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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歌行,乐无忧和玄墨可一点不像是去打仗,反倒像是去游山玩水的,他们行了一路,歌了一路,所过之处,无不是一片惊叹。
远在宫廷的玄昱,听到探子们每日传回的消息简报,心里便是一阵阵翻江倒海,他真的很难想象,玄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态,分明就知道是送他去死,他还能如此高兴。
还有,那个跟玄墨在一起,没大没小的小子又是谁呢?莫非是乐无忧?玄墨去打仗,把乐无忧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带在身边做什么?
诡异,实在是太诡异了。
玄昱觉得有什么正在脱离自己的掌控,越是听到玄墨歌行向北的消息,他就越是后悔将玄墨送到北边战场。
边关只是一场小小的混乱,便是派名稍有能力一点的将军去,也能平息战乱,根本就不必要玄墨去,可他居然……
玄昱看着下面的几名心腹,问“你们说,朕是不是做错了?朕就不该将玄墨放逐,而是应该留在眼皮底下看着?”
“皇上,如果不放墨亲王去边关,我们又如何名正言顺地让他消失?”丞相道。
玄昱“可是,朕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皇上,您就是太忌惮玄墨了,他不是去打仗吗?便让他死在战场之上便好。”吏部尚书道。
“温大人说得不错,玄墨死在战场,就算将士痛心,百姓伤心,那他也死了。”丞相道“只要他死了,皇上就能名正言顺地把兵权收回来。”
“丞相,萧萧一直喜欢玄墨,你就不怕玄墨死后她伤心难过?”玄昱看着丞相,一脸探究“朕以为你会想方设法地扶玄墨上位。”
“臣岂敢?”丞相道“皇上也说了,萧萧一直喜欢墨亲王,如果臣真有扶墨亲王之意,当年又怎会力排万难,辅佐皇上?”
当然,这里面的为什么,也只有丞相一人知晓了。
玄昱未言,丞相继续道“墨亲王对萧萧从来无意,甚至公然拒绝萧萧,令萧萧伤心难过,作为父亲,臣对伤害女儿的男人自然也是痛恨的,若然不是顾忌墨亲王的身份,臣真想杀了他。不过,很快就能如愿了,墨亲王死了,萧萧也就能死心了,臣也能真正放心,重亲为她指一门更好的亲事。”
“那么,丞相有什么高见?”玄昱问“玄墨手握重兵,其自身本事又实在太强,如何下手?”
“一个男人,如果没有软肋,那么,真的很难对付,但是,一旦有了软肋,别人也就抓到了把柄。”丞相直言“墨亲王不是看重乐无忧吗?不是在乎乐无忧得不行吗?那我们便可以从乐无忧这里着手。”
“丞相如此说,想来也是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吧?”玄昱道“说说看。”
丞相道“我们可以派人佯装成敌国之人,暗中将乐无忧给抓了,又以她来要挟墨亲王,让墨亲王就范。若然墨亲王真的为了乐无忧而放弃垂手可得的胜利,那么,我们便有机会惩处墨亲王;若然墨亲王不肯为了乐无忧放弃胜利,也不肯对自己下手,那么,我们便放了乐无忧,让乐无忧恨玄墨。以乐无忧的姿色,魅敌惑主又岂是难事?到时,他们互相残杀,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玄昱点头“这件事,便交给丞相大人去办吧。”
“臣遵旨。”丞相垂首应道。
谁也没有看到,丞相在说完话后,唇角勾勒出一抹冰冷的弧度,眼中有算计的光芒一闪而过。
……
再说乐无忧和玄墨,玄墨带领十万将士向北行进,一路歌行,顺利得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他们开始的时候还算是在赶路,即便歌行,也未曾耽误半点行程,但随着时间推移,他们始终那般顺利,乐无忧和玄墨皆不得不怀疑起来。
临近边关时,玄墨下令副将带领一众将士先行,而他则带着乐无忧乔装打扮,在原地停了下来。
“你怀疑玄昱会设伏?”乐无忧挑眉看向玄墨“你可是带着他的子民去救其他的子民。”
“你认为他会在乎?”玄墨道“玄昱现在是被权利蒙了双眼,他现在想的估计就是怎么除掉我,为了除掉我,他会不惜一切的。”
乐无忧叹“最是无情帝王家,果然不错。”
“最是无情帝王家?说得好!”玄墨笑了,可乐无忧怎么看玄墨的笑里都有苦涩。
乐无忧“你没有友好的兄长,没有疼爱你的母后,可是,你有我,有上百万的将士,有忠心耿耿的下属。”她说“不管以后怎样,我们都会一直陪着你。”
玄墨笑了“放心吧!我早已经想通了,也早过了去在乎那些的年纪,也早就不期待了。”
乐无忧蹙眉,玄墨到底是受了多少苦,才会如此的绝望?
