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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转身离开后,耳边还回响着莫云柯的话。
对于得知莫云柯以前跟盛斯顾是什么关系,她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心情。
罗希跟季欢欢没跟上来,盛夏让她们去另一个方向帮忙找慕淮南了,而莫云柯在跟她说完那些话后,没有再多加深入什么的意思,往叶老爷的方向迈步而去。
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管婚礼时间即将到来的这种事情,也顾不上陆家寻找她的人,身穿一袭白色婚纱的盛夏心中急切地翻找着慕淮南的身影。
而令她不解的是,方才之前她就已经找了很多地方,在整个教堂的周围皆没窥见盛斯顾的影子。
倘若莫云柯说的是实话,那么盛斯顾究竟躲在哪里?
蓦然的,她脚步猛地一滞,眼角余光里出现一道飘渺而上的青烟,隐隐的火光从一间屋子里流泻出来。
盛夏眼眸倏然一凛,没作多想就即刻拔腿朝着冒出青烟的方向快步而去——
“救命!来人!救命啊!咳咳咳……!救命!!”
刚刚靠近的盛夏,听见从屋子里传来女人呼救的声音,有些耳熟。
她来到门前,刚想推门而入,却发现木门从外面扣起来了,没有上锁,但从里面是无法打开的。
“来人……救命!咳咳……!”
听着里面女人惊慌的声,盛夏眉心一蹙,尽管隔着一扇之门的距离,里面的火势却蔓延得,她在外面都能感受得到那股炙热狂烧。
没什么犹豫,她很快从外面将门扣上的门松开,推开木门的瞬间,一股灼烫的火焰感扑面而来,熊熊烈火之势宛如火舌攻击,几乎要烧到她的面颊。
看到那个被火势包围,被浓浓的烟雾呛得筋疲力尽的女人,盛夏怔松,“怎么是你。”
白菁曼在听到门口灌来木门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又是盛夏的声音响起,顾不上其他,她慌忙求救,“救救我,我出不去……!”
她的声线都快崩溃了,喉咙被呛得难受,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滚落而下,站在角落里,周围全是火焰把她团团包裹,一个出口和一个挡身的东西都没有。
盛夏微微皱眉,“怎么会发生火灾?”
“你能不能先别问这些,先救我出去!”白菁曼惊慌失色,害怕极了,美丽的眼眸露出闪烁的恐惧的光芒,“再不救我出去火就烧到我了!”
这个休息室里到处都是堆放的杂物,又是木质的地板木质墙壁,火势蔓延起来的速度快得无比,没用什么时间就把她逼得无路可退,燃烧在她的周围。
盛夏觉得,她有足够的理由可以弃白菁曼于不顾,转身去找其他来救助,可火势之大之快,恐怕不等她转身去找别人来救助她,白菁曼就已经被大火覆盖燃烧。
而隐约中,她好像闻到了一些汽油的味道。
盛夏眉心一皱,踌躇挣扎了不过五秒钟的时间,最终还是遮遮掩掩的避开门口的大火冲进屋子里。
一进来她就试图找灭火器,可是,扫视了整个屋子,除去大火凶猛的样子,根本没看到灭火器,甚至难以找到可以救急的东西。
最后,她咬咬牙,努力避开凶猛得要把她皮肤灼伤的火势,寻了个空隙冲到另一边的角落,拿起不远还没烧到一些制作用的布料扑下一团面前的火焰,恼声道,“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生火灾,怎么都不可能是你自己干的吧!都快死到临头了,你把事情简单跟我说一下!”
白菁曼被面前这些庞大的吓得浑身战战兢兢,双眼满是绝望的神色,眼泪止不住的流,被烟雾呛得沙哑的喉咙说话哽咽,“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我好好的坐在沙发里,然后听到门被人从外面扣上的声音……我跑过去看的时候……不知道什么人从窗口泼了汽油跟打着火的火机,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那你先前怎么不用力敲门?”
