谁料卫雪欣借杆就爬,搂住卫东侯的脖子就吻了上去。

    刹时,六只眼同时睁得老大,不敢置信。

    卫东侯是没想到卫雪欣竟然疯狂至此,连自己的闺誉都不要了,当众撕破了脸。

    高珩缓缓站起了身,看着眼前的一切,就仿佛曾经的噩梦终于成真,他从同卫雪欣结婚的第一天开始,就担心的事儿,今天亲耳听到,现在亲眼看到,曾经的那些猜测、疑虑,通通真相大白。似乎,也再没有什么惊讶奇怪的了。感觉,也都麻木了。

    只是为卫雪欣终于暴露了真面目,有些奇怪,但随即想想,也没什么奇怪的。之前进门时,他们只晚了卫家一步,在后面看到卫东侯和乔语环的恩爱亲昵,乔语环今日衣着精致,妆容俏美,头上的簪花和手腕上的古典宝镯,都是卫家的家传之宝,早看得卫雪欣又妒又恨,无法自矣。今日她终于忍无可忍,彻底发难,也无可厚非了。

    语环也没想到,卫雪欣竟然在这个时候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不管不顾地缠上了卫东侯,刚才在休息室里,两人谈了什么,让她这样疯狂。

    可是不管怎样,卫雪欣仍然很狡猾地给自己留了一线退路。因为现在这处,四下无人,只有守在通往花园的走廊外的几个警卫员,他们守在门外,也不可能透露宾客的这些八卦。

    这里只有他们两对夫妇,闹得再大,卫雪欣搅坏的也就是他们四个人之间的平衡。更蹊跷的是,长辈们都不在这里,再怎么丢脸没面子,也不怕遭受其他方面的攻击和责备。

    “卫雪欣,你疯了是不是!”

    只是两秒,卫东侯就扒开了人,反手一扣,卫雪欣吃痛,就被甩进高珩怀里。

    “高珩,看好你老婆。语环,过来。”

    卫东侯满脸肃黑,硬着声音,眸底一片冰冷,却又似含着一股火,口气更是不容置喙的地步。

    他想拉回语环,不料语环扬手挡掉了他伸来的手,侧身错过他,就冲了出去。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在走廊里久久回荡。

    刹时间,又惊得六只眼眸都瞠大了。

    这回,除去两个男人,瞪眼的女人换成了卫雪欣。

    “乔语环,你竟敢……”

    啪——

    没想到,还有第二巴掌。

    语环可是一左一右,同时开弓,完全没给卫雪欣留半点儿情面,狠狠甩出两大巴掌,打得卫雪欣两边脸迅速肿了起来,那清晰的十个手指印儿,可谓极大的嘲讽。

    语环冷冷地看着卫雪欣,斥道,“卫雪欣,这两个巴掌,一个是卫东侯,他现在是我老公,却被你这个有夫之妇给强了。他是个大老爷们儿,他更是军人,他所受的教育和道德良知,让他不会做出打女人的这等卑劣之事,所以,教训小三这活计就由本夫人代劳了。

    第二个巴掌,是为我自己打的。你背着我的面,勾引我丈夫我没看到,已经无耻至极;你竟敢当着面,侵略我老公属于我的私人领地。做为妻子的我,为了维护我的婚姻和幸福,痛打小三,天经地义。”

    这话一出,高珩和卫东侯,心中同时一喝,看着比卫雪欣还矮了几分的语环,突然觉得,乔语环这个小女人比他们所认知的,更令人惊讶。

    卫雪欣气得满脸紫涨,后槽牙磨得叽叽响,一时竟找不到话来反驳。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通往大厅的门被人打开,有人进来了,看样子似乎就是为找他们的。

    语环没有避违,接着把未完的话说完,“卫雪欣,你要不服,可以去爷爷奶奶和爸妈面前告我的状。你胆敢不要脸地胡乱勾引我老公,我也不怕撕破了脸跟你斗。光脚的还怕穿鞋的么,我乔语环今儿就在这里下话,你要再敢碰我老公卫东侯一下,下回就不是两巴掌这么便宜了!”