没错!就是绝望!对他亲人的绝望。
玄墨伸手搂住乐无忧“以后,本王就只有你了,不许离开本王。”
“看你表现咯!”乐无忧笑着挑眉。
玄墨“原本想将兵权交出来,带你远离尘世,没有想到……”
“你若是不处理好这些事情,就算走了,心也不会安。”乐无忧道“你放不下边关的将士,放不下边关的百姓,所以,我陪你来。”
“你放心,不管玄昱想什么招来对付你,我都会在你身边。”
顿了顿,乐无忧又道“其实吧,以玄昱的智商,能够想到的恐怕也就那么几种办法。”
玄墨挑了挑眉,乐无忧道“路途布局暗杀,让众人以为你死于一场意外;或者在战场上动手脚,让你死在战场之上,不管是哪一种死法,百姓们都无话可说。”
“你分析得不错。”玄墨道“玄昱把我送到边关,本就是一个计谋,故意为之,若是没有后续,谁信?”
乐无忧拉着玄墨的手“我们一起去看看玄昱到底会用什么方法?”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派来的人会直接找你。”玄墨道“整个行进途中,我们的一举一动必定被玄昱掌握在手中,他必然知晓我对你的不一样,我们之前闹过那么一出,就算是傻子也能猜出我对待特殊的人是你。”
“他暗中对付我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找到过我的软肋,故而,他只能将所有矛头都对准我,虽然我无数次重伤,差点丧命,但是,我无一次不是死里逃生,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天大的打击。”
“每一次以为我要死了,心里高兴了,放松了,结果我总能活着回去。”
“最初我还不知道是他在派人暗杀我,我回去后总会告诉他,我被人暗杀,我受了多重的伤,又是怎么活下来的。随着时间推移,我逐渐发现了不对,开始怀疑他,派人调查他,终于,有一天下面的人带给我消息,说派人暗杀我的就是他。”
“我最初知道这个消息之时,我真的很难接受,差点就冲进宫去问他了,但是,最后一丝理智将我拉了回来。”
“后来,我开始防备,他派出来的人也没有那么容易得手了。”
“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软肋,好不容易发现你的不同,必定不会放过。”
“依你对玄昱的了解,他会怎么做?”乐无忧挑眉“派人杀了我?”
话音落下,乐无忧又觉得不对,她自己否定掉了,她说“应该不会,他如果把我当成你的软肋,最终目标是你的话,那么,他必定会派人抓我,然后危胁你,并让你做一些你不愿意去做的事情。”
玄墨挑了挑眉,示意乐无忧继续。
乐地忧说“我想,他抓我来危胁你,然后对付你,无外乎两种,要么以我之命迫你自尽;要䅟以我之命迫你战败,或战死沙场。可不管是哪一种,你最终还是死了,且名声不会好听到哪里去。”
“我发现你还是挺聪明的嘛。”玄墨道“你分析得很对,玄昱派人抓你的话,无外乎就是那两种目的,当然,最终目的就是要我的命。”
“不过,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想的是,如果我以你为先,那么,我死定了,在我死后,他们也会杀掉你;若然我选择自我而放弃你,你必定会恨我,到时,他们可以利用我对你的恨意来大做文章。”
“你这个皇兄思虑得倒是周全。”乐无忧道“可惜,他不会有那样的机会。”
“说到底,他是太低估你了。”玄墨道“你打算怎么应付?”
“需要应付?”乐无忧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玄墨“我是该说你自信呢?还是乐观呢?”
乐无忧“难道你不知道,世界上最难防的就是防不胜防,你做好了一切应对,他未必就会按你所思所想来,他也许会剑走偏锋,到时你说要怎样?”
“你身怀异能,自是不必去刻意做什么,危险来了,你自有本逃得过。”玄墨拉着乐无忧“既是如此,我们便不必想那么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面对各种危险之前,我们还是先去好好地休息一下。”
乐无忧似乎有些失望“我以为你会说带我去游山玩水一通呢。”
“这个自然是要去的,我可是早早就答应过你的。”
“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你想去哪里?”
