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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伊径直进了旁边的书房,虚灵道长不敢跑,只能老实的跟了过来。
若伊坐下,指着旁边的位置道:“道长,请坐。”
虚灵道长挑了个离若伊最选的位置坐下,陪着笑:“不知长公主有何疑惑?”
若伊板着脸,瞪着虚灵道长,“你应该已经看出我是什么人了,不老老实实的帮我,还想跑?”
玄恕大师可以利用佛眼认出她,虚灵道长是与大师齐名的人物,有面相之能,又有天眼,应该也是认得出她来的。现在这般装模做样,只不过是像玄恕大师一般,不想插手进来罢了。她现在迫切需要帮手,可不会放跑了这条大鱼的。
虚灵道长退了两步,扶住了身后的椅子,眼睛不敢对上若伊,胡乱敷衍:“贫道不知长公主何意。”
自古男为阳,女为阴,龙在上,凤在下。
要是乱了阴阳,龙凤颠倒,可是会世间大乱的。
就算眼前的女子拥有龙运者的逆天福运者,他也不可助纣为虐!
虚灵道长打定了主意,咬死不能承认自己看出了长公主的面相与气运。只要他能活着离开长公主府,立马头也不回的去寻赵大公子,让他引线求见皇上,将长公主的事说个清楚。
若伊可不知道虚灵道长想岔了。
从苏如瑛这件事上,她明白,她就拿自己当诱饵,也只能引起他们的注意而已。自己根本就无法确定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一个不小心就会弄巧成拙。
她需要帮手,越多越好,越能取信于他们的人越好。
虚灵道长这个老神棍,会忽悠,脑子又灵,又很得祖父和赵书涵的信任,他那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嘴要是愿意帮她,那就省事多了。
她干脆也不与他绕圈子,径直把话给挑明了:“道长,你可是曾经亲口许下过诺言,任由我差遣的。”
这点是她从拓跋颂那发现的,虽然他们遗忘掉了关于她的事,那之前存在的事就是存在,拓跋颂会感觉到她是圣主,同样虚灵道长曾经当着她面许下的承诺依旧也是算数的,并不会因为他忘了她而变成一纸空言。
“当然当然,长公主有事尽可吩咐贫道,贫道保证是尽力而为。”虚灵道长打着哈哈,对于若伊的话,他是半点也不信,
许诺任由人差遣,他有那么傻吗,会许下这种当牛做妈的承诺?
再说,他确定与长公主是头一回见面。这种拥有龙运,又是逆天福命的女人,他要见过,必定是刻骨铭心当成头号需要避开的对象,怎么会傻乎乎的撞上来送死。
既然没有一星半点的见过的记忆,上哪里“曾经”去。
若伊听不出敷衍之词,梁姑姑可听得出,她出声提醒:“长公主,道长并不相信您的话。”
“你不信?”若伊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威胁,脸上的笑容消失,站了起来,“还是你想反悔。”
“冤枉!”虚灵道长话刚出口,就听到脑海中有一声轻哼:“嗯?”
一股强大的压力直接笼罩在他的身上,他只觉胸口一闷,血气翻了起来,差点儿没就此憋过去。
虚灵道长猛的抬头,失礼地看向若伊。这下是连汗也流不出来了,感觉自己的血脉都被冻住,连呼吸都不自觉的屏住。
他心里一个咯噔,他可不是没面过真龙天子,新帝可比先帝在厉害得多,他在新帝面前也不至于这种熊包样,为何一个拥有龙运的长公主可以将他压制到这个地步。
刚才那力量是来自于上位者的气势?不,不仅仅是了……
更像是来自于他心里的某种约束,难道,他曾经真的当着向三清天尊的面许过诺?
现在要背信弃义,三清天尊在警告他了?
虚灵道长这下真的有些慌了,悄悄将手缩回衣袖内,屈了屈,飞快的算了起来,越算他的脸色越难看,最后憋成了茄子脸,身子都抖得像筛糠。
长公主说的没错,他还真……真的命中注定得帮她!
逆天而行,他是脑袋被牛给撞了吗?
