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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阿罗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耳边,我猛然抬头,疲惫不堪的样子还没来得及收起。有种因为羞耻而引起的愤怒占据了我的内心,我竟然变得这么松懈。
“你看起来很苦恼?看来我们的来访让你感到不适。”阿罗的眼神里带着迷离的好奇,他的笑容还是那样亲切而有欺骗性。
“我很感谢你的到来拯救了克莱尔的生命,包括我的家族,她是我们的家人。”如果我没有听到阿罗的内心,我也会对他有好感,可惜他阴暗贪婪的心思总是让人想退避三尺。
“无需感谢,是凯厄斯的爱情救了她,我总是希望他们有个圆满的结果。”阿罗感叹地说,他心里感到欢喜,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快要得到克莱尔。
“当然,所有人都喜欢圆满的结局。”我像是在挖苦一部金酸莓奖的电影那样赞同他,我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去探究阿罗的变态心理呢,他自认为王者只是为了让所有人都赞美他。
阿罗并没有将我的无理放在心上,他现在最好奇的是克莱尔肚子里那个混血儿,一个能操控别人的思想,并且让所有人保护他的婴儿?
就像是他研究不死儿童的兴奋,他如果失去这种狂热的怪异好奇兴趣,他会变成行尸走肉。搞不好连他老婆的爱情都挽救不了他日久腐朽的精神世界,我不怀好意地想。
“如果不是我的兄弟,我对于人类与我们这类……人。”他适时地停顿一下,模仿克莱尔的那种可爱的不确定节奏,然后他笑起来,“这真是一个完美的爱情故事。”
我知道他在说什么,正确地说我知道他要说些什么。我毫无意义地渴望他能停止这个话题,这种爱情并不完美,他比谁都明白。可惜阿罗没有怜悯之心,他看够了我扭曲愤怒的脸,才将自己的话题继续下去,是如此慢吞吞而优雅。
“无论是克莱尔跟我亲爱的弟弟,还是你与……伊莎贝拉-斯旺。”他有趣地看着我,眼里的好奇变成了浓郁的嘲笑。
我被他掌握在手里,他是如此认为的。
我被他彻彻底底激怒了,这不应该,在我迫切而着急地想将贝拉推出这个危险的世界时,他不该提起这个话题来。阿罗的好奇心就如同非洲草原上的秃鹫,带着死尸的腐烂臭气到处飞翔。
他好奇爱丽丝的能力,他好奇克莱尔的能力,他好奇那个未出生的孩子的能力,现在,他又将他的注意打到贝拉身上了。
我怒瞪他,清楚这是不明智的,因为激怒阿罗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她什么都不知道,阿罗,我们的感情很平常,她只是我的同学。”
阿罗完全不相信我的话,因为我的表现一点真实性都没有,我就是一个蹩脚的演员。他有些忍不住地看着我笑起来,“你太保守了,爱德华。”表现得像是一个小处男。
如果不是我的血管里没有一丝血液,那么我现在一定满脸都是上涌的血气,被气的。
“可惜我不能看着违法之人在我眼前而无动于衷,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伊莎贝拉她亲眼看到你的力量,不属于人类的力量。”阿罗的笑脸变了,他阴沉而严肃地说。
他早已经在凯厄斯那里看到我推开车子的画面,对凯厄斯来说卡伦家倒霉他肯定很开心。