“这里有什么地方可以去?”顿了顿“就是有卖那种各种各样的玩意的地方。”
“我倒是知道一个。”玄墨道“走吧,我带你去。”
玄墨带着乐无忧从小路出发,一直在半人深的蒿草丛里行走,感觉也是挺危险的。
如果不是知道万兽之王小白就在玄墨怀中,乐无忧还真会小心再小心啊,毕竟,如此深的蒿草丛林,要说没有一点东西,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玄墨紧紧拉着乐无忧的手“怕吗?怕的话可以说出来。”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害怕?”乐无忧“走你的吧。”
玄墨只觉得无趣,他特意带乐无忧来走这样的蒿草丛林是为了什么?真当他吃多了撑的没事干吗?真以为只有这么一条路可以走吗?他不过就是想要看看乐无忧害怕的样子,希望她害怕了能够往他怀里躲一下,他如此辛苦的预谋,他容易吗?
偏偏,乐无忧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开始的时候,乐无忧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安,可越是走到后面,她就玩得越兴奋。
看看,现在整就是撇开他,一个人在蒿草丛林中飞奔玩耍了,她奔跑着追那些飞的蝴蝶,抓到了凑到鼻子前闻一口又放生,末了,又继续抓。
玩了一会儿,她又一头扎进蒿草丛里去抓地下的生物,要么抓一只兔子,要么逮一只小蚯蚓,偶尔还能刨出一些地里才会涨的很少见到的虫子。
玄墨看着,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看她玩得那叫一个欢乐,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难道在她心里,他连这些个小生物都比不上了?
玄墨承认,他是吃醋了,吃这些小生物的醋,吃得很是没有道理,可是,他就是忍不住呀!
以前他对乐无忧恶劣,乐无忧忽视他的存在,甚至跟他对着干,他都可以接受,可现在,他对乐无忧好到一定境界了,她居然还如此对他,真是……太过分了有木有?
乐无忧越是长时间没有理会玄墨,玄墨就越是不爽,他的脸都快黑成祸底了。
突然,玄墨感觉到一阵疾风袭来,他本能地抬手接住飞来的东西,冷冰冰的,稍一滑动,便能感觉到不平的鳞片。
这是什么东西?玄墨心里已经有了些许猜测,但是,真正看到时,他还是被恶心到了,他手里握着的竟是一条蛇。
这条蛇并没有毒,但玄墨还是甩手就扔掉了,实在没办法,他不怕蛇,但是,他恶心蛇呀。
玄墨甩掉蛇后便抬眸看向乐无忧,乐无忧这会儿正坐在小白虎身上,嘴里咬着一根草,脸上带着痞痞的笑意,分明就是流氓作态,可在乐无忧做来却是那样自然,仿佛她就该是那样的。
玄墨满肚子的火气,在此时消失不见,他很是无奈地看着乐无忧“无忧,你是女子,怎么搞得像个流氓?”
“我就是流氓,你不知道?”乐无忧挑了挑眉,笑道“听说你怕蛇,看来真的不假,以后,你要敢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或者让我恶心的事情,我就捉一斗的蛇放你床上,放你被子里,放你衣服里,鞋子里,就算不咬死你,也恶心死你。”
玄墨“……”
果然,女人不能轻易得罪,身怀异能的女人更是不能轻晚得罪,不然,她有的是方法对付你,不整死你,也恶心死你。
乐无忧向玄墨勾了勾手指,示意玄墨过去。
玄墨未动,其实他就是还未反应过来,可乐无忧不知道呀,她抬眸看向不远处的蛇,眸光闪烁,再看向玄墨,蛇便似长了眼睛般冲向玄墨。
玄墨浑身一震,本能地将蛇又甩了出去,抬眸,不悦地看着乐无忧“你再胡闹一个试试?”