“我敲了!可是烧得太快很快就烧过来了,我不得不退到这边来!”只是没想到,很快就烧到了这里,大火蔓延的速度,快得让她无处躲避。
盛夏刚刚拿起一块布料扑下一团火焰,结果火焰没扑几下,薄薄的布料就被大火烧尽,再想回头去寻找其他可以扑火的东西,却发现,此时此刻,没有一样还能用的东西,所有的东西几乎都被烧为灰烬。
白菁曼惶恐极了,眼眸蓄满了泪光,一边害怕着大火的扑面,一边也紧张的注视着盛夏的情况,随即惊恐地散开双眼,“你……你的裙摆着火了……”
听闻她的话,盛夏赶紧低头去看,果然她婚纱的裙摆沾上了火花,正在快速的蔓延扩大。
她懊恼着,突然发现穿着婚纱的她跑来救人,不仅是给自己找麻烦,根本就是把自己往死亡线上推,或许刚才干脆跑去叫别人来胜算率更大。
而她也没有灭火救人的经验,真的……纯粹给自己自讨苦吃。
可显然此刻想这些没什么用,到了这种地步,就算是硬着头皮,她也只能继续下去。
盛夏弯下腰,挨下身将着火地方的婚纱靠近地面上,用力连续踩了好几下,才勉强总算把婚纱上着火的地方踩灭,虽然灼烫到了肌肤,但还没蔓延到烧着她,只是原本洁白无瑕的婚纱,此刻已经残破得不能看了。
随后还不待她转身,突然正中她头顶上房梁的一根悬空的柱子因被火烧得松动而倒了下来。
白菁曼扩大双眼的失声,“小心!!!”
她话音还没落下柱子落下来了,与此同时盛夏也迅速的闪到一边,然而行动还是稍微慢了一些,她左脚的后脚跟还是被柱子砸到了,顷刻间后脚跟像废掉了一样的痛楚直袭而来,盛夏重重的闷哼一声,痛得她失声痛呼,一个踉跄的左腿跪了下去。
木质地板上同时发出柱子跟她膝盖重重碰地的声音。
仿佛吐着芯子的腾腾火焰扑面灼热,盛夏的脸已经被这燥热的火焰灼得脸色发红,鼻翼间的烟雾呛喉得她咳嗽不断,不知是因为空间的温度太高,还是因她左腿后脚跟的筋骨已经痛得麻木像是已经失去知觉般的废掉了,她脸上跟身上的汗水一颗一颗的滚落,头发都被汗水沁湿了。
虽然柱子砸她后脚跟的时候顺势落到地上,但看她怎么都已经站不起来的样子,白菁曼心底慌张恐惧。
而她这边的火焰已经团团将她包围得彻彻底底,火星也烧到了她礼服的裙摆,她急忙的赶紧踩灭,这样火势滔天的汹涌模样,足可把人逼得崩溃。
她颤抖着声音,感到无比的害怕,“怎么办……”
难道她们要死在这里么?
可是,她挣扎了这么久,努力了这么久,就这样死在这里,怎么可能甘心!
盛夏抬起充满痛楚的眼望着她,抿了抿唇说,“我周围也是火,很快就会烧到我了,所以我救不了你,你自己想办法吧。”
顿了顿,她又道,“这火势这么大,应该已经有人注意到了,在有人赶来救我们之前,你努力避开等别人来救。”
总之她现在后脚跟痛得像废了,拖着一只腿她根本什么都办不了,何况是在这火势汹涌的空间里,而她的周围也全是火焰燃烧。
白菁曼得已经精疲力尽了,听了盛夏的话,她咬唇看她一眼,“如果别人真的可以相信的话,现在就不是这个样子了!你想等死,但我不会!靠不了别人,我会靠自己!盛夏,我跟你不同,绝不会让我自己的生命在这种大火中丧生!”