“我相信她不会对你们造成任何威胁,她只是一个没有力量的小女孩。”我努力地想说服他,可惜我清楚自己的话语多么苍白无力,难道你认为沃尔图里会放过一个可能知道我们秘密的人类吗?是不是杀错了,他们才不在乎。
“泄露秘密的人不需要有多大的力气,爱德华。”阿罗不赞同地看着我说,而在他心里却是想知道贝拉对我多重要。
我真是受够了沃尔图里式的表里不一虚伪无情。
“她头被撞到了,谁都不会相信她的秘密,这听起来更像是在造谣。”我现在只能庆幸没人知道贝拉已经猜到这些秘密,所以阿罗还没在心里判处她的死刑。
“难道你都不打算让她成为我们之中的一员。”阿罗奇怪地问,对他来说凯厄斯那种处理事情的态度才是正确的,而我显然不在正常人的行列里。
这个问题根本没有意义,如果我说不想,他会杀掉贝拉。如果我说想,那么贝拉也将终结人类的旅程。
这是个颓丧绝望的选择题。
“看来你还在考虑。”阿罗有些失望地说,他是真在失望我的裹足不前,如果我很冲动鲁莽他会觉得我更有利用价值。
“很感谢您对我的失望。”我忍不住讽刺他,可是心里的沉重并没有减缓半分,那些忧虑比福克斯的雨云还要压抑着我,我看不到半丝阳光。突然我感受到一种温暖厚重的感情迅速覆盖而上,是那么难以言喻,美得让你幸福。
上一秒我还在担忧,而这一刻我什么都想不出来了,我爱她,爱我的母亲。
……这诡异的感情是怎么回事?我边感到无比的幸福,边惊悚地觉得自己又被谁操控了。
这根本就跟我没有关系,克莱尔可不是我母亲。
“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阿罗兴奋地看着楼上,他脸上的狂喜让他看起来无比的扭曲。“这个孩子真是个天才,他能让我们感受到他的感情。”
见鬼,我恨不得立刻甩掉这种可怕的感情。可是根本无济于事,这种感情的传染性极强,能轻而易举地操控着你。就算你清楚自己被人操控了,也没法挣脱开。
而且我发现全部人都被这种感情传染了,每个人都清楚地感受这种深厚的爱。
如果现在克莱尔叫我们随便一个人去死,我们一定会非常乐意照办,你会反抗你深爱着的母亲吗?不可能。
而这其中最突出的思想是凯厄斯的,他眼里只有脸色苍白的克莱尔,他对她肚子里那个孩子的恨意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少。他甚至还在计划要怎么欺骗克莱尔,告诉她时间已经够了,这个孩子已经成熟到可以取出来。
根据他得到的信息,孩子到分娩期至少要二十八天左右,而克莱尔现在怀孕还不到二十天,但是谁会告诉克莱尔这些呢。
“你们打算提前让这个孩子出生?”我突然看到阿罗心里的打算,在企图将那些莫名其妙的感情赶出我的脑海失败后,这种温暖的感情让我开始同情那个孩子来。他其实脆弱得一击即溃,他只是个婴儿。
我终于无法用“它”或者“混血儿”来称呼他了。
阿罗对于我总能轻易看穿他人心里的能力感到不悦而嫉妒,他狂热地爱着任何能力者,但同时我的能力跟他太类似,这导致他会产生比对心里。虽然这完全不妨碍他想招揽我的心思。
“我劝过凯厄斯了,可是他无法忍受克莱尔继续被伤害下去,我无法隐瞒他那些混血儿出生的事实,这方面他总是知道怎么获得真相。”阿罗充满歉意地说,他双掌合在一起,很善意的一个动作。
我当然看到所谓的真相是什么,那些孩子的力量过于强大,脆弱的人体无法容纳他们,就算是得到足够的血液,也无法控制地会撕裂开她母亲的肚子爬出来。就算他是如此爱着自己的母亲,可是他小到无法忤逆自己与生俱来的本能。
“你们打算明天动手?”我艰涩地问出口,这太早了,我觉得这个孩子还没有成长完成。他们打算提前两个星期就让他离开母胎吗?
