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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的午后,徐娆从竹榻上苏醒,陌生的四周让她有一丝诧异,但又平静地接受了自己没有死的事实,刚下床穿鞋,有人走了进来。
是一个人玄衣男子,气质清贵冷峻,如寒峰雪山高不可攀,一双狭长的眸子深邃得比夜色还要浓稠,她不禁问他:“你是谁?我为什么没有死?”
“我姓姬。”他淡淡地回答,“自然是我救了你。”
徐娆一惊,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竟会没有死,而且她惊奇地摸向自己的眼睛,瞳孔完好无损,一眨一眨的要多灵动有多灵动,她更是惊疑,甚至有种大白天见鬼了的错觉。
“你不是骗我吧,这里一定是阴曹地府。”她看一眼姬君漓这装束,给出自己的评价,“你应该是传说中的黑无常。”
“……”
被人说成是黑无常,姬君漓这个气啊。
他哼了一声,继而扬着眼睑道:“看来你恢复得不错。”不枉他用易魂石耗费了两天两夜的心力将她救回来。
见徐娆突然垂着眼睫不说话,他捂着唇咳嗽了声,“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闻言徐娆猛然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如琥珀,透着慧黠的光,“公子不打算让徐娆以身相许?”
姬君漓负手而立,“我觉得朱公子会比较想让你以身相许……”哪壶不开提哪壶,姬君漓也知道自己说错话,徐娆的眼色明显怔了一怔,他又咳嗽了一声,“我把他打发走了,昨天晚上下了一夜的雨,他在阁楼下站了一晚上。”
“与我无关。”徐娆扔下这句话。
姬君漓偏着头点了点,然后他推门出去了。
沿着台阶下了阁楼,姬君漓便一路畅行,转过两个重檐叠角,转身便出了庄院,一里外的小溪边泊着一艘画舫,依稀可见其中人影,仿佛已经自斟自酌了许久。
他略一沉吟,还是提步上了画舫。
一见朱元璋这落寞失意地品酒的情状,他便有些犹豫,朱元璋执盏的手停了一瞬,然后又不动声色地喝了几杯,方才罢了手,不回头地低语道:“姬公子,大都酒肆里窖藏的名酒,传闻当年的忽必烈最爱,公子是否要一品?”
姬君漓点头,他其实酒量不怎么好,但朱元璋的话确实让他有点儿心动,他撩开衣摆坐到他对面,托着酒盅喝了一口,仅只是喝了一口便辣得呛鼻,朱元璋不动声色地喝了这么多,原是诓他?
这个认知让人真是很不愉快。
姬君漓为防失态,用袖摆捂着嘴鼻咳嗽连连,最后在朱元璋凄清的眼神里堪堪止住,他忍着喉咙的不适道:“朱公子你真是好酒量。”
“姬公子你,明明知道这一切,对吗?”不知道为什么,姬君漓身上这种稳固的掌控天下的气韵给他这么一种感觉,而他确信这不是错觉。
这是一种没来由却有如此笃定的相信。而且朱元璋和徐娆在这方面极有默契。
姬君漓也不否认,“是的,而且,我故意没有提点你。”
“为什么?”朱元璋有一点怒意,但转眼便又想到自己没资格对姬君漓发怒,便忍了火气,将姬君漓身前的酒盅夺了过来,一饮而尽。
姬君漓淡然道:“我不是有意拆散你和徐娆,除了这一点以外,我自认为没有暗中给你们使过绊子。朱元璋,是你自己不要她的,怨不得别人。”
朱元璋脸色一暗。
“我就是知道他非她良人,才会如此说来。朱元璋,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登临九重,黄袍加身?”
这话问得不切实际,可是他的语气如此郑重,朱元璋心神一凛,他确实有过这种想法,年少时受过诸般苦楚,他那时便一直幻想着,要做便要做人上人,成为万民膜拜的皇者,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他转了转眼珠。光是这一个神情已经足以让姬君漓知晓一切,他了然地点头,“我明白的心思。可惜,你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朱重八了,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在徐娆的心里一直想找的那个人,是当年破庙里与她互取温暖的小和尚,不是眼前杀伐决断、一身戾气的你。”
“我知。”朱元璋的嗓子有点嘶哑。
他在红尘里行走,与徐娆的方式不一样,徐娆是个美好的女人,她涉世这么久,受过什么多苦难,可她的心蒙过尘,扬过灰,最终仍保持着明珠般内敛动人的光华。可是他却早已因为压迫与奴隶,给心都套上了枷锁,他不再是以前单纯无垢的他,他早已……配不上她。
“我想,最后见一见徐娆。”
这个请求以及请求的语气都是这样卑微,以至于姬君漓无法不答应,他深刻地看了他一眼,最终道:“好。”
徐娆披着碧珑为她准备的一身雪白的披风,一个人默然地依着九曲回廊坐着,波光粼粼如幻,一池碧水在骀荡的微风里荡漾着漪澜,她把手中的一根丝绦坠入湖里,纤长的手指带动丝带来回地抚着水,远处随着水流飘来细碎离离的落叶,枯黄黯淡的眼色映入眼瞳,将眼眸的光泽也生拉硬拽地扯入无光的幻影之中。
碧珑和溯时就在远处站着。
动容的碧珑情不自禁地叹息道:“我若是个男子,定为徐娆神魂颠倒,哪里像朱元璋这种睁眼瞎,放着这么好的珍珠玉石不要,偏偏喜欢那河沟里没出息的水藻青石!”
溯时偷偷瞅了她一眼,在心里发表一番感叹:相比之下,主人的眼光真是好太多了!
碧珑:“……”这人参,真想让你自己吃下去!
就连徐娆自己也不知道她在这里坐了多久,直至身后有人唤了一声:“徐娆。”
她的身体微微一颤,紧跟着她扭过头来,正见不远处的朱元璋,一身火焰般的红色,身姿颀长,一张脸早已褪去了少年时的稚气,刚毅沉稳,山岳耸峙般气势巍然。
仅仅对望了一眼,徐娆便又扭回头,继续转弄着手里的丝绦来。
她的无视让朱元璋内心一阵冰凉,他还是硬着头皮走了上前,脚踩木板发出清脆的声音,秋日里的四野中格外明晰,便是连背靠着的青山一晃而过的秃鹫声也听得一清二楚。
“徐娆。”他又唤了一声。
这一次她没有无视,而是淡然地停手,然后头也不回地道:“我听到了。”
朱元璋一愣,她又道:“那么,朱公子你来这儿有何贵干?”这语气,陌生、冷漠!
“我……”到这种时候,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徐娆好了又能如何?他们之间无可挽回的不是那些伤害,只不过,他不再是她惦念着的、只要一想到便能脸红心跳的情郎而已。
“朱公子,我身子不好,吹不得太久的风,如果你没有话说,我要先回去了。”徐娆不理会她,起身要走。
“徐娆!”他捏着拳,叫住她。明知已经陌路,却还是要这样,最后问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