    语环一边说着,一边揉了揉有些红的手,右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光芒奕奕。

    一下射进卫雪欣的眼底,让她到嘴的喝骂都被吞了回去,差点儿咬破自己的唇。当她上前一步,卫东侯更快将语环拉进了自己怀里,双眼戒备地看过来,也彻底凉了她的心。

    还有什么,比男人无情的眼光,更能让女人心寒的。

    只要看着他的眼,就能明白,你在他心中早就毫无份量。

    ……

    “东侯,你找到语环了。”来人正是陆家夫人,陆部长的长媳。把刚才语环的话一字不漏听进耳中,却是不动声色,仿若未闻地跟卫东侯说话。

    “陆阿姨,不好意思,让您废心了。语环刚才在你们家园子里走了走,我陪着她刚进来。就是小姑娘闹闹脾气,已经没事儿了。”

    卫东侯故做无事地捏了捏语环仍有些苍白僵硬的小脸,语环故做娇嗔地拍了下他的手。两人亲昵的小动作,便打消了陆夫人的担忧。

    陆夫人回头又想对卫雪欣说什么话,不想看到卫雪欣的模样,就吓了一跳。

    “雪欣,你,你没事儿吧?”

    陆夫人做了几十年的官太太,哪会瞧不出来这四人一圈儿,闹了些什么事儿。当然,她不会点明,只是立即将接下来的事件轻重抛了出来。

    “寿宴已经开始了,我家老爷子也出来给众人见了礼。马上就是雪欣你的钢琴表演,你这儿若不方便也没关系,阿姨这就去给伴奏的说说,先上别的表演。”

    卫雪欣一听哪肯答应,“不不,陆阿姨,我可以的,我为陆爷爷准备了这么久,就想送他一首老红歌。我马上处理一下,这并不影响我弹琴的。”

    情场失意事小,这官场就必须抓得更牢了。

    卫雪欣回头就催促高珩扶自己进屋,重新画妆,还要借什么网纱遮面。

    一时间,瞧得其他人心下暗暗摇头。

    高珩一动不动,眉眼俱是一片冰冷,直接就拆了卫雪欣的台,说,“弹什么弹。之前玻璃杯子把你手都戳破了,包得跟粽子似的,你还怎么弹琴。难不成你想血溅钢琴键,给人家寿宴触霉头吗?跟我回去!”

    “不,我不回去。我这只是小割伤,根本不碍事儿。陆夫人,你听我说,我可以的。我马上就把这些处理好,绝对能为陆爷爷弹一首完美的曲子。”

    卫雪欣仍极力为自己请求。

    陆夫人闻言也颇有些为难的模样。

    卫东侯不再理睬这方,低头看着怀里脸色已经有些憔悴的女人,问,“你的脚怎么了?”

    语环一听,抚上额头的手又收了回来,一巴掌拍开了男人的手,低哼一声,扭过了头。

    卫东侯的声音也是*的,脸色不虞。

    显然,这两夫妻还在各自的气头上。

    就算外面的敌人已经被他们一起斗败了,但关起门来,还得明算帐。

    语环扭身就要走,想找自己的好姐妹,暂时就不想理这个招蜂引蝶的大祸根了。

    卫东侯哪里肯,手臂一紧,将女人牢牢环在怀里,低头轻声警告,“丫头,你给我警醒着点儿。再给我胡乱跑,等着回家爷再收拾你!你,丝……”

    这腰眼儿就被一只小手狠狠地拧了,疼得男人的威胁都化成了低哼。

    黑眸灼灼地瞪着小女人,小女人毫不示弱地给他瞪回去。

    这夫妻两正较着劲儿呢,那边又来人了。

    来人是陆夫人的长子,比卫东侯长个几岁,之前男人们一堆就聊过。陆公子进来先向卫东侯点头示意,随口调侃了两句,附耳对母亲说了一句话,陆夫人瞥向卫雪欣的眼神就变了一变。

    “雪欣,钢琴家的手都是黄金手,伤了可得好好保养,今儿晚上的表演其实还有很多,就别委屈了。等你手好了,改日有机会再弹给你陆爷爷听也不迟。”

    陆夫人笑着拍了拍卫雪欣的,回头就说,“东侯,语环没伤着哪儿吧?你爷爷奶奶都急着等你们过去呢!外面的文工团表演一结束,就轮到语环的节目了。丫头,你这儿应该没问题吧?”