“当然不,这太早了,不过孩子的父亲倒是很希望明天就动手。”阿罗很清楚地表面立场,他还对那个孩子抱有期待,就算他是混血儿,可能跟我们不是同一个物种也无法阻止他的好奇心。
希望如此,我倒觉得凯厄斯现在就想让那个孩子出生,至于会不会对那个孩子造成影响或者致死,这可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可是事情总是有意外,我以为克莱尔至少还能支撑下去,在孩子第二十五天或者六天的时候取出来刚好,卡莱尔也同意这个想法,但是事实是在第二十一天的时候,克莱尔的肋骨断了。
那个孩子不小心踢断了她的一根骨头,用一种很节制的力量,他还没有成长到足够控制自己的动作。克莱尔满头大汗,她抓住凯厄斯的手,浑身上下都在发抖,她的呼吸是那么困难。这种伤害会对她虚弱的身体造成更大的负担,她棕色的眼睛有些黯淡。
“够了,你任性够了。”凯厄斯冷冷地说,他已经不准克莱尔再坚持下去,他的痛苦不亚于任何人。我都怀疑他是怎么忍耐下来的,他是那么暴躁而冷酷,却甘愿被克莱尔伤害着。
“我很抱歉,凯厄斯。”她紧握住他的手,手指尖的颤抖肉眼可见,克莱尔无力地露出一个安抚他人的笑容。
我以为她就快要死去,就在此时此刻。
她不希望任何人感到痛苦,她因为愧疚而饱受煎熬。
站在一边的艾思梅受不了地将脸孔埋在卡莱尔胸前,她哽咽起来,没有泪水的哭泣。
罗莎莉警惕起来,她的眼睛放在凯厄斯身上,又转回克莱尔的肚子上。她似乎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是她清楚自己很难阻止沃尔图里的行事节奏。
我希望自己能做些什么来减轻她的痛苦,可是显然我的能力帮不上什么忙。卡莱尔对我摇摇头,我知道他还是同意凯厄斯的计划,就在现在,将这个孩子拿出来阻止克莱尔的身体恶化。
而克莱尔什么都不知道,卡莱尔走过去帮她检查身体时,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麻醉的效果显然很好,她思绪涣散地看着我们这群刽子手,终于还是慢慢闭上沉重疲惫的眼睛。
“所有人都离开。”凯厄斯下命令,他不可能容忍任何吸血鬼在这里,除了卡莱尔跟他自己。
鲜血的诱惑力足以让一个吸血鬼抓狂,没有谁比吸血鬼自己更清楚这种感觉。
艾思梅走到罗莎莉身边,伸手抱住她,低声在她耳边劝导,“罗斯,你不能留下来,你会受不了的。”
罗莎莉有些茫然,她似乎还不清醒,艾思梅的话惊醒了她体内的疯狂,她高声叫嚷起来,“什么,你们现在就打算进行生产?不,不是二十八天以上吗?”
谁告诉她这些的,我头痛地搜寻答案,对了,卡莱尔跟阿罗对话时她能听到。
凯厄斯背对着她,他双眼死死看着沉睡的克莱尔,眼睛已经变得鲜红,心里的恶意升腾而起。罗莎莉的话惹怒了他,我听到他心里的判决,立刻对罗莎莉大喊:“好了,罗斯。”你是疯了才去惹怒凯厄斯吗?