盛夏想,这么蠢的跑进来救白菁曼的她,确实是不怎么爱惜自己的生命,除去白菁曼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之外,她似乎并没有其他特别的理由一定要冒着生命危险冲进来救她。
所以她没有反驳白菁曼的话,随便她怎么认为好了,因为她现在人也没救得了,反而自己也被困在这里,连动一下后脚跟的筋骨就疼得她直吸凉气,也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
而正在白菁曼绞尽脑汁想办法冲出火海逃出去的时候,突然这时被大火腾烧的门口隐约出现一个男人的身影。
听到脚步动静的白菁曼跟盛夏齐齐朝门口望去,就见陆止森出现在那里。
望见他,盛夏怔愣,白菁曼欣喜,“止森……”
可是话到了嘴边,在注意到他脑袋转向盛夏所在的方向时,白菁曼脸上欣喜的表情慢慢就凝固下去了,忽然觉得可笑。
他怎么可能还会注意得到她?
他现在喜欢的分明是盛夏,自然……优先考虑她的情况。
陆止森是一个人赶来的,在将屋子里的一切纳入眼底后,他看了看半条腿跪在地上的盛夏,盛夏也怔怔地凝视他,只是有火海燃烧的距离,她看不见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很快,陆止森迅速的脱下身上的白色外套,一路扑着火焰极力的避开扑腾而来的大火,动作敏捷,行动快而迅速如豹——
正在白菁曼低下头,垂眸黯然失笑的时候,头顶上灌来他磁性嗓音,“没事了,别怕。”
“止森……”白菁曼诧异抬头,错愕了住,“你……”
陆止森没多说什么,直接弯腰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转身,踩着扑在地上的白色礼服外套,正要朝火焰腾腾的门口走去时,他的脚步又停了停。
紧蹙着眉,复杂的,晦涩的,他看向另一边连移动都不能怎么移动的盛夏。
盛夏也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看着他,眸色镇定的,无波的,平静得好像在看一个并不能让她情绪有所起伏的人。
“已经有人注意到这来被火烧了,有人去找灭火器了,等会马上就有人来救你。”陆止森须臾说,声音低哑得连他自己也听不出什么样的复杂情愫,“你先别乱动,很快有人来救你出去。”
而他没法救她。
他没有想到她会在这里,在看见休息室冒出青烟的时候,他想起了白菁曼一个人被留在这里,于是过来查看情况,却怎么也没想到,盛夏也在。
盛夏淡淡的笑,“看来今天这场婚礼,是没有办法举行的了。”
而不久之前,她还想过,干脆就跟他结婚算了。
可现在,好像没了必要,连续不断发生这么多的事情,这场婚礼也无法再持续下去了。
至少没几个新郎会把新娘独自仍在火海里,他则抱着另一个女人离去。
“盛夏。”怀里抱着白菁曼有些微微颤抖而发烫的身体,在白菁曼注视他的眼神里,他低下视线看着前面熊熊大火,轻喃低语,“对不起,之后我会跟你解释。”
“不必了。”忍着后脚跟传来的剧痛,盛夏面色被火灼得发红,然而她神情里似乎露出一丝苍白,风轻云淡似的笑看着他们,“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惊讶的地方,也不觉得难以接受,更不会有什么难受,所以不必跟我解释。”
“盛夏……”
“最好,从今往后,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盛夏只是这么说,说得平静而镇定,吐字清晰,“请你们离开。”
白菁曼浮着迷雾水光的眸子望着他,“止森……”
终究,没能再对盛夏说一句话,陆止森抿了下唇,目光幽然黯然的抱着白菁曼,越过层层汹涌仿佛吐着芯子的火海,快步地朝着门口的方向疾步而去。
在他们前脚刚迈出大门时,木质的门烧得劈里啪啦的轰然倒下,整个屋子的上方悬梁柱也轰隆而落,屋子的青白砖瓦一个接着一个的落下来砸到地面上,整个房子被烧得几乎面目全非,摇摇欲坠,呈现出即将轰然倒塌的危险想象。
盛夏感觉她能被救出去的可能性不大了,这个休息室都是堆放杂物用的,平常极少会有人在这里,而宾客们几乎是在教堂那边的草坪上,即便陆止森说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里去找了灭火器,可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人吧?