    卫东侯将怀里暗暗扭捏的人一把打横抱起,笑道,“陆姨,我向组织保证,我们家丫头屁事儿没有,保证完成任务。”

    “卫东侯,你放我下来啦,难看死了,人家都在笑啦!”

    “笑就笑,我抱我老婆上台表演,天经地义。你再扭,小心走光啊!”

    这一威胁,语环涨红着脸,捶了男人两记,走进大厅时,不好意思地将脸埋进了男人怀里。

    卫东侯一脸得意,边走边向旁人解释老婆大人脚踝子被高跟鞋给欺负了,受了点儿小轻伤。惹得在场的纨绔子弟们,一个劲儿地放流氓哨儿。

    上座位的陆部长笑着对卫老太爷说,“这么久不见东子,这孩子还是这么活气儿,大胆,有乃父之风啊!”

    后方待立的卫父本来正为儿子丢脸,立即咳嗽两声,谦言说陆老谬赞了,骂了句臭小子。

    卫老太爷呵呵笑道,“东子他再活气儿,现在也得被他小媳妇给管着。语环这丫头,可不简单哩!小陆,你等着瞧吧!”

    陆部长听了,便有些迫不及待想看语环的表演了。

    另一头,卫雪欣只能咬牙切齿地站在角落里,一边躲避众人的眼光,怕被看到自己的狼狈相,一边仍想着给自己争取露面机会。

    可惜她折腾来去,这方文工团的表演已经结束了,她只讨来一个差点儿让她吐血的内幕,那就是为什么自己的节目最终被刷了下来。全是因为向可爱把之前她故意跟语环找碴的情况拍了下来,放给陆部长看了。于加上大浆同学的证辞,故意耍孩子气,不准卫雪欣上台表演,还要将其赶出陆宅。

    陆部长人为宽厚,倒是看在同是卫家人的份上,便说赶人不好。

    言下之意,自然也就同意了不用让其表演。

    最终,卫雪欣眼睁睁地看着语环被卫东侯抱上了表演台,在众人打趣儿的叫闹声中,卫东侯说要给老婆大人做个布景,众人起哄,在卫东侯的喝令下,一群年青人竟然齐整整地向陆部长拱手抱拳,行了一个极具古典特色的拜拳礼,恭贺老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他这般的气场和领袖魅力,可眼红了不少人。

    掌声落,笑声止,语环的表演开始了。

    卫东侯当然没有真的来当布景,而是下场将装着排箫的木漆盒子托了上来,送到妻子面前。

    语环看着男人宽慰温柔的眼神,心也慢慢定了下来,深吸口气,打开了木漆盒子,取出了那个用长长的金子弹做成的子弹排箫。

    在参加这次寿宴前,语环又专给排箫做了保养,金色的子弹在灯光下,流动着金属特有的光彩,独特的弹壳形状,让一些老将军们都不禁好奇地趁前探看,低声讨论起那属于什么枪型的。

    陆部长的目光也为这排箫的款型变了一变,身子也不得朝前探了探。

    虽然这都是一些很细微的小处,可是看在某些人眼里,那就是个再明显不过的信号儿——台上的女子竟然能让这么多老首长同时投以特殊的眼光,其身份必然不一般。

    台下某些人心中有八卦,可也不敢在这个时间胡说八道乱猜测了。

    就算某些人心知肚明,但看此刻首长们对语环的特殊态度,心下也不敢再造次,部分人都开始琢磨着怎么跟语环重新建立好关系。

    “姐姐,我给你伴音。”

    正在这时,向可爱抱着一把古筝上了台。之前就说这小丫头是天才美少女,从小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日能得其相助,语环真觉得如虎添翼。

    同时,秦汐站在台下,朝两个好姐妹做加油的手式。她头上的绿眼睛发夹同时翘了起来,手上的钟表机械人更兴奋得乱变形,她忙着去拍脑袋,又去打手。

    语环看着姐妹们仗义相助,心里除了感动,还是感动,之前的那些不愉快终于被抛之脑后。

    和向可爱简单交流了一个默契的眼神,向可爱小手一扬,一串低柔哀婉的音乐悠悠飘出,瞬间就惊艳了在场众人,所有声音都在这一刻消逝。

    向可爱给的只是一个起调,在两个拍子后,语环的排箫声便被引了出来,自然流畅,圆润饱满。

    这首由卫老太爷亲自点名的歌曲《雁南飞》,其本身叙说着一种浓浓的思乡之情,渴望回归,渴望亲友。当年的那部影片,讲叙的也是一名与组织失去联系的同志,渴望回到大部队的心情写照。