可惜凯厄斯的命令紧接而来,他的声音甚至没有提高,只是很随意地说:“简。”
简从房间外面走进来,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像是在看着一堆活该被扔到火里焚烧的家具。如果能将我们活生生折磨死,她一定会露出满意的笑容,天使的脸孔恶魔的心灵。
我不相信一楼的阿罗会不知道有这种场面,可是他纵容了凯厄斯的举动,也许他是觉得该给我们这群不识好歹的家伙一个教训。
她美丽的眼睛看向罗莎莉,我已经冲过去挡在前面,埃美特还一脸莫名其妙,他神经大得可以。
一股钻心的疼痛立刻席卷了我的感觉神经,我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紧咬着牙齿蜷缩起来。让人惧怕的高温焚烧在吞噬我的身体,我的每一块肌肉都在痛苦地嚎叫。
简觉得被我冒犯了,我不该阻止她,这让她更加不遗余力地折磨我。我在剧痛中翻滚,都能听到她冷冷的低笑声,没有力量的虫子,她在心里毫无感情地评价。
“停止。”卡莱尔生气地说,他跑过来打算制止简残忍的行为。
接着是我家人的咆哮声,他们统统都冲过来,露出牙齿一副要攻击他们的模样。
“我说了,都给我滚出去。”凯厄斯忍无可忍,他粗暴地对我们说。
简立刻收敛自己的能力,可是她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戒备地退到凯厄斯身边,冷漠地看着我们。
“这里有我就足够了,埃美特,带罗斯离开这里。”卡莱尔对他们说,然后他伸手将我从地上拖起来,接着推了我一把,他希望我能先离开。
我身体里还留存有简折磨的痕迹,灼烧的疼痛让我走路的时候都无法平稳。我听到罗莎莉终于产生了愧疚,我宁愿她的大脑用在思考上,我一点都不稀罕她的歉意。
等到我们全部退出来后,门被关上了,简像是在驱赶我们。所有人都来到一楼,阿罗假惺惺地看着我们,似乎一点都不觉得我们是如此狼狈。他优雅地拍下手掌说:“好吧,全部离开这里,我们到外围去。”
手术的过程会产生大量的血液味道,谁也无法保证自己能正常地呆在这里而不暴动。
安全的做法是凯厄斯也应该跟我们离开,克莱尔可是他的歌者,她的血液诱惑力会更加引诱这个男人发狂。但是别开玩笑了,他不可能离开,他怎么可能将克莱尔交给任何人。
我们都跑到森林里,爱丽丝跟贾斯帕一直在外巡逻,他们觉得狼人那边的动静越来越大。看到我们的到来,后面跟着阿罗和勒娜特,还有简,气氛顿时变得压抑起来。
阿罗欣喜地看着爱丽丝,“哦,亲爱的,你看上去好极了。”
就像是一块O型血做成的小蛋糕那样味道好极吗?
爱丽丝没有被阿罗的热情吓到,她很自然地说:“可能是福克斯的空气好的缘故。”
阿罗被她逗笑了,无论爱丽丝多乏味都能让他笑起来,预言这种神奇的能力他从未见过,这对他就足够新鲜了。
爱丽丝可能觉得阿罗的态度没什么,而贾斯帕已经紧张到随时都想抓住她的手逃亡了。
我一点都不介意他们快点逃跑,谁知道阿罗接下来是不是又要使什么坏点子。
“看来我们有访客。”阿罗突然转身看向森林的另一边。冷杉枝无限往前延伸,翠绿色的生命顶端是阴沉的天空,山脉在这些深绿中显得幽蓝。
所有人都冷着脸看向那个方向,他们还没有越过一零一公路,可是我知道他们在不断徘徊,试图说服自己破坏和平契约。
我实在不喜欢狼人,如果阿罗想干掉他们,我一点都不介意。
“也许我们该过去欢迎他们。”阿罗往前走,他的速度快速而平稳,像是在飘一样无声无息。简朝某棵树挥下手,亚历克立刻来到她身边,他们是那么相似,连速度也几乎一样。
“爱丽丝跟贾斯帕留下,我们过去看看。”卡莱尔不在这里,而我有义务保证这附近的安全。
所有人都没有意见,我们立刻分开跟上阿罗的脚步,景色在我们周围变得模糊不清。
还没有到达公路,我就已经听到他们乱七八糟的心里活动。
【他们想干什么,吸血鬼大集会吗?】
【这意味这群怪物打算在附近狩猎,他们一定会这么干的。】
【杀了他们,将他们都杀了。】
【我们不能允许有人被伤害。】
【与卡伦家的协约……】
【闭嘴,卡伦家一定有巨大的阴谋,他们打算聚集大量的吸血鬼攻击福克斯。】
……
他们的集体思维掺杂在一起,让我无法正确区分到底有多少狼人在那里。
阿罗站在公路上,他的到来显然惹怒了对面的狼人。我跟我的家人还在公路这边的森林里,注意着前面的情况。
一只黑色的巨狼在对面朝阿罗怒吼一声,他们蠢蠢欲动。阿罗显然不是卡伦家族的吸血鬼,可是他们一向只会对越界到他们那边的吸血鬼进行追捕,而阿罗站在公共地带上,他们在考虑要不要将他撕碎。
最好两败俱伤,我无动于衷地看着他们。开始庆幸卡莱尔不在这里,不然他绝对会走过去,和善地想跟一大堆要撕碎他的狼人聊聊天。
亚历克轻松地说:“那是一堆橙子。”
简冷笑一声,“月亮之子?”