等等,不太对,眼前的长公主是逆天福命,逆她,才是逆天,帮她,应该是顺天而为才是。
乱了,太乱了!
虚灵道长越想越有些不知所措。
若伊瞧着虚灵道长脸白了又黑,黑了又青的,也猜不到他在想些什么,她也无心去猜,更容不得他耍赖,她可是有人证的:“大师,那话你可是当着玄恕大师的面,亲口应下的。”
玄恕那个老东西?
玄恕可不是能随随便便拿来开玩笑的人,长公主这样子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难不成这其中……
虚灵道长这下顾不得其它,直接取出了铜钱开始打封占卜。
小丫头打起帘子匆匆进来:“长公主,苏四姑娘醒了。”
若伊马上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外走:“道长,你慢慢算。”
“放开我,放开。”若伊还没进屋,就听到了苏如瑛虚弱的声音,她急忙进去,苏如瑛挣扎着想推开祝姑姑从床上下来,她瞧着若伊,不再挣扎,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祝姑姑忙趁机将她扶到床上:“苏四姑娘快躺下,你身子弱,经不起这般。”
苏如瑛乖乖的躺下了,眼睛还是一直盯在若伊身上。若伊走过去,把自己的手放在苏如瑛的掌心里,低低的喊了句:“四姐姐。”
苏如瑛紧紧握住了若伊的手,还是瞪了若伊一眼,严厉不足,温柔有余:“叫我苏四姑娘。”
“这又没外人。”若伊满不在乎。
苏如瑛丝毫不妥协:“你叫顺口了怎么办,会让人起疑的。”
“嗯嗯。”若伊随口应着,感觉到苏如瑛手上无力,有些恼:“四姐姐,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风大点儿都能将你吹走。”
苏如瑛在意的更是她如何会忘了若伊。
她冷静了一下,平复心头上的激动,镇定地问:“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若伊知道瞒不过她的,也没想瞒她,刚想说,见祝姑姑把一直煨着的人参鸡汤端了进来,她马上改了主意:“先喝汤,你喝完了,我就告诉你。”
苏如瑛知道她拗,也不与她犟,就着祝姑姑的手,将一碗汤给喝完,也觉着身上的舒服了许多。
若伊这才低声的将事告诉苏如瑛。
苏如瑛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才松了口气:“我有名单。”
虽然当初的名单只有一份,并且通过祖父送进了宫,不过那些名字都刻在她的海脑里了,绝不会忘记的。
“什么?”若伊没反应过来。
苏如瑛压低了声音又道:“你不是需要让八个气运重身份尊贵的人想起你吗,我可以知道哪些人是你的目标。现在你完成了几个?”
若伊迟疑了,不知道是该说好还是不该说。
四姐姐记起她的时候,她并没有听到脑海中的提示声。
“快说,这个时候了,你还瞒我吗。”苏如瑛急得恨不得掐她两把,不过,真舍不得下手。
“四……四个。”若伊声音小得像蚊子。
苏如瑛继续追问:“哪四个。”
若伊见实在瞒不过去,只能数给她听:“姑母、文怡,三公主……呃,还有碧贵妃。”说到后面的碧贵妃,声音几乎都咽在嗓子眼里。
苏如瑛一听就明,笑了安慰:“你是觉着我不算,怕我不高兴?”
若伊扁了扁嘴,四姐姐对她很重要,为什么就不算呢。
苏如瑛是个通透,一想就明:“魏征有从龙之功,现在官居正四品,我嫁过去之后,撑死也就是个四品恭人,在那张名单上,确实是算不得气运重,身份尊贵之人。”
她轻轻拍了拍若伊的手背,又道:“不算也好,有我在这做比较,倒是知道哪些人能算,范围就能减少一大半。”
苏如瑛将话都说开了,若伊恼怒感尽露:“拓跋颂是北狄王子,又是雪山上的大萨满,他应该算是气运重身份尊贵了吧,为什么也不算。”
“他没能赶上祈福,当然不会在名单之内。”苏如瑛解释。
“哦。”若伊恍然大悟。
她想了下,马上将自己之前定的目标一一例出来:“曹陌,赵书涵,还有小……大哥,算不算?”至于大哥二哥她没提,皇上和实权王爷要不在名单上,那谁在。
苏如瑛有些迟疑:“曹陌,赵大公子,大堂兄,现在都官居二品,应该在名单之上。”而且还是正二品,都是手有实权,个个都算是气运重,身份尊贵了吧。
曹陌倒是罢了,五妹妹与他必定是会破镜重圆的,可是赵大公子,和大堂兄怎么办,怎么能让他们对五妹妹说喜欢。
要是他们都向五妹妹说了那话,事后恢复了记忆,不会出什么乱子,但在外人的眼中,那五妹妹成了什么,水性扬花的荡妇?