所以看到火势已经漫天,即便去找了灭火器也知道没什么作用,等他们能围观上来的时候,她已经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
越是这么危险的关头,盛夏反而越是平静了,整颗心仿佛都被冷得冻结起来了,涔涔冷汗遍布了她的全身,试着想在有可能的极限里靠自己逃出去,可是左脚的脚后跟痛得她站不直身,呛人的烟雾跟火势熏得难受。
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做了个多么愚蠢的行为,除了自嘲,也着实找不到其他什么心情了。
又是一根悬梁柱从她身前倒下来,被烧焦的砸在地面上。
盛夏看着此情此景,暗暗咬牙,她总不能真的在这里等死,在外面的人还没能来救她之前,确实得想办法自救。
她还得去找慕淮南,找到盛斯顾。
如此想着,尽管脚后跟疼得像抽筋似的,盛夏还是扶着另一条腿勉勉强强地咬牙站起身,目光观察着哪里的火势比较小,就打算从哪里一口气冲出去时,突然自门口烈烈燃烧的火势朝着两旁倾斜,伴随着像是有一阵带着火热的风扑来。
盛夏抬头的间隙,一个男人伟岸的身影依然快步到她跟前,来不清看清来人是谁,她的身体就已经被他打横抱起,随后带着她三步并两步的躲过火势而朝着门口走去——
大概真是对他太熟悉了,在他将她抱起的那一瞬间,她虽还没能看清他面庞就被他带出火势汹汹的屋子,盛夏也知道,他是谁。
只是有点讶异,目光从他性感的喉结逐渐往上,望向他绷紧的下颌,她问,“你怎么会来?”
她还想去找他的,结果,反而他先出现救了她。
慕淮南道,“在不远的地方看见你冲进去了,后面看见这边着了火,就过来了。”
说得轻描淡写的,然而他俊美的脸,却有一丝阴沉感。
想到莫云柯说过的话,盛夏眼中涌起一抹异样,“你刚才在什么地方?和谁在一起?”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送你去医院。”
在他们说话的间隙,隐隐约约已经有人被这漫天的火势吸引,陆续朝着这边围聚而来,慕淮南从屋子的外面拐向另一边,避开了跟各个争相而来的人正对照面。
“你是不是见到盛斯顾了?”盛夏并没有放弃的打算,仍旧盯着他的下颌问。
慕淮南眉梢一蹙,脚步倏然停下,低眸看向怀里的她,眸色深沉晦暗。
“你一定见到他了,对不对。”看着像是疑问,她却用了笃定的口吻,清亮的眼定定对视他,仔仔细细的没放过他脸上任何一点异样,“他在什么地方。”
慕淮南没说话,而是抬起眸,朝着右边某一处的方向不着痕迹地扫过一眼,然后菲薄的唇抿成一条直接,他接着沉默不语地抱着她继续朝婚礼的场外大步流星的走去。
他的沉默,以及他方才看向别处的神色,皆被盛夏尽收眼底,不由得,她循着他方才凝视一眼的方向看过去——
远处,大概在三百米左右的草坪上,一身风衣的男人立在白色雕艺的围栏边,戴着一顶黑色的爵士帽,双手抄在风衣的衣兜里。
仿佛是感知到她的视线投去,他注视着他们这里的面庞在同时间转向另一边,然后伸出一只手按下爵士帽,挡住了他前面的神色以及他五官的轮廓,随后迈开了腿,朝着跟他们截然相反的方向走了开。
尽管隔着距离,又被他用帽子挡住了脸庞,盛夏却还是清清楚楚的明白,他是盛斯顾。
他果真是来了!
“放我下去!”目光紧随着他离开的方向,盛夏急急忙忙脸色苍白的对慕淮南道,“快放我下去!”
慕淮南脚步没有停下,俊美的五官染着阴鸷的光泽,但对她的口吻却很平静,“你现在应该去一趟医院。”
“我让你放我下去!”眼看着盛斯顾越走越远,逐渐的脱离她的视线范围内,盛夏浑身紧绷,双手抓住慕淮南的手臂,“快点!快放我下去!”