阿罗摇摇头,他轻声说:“明显不是,是变形人。”
他可真够冷静的,要是凯厄斯,管是狼人还是变形人,他都想将这些碍事的家伙杀掉。
亚历克已经伸出双手,他的能力发动比简缓慢,那些薄雾无法立刻蔓延过去。对面的狼人显然很快就清楚他要干什么,他们非常警觉地往后退开。上次吃的苦头让他们清楚,亚历克的能力是无法抵抗的。
阿罗伸手阻挡住他,他一脸深沉地看着对面,他在思考这些变形人有什么价值。他已经握过卡莱尔的手,他清楚地知道我们跟这些狼人的约定。
【你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山姆缓缓地迈着步子向前几步,他没有越过公路那边的线,他还在考虑是否要破坏约定。毕竟一下子跟这么多吸血鬼起冲突,而且我们还有特殊的能力,能对他们造成巨大的伤亡,这不是一个阿尔法愿意看到的。
阿罗竟然精准地猜到狼形山姆的正确意思,他不在意地笑着说:“别害怕,我们无意伤害这里的人。可能卡莱尔没有告诉过你们,我是他的朋友,我只是过来拜访他一段时间。”
这个借口可真无辜,他一下子就脱离出开战的氛围里。
可狼人还是有些躁动,他们没有一个人变成人类,因为面对这么多吸血鬼变回去是很危险的事情。
“我不想伤害你们,毕竟你们跟我们一样,肩负着同样的秘密。”阿罗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友善得不到回应,所以显得有些哀伤。
其实他心里冷酷无比,他一点都没有同情那些狼人的意思。
我再次肯定,阿罗比凯厄斯还恐怖。他们有同样残忍的心性,可是凯厄斯至少不屑去掩饰,而阿罗却能随时随地假装自己是一个好人,而且他还假装成功了。
“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这里,不会对这里造成任何影响。”阿罗信誓旦旦地保证。
狼人看起来被说服了,确实,阿罗的卫士并没有在附近猎食过,所以没有触及到狼人的底线,还没有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他们聚集到这里,更多的是不安,因为吸血鬼来得太多,导致他们的年轻人变形也跟着变多。这更像是他们当地的预言传说,或者说是警告,会有一场大战等着他们,所以他们才会非常紧张不安。
然后山姆思考了一会,这其中他们的心里感应思想接触过于频繁,让我以为又回到学校的食堂里,穷极无聊的各种对话层出不穷。
最后山姆迫于阿罗的压力,毕竟他们忌惮亚历克的能力,选择暂时退让,再观察一段时间。
阿罗和善地看着他们慢慢退回森林里,然后他转身走向我们。在跟我擦肩而过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瞬间改变了,他冷酷而危险地对我轻声说:“你很失望,爱德华。”
“不,阿罗。”我面无表情地回答。
如果奎鲁特狼人是卡伦家的敌人,那么阿罗会很乐意留下那些该死的变形人来给我们添堵。
这些变形人世代都居住在这里的保留地里,根本不会离开,而我们也刚好住在这里。对沃尔图里毫无威胁,却能威胁我们,他当然会觉得留给我们更合乎战策。
我突然觉得,上次能在沃尔泰拉将克莱尔带回来,真是我们的狗屎运。
我不清楚这次手术的过程,可能会很危险,因为谁都没有生吸血鬼孩子的经验。罗莎莉尤其显得特别不安,埃美特怕她冲进房子死抱着她不放,这让她非常愤怒地不断捶打他,埃美特只能苦着脸任由她又踢又打。