若伊眼睛一亮:“赵书涵算,那二姐姐应该也算了。你说,我要怎么对二姐姐说,是让姑母帮忙,还是……直接去找她与她私下聊聊。”若伊已经开始盘算,怎么让苏如璃对她开口说“喜欢她”了。
苏如瑛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不过她很好的掩护住了,没让若伊瞧见。
苏如璃根本就不在名单上!五妹妹对她那么好,她却……
瞧着若伊欣喜的脸,苏如瑛这番话真真说不出口。
“长公主,道长说占卜了了结果,请您过去解卦。”门外传来石榴的声音。
苏如瑛趁机岔开话:“你快去瞧瞧。”
若伊替苏如瑛拉好被子:“好,我去去就来。”
瞧着若伊离开的背影,苏如瑛嘴角的笑消失殆尽,望向祝姑姑:“祝姑姑,一定要打消她的念头,不能让她去找苏如璃。”
祝姑姑怔了怔,上下联系一想,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慎重的点了点头:“四姑娘放心。”
若伊到书房,虚灵道长没了坐相,整个人爬在桌子上,听到若伊进门的声音,也只是抬头过来看了一眼,没精打采的直言:“长公主要贫道做什么?”
“骗人。”
虚灵道长没听清楚,以为若伊是不信他,瞧着若伊一脸认真的样子,他才回过神来:“长公主要骗何人,您的目的呢?”
先骗谁好呢?
若伊想了想,果断的将目标先定在了祖父的身上,祖父当初得了天机道长一句话,坚定军心化险为夷,事后又因天机道长的药,救了苏如意的一命,对于玄理之事,他也是极为相信的。
由虚灵道长出马,必定事半功倍。
“苏老将军?”虚灵道长半眯着的眼神一厉,心里翻开了盘算若伊的目的。
若伊才不在乎他想什么,“对,我只需要苏老将军的一句话,让他对我说,喜欢我就好。”
虚灵道长身子一歪,差点没连人带椅摔在地上,眯着的眼睛也瞪圆了。
啥,只要一句话?
还是对她说喜欢她?
呃……难不成她瞧上了苏老将军?
虚灵道长毫不犹豫抽了自己一嘴巴子,把这个荒谬的念头给抽走。
必定不会这么简单的,这其中必有他还没探触到的秘密。
虚灵道长应下:“贫道明日一早就去将军府,试探试探一下老将军。”
“好,我等你好消息。”若伊满口答应。
虚灵道长起身告辞,若伊又道:“别忘了,每天都要过来一趟。”
她的意思是让虚灵道长过来替苏如瑛看诊,虚灵道长却误以为她要日日询问进度,心中不悦,也没流露在脸上。
虚灵道长走后,旁边的梁姑姑才开口:“长公主,这虚灵道长的态度有些怪,他该不会没记起您吧。”
呃……若伊有些发懵,迟疑道:“不会吧!”
如果真是,那可就玩大发了。
虚灵道长揣着一肚子的怒气出了府门,没走多远,他就感觉到身后有人在跟着他。
他更恼了。
自己许下的承诺突然就不记得了,又强行被人逼迫去做骗人之事,还得受人监视?
他怒上心头,进了大街后,尽往人多的地方钻,什么茶馆酒楼,什么巷子胡同,三拐两拐就没了踪影。
跟在他身后的探子傻了眼,看着天桥下拥挤的人群,只能苦笑。
道长,您跑得了,您的清风观可挪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