“盛夏——”
“盛斯顾在那边啊!”盛夏匆匆惶惶的,凝滞的眼神一瞬不瞬的注视身着风衣的男人快要消失了,她摇着他的手臂说,“你快让我过去,他快走掉了!”
慕淮南拢眉,“你看错了。”
“不可能!他是盛斯顾,我怎么可能认错他?!”尽管是有两年多时间不见,这点时间还不至于她会认错自己的哥哥。
她可以完全肯定的确定,那个人就是盛斯顾。
两年不见,他既然已经看到这边了,也应该看到了她。
可为什么没过来,反而还朝着另一边走,像是有意的不打算跟她照面?故意的避开似的?
慕淮南还是没有停下,也没有说话,轮廓分明的俊美五官暗暗的沉着,步伐快而从容,疾步着他们跟盛斯顾愈离愈远。
管不了什么,眼见着好不容易出现的盛斯顾要离开她的视野范围内,盛夏猛地用力推开跟前男人坚硬的胸膛,挣扎的放下腿,“你放我下去!!”
两个人都是成年人,尽管男女之间力道悬殊,但在他抱着她行走的这样行为里,她用力挣脱他从他怀里跳下来没有太大的困难,然而双脚刚刚落到地面上,左脚的脚后跟又是一阵剧痛传来,当即就痛得她弯下腿。
若不是男人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她险险差点栽跪到地面上。
慕淮南将她顺势扶起来,不容置疑道,“你连站都站不稳,还能做什么,跟我去医院。”
“不用了!”看出来他根本没有想让她见到盛斯顾的意思,盛夏直接甩开了他的手,勉勉强强的站着身体,拖着一条疼得她冷汗淋漓的腿朝着盛斯顾所离去的方向一瘸一拐的追去,“你不带我去见他,我自己过去。”
她面无表情着,咬紧贝齿,脸上满是收紧的倔强。
当初三个月前她重新在海城找了工作,抛头露面,就是希望能见到他,现在好不容易才终于让盛斯顾露面,到了这个时候,怎么能眼睁睁没说一句话的让他走?
可是,纵然她追得再努力再费劲,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又哪里能追得上诚心故意想离开的盛斯顾?
盛夏不懂,真的完全不懂他为什么没有过来,反而看见她时还走得更远,甚至就这么要消失在她视线内的盛斯顾究竟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见她?
为什么要逃离她?
既然早已经在这个婚礼场地了,他一直躲在什么地方,她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
倘若不是因为他的身份不便暴露,盛夏真有些忍不住的开口叫住他,但这样的冲动也仅限于哽咽在她的喉咙里,她片刻不离的注视着那个身穿风衣的男人越走越远,远到她已经没有追得上的可能。
眼睛里像是弥漫上了一层迷雾,她还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从那边围栏的出口走出去,上了一辆停在树荫下的黑色轿车,随后车子被启动,就那么彻彻底底地从她的视线内离去了。
而直至这时,一直在身后盯着她拖着腿的背影的慕淮南终于上前来,眸色暗沉得仿佛裹着一层浓密的阴霾,二话不说徒然将她拦腰扛了起来,然后转身,朝着这边的出口快速而去——
“慕淮南,该死的你他妈放开我!放我下去别管我!!”盛夏在他肩膀上挣扎,眼眶倏然就红了,声音哽咽得沙哑,心中有股刺刺的难受,堵得她呼吸不畅。
慕淮南没有理会她的挣扎。
到了外面车子停靠的地方,拧开车门就将她放到后座中,他随即坐上来甩上车门,对前面的司机道,“开车。”
“我要下去!”