    古筝音律婉转,刚好应合了这种深情脉脉的意蕴,而排箫的清灵跃动,又演绎出歌曲中那绵长悠远的思想中,令人欣喜的期待,回归的愉悦,再见友人的欢欣。

    古筝的柔婉,排箫的灵动,交相呼应,缠绵相随。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配合,第一段时还有些生硬,但回复第二遍时已圆转柔畅许多,直至曲调高氵朝时,已然合而为一,难分难舍,美妙之极,动人心魄,每一个音符都似从人心中淌过,让人随着那柔婉哀美的韵律,不禁细细扶摸起自己记忆中,那些人,那些事,浓浓的思念之情,在这一刻,让一群华发苍苍的老人们,都深深感叹。

    恰时,一道中气十足的歌声,破口而出。

    华发老人从人群里站了起来,一手抚胸,一手握拳,震臂唱合,言情之间溢不住的慷慨激昂,眉宇之间,亦是对那段峥荣岁月里的老伙伴们,深深的缅怀得追忆。

    “雁南飞,雁南飞,雁叫声声,心欲碎……”

    当卫老太爷第一个带头唱出来时,陆部长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人目光都有些轻颤,互望一眼,却又是一笑,合声同唱,那份柔婉的韵律便是一转,走过那段硝烟岁月的人们,那铁骨峥峥的情谊,盖过了更多的哀惋缠绵。

    语环立即给向可爱打了个眼色,向可爱的小手一转,双腕一压,落指更为有力,语环的一个深呼吸后,曲调也跟随着老人们渐渐激昂的情绪拨高,箫声也随之激跃飞扬。

    随着越来越多的老人们的加入,最后变成了一曲大合唱,老人们守望相顾,布满皱纹的面容上,也从对过去岁月的深深缅怀,和对已逝战友的追忆里,走到了对现在幸福生活的赞叹,和对身边仍然健在的老朋友们的欣喜,感动。

    柔情与铁骨并现,真可谓一曲佳唱,绕梁不绝。

    就在歌声齐扬时,一个越洋电话打了过来,正落在老首长的专机上。

    陆公子正拿着爷爷的手机,听到来人报姓名时,心下诧异了一下,不敢怠慢,但也不敢去打断爷爷唱歌的兴致,将电话急忙递到了父亲手中。

    陆父一听来人,脸色竟是一阵激动,“父亲等你好久电话了,你这才打来。唉,他正跟卫老爷子他们唱得欢呢,要不你等等。”

    那头的人听说陆部长竟然在唱歌,也有些诧异,“陆叔他今儿那么高兴,还唱歌?唱什么呢?让我也欣赏欣赏。”

    陆父一笑,便转回了大厅,将话筒朝向向那歌乐之声的鼎盛之处,老人们意气风发的歌声中,回转着古筝和箫声,隐隐约约地传进了电话里,随着电滋波的传导,竟是飘洋过海,到达了大洋彼岸,一个沉静美丽的白色海港。

    寿宴这方,已是静夜正好。

    海港这边,还是风和日丽,一碧万顷。

    中年男人那完全看不出岁月刻痕的脸上,本是同那远处的一片碧海,平静无波,可当他听到电话里传来的箫声,眉宇一动,眼底不禁激荡出一片波澜。

    他立即按了几个键,将里面的音乐声给录了下来,又凑近耳朵,拧眉静听。不想,这越听,他淡漠清冷的刚毅面容更无法平静了。

    “雁南飞,雁南飞,雁叫声声,心欲碎……”