“你想我闹,我就闹?那岂不是太没有面子了?”乐无忧心里颤了一下,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玄墨上前欲图抓住乐无忧,乐无忧却率先跑了。
玄墨抬脚便追了上去“乐无忧,你最好别让本王抓到你,不然,你就死定了。”
“不跑是傻子。”
乐无忧在前面使劲跑,玄墨在后面不停追。
远远望去,整个蒿草丛林一片温馨。
跑了一会儿,两人便先后出了蒿草丛林,上了大道。
这个时候,大军还没有走到这里,乐无忧和玄墨也是够无聊的,两人竟没有一点停下的意思,你追我赶的,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跑着,跑着,乐无忧突然停了下来,玄墨亦在乐无忧身边停了下来,且,他很本能地将乐无忧护在身后。
“什么人?出来!”玄墨一脸凝重地望着不远处的蒿草丛林,他若记得不错的话,他们出来之时,并没有看到蒿草丛里有人啊,那么,这些人是何时隐藏进去的?他居然没有看到那些人是何时进去的,又是怎么进去的。
没有回应。
玄墨四下查看,同时,不知何时捏在手里的玉米子都成了带着杀机的利器,很有目标性地飞向远处。
只听几声哀嚎之声后,便是沉闷的倒地之声。
“竟然派些如此不中用的人来?”玄墨挑了挑眉“玄昱身边的人倒真是越来越不行了。”
“是吗?”乐无忧努了努嘴,示意玄墨看身后,玄墨顺着乐无忧的视线看过去,顿时惊讶了“他们方才不是倒了吗?怎会如此迅速地站起来?”
“你看他们的眼睛。”乐无忧抬手指着走过来的人,话却是对玄墨说的。
玄墨顺着乐无忧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便见那些人的眼睛全都没有了眼珠,睁着眼与闭着眼并无多少异样。他们好像一点感知能力都没有,直直往乐无忧的方向走。
玄墨本能地看向乐无忧,乐无忧道“他们的眼睛废了,居然还能走得过来,可见,他们是受控于人,只要找到控制他们的人,便什么都解决了。”
“这又有何难?”玄墨自信一笑,随即自怀里掏出玉萧吹奏起来。
带着强大内力的萧声迅速传遍整个蒿草丛林,在半空中激荡回旋,久久不散。
乐无忧微眸双眸,凌厉的眸光四下查看。
没过多久,乐无忧便看到不远处的蒿草动了,她念一起,瞬间落到那处蒿草丛中,把那原本蹲在蒿草丛中控制其他人的家伙吓了一大跳,直接就一屁股坐在了蒿草丛中。
乐无忧挑了挑眉“就这么点胆量,还敢出来兴风作浪,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死呀!”
“你是乐无忧?”那人不可置信地看着乐无忧,他居然不知道乐无忧是怎么出现在他面前的。
是从天而降?他分明记得乐无忧除了吃喝嫖赌什么都不会呀,怎么会……
“很意外?”乐无忧微微一笑,盯着那男人手中的笙,眸光凌厉一闪,然后,那笙便在男人手中爆破开来,碎片四溅。
男人满脸都溅了碎片,血模糊了一片,其身上亦是不可避免地溅到了碎片,血染衣襟,那叫一个惨。
“啊……”
男人尖叫起来,乐无忧只觉得难听至极,视线一扫,一动,地上顿时飞起一块小石头,不偏不倚地落在男人嘴里,将男人的嘴给堵了个结实。
男人疼痛至极,难受至极,更是悔恨至极,他为什么要来接这个任务?如果他不接这个任务,他虽然钱是少一些,到底还安然无恙地呆在家里,可现在呢?他容颜毁了,命差不多也快没了。
“唔……唔唔……”男人拼命地向乐无忧打招呼,乐无忧仿若没有听见似的,瞬移到了玄墨身边。
玄墨周围倒了一片的人,玄墨正一个个地检查过去。
乐无忧亦学着玄墨的模样,一一扫过去,令她震惊的是,这些人早已经死了,且,他们没有内脏,只一副驱壳,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绝不会相信死人还能出来兴风作浪。
“怎么会这样?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念叨间,乐无忧再一次出现在男人眼前,她说“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若是你乖乖的,事后,我可以放过你。”
男人闻言,顿觉看到了希望,点头点得就像小鸡啄米般。
乐无忧取开男人嘴里的石头“我问你,这些人是你在控制的,是你自己做的,还是别人做好了给你的?你是怎么控制他们的?他们分明死了,为何还能站起来?”
“这些人是活死人,他们是被组织里炼出来的,至于怎么炼出来的,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较有天赋的控灵师,我只负责控制他们,完成雇主的心愿。”
“控灵师,专门控制活死人?”乐无忧问“这些人都是怎么来的?是已亡的尸体,还是鲜活的人类。”
“只有鲜活的生命,才能抽取到他们的灵魂,然后炼就,剖出他们的内脏,再往他们嘴里含一粒永恒丸,便可以保护他们的尸身不腐。”
“这笙便是控制他们的?除了这些家伙,到底还有多少人?你的那个所谓组织又在什么地方?”
“在……”男人张口就要回答,然,其话才刚出口,便被一支从右后方射来的短箭给射死了。
乐无忧抬眸看去,看到的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