每个人的心思都是一个巨大的盒子,里面充斥着各种念头,不断的尖叫与阴谋在其中像是火花一样激烈地涌动着,我身处其中感到忧郁和孤独。
过了一个钟头,或者更久,我有股突如其来的感触。我站直自己的身体,谁都不清楚我看到了什么,就连我自己也说不出那种感觉。
他出生了。
我走出去,看到房子,那些玻璃在微光中闪烁着星点的光芒。
所有人都走出去,他们接近屋子,清晰地受到那种感情的影响,那是一种悲伤到让你想哭的感情。
他不愿意离开她,他的母亲。
他不再感到温暖,寒冷的悲伤笼罩着四周,这种情感的传染力更强大,强大到所有人都以为这是自己的。
如果不是我没有眼泪,我会在此时此刻丢脸地哭出来。
阿罗快步走入屋子,卡莱尔抱着一个婴儿站在那里,他身上的血腥味很明显。他也跟我们一样,感受到这种哀伤,他说:“是个男孩。”
“这是他的能力吗?”阿罗惊讶地询问,他感动自己还有那么充沛的感情涌上来,不管是悲伤还是欣喜。
“是的。”卡莱尔非常肯定地说,“他可以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他的感情。”
并且利用这种感情来操控任何人,我在心里默默地补充。
我走过去,看到这孩子被裹在一条毛毯里,他是那么小,奄奄一息的样子。他连眼睛都睁不开,皮肤皱巴巴,一点都不健康。
他身上的悲伤情绪一直环绕不去,他渴望回到母亲的怀抱里,他爱着克莱尔。
我能听到他思想,他根本不像是一个婴儿,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他在思考这个世界,思考我们对他是否有威胁。
他想看到阳光,因为那是他母亲渴望得到的东西。
“克莱尔呢?”爱丽丝首先问,大家都被这个孩子吸引着,只有她马上想到别的。
“这个孩子咬了克莱尔一下,现在凯厄斯在帮她转变。”卡莱尔小心翼翼地抱着他,压低声音说。
“他带有毒液。”阿罗愁眉苦脸地说,他跟我们一样,无法摆脱这个孩子的感情操控,虽然他心里的情绪本该截然相反。
“也有心跳。”我说,他的心跳声是那么明显。
“他很温暖,非常温暖。”卡莱尔终于笑了,他感到由衷的开心,因为这个孩子沉睡过去,所以他带给我们的感情传染也跟着沉睡。
“这真是一个奇迹。”阿罗感叹地说,他心里终于没有那些阴暗的计划,他对待未知事物总是过分宽容而纯洁。
我转头看向楼上,亚历克迅速飘上去,我知道他去干什么。
克莱尔的能力极度枯竭,她的身体状况已经到达极限,这让亚历克的力量有发挥的余地。我不清楚亚历克的能力,对遏制毒液改造过程的痛苦有多大的作用,可是我希望有用,因为那实在太难受。
接着我听到克莱尔短促的尖叫声,开始了,这是她另一场战争,尽管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经历这些,但她还是那么努力勇敢地去面对一切。
我爱你——这是凯厄斯全部的心思,他心里的火花变成燎原大火在燃烧。
凯厄斯在她手脚上,肩膀,胸口处都深深地烙印下属于自己的印记。他的牙齿咬入她洁白的脖颈,这是歌者的血液,涌进他的嘴里,进入他的胃里,融入到他的皮肤中,他们合为一体。
血液与毒液冲撞成激情的大爆炸,这是一种炫目壮丽的过程,而它的结果是永恒的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