    老人们一遍遍咏叹着的词赋,便是一道最强有力的心灵电波,催促着远方的游子,快快回家,快快回来,看一看故乡山野,听一听故乡的乡音,见一见许久未见的友人长辈。

    中年男人从没有想过,自己一直犹豫不决的决定,竟然因为这一个越洋电话,终于定下。

    音乐声止,他仿佛还沉浸一段无法逃避的往事中,久久无法回神。

    直到电话那头传来急呼,“屠征,还在吗?爸他们唱完了,可尽兴了。唉,卫家和向家这两丫头的确不简单。看样子我爸他们可喜欢得紧。怎么样,你是不是也被他们吼得想家啦?呵呵呵,如果真的想了,那就赶紧回来吧!咱们兄弟可好久没有好好喝一杯了。到时候,你要喜欢,我跟老卫打个商量,借他家的丫头来给咱们助助兴。”

    屠征低喃,“刚才吹箫的,是卫家的丫头,还是向家的?”

    陆父说,“弹古筝的是向家的那位天才美少女,向可爱。卫家的这位……”

    电话突然被夺了,当然敢夺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陆夫人。因为公公大人要跟丈夫说话,什么人能比自家公公大呀!

    陆父瞪了眼妻子,忙把电话拿了回来,跟父亲说是屠征打来的。

    老人们一听,一个个脸色又是一变。

    陆部长接过电话,语气大抵也跟陆父差不多,都是一副苦口婆心的语气,劝屠征赶紧回国。

    屠征被老人家们又训又安慰了半晌,终于挂掉了电话。

    那时,美丽的地中海海港上,雪白的港口,蓝色的窗纱高高飘扬,金黄色的花朵在窗口迎风招展。

    屠征回身,对着走来的年轻女人说,“回去吧!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年轻女人低讶,“怎么这么突然?您不是说,还要去欧洲看看吗?”

    屠征想要解释,但这心底深藏了十七年的情感如何解释得清楚呢?!

    恰时,一声童稚的娇唤响起。

    远处奔来一颗肉呼呼的小肉球,一头扎进了年轻女人怀里,仰起一张蜜腊般的小脸,甜甜地叫了年轻女人一声,“妈咪!磊磊渴,磊磊要吃哈蜜瓜!”

    不待年轻女人说话,小家伙又朝屠征伸出小肉胳膊叫,“爹地!磊磊饿,磊磊要吃牛角面包。”

    顿时,这童言稚语惹得大人们好气又好笑。

    屠征抱着蜜色小肉球,心底已经归心似箭。

    ……

    毫无疑问,语环的这次生日献艺,可谓满堂喝彩,完美无缺,惊艳四座。

    其实比起表演技艺,语环的排箫吹得好,但也及不上向可爱经过专业老师培训,还拿了证书的古筝深奏水准。但她极喜欢这首曲目,这也是她提的曲目里,卫老太爷也十分喜欢的一首。当初定曲时,祖孙二人也是十分默契。

    这首曲子,曲调柔缓,韵律悠扬,又是出自那个红色年代,最适合这些老人们欣赏。

    后面卫老太爷自然更是为了给语环撑场面,主动起身唱合,陆部长跟着上场,一方面是看面子,但也更多的还是因为被歌曲本身打动,情不自禁。跟着一起大合唱的老首长们,当然也是为老朋友的寿宴凑个热闹。

    一曲唱罢,也的确激情澎湃,很是感动。

    毕竟,从下了战场后,像这样群情激奋,同台共济的机会,再没有发生过了。不想今日竟然在语环的无心触合下,成了真,怎么不教人难忘,津津乐道。

    老人们直夸小丫头们能干,这方卫老太爷就给陆部长打了个醒儿,陆部长立即将卫东侯和语环都招到了身边,向众人宣布了两人的婚礼举行日期。在小俩口齐声拜寿,送上贵重贺礼时,又打趣了两句,惹得全场都笑声不断。

    而笑声未完时,陆部长温和地问语环,“小乔,我听说你奶奶叫乔瑜珍,爷爷叫谭西华,是不是?”

