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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刘奭自从那晚后,便再未来过王政君的寝宫。王政君知道,刘奭即便帮她平息了谣言,可心里却是有些相信的。一个男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他的妻子与其他男人有染,即便她不是他心中所爱。平常人尚且如此,何况他是大汉的太子。想到这里,王政君嘴角噙着冷冷的笑意,这一次她输了,却是输给了信任。
连日来,一直传着太子刘奭和傅瑶的消息。因傅瑶近日极得太子宠爱,现如今已晋升为良娣。那个明媚的女子,那个笑容如花的女子,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王政君想,若不是太子刘奭先喜欢上了司马蕊,那么爱上的人就一定是傅瑶吧!况且傅瑶这次病得切到好处,在这个空隙间,她完全可以一挽狂澜,拿回她想要的一切。
原来,一直表现出漠不关心太子的傅瑶心里其实是明白的,也是聪明的。王政君苦笑,自己现在才明白是否晚了些?
凉爽的风吹过满院枝叶漱然有声,纱帘漫起,更是带着轻薄而温和的花香。
窗内,王政君轻轻摇着摇篮哄刘骜睡觉,看着刘骜睡得香甜,她嘴角才浅浅浮出暖暖的笑意,“骜儿,母妃只有你了,你一定要健健康康地长大!”
雅竹端着茶点进来,笑着说:“太子妃娘娘,长孙殿下睡着了,您就先歇歇吧!这里有奴婢守着就好!”
王政君低头抚摸着刘骜稚嫩的脸蛋,微微一笑道:“本宫不累!”
“太子妃娘娘!”雅竹有些看不过去了,连日里,王政君只是这样呆着不出门,她都快急坏了。她走近说,“您不可以再这样了,眼下傅良娣正得势,太子妃娘娘若是再不对殿下用些心,可如何是好?依奴婢看,这傅良娣也不是省油的灯,怎刚好在您与殿下闹矛盾的时候就病了呢?只怕这全是她想出的诡计吧!”
“不许胡说!”王政君出声喝止,心却是复杂不已,她这是怎么了?
这时,灵涓进殿禀告道:“太子妃娘娘,傅良娣和夏孺子来了,说寻您一起去赏花呢!”
这有些出乎王政君的意料,王政君有些呆愣。
“知道了!”王政君起身随意披上衣裳,抚了抚发鬓就轻轻拉开门出去。外头风景怡人,果真清新舒适。
满园的旖旎景象,倒是让三人赏心悦目。她们三人沿途赏花,有说有笑。可不知怎么,王政君总感觉有一道凌厉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只是,她环视四周都未发现可疑之人,想着大概是自己心神不定有些多疑了。
碧水映着沿岸的花团锦簇,悠悠泛起涟漪。与曲桥连着的亭台靠近石榴花树,那缤纷的耀眼红色明艳喜人,似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蔓延开来。
“太子妃,我们就在此歇息吧!这走了会儿,倒感觉身子有些乏了!”傅瑶笑得明朗,已撩起裙摆坐下。
“傅夫人说得是,云萝你也坐下吧!”王政君莞尔一笑,淡然坐下。看着这姹紫嫣红,绿色蔓延的精致,倒是让她此刻的心境平和了不少。
才说笑间,一个蒙面黑衣内侍急速飞跃而来,唬得亭内众人慌忙闪避。锋利的剑,带着些急风,直直地朝她们伸来。
“来人!有刺客!”慌张的声音漫开在亭内,一时混乱紧张。
但是,那黑衣人似乎针对的只是傅瑶。长剑左右乱刺,傅瑶左右躲闪。眼看长剑就要逼近傅瑶了,王政君扑过去挡在前面,却被黑衣人一手推开。一个踉跄,王政君就扑倒在栏杆处,手背擦开渗出血丝。
“太子妃娘娘!”灵涓急急地冲过去,才扶王政君站起,就见傅瑶手臂被划开,鲜红的血瞬间滴落下来。
这时,身披银色盔甲手持刀戟的数十名侍卫才快步涌来。黑衣人见势不妙,飞快逃蹿不见。而手臂受伤的傅瑶吓得面色惨白,身体瘫软无力的她已直直地倒下了。
“傅良娣!”云萝与璇儿忙上前扶住傅瑶,面露惊慌之色。
为首的侍卫忙叩首道:“末将救驾来迟,还请太子妃娘娘恕罪!”
王政君摆摆手让他起来,惊魂未定的她急声说道:“一定要把刺客抓到!”
太子刘奭先御医而到,他步履匆忙地进入内殿,看得出他心里是担忧的。自然,众人也看得出他是喜欢傅瑶的。
他坐在傅瑶床榻边,拉住她的手紧张地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会伤成这样?”
傅瑶直起身子,忍住手臂的疼痛,笑笑说:“殿下不必紧张,嫔妾无事。”
“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无事。”太子刘奭皱着眉,一脸的爱怜与疼惜。他起身站起,对旁侧站着的几名宫娥喝道:“御医呢?怎么还未来?”
她们闻言有些心慌,忙跪下说:“回殿下,已经派人去请了,应该快到了!”
“再派人去催!延误了傅良娣的诊治,本殿下绝不轻饶!”太子刘奭言语坚硬,一股自然流露的凛然气息吓坏了殿内所有的人。包括站在旁侧的王政君,心竟也颤然地跳动着。刘骜出生以来,王政君第一次听到他这么担忧的声音。然而这一次却是为了傅瑶,不是她。
傅瑶得宠,王政君本是欣喜的,因为那样至少证明刘奭的心终于放开了,终于不再只为逝去的司马良娣黯然神伤了。可是,为什么此刻的她心会锥心地疼痛呢?原来,她说可以淡然自若地面对是骗她自己的。
御医急急忙忙进来,一见太子与太子妃都在不免有些紧张,他整理了衣袖准备见礼。太子刘奭见此颇有不耐,急急地说:“还行这些虚礼干什么,看傅良娣的伤势要紧!”
“谢殿下!”御医面露尴尬,亦是慌张地点点头,赶忙走至傅瑶床榻前小心会诊。
“怎么样了?”太子刘奭急急地问。
“禀太子殿下,傅良娣伤势并不严重,只是些皮肉伤。待臣开些药,内外兼用,月余便可痊愈了。只是……”御医回答得恭敬。
“只是什么?”太子刘奭轻轻皱眉,满是担忧。
御医这才说:“恭喜太子殿下,傅良娣身怀有孕了。虽是时日尚浅,不过好在无恙。但如今良娣受了伤,臣唯恐开的药对胎儿有所影响,需得与其他几位御医商议才可!”
一句话惊了王政君,也惊了殿内所有的人。傅瑶暗笑,孩子来得还真是时候,现在无论这场戏是假是真,太子必是护着她无疑。果然,太子刘奭闻言笑容立刻就浮现在脸上,他温声对太医说:“你且去安排,定要保证良娣与肚内胎儿安全!”
“微臣明白!”御医说罢,替傅瑶小心包扎好伤口就退下了。
太子刘奭抓住傅瑶的手,满心欢喜地说:“听见了吗?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了!”
他笑得灿烂,那是好久不曾见到的笑容。傅瑶亦是浅笑不语,低头靠入他怀里,仿佛这殿内只有他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