盛夏想逃出车外,刚要转身打开她那边的车门,肩膀却被男人扳了回来,“别乱动。”
“慕淮南——”
“他不会见你的行为表达得还不够明显么。”慕淮南深邃的眼凝视,完美的脸庞轮廓阴如滴水,“他已经走了,你现在去,也找不到他。”
盛夏红着双眼对视他,唇瓣微微的抖动着,声音哽咽在喉咙里,除了就这么看着他,一时间竟说不出一句话。
黑色的迈巴赫驱离了这片地方,远离了郊区外的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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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被取消了。
在婚礼举行的时间里,新郎跟新娘两人齐齐从婚礼现场失踪,休息室无缘无故的起火,烧了个彻彻底底,这一整天连接不断发生的事情,一出比一出触目惊心,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们无不唏嘘,探讨着是不是陆家选的日子不对。
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婚礼的举行,能一波接一波的发生这么多事情。
于是,在新郎跟新娘都不在的婚礼里,宾客们不得不摇头离开,陆家人歉意不断,各种赔礼道歉。
这对陆家而言,无疑是一件颜面扫地的事情,该发生的没发生,不该发生的,一件没落下去,气得陆老爷子差点犯了心脏病。
“止森呢!他究竟去什么地方了!有没有谁看到他!”
在把宾客们差不多都送走之后,陆老爷子脾气顿时大发,不论是陆家的人,还是下人们,都被吼得大气不敢喘。
陆老爷气得直接就砸了东西,“这个混账小子!我看他是不想成为陆家继承人了!本应该举行的婚礼,偏偏这个时候他却玩消失,我看他就是故意想气死我!”
陆母上前,“爸,您先消消气,止森他一定是突然……”
“突然?突然什么?!他就是突然想给我们陆家难堪!现在谁也不准为他说一句话!”
“……”
“还有盛夏呢!为什么连她也不见了!马上派人去把给这两个人给我找出来!还有休息室失火的原因查清楚了没有!今天好端端的一场婚礼,到场的人那么多,偏偏让人看到这种笑话,成何体统!”
站在门外的莫云柯听到陆老爷子在教堂内训话,勾了勾唇,没进去打扰他们,对身边的人道,“我们也回去吧,陆家现在要处理的麻烦太多,别让他们来送我们了。”
这一场婚礼虽然是被取消最为最后终结,可宾客们都看到了一出出平日没这么容易看到的戏,应该也不算亏。
至少,她来这里,感觉还是来得挺值的。
身边的西装男人应道,“好的夫人,老爷也在车内等您了。”
莫云柯点了点头,随即走了开,只是在迈开步伐的间隙,神情又有些微微的暗淡下来。
盛夏……见到盛斯顾了么?
她能做的,似乎最多也就只有到这里了,至于最后见没见到,就不是她能插手得了的事情了。
如此淡淡的想着,来到外面那辆私家房车前,车门被身侧的西装男人打开后,莫云柯正要弯坐入进去的间隙,眸光不经意的往不远处马路中一辆不知何时挺靠在那里的车子看过去。
车子的身侧,男人懒散的倚靠着车门,一身长款风衣跟黑色爵士帽,几乎将他脸庞的大部分轮廓遮挡了起来。
隔着距离看不见他的眼睛,只见他露出来的下巴线条流畅,薄薄的唇角勾勒着一抹妖冶之色的弧度,浅笑着,慢条斯理着,懒散而随性着,让人感到一股邪气。
而他倚靠着车门边,正抽着烟,分明看不见被爵士帽边沿遮挡起来他的视线,但她偏偏就是能感觉得到,他此刻就是在凝视着她的这边。
甚至,是看在她的身上。
莫云柯滞了滞,但看他似乎并没有要过来的意思,她也没要过去的打算,在转瞬间敛回视线,她矮身坐入车内,顺手就将车门甩上,说了一句,“可以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方才产生了错觉,在那个男人吐出一口烟雾时,她仿佛像是看到他的唇无声的说了几个字。
似乎,是在说,“莫云柯,等着,过段时间我会回来找你的。”
找她么?
倘若不是错觉,他真的有说出这句话的话,莫云柯不由得弯唇冷笑了下,如果要找她,那一定是……找她算账。
但看来,还不至于是现在。