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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因得王皇后的保护与疼爱,王政君从衣食到住行,事无巨细,便全容不得半点马虎。就连皇上刘询也多次派人过来询问,赏赐的东西更是不胜枚举。
王政君得此殊荣,气色自是好了许多,身子也就愈加沉重了。如此这般,安胎补身之名贵药材、奇珍异果、金银珠宝、锦衣华服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往太子妃寝宫送,真是唯恐王政君有丝毫不舒服。
雅竹常拿此说笑:“太子妃娘娘您肚内的皇嗣还未出生,便得此等荣耀,这若是出生了,那只怕该是荣宠至极了!”
每听到此,王政君也只是笑雅竹嘴贫多话。许是这内心里高兴,倒也不再多言其他。
早晨,阳光甚是柔和,殿内暖光蒙蒙,敞亮非常。屋外却是清新幽静得很,自成一派鲜活的气象。王政君才用罢早膳,云萝就命人送来礼品。
灵涓将宫娥送来的礼品小心放入柜中收好,却是慢声道:“自从太子妃娘娘您有喜之后,这夏孺子反倒是来得少了。她若真有心,自己亲自来看望便是,何须弄那些虚情假意的东西?反倒不及那傅孺子,时时惦记着太子妃娘娘,隔三差五地就来看看太子妃娘娘,陪您说说话聊聊天!想来,这夏孺子如今得宠了,便是恃宠而骄了,倒全不把太子妃娘娘您放在眼里。可真是枉费太子妃娘娘您待她亲如自家姐妹,视若一家!夏孺子自己也不想想,当初是寻了谁的面子才能得此殊荣!”
王政君听着,只是轻笑道:“你这丫头,本宫都未觉着有什么可生气的,你倒是在气些什么?夏孺子虽说人是未到,心意却是到了。本宫与她是一起进宫的姐妹,如此亲密的关系,还计较那些干什么呢?”
灵涓听后叹声道:“太子妃娘娘总是事事为他人着想,什么时候能够为自己想想就好!”
才说话间,却见雅竹领着芷苒是远远地朝这儿来了。
芷苒前些时日,还在萧育面前信势旦旦地说,要在萧府里学绣花织布,做个深闺淑女。可自打萧育带芷冉进宫见了王政君后,芷冉她便是整天想着进宫了。明明是自己烦闷憋得慌,却硬要说是想念她政君姐姐,不想忍受这宫里宫外相离之苦。王政君知晓芷苒的性子,自是知道芷苒的心思全在她萧育哥哥身上,进宫也不过是为了有更多机会与萧育见面罢了。
王政君想着芷冉对学医还感些兴趣,也就顺了芷冉的意思,将她安排到宫中,在少府太医署里谋些差事。一来,可以满足芷冉想进宫之心;二来,也可以让芷冉跟着太医多学些知识。毕竟宫里的太医都是皇上钦赐的御医,且不说医术为天下优秀之最,但至少不是空有虚名的凡夫俗子。
芷冉是太子妃王政君介绍过来的人,太医署里的人多少自是会小心谨慎些,也就不敢刻意刁难,有所造次了。不过,芷冉本就个性活泼,与人为善,倒是比王政君想象中更适应得快,更加讨人喜欢得很。
这不,笑得顽皮的芷冉才走至王政君面前,就躬身行礼道:“参见太子妃娘娘!”
王政君听后,有些嗔怪道:“这会儿又没外人,行那些虚礼干什么?如此,岂不生分了?”
芷苒却是一笑,温声道:“政君姐姐贵为太子妃,身份自是高贵非凡。而且我这样做呢,一是因为内心高兴,临时兴起。二是,想告诉那些不知轻重的人,切不可小瞧慢待了我们如此高贵端雅的太子妃娘娘!”
王政君听后,却是摇头道:“你本就是个泼皮性子,我还想着宫内规矩多,唯恐束缚了你!可又觉着如此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兴许你能在宫中能够变得安静稳重些!却不想,你这丫头不光是愈发能说会道了,反而顽皮胡闹更甚从前了!看来,你这顽皮天真的性子,是牢笼都磨灭不了的!”