    语环有些奇怪老人突然问起家人,在卫太后即紧张又积极的手式比划下,她也知道在这样的老人面前再扭扭捏捏,就真的没必要了,遂大方地承认了。

    陆部长的神情一下变得很激动,忙问起两人情况。

    语环说两人早就过逝了,陆部长却比她更激动,直问两人葬在何处。

    语环一一应答,也疑问起来。

    陆部长这方声音突然一哽,喃喃着不知说着什么,突然双手一合,要朝语环拜下,吓得语环急忙将人扶住,卫东侯也上前挽扶,奇怪地询问缘由。

    陆部长这才说明,“丫头,你外公可是爷爷的大恩师啊!你没听你外婆说,你外公谭西华曾是外交部的参赞,为人性情高洁,最喜欢提携帮助后辈。他生性风骨高洁,不喜争斗,后来在大学任教,带了不少好徒弟。我就是你外公门下的弟子,想当年……”

    老人沉沉一叹,不忍提起那段混乱年代的遗憾,转口说,“小乔,你外公了不起。你外婆也是咱们国家开国至今,最了不起的植物学家。哎,那个,小陈,小方,你们快过来见见你们师母现在唯一的外孙女儿,小语环。”

    陆部长这当众一说,语环的身世立即变得叹为观止了。再经他这一招手点名,场下几位地方大员立即迎了过来,弄明白了语环的身份,均是一片感慨,看着语环的眼光也多是慈爱心疼。

    这一刻,真让语环有种如置梦中的恍惚。

    之前她还是被人嘲笑看不起的私生女,下一刻,竟然就因为外公外婆的真实身份和过往功绩,一跃成为众星拱月的小公主了。

    她觉得这很不真实,应对之下,有些不安。

    卫东侯握了握她的手,带她向各位上前来认人的大员们应对寒喧,一叙旧往,让她没那么紧张忐忑了。

    抬头时,看到卫老太爷和卫太后看着她笑着点头,她终于明白,这一刻加诸身上的光环,都是老人们今晚特别为她准备多时的礼物——新婚礼物!

    对于老人们无私的爱和难能可贵的用心,她感动得鼻头发酸,深吸了好几口气,才不让自己激动得哭出来,却已红了眼眶。

    她默默地在心里说,外公外婆,妈妈,你们看到了吗?环环现在有真正的家人了,他们对我很好很好。就算没有爸爸,环环也很幸福。

    她有这么多的人疼惜呵护,还有卫爷爷和卫奶奶这样的亲人帮助她,比起卫家父母的轻蔑冷遇,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一刻,再也没人敢在背后说语环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麻雀了。

    从这一刻开始,乔语环从一颗遗落尘环的珍珠,终于回到了属于她的世界。

    卫父和卫母都被这一招给打懵了,久久失神。

    不过卫父之前也隐约感觉到父亲在忙着什么事儿,跟家里有关,但没想到是跟乔语环的身份有关。如今,经由陆部长这一番抬举,各方大员的伸手相助,乔语环的身世已经毫无疑问地与小孤女拉开了天壤之别。以后,恐怕再没人敢说自家媳妇家世不好了。遂也放下了心里一块大石。

    卫母的思想震动最大,一时之间仍无法适应这个大转变。她觉得很奇怪,不太相信。回头问丈夫,这是不是公婆故意抬举乔语环,跟陆部长串通好了演的一场戏,就被丈夫给哼了。

    卫母心理很别扭,喃喃着怎么突然之间乔语环就从不名誉的私生女,变成了部长大人最崇拜的恩师的唯一在世的亲外孙女?!

    那时候,远远地缩在最后方墙角阴影里的卫雪欣,几乎咬断了自己的所有美甲,唇角染上一片血渍,眼底全是刻毒不甘。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乔语环这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现在成了全场青年一辈里最令人羡慕的小辈,简直是众星拱月!

    不公平!

    话说,有资格参加今天这场寿宴的年青一辈,自然也是未来即将接掌这片地界和天下权势名利的新接班人。在这样的集会上,受到老一辈的注目和欣赏,留下个好印象,那无疑于对自己未来继承大业,游走高层,可是项大大的资本。

    乔语环本是全场最黯淡不起眼的一个,现在竟然突然杀出重围,成为全场最耀眼的黑马,不得不跌破了众人眼镜。

    可是不管你再怎么羡慕妒嫉恨,你也不可能现在投胎去当部长大人和各方大员们恩师的亲外孙女儿不是。

    丫就这地儿看着眼红死自己吧!

