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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望的一眼繁华,横隔在千万霓裳之间。望不尽的春月秋花,是咫尺天涯。云萝静坐在窗前的倩影柔弱似青枝拂摇,点点清婉中竟是泪眼盈盈。一醉解千愁,却不过是醉人醉物不醉己,忘泪忘痛不忘伤。
等,一等繁花落尽,终不过是枯枝落叶一阵空。云萝握紧右手,渗出汗水的手掌一阵冰凉。
“孺子,这是太子妃娘娘刚命人送过来的珍贵药材,说您最近身体不适,用这些药材补身是最好不过了。”茵如端着适才宫娥送过来的礼品走进殿内。
听着茵如的声音,云萝迅速抹去眼角的泪光,正了正身子道:“都搁那儿吧!一会儿再替我去谢谢太子妃。说我身体不适不便亲自前往道谢,还望太子妃体谅!”
茵如点头答“诺”,放下端盘柔面含笑道:“太子妃娘娘对孺子真是好得没话说,想来若不是长孙殿下现在还小,太子妃娘娘一定会亲自前来看望的!孺子有太子妃娘娘如此重情谊的姐妹,可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既是如此,孺子也就不要自己跟自己怄气了。这气坏了身子,就是孺子自己不心疼,太子妃娘娘也会心疼的。”
话音才落,云萝转身抬眼看向茵如,清冷的双眸斜射出点点刺光,吓得茵如慌声跪下,“奴婢说错话了,请孺子责罚!”
“起来吧!”云萝轻看了茵如一眼,轻舒宽袖侧身而立,“我不罚你,并不代表你什么错也没有。记住,奴婢就是奴婢,没有旁议主子的份。”
说罢,云萝在茵如颤抖的身影中抬步走出殿内。她是主子,就该拥有主子该有的傲气,她已经俯于人下太久,不能在各嫔妃面前耀武扬威,难道在个奴婢面前也不行么?云萝嘴角轻扬,转眸向前的高傲,一如傲立于花海妖娆中的美丽孔雀一般。
“淮阳王殿下,都已经准备好了!”清亮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字字清晰。
“下去吧!”淮阳王刘钦笑面俊朗,挥手让其退下。
云萝听着,自是忍不住的好奇。她走近拨开树枝细瞧,那挺拔高贵的身影身姿却是如此地熟悉。对,他是淮阳王,那个传言中深得皇上喜爱的美男子淮阳王刘钦。想到这,云萝不免在心里暗笑,当年初进宫时为见他一面还差点儿得罪张婕妤了。只是,淮阳王来这里是为何?这个地方虽是幽静,却是极少有人来往的,若非云萝自己心里难受,哪会独自一人来这里闲走?
云萝正想着,身穿粉红色宫装的芷冉已快步走到淮阳王刘钦面前。
“你让我来这儿干什么?”芷冉嘴角带笑,一脸顽皮天真的样子。
淮阳王刘钦眉目含笑,故意卖关子道:“我又有好玩的事,想知道吗?”
“当然想了!”芷冉听着一阵欣喜与好奇,四处看罢,又缓缓道,“只是此地偏幽,哪里会有什么好玩的事?莫不是你闲来无事拿我寻开心来着?”
“岂是寻你开心?”淮阳王刘钦笑得明朗,伸手拉芷冉向前走去,“你随我来便是,定会让你大开眼界的。”
“淮阳王怎会和魏芷冉走得如此之近?”躲在暗处的云萝自是有些不解,看着他们的背影没有再多想,就尾随其后隐步而去。
“就是这儿了!”淮阳王刘钦笑着指着眼前的秋千架,“你坐上试试!”
芷冉一听,却是撅着嘴道:“我当是有什么好玩的事呢,原来不过是荡秋千罢了!”
“你可别小看了这秋千,它可是我花了很多功夫做的。”淮阳王刘钦一脸认真,明澈的眼眸像是含着笑意般温和,“而且我既说了是有好玩的事,那便一定是有好玩的事。再则,我何时骗过你了?”
“那倒也是!”芷冉天真一笑,快步上前坐到了秋千上。
谁知芷冉才一坐上秋千,清脆的铜铃声就如同深山竹林里的水声一般明快,悠悠地在他们耳边响起。铃声缓缓消失间,天空骤然一片明净,哗哗飘下一片片枚红色的花朵,清美如红梅飘散,娇艳若石榴花开,绚丽似桃花漫飘。花姿百态,漫天飞舞,如雪如絮,洋洋洒洒。
如梦如幻的花海雪,看得芷冉完全傻了眼。她抑制不住的欣喜,也情不自禁的沉溺其中,开心得就像是个身处世外桃源的仙子。而芷冉此时不染俗世的笑,不染尘埃的美,亦是让淮阳王刘钦心底乐开了花,明澈的眉宇间柔情深刻。
云萝见此,也是满眼的惊异,怔怔地看了许久。
“怎么样,算是好玩的事么?”淮阳王刘钦朝芷冉温和一笑。
芷冉点了点头,起身站起用手接住一朵花细瞧,微笑道:“这花好精致啊,像真的一样!而且还有一股清香呢!”
“喜欢吗?”淮阳王刘钦笑着轻问。
芷冉笑着点了点头,又满是好奇地问:“你是怎么做到的?这花都是从哪儿来的?”
淮阳王刘钦眼底含笑,故作深沉道:“这个嘛,就不能告诉你了!否则岂会显得它神秘?”
“告诉我又如何?”芷冉扬起纯净无暇的脸,走到淮阳王刘钦身边,又讨好地说道,“这样吧,你若告诉了我,我再给你一颗彩珠。以后呢,我就可以多帮你一些忙了!”
“我已经有两颗了。”淮阳王刘钦摇摇头,他看着芷冉那惹人怜爱的表情,笑得亦是愈发高兴,又缓声戏谑道,“而且从来是我帮你的忙,你何时帮过我了?所以嘛,这彩珠不要也罢!”
“你!”芷冉气得脸发绿,伸手追上前去,“这般小气,不是君子之为!”
淮阳王刘钦躲开云萝的追捕,温声笑道:“君子有所为而有所不为,如今便是不可为之事!”
“何来不可为?”芷冉气呼呼地看向他,又是一番打闹。
两人明朗的笑声隔着翠绿的树枝传过来,声声清澈如风铃晃响。云萝听着眉头一紧,转身不再看他们。心里却似万千砖石压底般,沉重得异常难受。为什么她们所有的人都可以那么幸运?政君如此,芷冉亦是如此,就只有她不可以,她费尽了心思也不可以。谁能告诉她这是为什么?她不认命,自始至终也都没想过要去认命。只是,如今的她却不得不信命。
云萝抬步轻走,身子虚软无力。隔岸飞花落红,亦不过是她不小心窥见的他人他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