芷苒扬眉,顽皮一笑,“姐姐这样算是在夸我吗?说我天性纯良,不与宫中俗事为舞!”
王政君笑道:“可就会贫嘴胡闹!哪里就琢磨出了这些?”
芷苒笑着靠在王政君肩头,说道:“在姐姐面前再不贫嘴耍赖,芷苒还能在谁面前如此?姐姐也就莫要取笑了!”
鸾凤殿这边是笑语温言,其乐融融。而夏云萝那头,却是气氛压抑得厉害。她坐在菱花铜镜前,一脸愁容宛若秋日冰水,绵延流淌,廖然沉寂。
她握着青铜色药瓶的手掌紧了又紧,掌心却冰冷得刺痛。或许,她真该尽力一搏太子殿下的真情,不再给太子殿下吃药了。
沉默了许久,她终于想通了,手掌缓缓松开,青铜色的瓶子被她轻轻放入到一个精致的木箱子里。
这时茵如进来递过锦条,云萝打开瞧了两眼,便面色沉寂。她将锦条小心放入衣袖,走进内室看了看,见太子殿下睡得沉,也就带着茵如出去了。
锦条是颜汐托人送过来的。这些时日,云萝凭着颜汐送过来的药,将太子殿下迷得神魂颠倒的,太子殿下已有半月不理政事了。早些时日,太子殿下还可以说身体有恙,假意瞒过皇上。可这时间一长,传言甚多,再加上张婕妤在皇上身边吹着枕边风。皇上自是觉着太子好玩无术,沉迷女色了。如此,又怎能不生气?便自是更加疼爱张婕妤之子淮阳王了,而疏远了太子殿下。这样,就称了张婕妤之意了。今日,张婕妤派颜汐过来,就是为了送媚药给云萝的,好让太子刘奭猝死在温柔乡。那么,张婕妤的儿子淮阳王刘钦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坐上这皇太子之位了。
但瞒在鼓里的云萝既已决定不再给太子殿下吃药了,自是会将事情跟颜汐说明的。
颜汐听后,楞道:“真不打算再下药了?”
“是!”云萝镇定自若,眼神淡淡流转出明媚的光华,“经过这十来日的相处,殿下应该会感觉到我的真心。我相信,殿下以后不靠药物,也会喜欢上我的!”
颜汐见云萝如此肯定,聊是再说不动云萝了,也就只好作罢了。她笑道:“你既然已决定了,我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了!好吧,这药我就先自己留下了。但是,你一定要记住,若是不行,或者有什么困难,一定要来找我!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的!”
云萝点点头,说道:“谢谢你!颜汐!”
而云萝与颜汐相见时的画面,坐在对面亭子里的王政君看得十分清楚。虽不知所讲何事,可也看得出,云萝与颜汐的关系是非比寻常的。
于是,当云萝与颜汐话别后,王政君便让灵涓留住了走向这边的云萝。
一阵寒暄之后,王政君问道:“云萝,入太**前,你与颜汐可是水火不容的,是见面就吵!现如今,怎和她走得如此之近了?”
云萝听此,眉眼有些紧张地跳动。而她为了掩饰内心的惊慌,只得沉声道:“颜汐她来太**送东西时,恰巧遇上了,也就闲聊了几句!而且,我以前是不懂事,才会那般对她。现已为太子殿下之妾,自是得事事稳重些,哪能还像以前那般胡闹呢?”
王政君握着的云萝的手,微笑道:“你能如此甚好!”
这时,雅竹走进亭内说道:“太子妃娘娘,乐师来了,还要去听曲吗?”
王政君听后,笑着看向云萝道:“云萝,你可有事?若是无事的话,吃罢点心便一起去听曲如何?”
“好啊!”云萝应道,“也是好久没和你一起听曲了!”
见云萝如此,王政君便转身道:“雅竹,你先去告诉前来的乐师,说本宫和夏孺子待会儿要一起过去!让他们好生准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