    卫雪欣心底的不甘,比任何时候更疯狂地膨胀起来,仿佛着了魔一般,她掀开人跑了出去,躲到了角落里,掏出手机,噼哩啪啦一阵快按打下了一条短消息,迅速发了出去。

    发信对象,正是语环。

    ……

    “语环,明年清明,你一定要带我们去祭拜一下老师。”陆部长感慨之下,就跟语环定下了隔年的清明之约。

    语环乖乖应下。

    卫东侯却打趣说,“陆爷爷,那地方可是山穷水恶,路途遥远哪。要是您亲自贺临,还不得惊动三山五水的大员们出来亲自迎接。得,您今儿一句话,我看下次咱们去就不用走那截土山路了,可以直接开小车进去了。”

    众人一听这信儿,就好奇起来,问语环具体情况。

    语环又乖乖地将山村生活的环境情况,给大小首长们说了一遍。卫东侯做为话题引导人,给语环做补充。使得语环在面对这一个个地方大员们,也渐渐没了初时的紧张,对答如流。

    整个谈话气氛,也十分好。

    站在一旁的卫太后高兴地跟花奶奶交流着欣喜的眼神,两位老太太看着两人妇唱夫随的模样,夸个不停。

    卫老太爷看着儿子说,“这下,你们可算终于满意了?”

    卫父尴尬地低下了头,没着声。

    卫母还瞪着被大员们围绕着问东问西的儿媳妇儿,也傻了眼。

    “语环,改日阿姨请你喝茶,你再给咱们好好讲讲乔老师的事儿吧!唉,她和你外公一起隐姓埋名,我们一直以为还有机会再见,没想到……”

    “小乔,我们听老王说你也懂几手植物培育,有机会咱们切磋切磋,交流交流一下啊。”

    “阿姨,切磋真谈不上,我就只懂些皮毛。倒是外婆留下了不少的手稿和资料,你们才是这方面的大专家。下次我回老家把这些东西都带出来。外婆当年的心愿,也是希望交给他的弟子们,希望那些知识和技术能传播出去,造福于民。”

    刹时,周下一片喝彩声和掌声响起,语环被各位大员包围说话的模样,让远处只能围观的小辈们眼红不矣。

    当语环和卫东侯好不容易从长辈们脱身出来,都如释重负地喘了口气儿。

    “老婆,辛苦了。”

    “哼!”

    “唉,你,你这啥意思?”

    “脏死了,别碰我。”

    “你还在为之前那……”

    卫东侯抓回扭头就走的女人,正想着怎么“收拾”,立马又被一群年青人给围住了。

    一帮子少爷小姐们都叫着要跟语环做朋友,多交流,有为之前有眼无珠听信谗言道歉的,也有为语环鸣不平透露彭雅琳被逐出陆宅的八卦消息的,还有跟卫东侯称兄道弟,也预约要在来年清明跟着一块儿去扫墓的。

    总之,这名气来了,人气也跟着涨啊!

    终于把这波人给送走,语环着实有些疲劳了。

    “我口渴。”

    “老婆,你乖乖地在这里等我,我给你打热牛奶去。”

    卫东侯痞痞一笑,趁着女人精神不济,偷了一个小吻就跑掉。

    语环瞪过去一眼,倒成了眉眸传情。

    卫东侯离开,仍是有不少人上前攀谈,不过看在今晚的小公主已经有明显的疲态,也不好太打扰。

    语环打开手包,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老寿星也早就回去休息了。

    嘀嘀,就传来一条短信。

    她想到可能是杨疑发信来问情况,秦汐多半也跟另两丫头做了她的现场演直播,想到姐妹们心里就很高兴,至于卫东侯的问题她暂时抛到了脑后。

    只是没想到,打开短信后,内容让她瞬间变了脸色,惊愕和不敢置信同时窜过眼底,她一下站了起来,匆匆上了楼。

    恰时,秦汐回头来寻语环,刚好看到语环走出后门,觉得有些奇怪,便跟了上去。

    那条短信的内容正是卫雪欣发来的,上面写着:想知道十六年前,你母亲真正的死因,就到三楼的露台上来。――话梅

    ------题外话------

    吼吼,下一章会更激烈,更刺激,更多扒皮大戏全部上台开锣咯!

    总之嘛,秋秋保证,坏蛋素讨不到好滴,咱们环环就要苦尽甘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